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五皇子这番话实在是说的太狠了,那个文臣被骂的找不着北。
元丰帝冷笑一番:“想必爱卿的女儿也是可以如此的,朕就让那些官员给你女儿保媒,反正你信得过他们。”
朝臣哑口无言。
元丰帝直截了当,把那个文臣给送到西北去了。
然后吩咐大理寺从严断案。
因为此事,进去的官员竟然牵连出了一大批。
苏嵘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他跟苏邀说:“会不会把事给办的太绝了?我怕到时候你的风评不好。”
毕竟最后十一公主的婚事交给了苏邀处置。
谁还看不出之前的事儿也是太孙妃整出来的啊?
苏邀笑了笑,她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里,坦诚的道:“大哥,我迟早要这么做的,朝中有不少东南那边支持的官员,他们始终会跟我过不去的,倒不如让我找一件事当个借口,发作一些人,然后把更多的蛀虫引出来。这样也能探一探他们的底细,替殿下分担一些压力。”
苏嵘也知道现在朝中许多人都在往浙江防务人选的事情上使力,萧恒的压力是很大的。
而且朝中还出现跟东瀛议和的呼声。
这是很危险的。
他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我只怕要提前过去,东瀛这帮人......”
苏嵘心里其实是很担心的:“幺幺,若是朝廷不主张打仗,真的跟东瀛议和,只怕他们就能喘息了。”
他们如果有了喘息的时间,事情就又麻烦了,还不如一鼓作气收拾了他们。
苏邀冷笑了一声:“不会的,他们现在想要有时间休养生息了,但是迟了。”
苏嵘右眼皮跳起来,立即便意识到了苏邀是早已经有了主意,他有些好奇:“幺幺,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的确是有,苏邀笑了:“我反正是绝不会容许和谈成功的,东瀛这帮人......他们的使臣也不是好的,前些天我还听见,说是他们一个使臣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
是,东瀛的使臣们很不安分,这也让苏嵘还有朝中许多武将非常愤怒。
都来别人地盘上准备和谈了的,竟然还如此轻佻布置顿村。
苏嵘听见苏邀提起这件事,便有些摸清了苏邀的心思,他挑眉问:“你是想从这些使臣身上下手?”
苏邀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是,他们既然想要用和谈拖时间,我非要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跟苏嵘谈完话回到宫里,苏邀去见了一趟庞贵妃,然后跟庞贵妃商量了一会儿,确定了庞贵妃对于驸马的要求,她便开始挑人选了。
既不能太过寒酸和公主说不到一块儿,也不能太过煊赫-----朝臣们会跳起来蹦跶。
苏邀最终选中了孙文才。
是孙永宁的次孙。
书香世家,是清贵,朝臣们挑不出错处来。
主要是,十一公主也很满意-----她之前在草原的时候,还曾跟孙文才打过马球,所以对孙文才印象很深。
元丰帝被礼部和内侍省闹的有了心理阴影,所以还专程见了孙文才一面。
见孙文才对答如流,也一表人才,元丰帝很满意。
这门亲事,最终的确是非常妥帖的定下来了,皆大欢喜。
而与此同时,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会同馆的一个官员,被东瀛使者用倭刀刺伤,伤势非常严重。
而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因为东瀛使者在议论十一公主的亲事的时候,会同馆官员让他们不得放肆、
此事一出,刑部便要去拿东瀛使者。
结果东瀛使团竟然包庇那个浪人,而且还十分嚣张。
双方爆发了冲突。
在大周的京城,天子脚下,东瀛使者如此肆无忌惮,朝中一片批判声。
而之前还零星说什么要议和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人人都怨声载道,想起这些人曾经在沿海屠戮自己的同胞,想到他们来京城以后扬言求娶公主,而对公主诸多不敬,又强抢民女,刺伤本朝官员,百姓们围在会同馆,要求东瀛使团交人。
事情闹的太大,惊动了元丰帝。
元丰帝让锦衣卫连同金吾卫去抓人。
他气的要命,指着之前出来说要和谈的官员破口大骂,说他们毫无骨气,愧对列祖列宗,让他们干脆去找块豆腐撞死。
之前赞同和谈的官员一时都闭嘴了,而此时,吏部终于也选出了合适的人选奔赴浙江。
其中就有苏嵘。
人人都知道,永宁侯苏嵘是强硬派,绝不赞同停止抗倭的。
他都去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朝廷的意思,一时之间朝中气氛波谲云诡。
不过苏邀照样不受影响,她跟萧恒道:“现在网已经拉开了,把网拉的这么大,是时候收网了。”
萧恒也赞同,他摸了摸苏邀的头发:“我会去提出在福建和浙江建市舶司的事儿,此事一提出来,东南那边必定坐不住,死活都会跑出来闹事的。”
而那个时候,就是真正兵戎相见的时候了。
他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很久,并且已经迫不及待。
萧恒在为此奋斗和忙碌的时候,赵青叶正在听六皇子说话,听见六皇子说的话,她诧异的抬起头。
冠上珠华 六十五·都说了些什么
六皇子自从上次打过一次赵青叶之后,赵青叶就十分害怕他了,因为她是真的能感觉的到,之前六皇子是差一点儿真的掐死她了的。
她从前没有真正的经历过什么危险和挫折,哪怕是在蓟州那一次,那时候她也还小,对危险的感觉早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唯有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的怕极了六皇子。
此时,六皇子让她进宫,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要我进宫,说什么?”
六皇子冷笑着看着她,心里对她厌恶至极。
敢做不敢当,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他心里对她腻味的很,见她诧异,六皇子嘲讽的说:“自然是让你进宫给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请个安,免得宫里还以为你这个闵王妃没了。”
这话说的非常的不客气,赵青叶又想起了之前自己被掐着脖子的那一幕,整個人都缩了缩,而后她垂下眼应了一声是。
六皇子冷漠的看着她,心中半点恻隐也没有,只是警告她:“你最好是有眼色些,别再给我闹出些丢人现眼的事来,太孙妃跟前,也去走动走动,好好跟人家说说话儿,我们没几天在京城呆了,你若是给我生事让我走不成,我就杀了你全家!”
他说杀你全家的时候,咬牙切齿,语气非常的凶戾,赵青叶吓了一跳,她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做出什么惹六皇子不高兴的事,六皇子真的可能杀了她全家。
她后悔了。
去宫里请安的时候,她也是瑟瑟缩缩的。
田太后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老六媳妇今天沉默寡言的?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赵青叶心里发苦,面上却不敢露出来,苦笑了一声低声道:“是病了一阵子,前些天染了风寒,一直不敢进宫来,怕让您担心。”
田太后也没有想到别处去,叮嘱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注重保养,以为自己年轻,便天不怕地不怕的,以后可不能不把身体当回事,尤其是你是女子,更不能任性伤了根本了。”
赵青叶心里发苦,却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谢过田太后的好意,又去给庞贵妃请安。
庞贵妃正忙着挑选女婿的事,因为对孙文才十分满意,所以庞贵妃的心情好的多了,也因此对赵青叶也格外和蔼可亲:“若是身体没好全,便尽管在家里好好休养,要是还好不全,便请太医去瞧瞧。”
正好静姑姑进来,轻声跟庞贵妃说:“娘娘,已经分派好了。”
庞贵妃点点头,又笑着对赵青叶说:“你来的正好,波斯那边进贡了些宝石和毯子来,你带些回去。”
但凡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宝石的,饶是赵青叶心里不安,等到看见了庞贵妃让人送进来的宝石,也忍不住眼睛亮了起来-----这些宝石实在是太漂亮了,蓝宝石和红宝石加起来足足大约有二三十颗,虽然大小不一,但是也是十分珍贵的了。
之前在娘家,她可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多的宝石。
她高兴一点了,急忙谢过庞贵妃。
庞贵妃笑着摇摇头:“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可客气的,原本也是你们自己的份例,你尽管拿回去。”
静姑姑又捧着一个匣子进来,庞贵妃打开看了一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行,送去吧。”
赵青叶眼尖,一眼就看见里头铺了几根蓝宝石凤钗。
那几支凤钗上的蓝宝石,一颗颗都硕大,看起来都晃人的眼睛。
她知道这些是送到东宫去给太孙妃的。
明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堪忧,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在意的不是这些,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一下子就揪住了自己的袖子,整个人心里都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
为什么?凭什么都是苏邀的!?
她心里难受的要命,但是之前闵王再三叮嘱过,让她要去拜见苏邀,不让她坏事。
她忍着心里的不快,去东宫跟苏邀说话。
苏邀正忙着,她把孙文才的事情定下来了,便开始着手准备起了给苏嵘送东西,苏嵘奔赴浙江,她得提前帮苏嵘准备一下。
听见说是赵青叶来,苏邀见了她,笑着问她身体如何了。
她没把之前赵青叶的冷嘲热讽当回事。
赵青叶心里更加难受了-----她心里难受的要命,因为苏邀,她失去了嫁给萧恒的机会,反而嫁给了六皇子,还被六皇子这么对待,之前被六皇子掐的痕迹都是这几天才消失的。
可是苏邀呢?
苏邀过的这样滋润。
如果不是六皇子之前实在是太过吓人,她这一次已经忍不住又要口出恶言。
好在她的理智最后还是回来了,她勉强笑了笑:“不过是染了点风寒,现在已经调养好了。”
苏邀嗯了一声,道:“听说六叔跟皇祖父说,他要去封地就藩,不知道六婶的身体支撑的住吗?”
来了!
说到了重点,赵青叶丝毫不敢放松,六皇子着重叮嘱过这件事的,她急忙说:“没事的,也不过就是一点儿小病,早就已经养好了,殿下要去封地就藩是大事,我不敢耽误的。”
觉得赵青叶跟从前不同了,苏邀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她一眼。
见她面色沉稳,苏邀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交浅言深不是什么好事。
她点了点头,留赵青叶用饭。
赵青叶拒绝了:“今天王爷请我哥哥吃饭,家中忙的很,不叨扰太孙妃了。”
苏邀便也笑着点头送客。
回到马车上,赵青叶松开自己的手,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连张开手掌都有些难了-----她之前一直紧紧地攥着拳头,把自己的手掌心都给掐的烂了。
看着手掌心的伤口,赵青叶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半响才眯了眯眼睛。
回到闵王府,她一眼就看见了六皇子,一时都忍不住颤了颤身子,磨磨蹭蹭的过去。
六皇子放了手里的书,冷冷看着她:“怎么,在宫里都说了些什么?”
赵青叶把自己跟各宫的对话都说了。
冠上珠华 六十六·很多很多钱
六皇子的脸色不大好,赵青叶不敢摸老虎屁股,抿了抿唇低声开口:“贵妃娘娘没说什么,还送了我一盒子宝石,说是波斯进贡的,太后娘娘让我保重身体,太孙妃那里,我也走了一趟了。”
六皇子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还很不服气?”
没想到六皇子的话题转的这么快,赵青叶一时还没有太反应过来,诧异的问:“您说什么?”
六皇子就嗤笑了一声:“别装了,我是问你,是不是你还是觉得不服气,为什么苏邀可以做太孙妃?你却只能嫁给本王?”
赵青叶没有吭声。
她到底是没有办法彻底的当此事没有发生。
也是真的不甘心。
六皇子就讥讽的说:“你还不明白你跟她的差别?你喜欢萧恒,却嫁给了我,嫁给了我,却又还惦记着萧恒,你试想一下,若是换做苏邀,她会这么做吗?”
赵青叶怔住了。
她想说,她嫁给六皇子也是为了保护家里人,毕竟抗旨不尊可是大罪。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她看到六皇子的表情了,显然六皇子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半响没有开口,六皇子便毫不客气的道:“承认吧,你是不如苏邀的。你甚至坏都坏的不坦荡,没有人家可爱。你为什么嫁给本王?无非是因为我虽然不是储君,却也是亲王,嫁给我就是王妃,不是吗?”
赵青叶说不出话了。
不过幸亏六皇子也不再羞辱她,而是毫不避讳的警告:“你自己放聪明些吧,我不想跟你一般计较,你最好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过些天我就要去封地了,你若当不了一个合格的藩王妃,那我也不介意冒着被圣上猜疑的危险,让我的王妃暴毙了。”
他竟然把话说的这样明显!
赵青叶手脚发抖,惊得说不出话。
而六皇子要去封地的事,元丰帝也已经知道了。
他在田太后宫里用饭的时候和田太后说起来。
田太后叹了口气:“这么着急?”
“其实若是按照朕的意思,朕如今还在,是希望孩子们在身边的,可是他说的也有道理,既然都已经有了封地,再不去,容易招惹是非。”元丰帝自己也有些感慨,人老了总是会变得柔软和念旧,他现在便是,从前看儿子们,看一个個的都觉得他们是壮大了,跟仇人似地,怕他们生出不好的心思,怕他们来争权夺利,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元丰帝开始希望享受儿孙绕膝的快乐。、
但是他也知道,让儿子们去封地是应当的事儿。
名分已定,藩王便是镇守封地的,该让他们走。
田太后也知道这个道理,轻轻的摇了摇头:“也罢了,只是他一走,那老五和老七也是不能久留的了。”
否则的话,朝臣们只怕要猜测他们有不臣之心了。
元丰帝很伤感。
他很喜欢五皇子。
七皇子是幼子,他也很关心。
但是没有法子。
他跟萧恒也说了这件事:“你六叔说要提早去就藩。”
萧恒是储君了,六皇子上书的奏章他也已经看见,现在听见元丰帝这么说,他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说:“孙儿已经看过六叔的奏折了。”
元丰帝问他有什么意见。
萧恒就实话实说:“有些突然,毕竟您如今正当年纪,他们晚些走,也是使得的。”
元丰帝心里安慰了些,倒是反过来说:“要走便走吧,反正是迟早的事,让他们三年一进京就是了。”
心里好受了一些,元丰帝便大笔一挥,同意了六皇子去封地的事儿。
并且按照祖制给六皇子三万护卫,五十万两白银。
五十万两,这是巨款了。
但是因为六皇子是头一个提出去封地就藩的藩王,他的风评在朝中很好,文臣清流们都觉得这个皇子忠厚老实,所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六皇子拿着户部给的条陈,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五十万两!
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一笔银子。
哪怕他是王爷之尊,也免不得要激动一下的。
倒是洪长史表现的比他可要淡定的多了。
洪长史笑了笑,轻声道:“殿下觉得这很多么?殿下去了漳州,要新建府邸,您的王府要符合规制,您的三万护卫也需要饷银,这么一想,您还觉得这银子多么?”
给六皇子算了一笔账,成功的让六皇子从满心欢喜的激动中抽出身来,洪长史道:“朝廷只能说是没有太亏待您罢了,王爷,您还是需要多为自己谋些好处啊。”
六皇子没有再多说。
倒是户部,忙完了跟六皇子勾兑银子的事儿,他们又迎来了老熟人-----庞清平回京述职了。
庞清平回京来,先进宫去述职。
元丰帝亲自过问了倭寇的事儿,庞清平听说了东瀛人在京城闹的事儿,也很愤怒:“这些倭奴可恶!他们最擅长装乖,实则却连心肝都是黑的!我们沿海不胜其烦!此次回京,臣便是想跟圣上请求,准许我们训练水兵!”
元丰帝皱眉:“到此地步了?”
“不止如此!”庞清平交出了一份十分详细的奏折,这是历年来江浙因为倭寇而损失的人口还有财产,他语气森然:“圣上,倭寇屡屡来犯,一是因为我朝富庶,他们要来抢,二便是因为我朝在水兵上一片空白,跟他们相差太大,也正因为如此,沈海他们这些海盗才如此猖獗,圣上,与其让沈海赚尽好处,不如我们朝廷来赚这些银子!”
元丰帝哦了一声:“如何说?”
“沈海在海上横行无忌,是因为他们有十分庞大的海盗队伍,若是咱们也训练水兵,在海上,商船便可以通行,不怕海盗打劫,而我们收拾了海盗,那又何必继续禁海呢?谁还敢再犯边?倒不如建市舶司,给朝廷收税。”庞清平侃侃而谈:“圣上,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训练水兵,对我们都是有益而无害的。”
元丰帝召集内阁议事。
萧恒也在其中。
冠上珠华 六十七章·一流的说客
朝廷官员一时没有心情再关心十一公主的婚事了,原本还有指责苏邀的,现在也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了另一件事-----浙江总督庞清平上书请求朝廷在浙江开设市舶司,兴建港口,开放海贸。
消息传出来,掀起了热议。
一部分人说着庞清平见还是异想天开,海上的情形瞬息万变,谁都说不清楚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前朝的时候也曾开放过一段时间的海贸,但是不仅商船屡屡出事,因为开放了海港,还招来了海盗和倭寇,沿海一带一直都不太平。
现在的倭患,大家都认定是那时候开放了海贸才引来的。
因为开放了海贸,所以很多人都在海上讨生活,久而久之,很多去海上的人干起了海盗的勾当,加入了海盗的队伍。
这是屡禁不绝的。
现在朝廷禁海,倭寇都能屡屡侵犯沿海,一旦开放了海贸,那么谁能说以后倭寇会不会大举来袭?
官员们分成了两派,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这个时候,庞清平再上了一道奏折。
他要求户部拨钱,让江浙训练水军。
户部尚书恨不得喷他一脸口水,哪怕他是平国公,也是贵妃娘娘的大哥,是十一公主和五皇子的舅舅,这一刻户部尚书也顾不得了。
先不说靠不靠谱吧,若是这奏折被批准了,那户部得给多少银子?
他连连反对,说户部拿不出银子来。
训练水军,加上还要兴建港口,这没几百万两银子是打不住的,户部哪儿有那么多钱?!处处都要用钱!
庞清平亲自往户部走了一趟。
户部尚书根本不想见他,借口自己不在,让人快点把这尊神给送走。
但是庞清平却也是有点儿无赖的,他每天都来,搞的户部尚书也不能不见了,他只好见了这位国舅爷,没好气的开口就道:“国舅爷,真不是我们户部哭穷,而是户部真没银子!您想想,全国的税收就那么点儿,去年江西湖南洪灾,河南干旱,这些都是真金白银拨出去的抗灾的银子!还有蓟州的城防,紫薇关的堡垒,西北军的军饷,你们沿海的军饷,这都处处都要银子啊!我们户部都捉襟见肘了,你们还来要银子!哪儿有那么多啊?!”
庞清平不紧不慢的,他等户部尚书发泄完了,才心平气和的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您不容易,朝廷不容易。这不是,我也是为了朝廷着想么?”
他给户部尚书倒了杯茶,自来熟的道:“老钱,我知道你难,但是,我们浙江,不只是浙江,福建、广东也难啊!您想想吧,海贸是多大的一笔银子?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你翻一翻记录和账本,看一看,从前海贸开放的时候,市舶司每年要给朝廷贡献多少赋税?”
见户部尚书沉思,庞清平就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高峰的时候,光是福建市舶司,就给朝廷一年六百万两白银!这是什么概念?这是江西和湖南两地加起来的税收了!有这些银子,你说说,做什么不好?朝廷以后要做什么,都能富裕几分,不必这样拆东墙补西墙!”
户部尚书见他说的激动,也忍不住反驳:“这我岂能不知?可你也得分情况!海贸那得靠天吃饭,海上海盗那么多,多的是人财两失的。再说,有了港口,岂不是更方便了倭寇和海盗?我看是不行的!”
谁不想吃肉啊?可问题是,只怕是肉没吃上,还惹得一身骚。
庞清平就笑了:“所以才要建水军,才要训练我们自己的水兵,练出一批悍勇的将士,让他们去打倭寇,打海盗!那么大的海,凭什么交给海盗和倭寇去横行无忌!?若是咱们有了这些,还怕保不住市舶司吗?老钱,你别跟我装傻,福建现在一年才上交多少银子?比有市舶司的时候,少了三分之二吧?!你说说,这些银子去哪儿了?只不过是去了当地豪门手里了!朝廷禁海,他们就真的不出海了吗?别人不知道,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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