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坏书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里寻欢
“因为悠扬阁呀,”龚心柔笑得俏皮可爱,“这天下哪里还有别的悠扬阁呢。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岑大哥和无双姐姐都在这里,原本也只是想着上门光顾一下无双姐姐生意的……”
“原来是这样。”阿枣笑着道,心里却半点不信。
据龚心柔前世所说,她一直派人盯着师兄的行踪,这次定也是知道师兄来了这里,所以才想方设法跟来的。
至于那个出卖师兄,给她传递消息的人……
阿枣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意。
她慢慢再收拾。
“对了,心柔,我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和师兄说,你看……”懒得再和龚心柔虚与委蛇,阿枣突然转头看了一旁的岑央一眼,语带歉意道。
岑央从方才见到阿枣之后就整个人处于僵硬状态,这会儿听见阿枣叫他,不由猛地回了神。
龚心柔微微眯眼,但随即就放开了阿枣的手,十分体贴地笑了:“那你们兄妹俩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做早饭。”
竟已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了。
阿枣眸中闪过一抹森然,面上却不显,只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看向岑央,顾不得尴尬别扭,急声问道:“师兄突然决定娶她,就是因为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隔壁那个坏书生 第37章
第37章
岑央脸色一白,双拳猛地握紧,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艰涩地挤出一句话:“你……方才都听到了?”
阿枣点头,顾不得其他,只焦急地追问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岑央心底涌起彻骨的寒意,几乎要忍不住落荒而逃。可见阿枣神色严肃,十分凝重的样子,到底是堪堪忍住了。
狼狈地别过头,岑央僵硬了许久才道:“那日晚上……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意识也……有些模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阿枣闻言却是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她有了夫妻之实?!你那时是……”
“阿枣,”岑央却突然打断了她,随即无力而痛苦地闭上眼,艰涩地说道,“虽然意识不清,可我记得自己确实是和一位姑娘……有了夫妻之实。”
阿枣怔住,想起姜无双眸底的灰败与苍凉,顿时心下狠狠揪紧。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岑央茫然地牵了牵嘴角,“我既犯了错,自该担起责任来。心柔……心柔是个好姑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
“师兄,我不是不让你负责,也不是担心你会对心柔不好。我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件事里有古怪。”阿枣回神,忙飞快地摇了摇头。她不能直接说龚心柔有问题,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方法来提示他。
岑央一怔:“你……”
“你那日喝酒了吗?或是……有没有吃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阿枣认真而焦急地看着他,细细地琢磨着其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师兄,你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同我说一遍好不好?当局者迷,或许我这个旁观者能看出点什么问题来呢?”
岑央揉了揉额角,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根本不愿再去回想。可看着阿枣眼底的担忧和心急,他心中一时又酸又涩,到底还是将那日之事完整地叙述了一遍。
阿枣听完之后猛地闭了闭眼,心中一时愧疚难受得不行。
果然是因为她。
虽然岑央没细说发病的原因,可阿枣知道,这事儿一定是发生在她拒绝他的那日——他只有遇到刺激才会犯病,且刺激越大,病得就越厉害。
想到他说自己那时神智都不清了,阿枣心里虽不后悔当日所为,可到底忍不住自责难过,她该用更温和委婉的方式才对。
如今,师兄因她而犯病,师姐因她而伤心,龚心柔也是因她才有了可趁之机……
想到龚心柔,阿枣心下一顿,神智猛地清醒了起来。
事已至此,愧疚自责并无任何用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子查清楚事实的真相,找到证据证实心里的怀疑,帮师兄破了眼前这困境!
阿枣沉思片刻,再睁眼,眼中已恢复清明。
“师兄,你没发现这件事里有很多疑点吗?”
岑央顿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阿枣继续道,“你一向不喜欢生人近身,尤其是犯病的时候,更厌恶不熟悉之人的靠近。我还记得有一年你发病的时候,家中一个婢女欲上前给你擦汗,结果却被你直接从房里丢了出去……心柔与咱们虽可以说是自小一起长大,可她在岑家的那几年,你在外历练,极少回家。后来她十岁的时候被接回了侯府,你们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所以心柔对你来说,根本算不得是熟人不是吗?师兄,我怎么想都觉得你不可能主动对心柔做出那样的事情……”
岑央回神,半晌才苦笑道:“可事实就是……我确实冒犯了她。”
岑央自然不是没有怀疑的,但事实俱在,他就是再不甘又能如何?
“因为你第二日醒来看到的是她吗?”见岑央沉默不语,阿枣又道,“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没有告诉师兄。”
岑央抬头看她。
“心柔一直心悦于你。”
岑央猛地一愣:“你说什么?”
阿枣垂下眸子,犹豫许久才道:“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她,可在东宫这几年,我见过不少陷入情爱的女子,为了得到喜欢的人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师兄,我和心柔到底多年未见了,我……不确定她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了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但我宁愿做一回小人,也不愿见师兄糊涂误了终身大事,你还是……好好查查吧。”
阿枣知道岑央心底肯定也是有怀疑的,但龚心柔是师傅最疼爱的义女,又素来天真可爱,是大家心中的好妹妹,在不知道她对自己有情的情况下,他肯定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算计自己,毕竟她拿来做赌注的可是女儿家最珍贵的清白与名声。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岑央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揉着额角艰难地开口道:“可……可我确实和一个姑娘……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
阿枣一愣,她方才只顾着想龚心柔的事儿,竟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
眼睛猛地一亮,阿枣顿时喜道:“只要找出那人,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师兄你再仔细想想,那个女子是谁你真的没有印象吗?就算,就算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那,那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之……咳。”
见岑央的脸猛地红了起来,阿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问得出格了,顿时有些尴尬地转开了脑袋。
岑央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开心。就算那人不是龚心柔,他也到底是做了那事……
想到自己竟和心上人之外的人做了那种亲密的事情,岑央心底一闷,胸口猛地泛起一股恶心,脑中更是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扭曲可怕的画面……
眸子瞬间变红,他猛地握紧双拳,森冷暴虐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在眼底荡开。
“师兄!”见岑央竟又突然犯起了病,阿枣忙飞快地扶住他,把住了他的脉搏。
可下一刻岑央就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师兄!你怎么样?”阿枣心下一惊,师兄的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岑央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只想杀人。
好恶心……好恶心……他要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要杀光那些□□他欺负他的人!
他要杀尽这天下所有讨厌之人!
见岑央眼底的猩红之色越发浓郁,阿枣再也顾不得,飞快地从袖子摸出银针就欲往他的脖子扎去。
可就在这时,岑央突然猛地踉跄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静了下来。
再抬头时,他的眼底已经没有猩红之色,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派诡异的清明。
“师兄?”阿枣怔怔地看着他,莫名地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放心,我没事。”他突然笑了,笑容带着方才没有的明艳和邪气,“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
阿枣一愣:“师兄想到什么了?”
岑央诡异一笑,眸子里满是令人心惊的暗涌,但他很快就垂下了眼,只道:“那晚与我在一起的姑娘,不是龚心柔。”
阿枣猛地怔住,半晌才道:“真的不是她……那是谁?”
“不知道。”
阿枣讶异:“……那你怎么肯定不是龚心柔?”
“嘘……那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小秘密了。小丫头别多问了,回去吧。”岑央狐眼微挑,轻轻笑了一声,唇边的弧度竟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暧昧。
阿枣猛地皱眉,岑央好像有些不对劲,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他又道:“不过今儿这事儿真得多谢你呢。”
阿枣觉得他这一声谢中好像包含着很复杂的东西,不由微微一愣:“师兄?”
“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岑央冲她微微一笑,又道,“对了,龚心柔那边……先不要打草惊蛇,我留着她还有点用。”
阿枣虽有些好奇,但见他自己已经有了成算,便也就没有多问了。
师兄是男人,也是岑家的当家人,她虽关心他,却也不会随便干涉他的决定。既然龚心柔的事情他已经有了数,其他的也就不需要她担心了。
又见他神色并未再出现什么异常,也没有要发病的迹象,阿枣这才点了点头走了。
只是心里却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但这种怪异感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难过代替了,因为她想到了姜无双。
想起姜无双对岑央那满腔的情意,阿枣心口猛地一疼,霎时难受得说不出来。
就算那个女子不是龚心柔,师姐和师兄终究还是不可能了。因为她知道姜无双有多么自傲——或许她可以因为爱一个人为他做任何牺牲,可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委曲求全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她的师姐,是这世上最傻最痴却也最好的姑娘。
岑央没有看见阿枣眼中露出的心疼,阿枣也没有看到她转身之后,身后的岑央一瞬间变得无比炽热明亮的眸子,还有唇边那抹诡异邪佞得叫人心惊的笑。
终于可以去找那只不乖的小野猫了。
竟敢偷偷逃跑,还一跑就是这么多天……
啧,该罚。
***
阿枣没和龚心柔打招呼就走了,一来是实在膈应她那张脸,二是因为平安——她不确定龚心柔对平安有没有印象,虽说平安还很小,龚心柔应该也没见过他几次,但总归还是小心些得好。
阿枣一边想一边抱着平安朝门口的马车走去。平安已经醒了,这会儿正捧着方才侍女拿给他的新玩具自乐。
可没想阿枣才刚走了几步,平安却突然猛地丢开了手中的新宠,整个人激动地扭了起来:“爹——抱!”
阿枣顿时一愣,而后心下骤然一阵紧缩,一时间竟不敢抬头。
宋靳紧紧地盯着那个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只下意识地咬着唇红着脸的姑娘,只觉得心底那个一连空荡了好多天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
再也忍不住,他大步走上前,一把将正扭着小身子扑向他的平安接了过去。
“爹!平安想爹……”平安刚睡醒,正是精神最好的时候,眼看想了多日的宋靳竟突然出现了,顿时喜得直扭小屁股,一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往他脸上糊他口水,一边弯着大眼睛含糊不清地欢呼道。
怀中一轻,阿枣却像是吓到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往后跳了一步,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骤然撞进一双明亮炽热的眸子,阿枣心口猛地漏了好几拍,随即心底便飞快地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来。
羞赧、喜悦、无措、酸楚、苦涩……矛盾复杂的感情就这样在一瞬间交织成网,细细密密地将她所有的心神都笼罩在了其间。
阿枣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于是她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宋靳的眼睛却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那日的事情……对不住。”许久之后,他突然哑着声音,满是苦涩道。
阿枣心头一揪,有些仓皇地别过脑袋,却没说话。
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爹爹爹!亲亲呀……想爹!”
有平安在,气氛倒也没阿枣想象中那么尴尬,见宋靳终于转过头和平安玩了起来,阿枣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爹爹也想平安。”见小家伙这般热情,宋靳原本失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阿枣心中复杂极了。
可就在这时,平安突然转身看向阿枣,拍着手笑道:“娘亲,爹!娘亲想爹!”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猛然一僵。
宋靳眼睛微亮地朝阿枣看去,却见她又是惊惧又是慌张地别过了头。
“平安不许胡说!”
见她的声音都羞窘害怕得有些发颤,宋靳有些心疼,忙沉着声飞快地说道:“大根叔方才来找我,说奶……怕是要不好了。”
隔壁那个坏书生 第38章
第38章
没想到宋靳会突然开口说这个,阿枣一愣,下意识拧眉道:“不可能!我早上出来之前还去看过奶,她明明瞧着精神很不错……”
想到陈氏故意打翻药碗,让她“滚出去再熬一碗”时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有后来喝药时那番不带喘气的挑剔谩骂,阿枣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都有力气找她麻烦了,怎么可能会突然不好?
宋靳顿了一下才道:“矿场那边……传来了三叔的死讯。”
“怎么会?!”阿枣惊讶地抬头,随即就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淡淡的憔悴与疲惫。还有,他好像瘦了些……
胸口蓦地发紧,下一刻阿枣就逃也似的移开了视线。只他那美玉蒙了尘似的模样,到底是深深印在了脑子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说是与人妇偷.情被抓,在逃跑的时候不慎从矿上摔了下来。”宋靳淡淡道,语带讥讽,面色冷然。
阿枣:“……”
宋老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这就难怪陈氏会不好了——最亲的兄长刚走,好不容易刚缓过来一点,心爱的小儿子又紧跟着去了……
换做是谁怕都是要崩溃的。
只恨宋老三作死不断,再次累及家人。
“大根叔说你来了镇上,我猜你肯定会来悠扬阁,所以便过来瞧瞧。你的事情办完了吗?若是办完了,我……能搭你的马车回去吗?大根叔还有事要做,不能马上回家。”宋靳突然看向阿枣,像是怕她不答应,他又飞快地垂下眸子,有些勉强地牵了牵嘴角,“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想别的法子。”
阿枣心头猛地一揪,只觉得他这失落怅然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块大石头似的狠狠压在了她的心上。
他明明从来都是淡然自若,谈笑自如的人。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吗?
见她半晌没说话,宋靳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那我先走……”
只是话还未完就突然叫人打断了。
“上车吧。”
阿枣说完便飞快地钻进了马车,只留给宋靳一个隐隐有几分仓皇无措的背影。
双眸猛地闪了闪,宋靳垂下眼睑盖住眼底涌动的暗芒,这才抱着平安跟着上了马车。
像是知道阿枣不自在,他挑了个离阿枣最远的地方坐下,也没有抬头看她,只低头与平安说起了话。
平安胸前挂了个小布兜,是阿枣特地做来给他放玩具的,在三妞的影响下,小家伙也学会了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往里头放。
宋靳送给他的那只布老虎就在其中。
这会儿他正捧着那只布老虎,指着它的后腿可怜兮兮地看着宋靳:“老虎,手手坏……”
“这不是手,是腿,”宋靳低头一看,见那布老虎的后腿上印着一大块污渍,便摇头笑了,“它的腿没有坏,只是脏了。”
平安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做了个摔的动作,嘴里还急急地喊了一声:“啪!”
“这是……摔地上弄脏了的意思?”宋靳不经意似的看向阿枣。
阿枣正在发呆,宋靳突然发问,她也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道:“那日他吵着要爹爹,我拿这个哄他,他发脾气给摔出去了。可摔完之后又哭着找了回来,抱在怀里怎么都不放手,说是想爹——”
说到这,她猛地想起方才平安说的那句“娘亲想爹”,顿时就脸蛋一红僵住了,而后便飞快地低下头,咬着唇不再说话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宋靳强压着失落的声音:“只是弄脏了,没关系,等会儿爹爹就帮平安把它洗干净。平安现在……先玩这个好不好?”
说完马车里就响起了“咚咚”的鼓声。
阿枣忍不住抬眼,发现那是一个小巧精致,正适合平安这么大的孩子玩的拨浪鼓。
清脆的鼓声一下子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他忙把布老虎重新塞进布兜,然后一把将那拨浪鼓抱在了怀里,好奇又开心地玩了起来。
“咚咚!嘻嘻,咚咚……”小家伙玩得高兴,不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还凑过来向阿枣献宝,“娘亲!咚咚呀!”
阿枣却是看着那个拨浪鼓没说话。
这拨浪鼓瞧着十分精致,应该不便宜,他从哪儿得来的?
“前些天卖字画得了些钱,回书院的路上偶然看到了这个,觉得有趣便买了。不贵,只是瞧个新鲜,让他玩着吧。”宋靳突然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不贵?她可不信。
然他话已至此,阿枣也只得道了声谢应下,可心中却更乱了几分。
“娘亲!咚咚咚咚咚咚!”这边,一直没有得到阿枣回应的小家伙不干了,气呼呼地拍着小胖手挣扎了起来。
阿枣回神,忙对他挤出一个笑容:“真好看。”
得到娘亲的肯定,平安又开心了,忙转头去看宋靳,笑嘻嘻地往他脸上糊了一口:“爹!咚咚!”
宋靳摸摸他的小脑袋,眼神柔和:“平安喜欢吗?”
“喜欢!”小家伙知道“喜欢”是什么,顿时重重点头,大大的葡萄眼弯成了月牙儿。
宋靳瞧着欢喜,忍不住也浅浅地笑了。
看着父子俩温馨愉快的相处画面,阿枣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手,本就乱如麻的心更加纷乱了。
甚至,她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动摇……
猛地闭上眼,阿枣不敢再看宋靳,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前世太子妃和师姐坚决赴死的场景……
盛妩音,不可以。
***
这一路便在“咚咚”的鼓声中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宋家。
宋靳下了马车,又哄着平安将他交给了正在院子里劈柴的阿小,然后就和阿枣一起匆匆地往陈氏的房间赶去。
陈氏的情况极为不好,林氏等人都放下手头的活儿从田里赶了回来。因屋子地方小,大家这会儿都在房间外头候着,只小陈氏一人在里头守着。
见宋靳夫妇回来了,众人眼睛都是猛地一亮,飞快地跑了上来。
“靳儿,阿枣,你们回来了!”
“哥哥!嫂嫂!”
“奶怎么样了?”摸了摸三妞的脑袋,宋靳转头问林氏。
林氏脸色惨白,双眼发红,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闻言便抖着唇道:“赵大夫说……说你奶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一回了……”
“赵大夫?”
“就是住在咱们邻村的那个江湖郎中。”一旁的赵氏叹道。
“我进去看看。”
说话的是阿枣,宋靳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就带着她进了屋。
屋里,小陈氏正趴在陈氏的床边直哭,一见阿枣来了,顿时扑过去拉着阿枣就往床边跑:“快!快给姑母瞧瞧!那个该死的赵郎中竟敢诅咒姑母!看老娘明儿不去骂死他……”
小陈氏的动作很粗鲁,宋靳眸子微凝,可见阿枣下一刻就轻巧地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这才垂下眸子快步走到床边,看了看面上一片青白死气,神智都已经有些不清的陈氏。
心头有些复杂,宋靳顿了顿,而后弯下腰喊了她一声:“奶奶?”
陈氏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半晌才费劲地喘出一口气:“乖……乖孙?”
“是我回来了,奶奶感觉怎么样?”
像是终于确认了宋靳的身份,陈氏的眼角突然涌出泪来。她艰难地张着嘴巴,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你……你三叔……死得好……好惨……”
宋靳没有接话,只垂着眸子安抚道:“奶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吧,有阿枣在,您会没事的。”
阿枣刚为陈氏诊完了脉,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奶放心,孙媳一定不让您有事。”
陈氏的情况确实很不好,但对阿枣来说并不是特别大的问题,是以她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压力。
一旁的小陈氏顿时一愣,而后红肿的双眼猛地一亮:“你,你是说……娘还有救?!”
“只要按时喝药,好好休养,她会慢慢好起来的。”阿枣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三婶为人糊涂是糊涂了些,可对陈氏倒是难得的真心。
“好好好!”小陈氏顿时大喜,擦着眼泪直点头。
可哪想就在这时,床上的陈氏突然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床边宋靳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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