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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汪大太太也沉默了一瞬,自家的女儿自家疼,汪悦榕自小就是她的掌上明珠,她哪里有不爱的?只是女儿现在嫁了人了,就是人家的人了,若是伯府不提这事儿,她们娘家也不好说。
她叹了声气:“那个孩子只要听见伯爷没事儿,心里就比吃了蜜糖还甜了。只怕过不过这个生辰,她也是不在意的。罢了,到了那天,咱们想办法把她接到家里来, 吃顿饭也就罢了,您看怎么样?”
汪老太太也点了点头:“如此也罢了,他们家中多事, 咱们也多体谅体谅。做亲家的, 以后还是长长久久的,反正只要他们小两口感情好,咱们难道还怕伯爷怠慢了咱们家闺女儿吗?”
这倒是的,提起苏嵘,哪怕是汪大太太都不禁满脸笑容,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现在看苏嵘就是如此。
年纪虽然比汪悦榕大了些,但是知道疼人,而且难得的是有本事。
这次在战场,他的功劳是最响亮的,她已经听许多亲戚提起来过,苏嵘这回回来,不管如何,只怕是要靠着军功再晋升的!伯爵再往上,那可是侯爵了!
本朝那些元勋,最后还剩下几家?
便是剩下的,也都是苟延残喘罢了。
唯有苏家,如今是在肉眼可见的走上升的路,而且侯爵还是靠着苏嵘自己拼来得。
以后她女儿的诰命比她的还高。
她笑着点点头:“是了, 还是老太太您眼界宽,看的比我们这些小辈要清楚明白的多。那就按照您说的办,我现在只希望女婿能够顺顺畅畅的回来,如此一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
婆媳俩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汪大太太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便笑了一声,急忙站起身来,喊了一声老爷,又上去自然而然的接汪大老爷进来。
她笑着道:“正在这里跟母亲说纷纷的生辰呢,纷纷的生辰不是马上便到了吗?我们说,今年怕是伯府不好帮纷纷办的,打算把纷纷接回来吃顿饭。”
汪大老爷挑了挑眉,听见说是为了这個,便也点了点头:“这也是正理,一般都是办整生,她如今又不是整岁生辰,伯府那样的情况,不办也好。到了时间,你就派马车和老大去接她回来,咱们自己家人庆贺庆贺就行了。”
见丈夫也是这么说,汪大太太自然是连声应是,又问他:“最近就忙成这样?看你都瘦了一圈儿了。”
闻言,汪老太太也朝着儿子看过去,打量了一会儿之后便点头:“是瘦了,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汪大老爷苦笑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儿子心里都有数,母亲尽管放心就是。只是最近圣上万寿,各地来献礼的络绎不绝,礼部和太常寺得安排这些人,年年都有这么一度,您别担心。”
汪老太太提起这个便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回还跟往年有些不同。往年哪儿有今年热闹?我听说,今年来献万寿节礼的,还有祥瑞呢。”
汪大老爷咳嗽了一声,面色顿时有些微妙:“是啊,通体白色的白鹿,说是天降祥瑞,这是浙江总督庞清平献上来的。说起来,从前这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所谓的祥瑞,大家心中都有数,不过是一些穿凿附会的东西罢了,只不过是为了讨好圣上。
这一次庞清平来这一出,还真是跌破了许多人的眼睛。
汪老太太也跟着笑了一回,并没有对庞清平的行为做出什么评价,反而去问汪大老爷:“我还想问问呢,云南那边,进献了何物啊?”
如今萧恒在云南打仗,云南的事,说起来是他跟廖总督一道处置,万寿节礼,他这个做孙子的送的礼物可是被不少人关心。
这个礼物,也的确是很关键。
汪大老爷摇了摇头:“云南的使者还未到京城,所以儿子如今也不知道。”
汪老太太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使者都还没来呢,总不能未卜先知。
她哦了一声,便催促汪大老爷回去休息。
汪大老爷轻声答应了,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哦对了,母亲,纷纷的生辰,到时候可别忘了把二妹妹也接回来,贺太太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咱们若是再不把她接回来住几天,只怕她也难得出来了。”
提起贺二奶奶,汪老太太便忍不住叹了声气:“你说的是,难为你还记着你妹妹,她婆婆病了这么大半年了,反反复复的,没见好全过。咱们也不是没去探病,结果连面也见不着.....病中的人哪里好伺候,你二妹妹,这回是真的受苦了。老大媳妇儿,这事儿你就放在心里,等到了日子,你可别忘了派人去把她接过来,我们都念着呢。”
汪大太太急忙答应了。
两夫妻回了房,汪大老爷又跟汪大太太说:“那天去贺家,你便自己亲自过去一趟也使得,去看看贺太太到底病的如何,咱们两家是姻亲连着姻亲,再亲近不过的关系了,别叫人觉得咱们冷情。”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三·风头
汪大老爷回家里一趟,住上了一天,又是接连几天住在衙门。
不过这次汪大太太和汪老太太都没再担心他,因为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云南这回是真真正正的给朝廷,给元丰帝献上了一份大礼!
元丰帝寿辰前两天,云南的使者也就是一个姓谭的经历终于赶到京城,并且送上了万寿节礼。
万寿节礼送到礼部的第一天, 刚回礼部不久的礼部尚书孙永宁就吓了一大跳,紧跟着便抑制不住兴奋之情,直接带着谭大人去觐见元丰帝。
按理,元丰帝是会在第二天召见谭大人的,这还是看在谭大人是从云南回来的份上,毕竟云南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还能往京城送寿礼,各方都在关注。
只是这一次, 元丰帝也没按照常理。
他见了孙永宁之后, 立即便召见了谭大人。
谭大人是个能耐人,否则也不能跟在廖总督身边这么多年,在云南一待就是这么久了,得到了元丰帝的召见,他也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听见元丰帝问这批火器的来历,他便急忙又呈上了廖总督的奏折。
元丰帝展开看了一遍,脸上先是凝重,而后便忍不住一连赞了几声好!
而后,他拿起桌上的火铳, 反复观摩之后,让人去招来了工部尚书, 将火铳给他看, 让他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工部尚书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等到看到火铳,还以为是神机营的火铳出了问题,但是等到接过了火铳, 他立即就知道了不对劲。这火铳不是他们工部造出来送去神机营的那批火铳!
两者不管是口径还是火药装填的地方都对不上。
那这是......他张大了嘴去看元丰帝。
元丰帝便冲着他挑了挑眉:“爱卿, 可有兴趣赔朕试一试这火铳?”
工部尚书此时同样也满腹困惑,也对这火铳充满了好奇,急忙道:“臣荣幸之至1
元丰帝便召集了内阁几人,连同谭大人和孙永宁一道,去了景山。
景山上也养了不少的动物,是供这些公主后妃们偶尔玩乐的,元丰帝并不是爱享乐的人,因此景山他并不常来,但是这一次来,他心情远胜从前,远远地看见一只飞奔惊蹿的梅花鹿,他聚精会神的举起手里的火铳,按照之前谭大人的教授的方法和工部尚书的指点,对着梅花鹿瞄准放了一枪。
胆小的文官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
连内阁几位之前还有些不以为然的阁老,也禁不住都站了起来。
梅花鹿应声倒地,而元丰帝手里的火铳还在冒着烟。
这威力.....这射程......
比神机营如今在用的那些火铳,还要好用的多!
工部尚书实在忍不住惊喜了,又惊又喜的问谭大人:“这火铳, 你们云南怎么会有?是哪里做的?你们做出来多少?图纸可带来了?这火铳, 你们已经试验过了吗?可有什么隐患?”
他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便是内阁那些大佬们,也都目光炯炯的盯着谭大人,同样充满了震惊。
谭大人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高官同时问话,一时再稳重,都有些绷不住了,好在他调整的也很快,马上便反应过来,跟他们解释了一遍,又道:“如今匠作司那边,还在赶工,继续制作火铳。至于图纸和师傅,这回总督大人特意让我带上了图纸,还有两位在匠作司全程参与了的师傅。”
工部尚书顾不得元丰帝也在场,马上就大喊了一声:“好!好极了!廖总督真是能人1
元丰帝也没怪工部尚书的僭越,毕竟他现在自己也高兴的了不得。
有了这图纸和师傅,以后火铳要多少便有多少,而且听说这火铳还是比神机营用的更好更稳定的,那么神机营装备了这东西之后,岂不是更加无往不利?京城的安全不必多说,是更上了一层堡垒.....
元丰帝一时想到了更远更深的地方,大笑道:“这是朕收到的最好的寿礼了,赏1
朝中上下很快也得到了消息。
知道这事儿之后,连田太后都忍不住找元丰帝问了一遍,知道真是火铳,她除了替元丰帝和朝廷高兴之外,也有些担忧:“皇帝,廖经续的折子里也说了,这火铳的来历,可是那些余孽们带去的。他们原本的打算可是要破坏收复云南的大事。哀家是担心,如今他们能如此,以后还会做出更加极端的事。而且,他们能做出火铳,若是他们手里,还有比火铳更厉害的玩意儿呢?”
毕竟能做出火铳,便可能还能做得出炮啊!
元丰帝同样是面色一沉,这些担忧他心中也早有了。
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不能再乱了。”
这几年一圈下来,已经杀了不少勋贵和高官,其实朝中局势已经隐隐有些波澜。
而云南这次的大胜,自然是好事,但是同时,若是东南这边有什么大的争端,朝廷未必能全力支持云南了。
再说,原本今年江西湖南便有洪灾,河南又是大旱.....、
他道:“朕相信,阿恒心中都是有数的。”
田太后笑了起来:“你说起这个,哀家真是想看看他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去的时候,白白净净的,站在那儿像是一根翠竹,谁能想得到他真的能带兵打仗啊?正热切还把这事儿办的这么好,真是长你的脸。还有苏邀那個丫头,你还别说,哀家除了想阿恒,最想的便是苏邀了。她在京城和宫里的时候,哀家倒是还不觉得,她这一走,哀家真是觉得寂寞极了。”
还有谁能跟苏邀那样有耐心,一坐就是一下午,在佛前陪着她捡佛豆呢?
还有景明长公主的那些经书,都是苏邀抄的。
提起苏邀,元丰帝脸上同样有了一点笑意:“母后倒是真的喜欢她。”
田太后没有掩饰对苏邀的喜欢:“哀家倒是觉得,她这个丫头比之前哀家自己的侄女儿侄孙女还亲近几分。”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四·各方
田太后对苏邀十分欣赏,连带着元丰帝去庞贵妃那里休息,也被庞贵妃拉着说了一通云南的事儿。
庞贵妃将自己侄女儿跟侄子的事儿跟元丰帝说了一遍,忍不住感叹:“这也是幺幺大度,若不是幺幺跟伯爷帮忙,还不知道臣妾家里的侄女儿是个什么情形,臣妾还怪担心的。只是臣妾那侄子也真是怪固执的, 到底是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以至于跟永定伯和县主一比,便显得格外的幼稚了。”
这事儿其实之前廖经续就已经上奏折跟元丰帝禀报过了,只是元丰帝并没有当回事。
说句实话,一个国公府家的后代,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尤其是这两人还是给萧恒带去了麻烦的。
只是如今庞贵妃提起来,而且又是这么一副认错的态度, 元丰帝也不得不多说了两句:“这倒也说不得什么,年轻人么,见识不足,加上又是亲妹妹丢了,会紧张也是难免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阿恒和苏邀那样理智的。”
庞贵妃伸手给元丰帝倒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才笑着接过了话头:“是啊,嫂嫂进宫跟臣妾提起来,言语之中还想臣妾帮忙多说几句好话,可臣妾哪里张的开这个嘴呢?同样都是勋贵家中出身,说起来,不管是殿下还是县主,吃过的苦头可都比我们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多多了,偏偏他们却没殿下和县主一半的聪明冷静,闹出事端,还要家里帮着收拾烂摊子, 臣妾真是烦的不行。”
元丰帝喜欢的就是庞贵妃的脾性。
她不是没有心机,只是她的心机都用在明晃晃的他能看得到的地方。
他笑了一声:“罢了,小孩子罢了, 也值得爱妃你这样训斥。说秋来,庞源去了云南这么久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可还有领别的差事?”
看贵妃的面子是一回事,但是若是庞源没有功劳却还在云南作威作福,那也是不能容忍的。
毕竟,对于元丰帝来说,萧恒是他的亲孙子,要训斥也只能他来训斥,其他的人凭什么好为人师?
庞贵妃轻轻叹了一声气:“听说如今是让他也进了巡检司,帮忙处置城中的治安,臣妾只盼望他能够不堕家门的威风就知足了。”
维护治安,巡逻,这倒是是個适合庞源的差事,真去战场,只怕庞源得惹出事端,但是这种巡街的小事儿,作为勋贵子弟出身的庞源,一定是如鱼得水。
元丰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事啊, 爱妃何必叹气?他若是能从大理府学得些东西回来,也是以后他自己的福气。”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一会儿, 庞贵妃知情识趣, 始终不曾多嘴过半点萧恒的事儿,等到服侍了元丰帝睡着,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其实这世上的事哪里有那么简单?
便是她的亲侄子,只怕也只能看得到她服侍皇帝的尊贵和荣耀,看不到她背后的筹谋和小心。
缓缓地替元丰帝盖了被子,庞贵妃坐在床沿看着元丰帝熟睡的脸,许久才俯身吹灭了仅剩的一盏烛火。
第二天,赏赐的圣旨便下了。
这一次不仅是给云南诸位大臣的赏赐远超往年旧例,还有送给远在云南打仗的皇太孙的礼物,也照样叫人浮想联翩。
元丰帝着人给萧恒送去了一道口谕,口谕上说,等到萧恒功成还京那天,允他一个愿望。
这个赏赐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你说若是赏赐个金银绸缎什么的,便是数量再多,大家也就是感慨一下就完了,毕竟皇帝给东西,自然是给的起才给,给再多,那也就是大家感叹一下。但是这个赏赐给人家一个愿望,这就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可理解了。
愿望这东西虚无缥缈的。
如果皇太孙殿下忽然说一声,啊我想要皇帝陛下的皇位。
那可怎么办呢?
这不就乱了套了么?
当然,这只是一小撮人的担心,真正的大部分人的心态,还是从此看的出元丰帝对于这个皇太孙的肯定和喜爱。
元丰帝赏赐给萧恒一个愿望,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何等的信任,若不是对萧恒的人品有十分的肯定和笃定,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宣旨啊?
这么看来,萧恒以后的位子是稳如泰山了。
除非是再天降一个紫微星。
但是元丰帝都这么个年纪了,该成长的皇子都成长的差不多了,关键是四五六这几个皇子也没见非常的出色,其中四皇子庄王早就已经完蛋了,五皇子之前倒是十分的出挑,毕竟是贵妃所生,但是现在跟萧恒一比,也黯然失色了。
其他的便更别提了。
综上所述,萧恒的位子是稳稳当当了。
便是孙永宁回了家都忍不住跟高平提一句:“以后储君早定了,云南一系真是梦里都要笑出声来了。”
这可是跟未来皇帝实打实的交情,便是跟当年跟着元丰帝从龙的那批勋贵也差不多的身份了。
真是得天独厚。
高平就冷静自持的多了,听见他这么说,高平卷着手咳嗽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命罢了,当初也没人能想得到跟着殿下去能有如此好处啊,否则的话,怎么至于让殿下带着那么一班人去?现在人家熬出头了,也是人家的本事。”
孙永宁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也是,别说别的了,便是做出火铳这个功劳,就真的是惊天地了。国朝建立这么多年来,神机营为首的三大营每况愈下,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火器实在是跟不上?号称神机的神机营都没有武器可用,让他们怎么神气的起来?如今却不同了,工部有了这批火铳,还有图纸和师傅,以后神机营的战斗力只会大幅上升,京城的治安也只会更加稳定。别的不说,老子他娘的烦瓦剌不知道多久了,想当年,那些人还敢带兵围困京城,如今可好,有了这批东西,让三大营好好操练,看那批蛮子怎么再在咱们头上拉屎1




冠上珠华 一百四十五·利弊
孙永宁等人的震惊倒还是有限的,毕竟他们都已经涌时间和经历证明了他们的忠诚,他们都是纯臣,哪怕是没有讨好萧恒,但是看元丰帝对萧恒的这信任态度,等到萧恒继位,也不会太为难他们这些前朝的大臣。
他们只要能培养出后续的接班人, 什么都不怕,也不必担心其他。
真正担心的另有其人。
不说之前还支持了庄王等人的那些势力,便是杨首辅这边,都有他这边的人担心,不知道以后该如何。
毕竟杨首辅明面上可没有支持过萧恒。
并且,杨首辅虽然是首辅,但是论亲近, 始终比孙永宁他们跟元丰帝之间差了那么一点儿味道。
便是杨夫人都有些担心了, 私底下问杨首辅:“如今看殿下这轰轰烈烈的架势, 他以后能够继位的事儿只怕是十拿九稳了。既如此,老爷心中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人家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是杨首辅却已经是三朝元老了。
他在元丰帝这儿只是个牌坊,但是牌坊总归是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至少元丰帝之前是需要让天底下的读书人和为前朝卖命的人知道,他这个人容得下前朝的人,但是以后却不同了。
萧恒的境遇跟元丰帝的可完全不同。
他以后上去了,可不会跟元丰帝这样供着杨家。
杨夫人担心的事儿,杨首辅自然都知道,他轻轻拍了拍杨夫人的手背,意味深长的道:“谁说我跟殿下没什么交情了?分明是有的,夫人不必担心,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
杨夫人不信, 但是家里的事自来都是杨首辅做主的,他既然这么说, 杨夫人只好叹了口气, 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前朝的事儿, 但是总归别得罪了殿下就是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起这事儿,我还有件事要跟您商量。”
杨首辅还在想事儿,一时有些出神,被杨夫人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夫人说什么?”
杨夫人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是老大的事儿,他媳妇儿都已经去了七八年了,现在孩子们也逐渐大了,也该是时候为他想一想填房的人选,您看,苏家怎么样?“
之前杨博还在发呆的,听见这话顿时有些震惊的看了杨夫人一眼。
杨夫人便奇怪的反问:“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可怎么了?一个丧夫一个丧妇的,我看便合适的很啊1
尤其是,如今苏家眼看着因为苏嵘而炙手可热,分明是以后的当朝新贵。
此时若是能结下交情,以后自然是共同进退。
杨首辅却半点没有赞同的意思,非但没有,他还坚决的摇了摇头:“这话不行, 这事儿更不行,夫人以后可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事儿1
杨夫人有些恼怒:“怎么就不行了?”
“夫人的意思, 我心里知道。可你也不想想, 老大跟苏家大姑娘相差了多大年纪1杨博见杨夫人不以为然,便加重了语气:“你别以为我是在玩笑!苏家若是那等愿意牺牲女儿的人家,当初为什么还会跟温家闹的不可开交?老大跟苏大姑娘,几乎都相差了两轮!你这样去提亲,别人怎么可能愿意?!老大的儿子都比苏大姑娘要大了,你这不是结亲,你这是结仇啊1
他之前也不是没跟苏嵘苏邀打过交道。
之前为了一同打倒许家,他就见识到了苏嵘苏邀兄妹的厉害和手段了。
这等心性的人,哪怕不能结交,也千万不要得罪。
杨夫人被他说的有些没面子,但是夫妻多年,她也知道杨首辅的脾气,能让杨首辅如此疾言厉色的拒绝,这事儿便是说破天也不能成的,便也死了这条心,怏怏的答应了。
另一头的苏杏仪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打过一轮主意了,她正在跟苏老太太商议汪悦榕的生辰。
苏老太太靠在躺椅上,看着屋外的那棵枣树闭目养神,听完了苏杏仪的安排,她睁开眼笑了笑,和煦的道:“我看这很好,你做的对,纷纷虽然不是整生,但毕竟是嫁过来咱们头一次过生辰,自然是该重视。只是如今这形势,也不好大办,便请两班戏班子来唱一天,请了亲家他们和贺家过来,其他的人,便都不请了,简单些吧。”
苏杏仪笑着应是。
苏老太太跟她说完了汪悦榕生辰的事儿,又问她:“最近幺幺和嵘哥儿没有寄信回来?”
苏杏仪顿时笑着摇头:“信是没写,不过我猜着了原因。”见苏老太太朝自己看过来,她扑哧一声:“现在谁不知道他们在云南立下的功劳?便是写不写信,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之前有写了信回来,后来便发现信是被人看过了的,想必也是因为如此,后来才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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