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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焦躁不安,一直等到又听见一道声响,才有人说:“好像是刘员外住的那个方向1
刘员外掌控匠作司,好的东西都是他的,就连住的屋子,他都要求自己单独一个院子,不许别的人进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现在听这个声音,却好像就是刘员外住的那个院子的方向传来的。
有大胆一些的工人先道:“我们瞧瞧去吧,这大半夜的.....”
他看了大家一眼,欲言又止,半响才说:“不会是我们做的那玩意儿......”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最近在做什么,全都睁大了眼睛,他们平时其实是做鞭炮做的多,根本不知道那火药什么的玩意儿,但是后来刘员外找了一批人过来说是教他们做一批要献上去给朝廷的礼物,又说做完了,以后匠作司大家的日子都会过的很好。
大家便都答应下来了,也听刘员外的,从此都吃住在工坊,不轻易请假回去,也不跟任何人提起。
但是,大家也知道那玩意儿不是开玩笑的,硝啊!从前做鞭炮,都时常有掌握不好硝的分量发生爆炸出事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有的人想着私自做点鞭炮,被炸的血肉横飞的。
他们做出来的这批玩意儿,那是真的能够杀人的。
不会是这些东西出事了吧?
被人一提醒,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心里却都默认了这个可能性。
而后,有人站出来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开头提起的那人最等不及,一听见有人符合,他先拔腿就跑,其他的人也都急忙跟在他后面,飞快的跑了出去。
才到刘员外那座平时都不许人进出的院子,他们就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正是他们这些人最熟悉的硝烟和硫磺的味道。
这是.....
领头的那个人大胆,他先推开门,随即就站住不动了,当着大家的面猛地打了个冷颤。
后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怎么回事?里面什么情况?”
那个人默默地往边上让开了,里面的场景便跃入了众人眼帘-----一个男人头朝下趴在院子的草坪上,借着十来个火把的光,大家能看到他身下一滩血泊,而此时此刻,有一个穿着十分鲜亮的锦袍的男人正拿着一把熟悉的火铳,不慌不忙的交给他身后的官兵。
是官府的人!
朝廷的人!
大家都吓了一跳,他们都是做鞭炮做惯了的,做火器还是头一次,虽然做出来了,但是老师傅和刘员外都不让他们碰成品,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原来是真的能要人性命的,还如此的好用。
苏嵘挑了挑眉,没有管身后的动静,径直走到了已经被打的几乎成个筛子的阿龙跟前,缓缓的蹲下身:“你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用这东西。”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九·权衡
阿龙的眼睛大睁着,嘴里还嗬哬的艰难的喘着粗气,他双眼看着苏嵘,话说的十分含糊和艰难:“你.....就....就......就不怕?”
他没有想到,苏嵘竟然真的会用火铳,更没有想到的是,苏嵘会直接选择杀了他!
真是疯了!
苏嵘就不怕他是一条大鱼吗?说到底, 现在这些人可都是还在被动的被东南那边的势力算计,他们难道就不想查清楚,难道就不想问一问他们会不会还有什么计划吗?
仿佛是知道阿龙在想什么,苏嵘对着他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么粗暴的动手?怎么不留着你钓大鱼?”
他陡然变了脸,脸上一丝笑意也不再有,只是冷笑出声:“以后, 我们都不会再想着留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了, 你们来一个, 我们就杀一个,来一群,我们就杀一群!我就看看,到底是你们的人多,还是我们杀的更快!我要杀到你们片甲不留,杀到你们从此以后,只要听见说是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就不会有人再敢过来送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灭了你们这群无穷无尽纠缠不休的蟑螂1
阿龙眼睛瞪的更大,眼里流露出刻骨的仇恨,听见苏嵘这么说,他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趴在地上终于没了声息。
苏嵘挑了挑眉, 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转身扫了一眼那些从后头进来,现在呆若木鸡的宫人们, 缓慢的道:“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工人们吓了一跳, 哪怕是这么多火把,他们也不敢太过去看这么惨烈的场面,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都噤若寒蝉。
苏嵘冷哼了一声:“此人是朝廷钦犯,无恶不作,他潜入大理府,意图装成朝廷官员,哄骗了刘员外,唆使你们替他和反贼乱党做这些火器,这桩桩件件,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1
工人们一时都被吓得面无人色,惊恐的看着他们这些官兵。
还是领头的那个人更大胆些,壮着胆子摇头:“这.....官爷,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官爷,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1
他一求情,底下的人也跟着跪了一大片。
苏嵘环顾了一圈,沉声道:“起来!我们自然知道, 自殿下带着我们进了大理府以来, 我们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当地百姓好, 我相信这一点,你们也是心中有数的。所以,我也信得过你们,相信伱们不是心甘情愿的帮贼人做事。这件事不会牵连你们,只是你们最近这阵子,还是要听从朝廷的安排,等我们审过了,问完了,确定你们没有人再有嫌疑,自然便让你们回家。”
工人们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都纷纷应是道谢。
苏嵘让几個人去拿这些工人的花名册,而后带着他们你一个个去登记,自己静静地在院子里看了一眼那个假阿龙的尸体,才转身领着人又出了门,去找刘员外。
刘员外心神不宁,整个人都已经濒临崩溃了,见了苏嵘进门,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惊恐的望着苏嵘。
苏嵘也没废话,他坐在堂屋的圈椅里,淡淡的道:“我已经将阿龙杀了,用的就是你们做的这批火铳。”
刘员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因为太过惊恐,一时发不出声音。
唯恐苏嵘一个不高兴,用火铳把他也给杀了。
幸亏苏嵘好像没有杀他的意思,顿了顿,苏嵘沉声说:“原本你助纣为虐,而且犯下的桩桩件件都是死罪,我就算是现在杀了你,也没有人能说我什么。”眼见着刘员外惊恐的张大嘴,苏嵘扯了扯嘴角:“不过,看在到底还未铸成大错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也就是唯一一个机会。”
刘员外一口气都险些没有喘上来,听见苏嵘说让他将功折罪,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答应了下来:“伯爷,伯爷您尽管说,我....我要不是因为之前被他们捏住了把柄,怕得罪了朝廷没好果子吃,又被他们抓住了家小,我怎么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啊!只要伯爷给我一个机会,我绝不会再做对不住朝廷的事1
苏嵘缓缓笑了笑,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自然能保住你的性命。”
刘员外连声应是,苏嵘便道:“我要你继续带着这些工人赶工,能做出多少这样的火铳,就做多少,需要什么,尽管写条子来,我拿去给总督大人批。另外,若你能把那个老师傅也说服,我便再额外记你一功,到时候请殿下仍旧把你留在匠作司做你的员外郎。”
刘员外已经喜不自胜,又听见苏嵘继续道:“不仅如此,你的妻小,若是有机会,我也会一力帮你保全。”
刘员外噗通一声跪下来,结结实实的朝着苏嵘磕了三个响头。
苏嵘让他起来,安顿好了匠作司的事,暂时把刘员外交给周若敏严格盯着,自己便去白家请白豹出山。
他把最近匠作司的事都跟白豹分说清楚,又道:“如今匠作司没有个可靠的人看着,不管是我还是朝廷,都不可能放心。要劳烦白大人重新出山了。”
白豹倒也没有推辞,他之前从匠作司退下来,本来也是被逼出来的,如今又是这样的形势,他当然不会拒绝,便冲着苏嵘认真应诺,又问他:“既如此,那这批火铳你打算?”
苏嵘笑起来:“这是人家敌人千里迢迢从东南送来的大礼,当然不能这么浪费了人家的心意,我打算亲自押送这些火铳去前线,交给殿下。”
有了这批火铳,苏嵘那边可谓是如虎添翼,想要把这些地方彻底都收复,效率也高不知多少。
算起来,马老大他们还真是帮了朝廷一个大忙。
听见苏嵘这么说,白豹若有所思的笑了,朝着他拱了拱手:“怪不得伯爷要留刘员外一条性命,原来是还有这样的打算,真是深谋远虑啊1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章·功绩
白豹为人谨慎,加上他本身便跟刘云外有些不对付,他一去了匠作司,刘员外顿时更加卖力了,生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让白豹找到了把柄去苏嵘那里告状。
都是老相识了,白豹马上就明白他的小心思, 也没有戳破,不去管做火铳的事儿,只是跟周若敏他们做监工,将匠作司的所有人都给看了起来,严防他们再跟外人有接触,除了采买和几个帮工, 匠作司如今已经禁绝了外人出入。
这样一来,倒是彻底绝了外人再渗透进来的可能, 一时匠作司风平浪静。
而与此同时, 苏嵘跟苏邀商议过后,去跟廖经续提了火铳的事儿。
廖经续简直不可置信,他匪夷所思的看了苏嵘一眼,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离谱的事,火铳这种玩意儿,京城神机营都馋的快流口水了,竟然被马老大这帮人做了出来?!而且还能用?!
再说,这些人难道是送财童子吗?知道现在萧恒需要速战速决,就送来了大批量的火铳?!
苏嵘非常理解廖经续的震惊,将事情经过再说了一遍,廖经续再也坐不住了, 他急匆匆的去取了自己的披风,道:“走!看看去1
他一定要亲眼看见才放心。
因为这件事,廖经续都没顾得上去后院跟廖夫人说上一声今天不回去吃饭,廖夫人等了许久没等到人, 叫人去前院看了才知道, 廖经续是出门了, 便干脆去请了袁夫人和苏邀一道用饭。
又对苏邀道:“原本还以为请伯爷也过来的,谁知说伯爷跟我们家老爷一道出去了。”
苏邀笑了笑,跟廖夫人聊了会儿天,廖夫人便有些担忧的问:“是不是上次闹的沸沸扬扬的庞小姐的事儿,那个阿龙抓到了?”
庞源最近见到苏嵘都躲开走,这一点廖夫人也是知道的,但是阿龙的事情若是不解释清楚,难免庞家人心里还会犯嘀咕,廖夫人还是希望快些把阿龙抓住的。
提起阿龙,苏邀面不改色的道:“他已经死了。”
廖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苏邀的碗里,才啊了一声:“死了?”
苏邀点点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真正的阿龙早已经死了,后来那个接走了庞姑娘的阿龙,是马老大的人,若是没猜错,应当也是马老大他们的人。这个人也被大哥前几天发现,而后死了。”
竟然还有如此离谱的事, 廖夫人皱着眉头有些担忧:“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以后咱们底下的下人, 难道也都信不过了?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個的,难不成都要翻天了不成?1
苏邀倒是没有动怒,苏嵘说的那番话十分的得她的心意,她跟苏嵘也是一样的想法,既然那些人要来挑衅,那就一个个的死,他们不想知道那些人的身世过往,也不想反省自己祖上是不是做错了事才招致了这些祸患,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些敌人已经没完没了的纠缠了他们三辈人,并且至今还无孔不入的想他们死。
对于这些人,任何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轻轻挑了挑眉:“没事,我们已经将这一批拔出来了,至于以后,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吧1
廖经续那头已经赶到了匠作司,因为匠作司如今外围都有官兵把守,所以附近的小摊贩们都不再来了,街道上都冷情的很,他们的马车顺利的驶入了胡同到了匠作司侧门,苏嵘下来亮了身份和腰牌,便领着廖经续进去。
白豹那边听见消息赶过来,刚要行礼便被廖经续制止了,廖经续知道这次的事白豹出了力,语气很是温和的道:“这次的事,还要多亏了你们白家帮忙。”
白豹笑着摇头说不敢,知道他们是来看那批火铳的,便领着他们去了仓库。
当那一排排的箱子打开,便是连廖经续都不由得止住了呼吸,站在原地半响才大喊了一声:“好1
随即便拿起了一把火铳,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
他简直难以抑制心里的高兴,这批火铳就已经是难得的了,送上去,朝廷都要震动,谁知苏嵘竟然还如此绝的把刘员外给留住了,让刘员外说服那些人赶工,继续做火铳。
那些工人都是云南的人!
他廖经续是云南的总督!
想必朝廷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云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给朝廷贡献赋税,甚至还能献出这样的技艺和火器。
他都能想到内阁的阁老们的震惊!
这些实打实的,都是他的政绩!
廖经续激动得当着白豹的面拍了拍苏嵘的肩膀:“伯爷,你立即动身,将这批火铳运送去前线,跟殿下会和。另外,留出二十把,我令人快马送回京城1
说起来,圣上的万寿可要到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万寿节礼呢?!
苏嵘已经震惊过了,所以现在看廖经续这么激动也已经表现的非常平淡:“我也正想跟您说这件事,本来如今殿下也十分需要这批东西,只是若是我送过去,那.....”
廖经续知道他是担心大理府的城防,便笑道:“伯爷放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还是你之前告诉我的。杨斌杨鑫他们都是十分得用的,再加上你对他们恩重如山,如今他们都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信得过他们。再加上,如今也还有杨家白家可用,这些你不必担心,本官自有安排。”
廖经续的确是十分稳妥的人。
当时昆明城那么肃杀的气氛,他都能撑过来。
苏嵘也不再迟疑,跟廖经续一道回了木府,便先去找苏邀说明此事。
苏邀也是早知道苏嵘要去运送火铳的,这件事换做旁人来做,他们也都不会放心,因此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苏嵘要多带些人手,而后就道:“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我怕那些人贼心不死,你要出城.....”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一·袒露
苏嵘出城的前一天,廖经续派出了前往京城送万寿节礼的护卫队。
这些护卫一共六百多人,人多势众,还带着几十口大箱子,预备押送这些东西先走陆路,而后赶水路回京。
因为动静太大,城中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连刘员外也有所耳闻, 忍不住道:“大约是送那批东西回京了。”
也是,换做是他,这种大事,肯定也得跟朝廷上报啊,朝廷那边还不知道如何欢喜呢。
事实上,这么想的不只是刘员外一人。
苏嵘出城的事儿在这样大的动静里,反而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而随着苏嵘出城, 廖经续开始了对城内治安的严打严抓,巡检司换了一大批人, 杨鑫杨斌他们从昆明过来之后,原本一直在军营中练兵,这回再被调回城里,铆足了劲儿的巡城,一时之间,端了不少的花楼和酒楼客栈银号。
原本城中的商贾因此人人自危,但是廖夫人此时站出来了,她接见了几个城中有名的大商贾和士绅,听见他们来打探消息,态度温和的解释:“也不是什么大事,诸位不必惊慌, 说到底,其实是这些人本身便不是正经商人,做的自然也不是正经生意, 因此容不得他们。你们我都是知道的,也信得过, 大人自然也是如此这般。”
有了廖夫人出来安定人心,士绅们以纪太太为首, 又都拿出了十分的魄力,不仅继续开店,而且还亲自坐镇,城中原本掀起的恐慌自然而然的便如同一阵风吹过去了,并没有留下多少涟漪。
除了木府的水牢里又多出了不少人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泼水节还是如往年一般举行,这一次,廖总督和廖夫人跟木四夫人一道出席了泼水节过后的烟花大会,看着无数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廖总督跟廖夫人相视一笑。
苏邀跟袁夫人也站在高楼上看着烟火,妞妞人小,一开始对满天的烟花怕的厉害,搂着苏邀的脖子不肯抬头,等到看了一会儿,适应了之后,便欢快的拍起手来。
苏邀摸了摸她的头,等到烟花结束, 便抱着她下了楼。
正要进轿子,阮小九快步走过来, 轻声道:“姑娘,才刚白大人送消息过来,说是匠作司那个老师傅,他说想见伯爷,但是伯爷现在.....”
苏嵘现在都已经出城了,肯定是不能去见那个老师傅的,但是偏偏那个老师傅身份有些特殊,之前苏嵘也叮嘱过若是他有什么要求,便尽量满足的。
所以白豹还是派人送了消息出来,他知道苏嵘有个十分宠爱也能拿主意的妹妹。
苏邀果然挑了挑眉,将孩子递给边上的袁夫人,对袁夫人轻声道:“那您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便回来。”
袁夫人也知道这是要紧事,便急忙抱走了妞妞点头:“好,你尽管忙你的去,早些回来。”
苏邀答应一声,转身上了轿子。
等到了匠作司的时候,最后一朵零碎的烟花也已经放完了,她径直进了院子,果然看见一個中年文士对着自己正在望天。
“师傅要见我哥哥,不知道是有什么话要说?”
苏邀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问了一句。
老师傅已经转过身来了,看到是个女子,他并没有意外之色,反而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问:“是苏邀县主吧?听说永定伯对你十分宠爱,家中大小事务,也都会过问你的意见,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苏邀不置可否的反问:“老师傅既然知道,那想必不会跟一般人那样,觉得我是个女子,便遮遮掩掩。那就请有话直说吧。”
老师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只是沉声叹了口气:“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苏姑娘,想必你已经从你哥哥那里知道了,我是郑家的人。”见苏邀没有丝毫意外,老师傅便也没有停顿的说了下去:“其实说我是郑家的人,也不尽然。因为我不过是个远房旁支,当年跟我母亲一道依附于郑家生活。想必这种情形,苏姑娘是司空见惯的。一对寄生的母子,能对郑家有多少感情呢?”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苏邀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师傅便深吸了口气之后又开了口:“但是有些事,没得眩郑家败亡,我母亲不顾一切的救了郑家一个孙辈,所以,他们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带上了我这个拖油瓶,从此我在海上飘了十几年。”
他在海上飘了十几年之后,学了不少东西,又被派去了东瀛,跟着那些需要在沈海手里买军火和武器的大名,那些大名们诸侯们一个个的为了争夺底盘不择手段,什么招数都能使得出来,这一点让他也开始觉得杀戮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几十年了,他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错处。
毕竟这个世道除了这条活路,也没给他别的什么活路了。
直到这一次,苏嵘对他说了那番话。
他才终于开始思考起来。
郑家给他了什么?
郑家是什么?
他之前也不必死的,苏嵘的祖父杀的也只是恶贯满盈的嫡支,并不曾对旁支赶尽杀绝,说到底,是郑家的人把他带走,他才成了逃犯。
他憎恨朝廷,其实好像根本没什么道理。
他做的这批火器,也的确是能杀无数的人,他的母亲在地底下,真的会觉得开心吗?
思索了几天之后,又从刘员外那里知道了大理府从前跟如今的变化,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苏邀,许久才说:“你或许不知道,除了许次辅之外,他们在朝廷还有一个大靠山。”
苏邀终于有了一点儿兴趣,她认真的盯着老师傅的眼睛,许久,才点了点头:“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老师傅嗯了一声:“准确的说,原本只是打算告诉伯爷的,但是我知道,告诉你,也跟伯爷相差不了什么,便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二·庆生
万寿将至,京城中到处都是各地官员派来京城送礼的使者,有门路的自然是直接去找了门路,没有门路的,则是在京城住下,看看是否能搭上哪家的便车,好将东西体体面面的送上去。
而礼部的官员今年也格外的忙碌。
礼部侍郎汪大人忙到接连在衙门住了好几天, 才抽出个时间回了自家。
汪老太太这里还正在跟汪大太太说呢:“过个两天,也是咱们纷纷的生辰了,现在伯爷不在京城,也不知道伯府是怎么打算的。毕竟如今老太太是老了,出了上次那个登徒子的事之后,杏仪也不大肯兜揽事了,只怕是不会大办。”
其实除非是整生辰, 一般人家都是不会大办的,特别爱惜女儿的人家, 便会置办几桌酒水,请相熟的亲戚小酌几杯。
只是如今伯府这种情况,只怕便是这样也是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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