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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与民国文豪恋爱的正确姿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少音书
沈伯庸冷笑一声, 将手中的卷轴一点点卷好, 两人皆没说话, 空气愈加凝重, 香炉内的熏香仍旧袅袅婷婷。
约莫过了半分钟, 沈伯庸才道:“且不说今日这般场合中公然顶撞我,我只问你可曾按我指示行事。”
沈伯庸声音陡然提升, 怒目圆睁, 气势不可谓不足。只是沈青梧却并不露怯。在沈伯庸这般咄咄逼人的情势仍旧笑得极为灿烂,并不惧于沈伯庸的冷脸。
“父亲所言差矣, 你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让我勾起郭少帅的兴趣罢了, 像郭少帅那人, 常人常事自然不能入他的眼, 我只好另辟蹊径,做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才好在他心中留下印象。您说是吗?”
尾音落下,她敛眉低首站于一旁,眼中的情绪皆被倾泻于地面之上。
沈伯庸脸上的厉色转瞬褪去,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川剧便脸都不及他变化的这般变化,果然商战老手,情绪这般的收放自如,不知多少人因此在他身上栽了跟头。
“今天做的不错,以后我会在创造机会让你同郭少帅见面,你亦不得松懈,总之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拿下郭少帅。”
“我听说郭少帅长驻十里坡”,沈青梧道。
“那边风景确实不错,有时间你可以多去那边走走。”
沈父狭长的眼睛里绽放出了精光,转而便隐匿在平静之下。
“若是父亲没什么事,青梧便先退下了。”
沈伯庸背过身去,朝他挥了挥手,沈青梧对着背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沈伯庸当真是商人本性,连子女也全被他当做商品来经营,既然是商品在他心中自然有估价,显然原主在他眼里就是个次等品,她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与贺家连通的桥梁,当这座桥梁毁坏后,便已被他当成一枚弃子看待了,只是如今她这枚弃子却又重新有了价值,自然要将价值压榨殆尽才行,当真又是一番好算计。
沈青梧从书房出来后,天还尚早,这日头火红一片,热辣辣的,热气从地面往上冒,熏得人口干舌燥。她脸红彤彤的,嘴上渐渐泛白,即使不是爱出汗的肤质,额头仍免不了泛出点点汗珠,用手帕将头上汗抹去才又匆匆赶路。
她前头已讲好让豆蔻在门口等她,有了目标后便直奔沈府大门去了。
远远就看见豆蔻同她招手,沈青梧亦徐亦缓向豆蔻走去。
跨过门槛,团子便从豆蔻身上一跃过来,沈青梧因受了那波冲击力,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才勉强将团子接住。
将团子身上的毛发捋顺了,才扯着贴在毛身上的耳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道:“刚刚怎不见你这般热情,真是记吃不记打。”
团子毛茸茸地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将原本顺滑的毛发,又弄得一团糟,她叹了口气。
因着安德鲁的小诊所确实有些远了,所以她是很赞同豆蔻坐马车的提议。不得不说,沈家不愧是宜县的豪门,从沈府出去的下人,不论其在府上地位如何,这行动力确实没得说道的地方。
沈青梧只在外面等了一会,豆蔻便将马车找好了。第一次坐马车,对她来说确实个挺新奇的体验,只是这新奇感只维持了一会,便被旅程的颠簸消耗殆尽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安德鲁的小诊所,下了马车后她才送了一口气,将腹里的不适感压了下去后,方才推开了诊所的那一扇玻璃门。
这里头依然只看到贺修齐,他整个人皆呈现出悠闲自得地状态,丝毫没有一位医生该有的繁忙,她刚刚经过许记药房的时候,看见里头人来人往,捡药的队伍都排了好长,再对比这里,确实显得门庭冷落了。
“贺医生”,沈青梧喊道。
“我以为你不来了”,贺修齐从躺椅上坐直,眼神半闭半张,话语中带了些慵懒。
沈青梧笑道:“医生的医嘱自然要遵从,只是上午有些急事,抽不开身。”
她又环视一圈后,又问道:“安德鲁先生不在吗?”
“反正这诊所没什么事,这些天有我守着他更是清闲的没边,天天往外边跑,这不,刚刚又出去了。”
说完她接过团子,团子已不似前些天胆小,所以贺修齐很轻松就搞定它了。
他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沈青梧能想象出这双手操作手术刀时是怎样一番光景,只是她有些不解,对方为何不去到上海这些繁华都市,而要在一小县城了闲着,无用武之地。
她也这般问道:“贺医生,听你话里的语气,你似乎刚来这地方不久。”
贺修齐灵巧的手指一顿,“我确实刚回来不久,闲来无事便来此处帮忙,却发现这边比家中更清闲,沈小姐是肯上门就医的第一人,这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倒是令我格外佩服。”
沈青梧笑着说:“贺医生,你过誉了,我不过是之前有接触过西医,知晓其治病的原理罢了,若是我真什么都不了解,我相信我也会像绝大多数人一样望而却步的。”
贺修齐眉头一挑,眼中的兴味愈渐浓烈,“我有些好奇沈小姐是从何处接触到西医这一学科。”
若此处是上海,有人知晓西医他到不会惊奇,可这是宜县,除了同在外求学之人外,他未曾见到有人对西医有正确的了解。连家中的姐妹都不例外,他也曾有意向诸姐妹解释何为西医,可她们都不甚感兴趣,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在提及,免得招人嫌恶。
显然,看沈青梧这身打扮,便知她同他诸姐妹一样皆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所以才由此一问。
“我前些说过,我哥哥在上海读书,他时常会带些新奇的书回来,我若有感兴趣的,便会找他借来看。”
沈青梧说罢,豆蔻却有些奇怪,她时刻于沈青梧待在一起,却并未见她同沈青越见过什么书,不过只一会,她便不再多想,说不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借的呢!
“冒昧问一句,令兄长是?”
“沈青越。”
沈青梧话音刚落,便见贺修齐眼神微闪,神情有些怪异,不禁插嘴问了一句,“贺医生,你还好吗?”
贺修齐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无事。”
低头敛去眼中的思量,他到是说沈青梧这名字怎么这般熟悉,原来是她。
季凌恒眼中有些遗憾,不过还是为她解释道:“这镯子恐怕大有来历,若我估计不错这应是一件战国时期的古物,这上面的一块斑渍应是被地气侵蚀所致,不过最稀罕的不是这镯子本身,而是存在于这内侧的文字。”
季凌恒将字符指给她看,她凑近一瞧,果然上面有许多刻印,她之前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纹饰罢了,她虽极少见有人会在玉镯上刻纹饰,但少见,却不代表没有,所以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被季凌恒这般引导下,她却发现这字符似乎是一串文字符号。
“甲骨文吗?”
沈青梧抬头似是寻问,她对甲骨文并不了解,只是隐约有些猜测。
“沈小姐也知晓甲骨文?”
沈青梧摇头,“我只是猜测罢了,不熟悉的文字我也只能联想到甲骨文,故而才由此一说”,道罢她自己也被这番说辞给逗笑了。
不禁痴痴地笑出声,脸上娇憨之态毕显无疑。季凌恒不禁呼吸一滞,胸膛里的心脏有些不太规律地跳动起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青梧并为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季先生,你都认识这上面的字吗?”
季凌恒掩去思量,恢复了平淡,“只勉强认识一些字句。”
安德鲁眼神有些怪异,他头一次见季凌恒同一个女子说这般多的话。他曾见过无数女子飞蛾扑火般扑到他身边,却从未见他将哪位放在眼里,有更近一步地接触。
于是便有了他不近女色的传言,当然这是比较客气的说法。若是有嫉妒他名声或瞧他不顺眼的,则在背地里议论他不识抬举,更有甚者怀疑他的那方面是否能力不足。
即使诸多谣言,却从未见他替自己辩解过,想到此安德鲁眼中不禁浮上了些许戏谑。
贺修齐看着靠得极近且相处和谐的二人,不觉有些刺眼,他眸色越发深重起来,“季先生,我倒对上面分内容很感兴趣,不知你可否讲一讲。”
明显贺修齐话里挑衅地意味会更足些,季凌恒瞥他一眼,表情淡淡,似乎对贺修齐的提议并不如何感兴趣。
“上面的文字我需要再做一番研究才能下定论。”
他突然定定看向沈青梧,“沈小姐,我有一事想求,不知可否。”
季凌恒这般认真,沈青梧心一跳,“你说。”
“这镯子可否暂借我几日。”
他倒是没有买下这镯子的意思,他知晓,这镯子无法用价格去衡量,他知道这要求有些唐突,但上面有些他也未曾见过的文字,若是不能将其破解出来,他如何也不甘心。
沈青梧目光在这镯子与季凌恒之间逡巡了片刻,方道:“季先生,镯子不是不能借,只是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你,不知可否借步说话。”
“自然。”
说罢,从安德鲁的诊所出来,外面已是太阳西斜,红霞布满天际,沈青梧让豆蔻抱着团子走在后头,与季凌恒并肩走在道路一旁。
路上行人匆匆,沈青梧沉吟片刻,“季先生与郭少帅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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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不足, 显示防盗章节 “你多虑了, 我保证无论里面内容如何我绝不会责怪你。”
得了保证后,沈青梧从贺修齐手中接过书,她原以为值得他这般神秘的是某些不可言说的禁.书, 翻来后才晓得这是一本讲人体器官构造之书, 上头勾勒有清晰的男女身体构造图,修长的指尖抚过书页,心中不觉有些好笑。
过一会,她自沉浸在书中的图例与文字解说中去了。
贺修齐单手捂住眉头, 将眼睛隐在手掌之下, 透过手中的缝隙处的余光观察着不远处的少女
细长的脖颈隐在竖起的衣领间,衣领是呈现出浅浅v字形,那尖角一直延伸到锁骨处便戛然而止,余下的肌肤便都隐匿在紫色的束身上衣内。那领口处镶着金丝边, 边角两朵浅浅的祥云,衬得她巴掌大的脸蛋温婉动人,那双晶亮的眼睛很是专注,褐色的水珠子间倒映出印刷的字迹, 沉静中又隐约露出别样的灵动。
头一回他意识到这在他看来早已过时的衣服在少女身上竟也能穿出异样的风情来。
沈青梧的反应亦出乎他意料。这书中主要描述人体器官学说, 所以免不了有些裸.露人体剖面图,这在他们学医之人眼里到没什么,不过就是人体一器官罢了, 可这小城的其他人看来便是有伤风化了, 这书他连他父亲都不敢给他看, 更何况是眼前这显然未经世事的少女。
他原以为对方不大呼小叫,也要带谴责且红着脸对其唾弃不已,如何也想不到她能如此淡定地将这书给翻下去,神情平静不似有半分作伪,一时间他也有些搞不清对方到底什么路数了。
她看书的时间,团子枕在她大腿上,眯着眼睛好不惬意,同它主人一样,姿态舒展且慵懒。
只过了一会,团子突然从她身上跳了下来,撒开四只爪子往外跑,那翻动静将沈青梧从书中唤醒了过来。
她忙将书放下,找寻团子的踪影。却见它在门口处,直立着身体,前面两只肉爪子正挠着玻璃门。
而门外站着的则是安德鲁和季凌恒。当她同季凌恒那黝黑的眼睛对上的时候,瞳孔有些微缩。
因为团子挡在门口,人家不好推门,沈青梧忙上前将团子抱开。
待两人进来后,安德鲁道:“沈小姐,很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我很好,劳你挂心了”,沈青梧回了安德鲁的话后,稍稍扭头,“季先生,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你们认识?”安德鲁海蓝色的眼睛在两人间游移了会。
“上午刚巧见过”,季凌恒颔首示意,转而解释道。
安德鲁虽还有些疑惑,但并不打算深究下去。因为他知晓即使他深究下去,季凌恒也不会告诉他,这位老友对人对事一如既往冷淡,这冷淡亦渗透到他说话的方式里。他真想知道这般冷静自持的人心里驻进一位姑娘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知道这有些困难,但心中仍旧怀着这样的期待,想到这般他耸肩不语。
“安德鲁,沈小姐一直在等你回来,拿回镯子。”贺修齐插嘴道。他看向季凌恒的眼神中有探究,亦有浅浅的敌意。
两人皆是各自领悟的精英,不过显然医学与文学领域是不能相提并论,因着文学有着更广的传播途径,所以能为更多人所熟知。
如季凌恒般,他虽人尚年轻,资历在许多老人眼里还很浅薄,但同辈人之中却属凤毛麟角,更难得的是,他以如此年岁便以开创了一新兴的流派,此流派介于新旧流派之间,既有传统的文学之底蕴,亦兼具西方文学的自由博爱之光。
总之他达到了许多人追求一生都不曾有的高度。且只要沈青梧知晓,他的名声并不只限于当下,即使百年后仍旧为人所熟知。
俗语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这话放在他身上却是不合适的,他确实当之无愧的民国文坛第一人。
不过贺修齐心中总还是有些少年人的锐气,所以当他面对着这与他差不多年岁,名声却早已响彻海内外的人总存了些比较,这比较从内至外,而一旦有了比较,一方对另一方便不可能以平常心待之。
安德鲁作了一回中间人,为几人作了介绍后,贺修齐理了理衣襟意味不明地向季凌恒伸出右手。
季凌恒面色不改的同他握住了,两人交握的双手在空中停了好一会,方才各自放开。至于他们到底做了一番什么较量也只有各自才晓得,或许应该说这是贺修齐单方面的较量,至于季凌恒是否有参与其中沈青梧并不太清楚。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不咸不淡,眼神太过幽深,谁也不知这深渊底处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至于贺修齐,到如今她也不晓得,这位就是原主的前未婚夫了。即使在原主的记忆里,对于未婚夫的印象也只是贺家的大少爷,至于其人到底是谁,她也不曾知晓。
倘若沈青梧能在多知道一些的话,那么她对贺修齐的态度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友好了。
当她将诊金分文不差的交给安德鲁的时候,安德鲁从一密封的柜子里小心的将她的镯子取了出来,交还到她手中。
“沈小姐,总算物归原主了,这镯子一看不便宜,若是在我手上出了什么差错,那可真是罪过了。”
沈青梧接过镯子,将其套在手上,“不过是个普通玉镯子,不值什么钱。”
这却是实话,原主手里大凡值钱的东西皆被沈青桐以各种名目抢走了,这镯子却因为虽是上等和田玉所制,却不知为何有一处地方沾染了黑色的污斑,这一污斑确是大大折了这玉镯的价值,沈青桐眼高于顶,自不会看上这物件,因此才得以留了下来。
沈青梧刚要告辞,却听,“沈小姐,能否借你玉镯一观。”
顺着极有辨识度的声音望去,一向寡言的季凌恒确是稀罕地开口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竟也有了热度。
见那仿若鲜血的镜面,沈青桐方才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临了,她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贱人!沈青梧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大夫人刚踏进沈青桐的房间,便差点被她扔出的一木盒砸中,看着这房里的满目狼藉与宛若疯人的沈青桐,大夫人眉头皱得成了川字。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沈青桐,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只一个沈青梧便让你失态成这个样子,我对你很失望。”
沈青桐被大夫人略带怒气得话惊到了,一回身,那双手已经染得鲜红一片。
“娘,那个贱人怎么敢伤我的脸,她怎么敢。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这事我一定不会算了的。”
大夫人瞧着沈青桐现在的模样,心中有些后悔,若是一开始不那么纵容她也不会养成现在这幅拎不清的性子。
不过终究是亲身女儿,她心中有千种不满,也只能极力为她铺平道路。
大夫人绕过那些狼藉处,坐于沈青桐床前,目色深沉,“仇不是不报,只是尚未到时候,如今沈青梧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且你父亲近来又看重她,你若冒然和她对上,吃亏的只会是你。所以你一定切记行事之前先分析利弊,若是事有不利,你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等时机到了,再给对方迎头一击,将其打入尘埃,不给她翻身的机会,而不是像前天那般胡搅蛮缠,半点好处都没讨到,还惹了一身腥。”
“我不懂,以前父亲从不管沈青梧如何,为何突然对她看重。”
大夫人理了理指甲,冷笑一声,“你父亲的心思我如何不懂,不过看沈青梧有点价值,给她一点甜头罢了,等她没了利用价值了,随你怎么处置她,你且看你父亲到时会多说一句话吗?”
大夫人愈是说,沈青桐便愈有些茫然,她却不知沈青梧有什么价值。
大夫人自然了解沈青桐,知以她的心眼是很难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便直言坦白道:“省城的郭少帅要来府上,你父亲应是在沈青梧身上动了心思。当然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好机会,你切记想方设法得到郭少帅的喜爱,若是能嫁给郭少帅,你弟弟在沈家的地位便能彻底稳固下来,届时这家中的产业便没有沈青越什么事了,你可懂!”
沈青桐点头,脸上隐隐有些兴奋。
大夫人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眼中一片冷然。
翌日,沈府格外热闹,一众人忙里忙外个不停。独独沈青梧那小院子却是格外的清闲。
早晨醒来,沈青梧刚洗漱完,就听着外边有人喊:“大小姐可有准备好,老爷吩咐我叮嘱大小姐尽快赶去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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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不足,显示防盗章节 只沈青梧恍若无事人一般, 夹着她眼前那盘未怎么动过得青菜, 该吃吃,该喝喝, 好似那被大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不是她。
她如此淡漠, 倒显得周围人的紧张是不应该似的。
沈伯庸不愧是生意场是浸淫多年的人, 眼里虽有薄怒,但却镇定异常,看不出到底想些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沈青桐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显然大夫人也是人精, 这时候旁人是不宜插嘴说话的,所以一直紧压着沈青桐,不让她有丝毫的放肆。
“沈青梧!”
沈青梧夹菜的姿势顿了顿,然后将最后一片青菜叶夹到自己碗里后, 方才放下手中的檀木筷子。
她抬头瞧了眼刚才喊她的沈伯庸,直视那双含怒地眼眸盈盈笑道:“父亲, 我在。”
沈伯庸眉头微皱, 眸间的怒意下隐约带着审视。
沈伯庸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 身上的气势非常人能比,普通人根本不敢直视他, 更何况生性懦弱的原主,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早些时候说过, 沈家门楣比天大, 你都将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果然沈青桐听父亲发怒后, 情绪立马安稳了下来,在沈父看不见的地方给了沈青梧一个挑衅的眼神。
沈青梧却似没看见。她只笑,笑完后,并未正面回答堂前之人的呵斥,而是道:“父亲,以前我是不信鬼神的,可前些天的时候朦胧间我似是去地府走了一遭,阎王爷说我本事将死之人,却因我有因果未了,又放我回来,说是了这因果,再来锁我。父亲你猜猜阎王爷和我怎么说的,他说父亲身边有小人,若是任由小人作祟,恐家宅不宁。青梧惶恐,但也愿为父亲分忧,万死不辞。”
沈青梧在说小人的时候眼神在大夫人身上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话音终了,她将眼神仍旧停在沈父身上,那神态仿佛真是一个为父亲担忧的好女儿。
大夫人带笑的脸亦有些维持不住了,沈青梧这一番看似神神颠颠,莫名其妙。可如今她身上变数太多,单这性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鬼神之说还真能圆了她这番变化,若有心人真要细想下去,这能说道的地方恐怕不少。
而且沈青梧这一招走得狠,明眼人都知道她说得小人是谁。这当真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间让人难受地紧。
不过大夫人到底不是那等冲动的人,不然也不会紧握后宅权利十余年,且让沈伯庸极为放心。
她似怀着慈母之心道:“老爷,你也别太责怪青梧,被贺家退婚,她心里不好受,难免有精神恍惚的时候,说了些糊涂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青梧轻笑了一声,她早知这位大娘不好对付,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曾存了将她一下扳倒的念头,总归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呢!
沈伯庸目色深沉,环视一圈后在沈青梧身上停了片刻。然后道:“趁着一家人皆在,我便再强调一遍,以后谁若再敢拿沈家门楣做玩笑,我定不轻饶。今日念在沈青梧初犯的份上便从轻处置,自去家祠罚跪一晚。若有人敢再犯,直接逐出沈家族谱。”
沈伯庸语气一肃,那一句逐出族谱令余人大恫,没有一人将敢无视沈伯庸的话,逐出族谱可以说是最严厉的处罚了。
在旁人眼里极有威胁性的话,却根本无法撼动沈青梧分毫,沈家本不是她的根,她何需在乎。
等沈父离开后,余人也将陆陆续续的起身走了。没了沈父的压制,沈青桐这性子愈发嚣张起来。
这等闲人还没走完,便听她有些尖利地笑声响起,“沈青桐,你这没娘的野种也妄想和我斗,做梦。”
大夫人有些不赞同得瞥了眼沈青桐,但终是沉默着,由着沈青桐在那里胡搅蛮缠,旁还有二姨太那些人,亦冷眼旁观,在一旁看着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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