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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狐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于心焉
听到田婉的话,杨太妃怔了怔,随即黯然说道:“也许你们这一世没有缘分……”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双目直直地望着田婉,“但我想,你们前世肯定有缘分。”
田婉一愣:“太妃为何如此说?”
“田姑娘,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杨太后叫宫女将自己带来的一卷画轴呈了上来,然后一边展开,一边对着田婉说道,“颍儿自从懂事起,便开始学作画,而他永远只画这一幅画。一开始,他总说画得不像,直到在他十岁那年,画了这幅画。当时,他盯了这幅画半晌,从此再未作过画,这幅也被他收捡了起来。”
就在杨太妃说话时,那幅画已经完全展开了。
田婉凑上前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画中,是一身着碧色衫裙的妙龄少女,正婷婷立于杏花林中。那少女的面孔,赫然便是田婉。不,不是田婉,应该是贺玉菡。
此情此景,是刘郢爱上贺玉菡的那一刻。
而他与她三世的纠缠,也始于那一刻。
见田婉呆呆地看着那幅画像,杨太妃又说道:“田姑娘,你也认出这画中之人便是你吧?当初颍儿跟我说,这女子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可那时,你和他才多大啊?他就算见到你,你也不可能生得这般少女模样啊!我想,这应该就是你们前世的缘分吧。”
说着杨太妃抬起眼,定定地望着田婉:“当年我在山茶园中初次见到你时,发现你与这画中之人长得一模一样,我是真太吃惊了。我不知道你与颍儿是怎么牵扯上的。可我后来又想,之前颍儿根本没见过你,那画中人怎么会是你?我问颍儿,他也说之前从未见过你,我就把此事放下了。”
“我真正发觉他与你之间有事时,是在他大婚前一晚,我过去找他,发现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饮闷酒,而他的面前,便挂着这幅画像。我才知道,原来他心头的姑娘,是画中这姑娘,也就是你,田姑娘。他从小便一直梦到你,这难道不是你们前世的缘分吗?”
说到这里,杨淑妃又将田婉的手抓住,激动地说道:“田姑娘,我说得对不对?其实,你也是记得的。不然,你怎么会流泪?”
听了杨淑妃的话,田婉一惊。用手往双颊上一摸,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田姑娘,既然你与颍儿之间有宿世之缘,你就帮帮他吧。”杨淑妃含泪说道。
田婉背过身去,拭去眼泪,然后又转过身来,对着杨太妃艰涩地开了口:“太妃,这世上哪有什么前世缘今世分的?这些,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我与庐陵王,什么关系都没有……”
田婉话未说完,连雪突然跪在了她面前,红着眼睛道:“姑娘,奴婢相信太妃的话,姑娘真与三殿下有宿世之缘的。奴婢求求姑娘,你就救救三殿下吧。”说罢,她便大哭了起来。
看见连雪这般,田婉一愣,问道:“连雪,你,你为何要帮庐陵王求情?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姑娘,实不相瞒,奴婢会来服侍姑娘,都是三殿下安排的。”连雪泣声说道。
田婉面色一僵:“你,你是庐陵王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姑娘,你千万别误会。”看出田婉心中的怀疑,连雪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三殿下叫奴婢来的时候,只说过叫奴婢在宫里照顾姑娘,护着姑娘,别的什么都没交代。奴婢虽然听从三殿下安排来的,但从未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后来,姑娘回文州守孝,也是三殿下叫奴婢求太后,陪你一起离开的。他从未叫奴婢探听姑娘的消息,只叫奴婢帮他尽心照顾姑娘。”
“你为何要听他安排?”田婉心头的疑惑仍未消除。
“当年奴婢初进宫,不懂规矩犯了错,要被杖毙时,是杨宸妃路过,看奴婢可怜,从棍子底下把奴婢救了出来,从此之后,奴婢就当自己这条命是杨宸妃的了。”连雪拭着眼泪,说道,“杨宸妃故去之后,奴婢这命便是三殿下的了,他要奴婢对姑娘好,奴婢就巴心巴肝地对姑娘好。”
听到连雪这番话,田婉怔了怔。说起来,连雪这些年确实对自己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照顾着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授意的。
想到这些,田婉心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轮回之前,他对自己说,这一世不要再有任何牵扯。看来,不止她做不到,他也根本做不到。他与自己一样,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彼此?
这时,杨太妃又说道:“田姑娘,颍儿安排连雪过来陪你的事,连我都不知道。看来,他对你真的很上心。你就看在颍儿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帮帮他吧。”
田婉愣了半晌,然后抬头望着杨太妃,颤声问道:“太妃,你要我怎么帮你?”
听田婉这么说,杨太妃知道她是答应帮忙,心头终于燃起一丝希望。她赶紧拭去眼泪,对着田婉说道:“我也不想太为难田姑娘,只希望田姑娘见到太后或是陛下的时候,能帮我劝劝他们,让他们见我一面,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便是。”
田婉沉吟了片刻,说道:“太妃,就算你见到了太后或是陛下,他们也未必会听你的。”
杨太妃微微一怔,随即一脸凄凉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他们害死了宸妃,难道连她留下这唯一的骨血也不放过吗?她姓田的不怕会有报应吗?”
“什么?”田婉大惊,“太妃的意思是,杨宸妃是被人害死的?”
杨太妃一呆,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地摇了摇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田姑娘,你只要帮我说服太后或陛下,我便感激不尽了。”
“杨宸妃到底是不是我姑母害死的?”田婉颤抖着双唇问道。
杨太妃微微一怔,绣帕紧紧绞在她的手指上。顿了半晌,她才说道:“田姑娘,你就别问了。我知道,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闻言,田婉呆了呆,随即默然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送走了杨太妃,田婉一个人在屋里呆坐了许久。估摸着田太后起了床,连雪小心翼翼地来催促了她一回,她才起身往仁福宫去。
进屋的时候,田婉看见田太后正坐在桌前抄着佛经。她凑上前,看见田太后所抄写的是《大通方广经》。据说此法门可除十恶五逆、灭罪成佛。
见状,田婉问道:“姑母今日怎么想着要抄这大通方广经?”
田太后抬头望了望田婉,随即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颉儿这番清查乱党,夺了不少人命。我抄抄这大通方广经,替他消点业孽。”
听到田太后这话,田婉心头一动。她望着田太后,试探着说道:“姑母,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这其中有人是被冤枉的,姑母你能救他,岂不比抄大通方广经更好?”
听到田婉这话,田太后一脸警觉地看着她,问道:“阿洛,你是不是听到有人跟你说什么话了?谁是被冤枉的?”
田婉顿了顿,说道:“今日杨太妃来找过,她说姑母与陛下都不肯见她,叫我帮忙在姑母与陛下面前说说好话,求你们见她一面。”
“她是为了萧颍的事吧?”田太后冷冷说道,“她跟你说,萧颍是被冤枉的?”
“其实,阿洛也觉得庐陵王没有谋反的道理。”田婉按下心中的波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果庐陵王觊觎皇位,当初就不会自请离京前往庐陵就藩了。以先皇对他的喜爱,这太子之位他未必没有一搏。既然当初他自己都没有争夺皇位之心,如今又怎么会拥立他人为帝?”
“连阿洛你也看出先皇对萧颍不一般了。”田太后冷笑一声。
田婉见田太后脸如寒冰,她心头一颤,遂低头不再说话。
田太后见自己吓到田婉了,语气又放软了一些:“阿洛,姑母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姑娘。不过,这些朝政之事,你也不懂,还是不要掺合进来了。”
田婉小声地说道:“阿洛确实不懂朝政之事,但阿洛也明白是非曲直。如果庐陵王真是冤枉的……”
“阿洛!”田太后打断田婉的话,说道,“你还没明白吗?不管萧颍有没有参与谋反,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颉儿需要借这个机会来处置他!”
田婉面色一变:“原来陛下真的知道庐陵王是被冤枉的!可他们是亲兄弟啊!既然他对陛下的社稷毫无威胁,陛下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呢?”
田太后一脸冷然地看着田婉,说道:“阿洛,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知道萧颍留着便是个祸害!颉儿要坐稳这皇位,首先便是要除掉他!”就凭元靖帝有意传位于他,他就该死,更何问他还是自己恨了一辈子的杨宸妃之子。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自己到死都不能走进元靖帝的心里。想到这里,田太后便恨得牙根发痒。
听到这番话,田婉的双眼蓦然瞪大,眼眶中慢慢凝聚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姑母,这,这是为何呀?”
“阿洛,你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见杨太妃,颉儿也不可能放过萧颍的!”说到这里,田太后长长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说道,“阿洛,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今日姑母就不用你陪了。”
说罢,田太后也不再理田婉,执起笔,复又在纸上继续抄着大通方广经来。
见此情形,田婉知道,再求田太后也是无用了。她咬了咬唇,含泪行了一礼,说道:“姑母,阿洛告退。”
田太后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田婉无奈地看了田太后一眼,终于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出了凤台宫,她没有回丹云轩,而是去了皇帝所居的乾元宫。既然求田太后没用,她只有再去试试求萧颉。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这一章就把第三世码完的,但今天同事老婆从外地过来,他临时召集我们聚会,所以,回来就晚了。男女主只好下一章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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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狐言 第73章
田婉来到乾元殿,请侍卫通传,说自己要求见萧颉,不想侍卫却告诉她萧颉刚刚出宫,去天牢见萧颍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田婉心头大惊。萧颉这么快就要对萧颍动手了?看来,她必须马上见到萧颉才行。可是,没有人帮忙,她根本进不了天牢,怎么才能见到萧颉呢?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田腾。此番萧颉清查乱党,田胜与田腾兄弟俩更是劳苦功高,为他扫清障碍,萧郯便是由田腾活捉并押解进京的。因而,如今能帮到她的,也只有田腾了。
事不宜迟,田婉赶紧出了宫,跑到军部官署找到田腾,求他帮自己去天牢见萧颉。
田腾听说田婉是去求萧颉放过萧颍,不仅不答应她的请求,反而将女儿训斥了一番。不管田婉如何苦苦哀求,田腾也不为所动。实在无法,田婉也只有活马当作死马医,出官署,便去了天牢,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萧颉。
对于要置萧颍于死地,萧颉是下定了决心的。他心里清楚,元靖帝在驾崩前,原是想传位于萧颍的。元靖帝刚跟周博开说了此事,后脚便有他安插在元靖帝身边的眼线跑来德裕宫,将此事告诉了他。所以,他做了点手脚,把原本就活不了多少时候的元靖帝,提前送进了阎罗殿。元靖帝没想到自己死得这么快,什么都没安排。元靖帝死后,在田太后的帮助下,传位于萧颉的诏书很快颁布下去。萧颉是唯一的嫡子,这份遗诏真实性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很顺利地登基为帝。
萧颉有时也在想,其实元靖帝到最后也不定会传位于萧颍,毕竟在周博开的劝说下,他也犹豫要不要传位于萧颍,但他不敢赌。一旦元靖帝下定了决心要立萧颍,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如今他已经继位为帝,但元靖帝想立萧颍之事,却如一根骨头一般,一直鲠在他心头。所以,萧颍这人是万万留不得的。于是,他授意田胜,趁着萧郯谋反,大肆清查皇族之机,把萧颍卷了进来。
田胜不负所托,以萧郯之孙的性命相迫,让萧郯把萧颍拉了进来。
罪名有了,他所要做的,便是下一旨诏书,将萧颍赐死。看在萧颍是冤枉的份上,他决定留萧颍一个全尸,鸠杀他。毒酒已经送到了天牢,但萧颍却不肯喝。他说,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萧颉说,要求面见萧颉才肯说。
萧颉本不想去见他,不过,他听萧颍说得慎重,怕元靖帝那老头之前给过萧颍什么东西,会对自己的皇位构成威胁,再说萧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谅他也翻不了天,于是,他便亲自走了这一遭。
这天牢,萧颉是第一次来,其间阴冷湿闷,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臭味。他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可那臭气却没有被驱散半点。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今日在那皇位上的是萧颍,那么在这天牢中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萧颉觉得心中极为庆幸。幸好自己先下手为强,抢在那昏庸的老头立萧颍之前动了手。
萧颍关在天牢最尽头的一间监房里。
这越往里走,那闷臭之气越胜。萧颉从小养尊处优,何曾到过如此恶劣之所?再呆下去,萧颉觉得自己都要作呕了,也不知道萧颍是如何在这地方呆下去的。
终于,他走到了关押萧颍的牢房前面。透过铁木栅栏,他看见了萧颍。此时,他正一脸安祥地盘坐在柴草垫上,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像和尚在诵着经文一般。虽然萧颍在天牢里已经呆了几天了,但他身上那青色的袍子却很干净,头发也梳得很整齐,毫无零乱之感。
萧颉嘴角不屑地撇了撇。都到了这地步了,还这么讲究。
萧颉顿了顿,叫道:“三哥。”
听到萧颉的声音,萧颍慢慢睁开眼来,目光在萧颉面上微微一定,随即笑道:“六弟如今为帝,还肯叫我一声三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他将手放下来的时候,手上的铁制镣铐相撞,一阵叮当作响。
萧颉淡笑道:“不管你我是什么身份,你是我三哥这个事实,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多谢六弟肯来天牢见我。”说着萧颍起了身,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笔直地站在监房正中,望着萧颉,面上是一片淡然的微笑。
看萧颍毫无惧色,完全没有自己之前想像的那般落魄之感,萧颉心底微微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他又说道:“先前我叫人为三哥送了践行酒来,不料三哥却不肯喝,还说要面见于我。我就在想啊,三哥是不是要我亲自来为你送行?毕竟兄弟一场,这点情分我还是要讲的,所以,我就来了。”说着萧颉冲着自己身后的宫人轻轻摆了摆了头。
那宫人立刻托着手中的托盘走上前来,将托盘呈到萧颉面前。这托盘中放了一只白沙瓷的执壶,旁边摆了一只白玉杯。
萧颉从宫人手中接过托盘,随即对着萧颍说道:“三哥,这杯酒,我亲自给你送进来。”说着,他叫看守将牢房的锁打开,跨步走了进去。
萧颍看着萧颉进了牢房,笑道:“六弟如今贵为九五至尊,还屈尊降贵亲自来为我送这杯断魂酒,三哥真是荣幸。不过,在我饮下这杯酒前,我还有些话想单独跟六弟说。”
闻言,萧颉抬起头,侧眼看着萧颉,说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话不能在人前说的?”
萧颍说道:“此事关系女子名节,我们兄弟二人还是单独说话比较好。”
闻言,萧颉微微一怔。月光下,一对青年男女紧紧相拥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眼前。他犹豫了片刻,然后转过脸,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说道:“你们退出五丈外去。”
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似乎不放心,轻言叫道:“陛下,怕不怕……”
“不怕!”未等他说完,萧颉便打断道,“就算是只老虎,拔了牙之后,也不过是只猫。”
侍卫看着萧颍手脚上戴着镣铐,想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便对着萧颉行了一礼:“陛下有事大声叫喊,小人必在顷刻间赶到。”
“知道了。”萧颉点了点。
众人向后退出了五丈开外。
牢房里只剩下萧颍与萧颉二人。
萧颉将托盘放在草垫旁的地上,然后直起身来,望着萧颍,说道:“三哥,有什么话,说吧。”
“我死了之后,庐陵王府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萧颍问道。
萧颉笑了起来:“你是想问我会不会杀你儿子吧?”
萧颍紧紧盯着萧颉,抿着嘴没说话。
“你觉得,我会不会让你儿子留在这世上?”萧颉的笑容更深了。
闻言,萧颍的面色微微一变。
萧颉上前拍了拍萧颍的肩膀,笑道:“三哥放心,怎么说,瑞儿也是我亲侄儿,我不会让他太痛苦的,他死了后,我会把他送到你身边,让你们父子俩在一起的。”
萧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萧颉说道:“三弟,如果,瑞儿是你儿子,你会不会留他一条性命?”
“什么?”萧颉望着萧颍,双眼微微眯起,说道,“三哥,你为了保住瑞儿的命,连儿子也不想认?再说了,瑞儿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萧颍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忘了那年父皇在长春园替保成夫人祝寿,你在观荷轩强占了阿宝的身子……”
“哦,你说那件事啊。”萧颉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笑出声来,“三哥,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听到萧颉如此说,萧颍心头有些生气:“六弟,你那晚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你怎么说得如此轻松?那晚过后,阿宝便有了身孕,所以,瑞儿是你的骨肉。”
萧颉不以为然道:“怎么那么巧,就那一次杨竹欣就有了?再说了,她后来不是又嫁给你了吗?瑞儿是你的,还是我的,怎么说得清?”
“瑞儿出生在九月十三,而阿宝是三月初六才嫁给我。也就是说,阿宝嫁给我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说到这里,萧颍又顿了顿,然后又说道,“而且,我虽然纳了阿宝为侧妃,不过,我从来没有碰过她。所以,她除了你,没有过别的男人。对你来说,她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
“你说瑞儿是早产,他便是早产?你说那杨竹欣清白,她便是清白?”萧颉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为了保住他们母子的命,编的谎话来诓我?”
听到萧颉这么说,萧颍微微一顿,随即摇了摇头,说道:“瑞儿到底是否早产,你把庐陵王府中的郎中找来一问便知。我要跟你说的是,瑞儿千真万确是你的骨肉。六弟,虎毒尚且不食子,希望你能放过他。至于阿宝是否清白……你若不信,我也无法。反正,这些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萧颉冷哼一声,问道:“三哥,这就是你要与我单独说的话?”
“是。”萧颍点了点头。
“好了,我都听清楚了。”萧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时候不早了,宫里还有一大堆折子等着我去批呢。三哥,我们还是别再耽搁了……”说到这里,萧颉抬起头,看着萧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是早些上路吧。”
听到萧颉的话,萧颍面容不改,反而笑了起来:“看来,六弟真的是等不及看我死啊!六弟这么着急,该不会做了什么心虚之事?”
萧颉没理萧颍,蹲下.身,执起酒壶,将壶中清凉透明的液体倒进了酒杯中,伸出手,正要端起酒杯时,突然听到远处有侍卫高声道:“陛下,小人有要事禀报。”
萧颉应道:“过来说。”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随即便跑到牢房外面。
“何事?”萧颉隔着栅栏问道。
侍卫看了萧颍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见此情形,萧颉沉吟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出了监房,来到侍卫面前,问道:“说吧,何事?”
那侍卫压低声音说道:“田姑娘来了,说要面见陛下,求陛下赦免庐陵王。”
听到这话,萧颉的眉头轻轻锁起:“出去跟她说,我没空见她,叫她先回宫去。”
“小人们已经劝过田姑娘了,可她不肯,在外面大哭,还说要是今日不见到陛下,她便要一头撞死在天牢门前。”那侍卫一脸为难。
听到这话,萧颉眉尖锁得更紧了。顿了半晌,他又问道:“她非见我不可?”
“是。”那侍卫点了点头,“她说,她要进天牢来见陛下。”
萧颉沉吟了片刻,未置可否,然后转身又走回了监房。萧颍仍然保持他离开时的姿态,站在原地,面色平静。
“三哥,你也看见了,我还有要事处理,这便送你上路吧。”说着,萧颉低下.身,将自己先前斟好的酒杯端起来,举到萧颍面前,微笑道,“三哥,一路走好。”
萧颍垂下眼,看着那杯即将夺去自己性命的酒杯,轻轻笑了笑,然后伸手接了过来:“六弟既然催得如此急,三哥很快便会让你如意了。不过,瑞儿之事……”说到这里,他望着萧颉,一脸问询之色。
“三哥放心,瑞儿的事我自会派人去查,如果他真是我的骨肉,我自然会善待他的。”萧颉回道。
“好,那我便放心了。”说着,他一仰头,将那杯毒酒饮了下去,然后将杯子倒扣下来,晃了晃,表示毒酒已经全部进入了自己的腹中,然后说道,“如此,六弟也该放心了吧?”
萧颉笑了笑,说道:“三哥,一路走好!”说着转过身,便往监房外走去。
这酒中的药下得极重,一杯便足以致人以死地。既然他亲眼看见萧颍将毒酒饮了下去,就不用担心他不死。所以,他现在可以离开了。虽然他一心想要置萧颍于死地,可是,毕竟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也不想看到他毒发之后七窍流血,垂死挣扎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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