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狐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于心焉
晚上,刘郢处理完政事,便又来了颐延宫。经过白天的事情,贺玉菡觉得刘郢之间似乎已亲近了很多,两人像平常夫妻一般,一起用了晚食,又到园子里去散步消食,回来又玩了会儿叶子戏,才洗浴就寝。
次日,贺玉菡到天寿宫的时候,邓乐菱与上官映雪已经到了。看见贺玉菡进了殿来,两人忙站起身来行礼。
贺玉菡见状,忙笑着说道:“慧妃,淑妃,免礼吧。”
“是。”邓乐菱与上官映雪遂起了身来,站在一旁。
贺玉菡盈盈走到邓太后身边,行礼道:“妾来迟了,请太后恕罪。”
邓太后笑了笑,说道:“皇后先起来吧。”
贺玉菡谢了恩,起了身来。
邓太后又让贺玉菡等人坐了下来,然后笑吟吟地开了口,说道:“皇后昨晚伺候皇帝,辛苦了,晚来些也无妨。”
听了邓太后这话,贺玉菡小脸不禁一红,轻声应道:“谢太后体恤。”
邓太后笑了笑,话锋又是一转,说道:“不过皇后呀,你位居中宫,是要母仪天下的,比不得平常人家那些见识浅蒲的妇人,在有些事情上,你要大度,要有气量。”
听出邓太后话里的意思,贺玉菡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妾明白。”
“你明白最好。”邓太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有些时候,皇帝还不明白。你这个当皇后的,要多劝劝皇帝。”
“是,太后。”贺玉菡微笑着应道。
邓太后看对自己说的话,贺玉菡都乖乖应下,很是满意,想着响鼓不用重锤,也就不再提此事,当即转换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邓太后的意思,贺玉菡当然明白。上回在天寿宫的时候,邓太后便让刘郢到邓乐菱或上官映雪官里去,可刘郢不仅连那她们的门都没进过,还连续两天都宿到自己的颐延宫里,她老人家自然不高兴了。不过,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错,错的只能是自己这个儿媳妇。如果刘郢再不去那两位的宫里,想必邓太后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满。
邓太后寡母带大三个儿女,虽然在皇家不愁生计,但也是有几分心酸和艰辛的,因而,刘郢对母亲一向极其孝顺。若是自己惹了邓太后不高兴,她在刘郢面前说几句自己的不是,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思忖了半晌,贺玉菡还是决定见到刘郢的时候,还是劝劝他,让他抽空去其他妃嫔宫里,特别是邓太后的侄女邓乐菱那里,更要去得勤些才行。
晚上,刘郢过来的时候,贺玉菡几次想跟他说此事,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毕竟,要她主动把自己丈夫往别的女人那里推,在心里,她还是有些过不了这道坎。
终于,刘郢注意到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阿妤,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见刘郢问了起来,贺玉菡心里一紧,随即笑了笑,说道:“我确实有话想与阿元说。”
见贺玉菡要说这事似乎有些为难,刘郢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环住她的腰,笑道:“阿妤要与我说何事?”
贺玉菡看着他脸上暖暖的笑意,心头有些发酸,转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说道:“嗯,阿元,慧妃和淑妃进宫以来,你还从未去过她们那里吧?嗯,你看,你是不是有空也去她们那里,嗯,去,去坐坐呢?”
听到贺玉菡的话,刘郢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问道:“阿妤,你今日怎么想起与我说这个?”
贺玉菡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是皇后,这些事,不正是我应该操心的吗?”
听她这么说,他顿了顿,然后说道:“那我明天先去她们两个宫里坐一坐,喝杯茶,然后再过来,这样总行了吧?我的皇后。”
贺玉菡一听,简直哭笑不得:“阿元,不是光坐坐,你,你还得留在她们那里,让她们,侍,侍寝啊。”
闻言,刘郢的脸微微一沉,瓮声说道:“我不想去她们那里过夜。”
“为何?”贺玉菡有些讶然。要知道,在贺家,就算爹爹与母亲甚为恩爱,爹爹每月也要去侍妾房里几回的。
刘郢顿了顿,说道:“除了阿妤,我与其他女子在一起,会睡不着的。”
“你不试试,如何知道睡不着?”贺玉菡笑了起来,又说道,“再说了,你也不是在她们那里睡的,那个,你完了之后,你可以回寝宫睡。”
刘郢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么冷的天,我上了床便不想再下床了,到时回到寝宫睡不着,不是更难受?”
“可是……”
贺玉菡还想说什么,刘郢摆了摆手,说道:“阿妤,你不用说了,此事待天气暖和起来之后再说。”
见刘郢如此,贺玉菡也不好再说,只能作罢。
此后,刘郢还是每晚都歇在颐延宫,让邓乐菱与上官映雪独守空房。邓太后见自己给贺玉菡说了之后,还是没什么改观,自然对贺玉菡不怎么给好脸色,难免说些敲敲打打之话。贺玉菡说服不了刘郢,又不好把刘郢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邓太后,只好自己忍着邓太后的冷眼。
过了两个月,天气暖和起来了。可刘郢还是没有提出要去其他妃嫔宫里之事,依然每晚来颐延宫歇息。贺玉菡每回要说此事,都被他找借口打了回来,弄得她也颇为无奈。
贺夫人来看过贺玉菡两回,听贺玉菡说起此事,倒是极为欣尉。
不过,邓太后对此却极为不满,她觉得不是刘郢不肯去邓乐菱和上官映雪那边,而是贺玉菡仗着其父贺扬在朝堂有制约君权之势,不让刘郢去其他嫔妃处,于是,她对贺玉菡的不满渐渐浮于面上。因而,宫中不少人都知道,太后不喜欢贺皇后。而另一边,不仅邓乐菱深得邓太后欢心,连上官映雪似乎都比贺玉菡更讨太后喜欢。
这日,三人见过邓太后之后,出了慈恩殿,便往天寿宫外面走去。照例,贺玉菡走在前面,上官映雪与邓乐菱跟在其后。
四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许是穿厚了有些闷,出了凉爽的慈恩殿,被明晃晃的日光一照,贺玉菡便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人晃了两下,似要摔着。
红珊一见,赶紧上前将她扶着,一脸紧张地问道:“娘娘,你没事吧?”
贺玉菡站着定了定神,方才觉得好了些。
上官映雪与邓乐菱见状,也围了上来。
上官映雪关切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寒?”
贺玉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事。我歇了两口气,已经舒服多了。”
看着贺玉菡面上已经恢复了血气色,上官映雪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即捂嘴一笑,说道:“皇后娘娘没事便好了,不然,陛下该心疼了。”
虽然宫中皆知皇帝专宠皇后一人,不过,这话从上官映雪口中说出来,贺玉菡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自然。毕竟刘郢除了是自己丈夫,还是上官映雪和邓乐菱的丈夫。可这两个多月来,刘郢从未在她二人宫里留寝,邓太后先前还因此斥责了自己,想必上官映雪与邓乐菱心里对自己更加不满吧?
这时,只听邓乐菱轻轻一哼,幽幽地开了口:“想是皇后娘娘日日服侍陛下,太操劳所致体力不支,才会如此吧?”
闻言,贺玉菡一愣。这话,可有些不中听了。她抬起头,望向邓乐菱。哪知邓乐菱只微微一愣,便毫不畏惧地望了回来,眼中似有挑畔之色。
嗬!这邓乐菱还真仗着是太后的嫡亲侄女,就把自己这个皇后不放在眼里了?
本来贺玉菡刚刚就在邓太后面前受了一肚子委屈,加之身体不适心里更是烦燥,如今邓乐菱又在上官映雪面前挑畔自己皇后的权威,如果自己今日就让她这么混过去了,那自己以后在宫中还如何立威?又想到两人初见时,邓乐菱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厌恶之色,贺玉菡心头气便不打一处来。虽然她平日不愿意生事,可事情找上门来了,她贺玉菡也是不怕的。
于是,贺玉菡望着邓乐菱冷冷一笑,说道:“慧妃,你先前所说,是一个妃子能对皇后说的话吗?”
邓乐菱见贺玉菡平日在邓太后面前似乎很是柔顺,以为就算自己说了几句酸话,她也不会怎样,没想到她居然毫不留情,当场就对自己发难。可是,在邓太后宫里,她邓乐菱也不怕贺玉菡,遂笑了笑,说道:“妾实不知先前那话哪里错了?妾那么说,是在关心皇后娘娘的身子啊。皇后娘娘莫不是错怪妾了?”
看邓乐菱如此强词夺理,贺玉菡气急反笑。她知道,今日不给邓乐菱长长记性,想必日后更要得寸进尺了。于是,她厉声喝道:“放肆!陛下与本宫的私事,也是你一个妃子可以置喙的?你可知你如此口舌失德,犯了不敬之罪?红珊,替本宫掌嘴十下!”
邓乐菱没想到贺玉菡居然敢在天寿宫打自己,愣了愣,昂着脖子说道:“你敢!”
“本宫是皇后,惩戒你一个妃子,有何不敢?”贺玉菡冷冷一笑,又说道,“红珊,动手!”
“啪”的一声,红珊一个耳刮子便狠狠打在了邓乐菱的脸上。
邓乐菱一呆,随即捂着脸大声叫喊道:“姑母,救我……”她的话未说完,红珊拉开她的手,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红珊这一巴掌打下去,邓乐菱的脸一下便肿了起来,她人也彻底懵了。
三世狐言 第七章
当红珊准备再次挥掌的时候,邓乐菱已回过神来。她自然不肯受罚,遂一把推开红珊,捂着脸往慈恩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道:“姑母,快来救救乐菱啊!乐菱今日要被贺家这悍妇打死了!”
邓太后听到院中的动静,赶了出来,正好看见邓乐菱跑到自己面前,满脸是泪不说,挨了两巴掌的脸颊是又红又肿。见此情形,邓太后是心疼不已,连忙将邓乐菱护在身后。
贺玉菡见邓太后出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道:“妾见过太后!”
上官映雪也上前行了礼,便站在了一边,不再说话。
邓太后看着贺玉菡一脸镇定的模样,又想到邓乐菱那红肿的双颊,气便不打一处来,对着贺玉菡劈头盖脸地喝斥道:“太后?皇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太后吗?慧妃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她?”
“慧妃她……”贺玉菡抬起头,望着邓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对妾不敬!”
“乐菱没有呀,姑母!是皇后方才被太后数落几句,心存不满,迁怒于乐菱。”邓乐菱嘤嘤地哭道。
“慧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迁怒于你了?”贺玉菡怒道。
邓太后冷笑一声,说道:“慧妃对你不敬?乐菱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便知书识礼,她怎会说出不敬之言?”说到这里,邓太后用凌厉的目光扫了贺玉菡一眼,冷冷一哼,说道,“难不成,皇后的意思是,我邓家小门小户,教女无方?”
邓家原本确实也是小门小户,先皇因为宠爱邓太后,让他父亲升了官,也不到正四品而已,还是刘郢登基以后,邓家才封了侯的。因而,听到邓太后如此说,贺玉菡微微一怔,随即低头行礼道:“妾不敢。”
“不敢?”邓太后冷声说道,“都敢在我天寿宫里动我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贺玉菡,如今哀家还活着,这天寿宫还轮不到你作主。若真要论起不敬之罪,你在我天寿宫未经我允许便擅自责罚人,难道不是对哀家不敬?那你又该当何罪?”
闻言,贺玉菡咬了咬唇,说道:“太后,妾身为皇后,对妃嫔小惩大戒,乃是份内之事,并无对太后不敬之意。”
“皇后?”一听到这两个字,邓太后心里更是不爽快。她冷笑一声,说道,“不用提醒哀家你是皇后。哀家就算没做过皇后又如何?今日还不是可以治你这个皇后!你不要仗着你爹由先帝亲命辅政,便觉得这后宫也是你贺家的天下了!哀家今日不罚,怕是你还不知道谁才是这后宫当家之人!”
听到这话,贺玉菡面色一变。看模样,邓太后不仅要护邓乐菱,还要借机向自己发泄不满。可邓太后是刘郢的生母,她就算有满腹的委屈,也只能生生吞吞下去。于是,她只好紧紧咬着唇,不再吭声。
邓太后看见贺玉菡一脸委屈,宛若杏花带露的模样,更是不顺眼,心道,这狐媚子定是平日就这般模样,才把阿元迷得七荤八素的。今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改日说不定真敢把自己这个太后不放在眼里。于是,她大喝一声:“来人!”
“奴婢在!”一个四十多岁,身子壮实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
“皇后贺氏不敬不孝,掌嘴二十!”邓太后厉声说道。
听到邓太后这话,贺玉菡一惊。她原本以为邓太后借机训斥自己一顿便是,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动手。自己罚邓乐菱十下,她却要罚自己二十十,这明摆着就是为了邓乐菱泄愤。想到这里,眼泪瞬间便蓄到了眼中,可是,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于是,她强忍着不让眼睛掉下来,对着邓太后说道:“太后,臣妾并无不敬不孝之罪。”
“怎么,你还敢不服?”邓太后一脸威严。
贺玉菡一哽。她若是真说了不服,可就坐实了不敬不孝的罪名了。于是,她只好嗫嚅着双唇说道:“妾,妾不敢。”
“既然知道不敢,那便乖乖受罚吧。”邓太后冷冷说道。
闻言,贺玉菡身子微微一颤,但却未再说话,只挺直着背站在原地。
“四巧,去吧!”邓太后又对那妇人使了一个眼色。
“是。”那叫四巧的妇人应了一声,随即便向贺玉菡走了过来。
看着四巧越走越近,贺玉菡心头一紧。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她紧紧咬着唇,却丝毫没有退怯。
红珊见状,却是焦急万分。眼看着四巧已经走到贺玉菡身前,她突然一个飞身扑到邓太后面前,哭道:“太后,是奴婢打的慧妃,太后若是要罚,便罚奴婢吧!求求太后,不要罚我家娘娘,奴婢就算被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邓太后一脚把红珊踢了开去,一脸厌恶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此地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来人,把这贱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红珊……”贺玉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红珊翻身跪在邓太后面前,不住地磕着头,口中说道:“太后,奴婢愿受四十杖,八十杖也行,只求太后不要责罚皇后娘娘。”
“来人,还不快把这贱人给我拖下去!”邓太后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
“是!”两个寺人赶紧上前,把还伏在地上磕头的红珊连拖带拽地拉了下去。
红珊这一闹,四巧便一时没有对贺玉菡行刑,转过头来,直愣愣地看着邓太后与红珊。
邓太后处理完了红珊,看见四巧站在贺玉菡前边,并未动手,忙怒道:“四巧,你还不快动手,还在磨蹭什么?”
“是。”四巧见邓太后动了怒,慌忙转过身来,对着贺玉菡行了一礼,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得罪了!”
贺玉菡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含泪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邓太后,眼睛也不见眨一下。
看见贺玉菡这般倔强的模样,邓太后心头更是火冒三丈,大声叫道:“四巧,动手!”
“是,太后!”说罢,四巧伸出手,对着贺玉菡便一个巴掌招呼过来。许是畏于贺玉菡的身份,四巧动手的时候还是留了几分力道,打在贺玉菡颊上虽是“啪”的一声,但那白嫩的皮肤只微微泛了红,连手指印都未留下。
见状,邓太后显然很不满意:“四巧,你是在掌嘴还是在挠痒?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办不好,我看你那双手也无需再留下来了。”
听到邓太后这话,四巧心头一慌,再下手时,便用了十成的力道。
挺直着身躯的贺玉菡生生受了这一巴掌,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脑袋里也是“嗡”的一响,眼中似有金星冒出,瞬间便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人随即摔倒在地,双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贺玉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颐延宫了。刘郢正坐在她身边,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她。
他看见她睁开了双眼,知道她醒了,对着她温柔的一笑,轻声问道:“阿妤,你醒了?”
看见刘郢陪在自己身边,听到他如此温柔的问话,又想到自己在天寿宫受的委屈,她的眼眶一下红了,对着他轻声一唤:“阿元……”话音未落,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经过这两月的朝夕相对,在她心中,刘郢已经成了她最亲密的人,她在这宫里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也是唯一能够尽诉委屈的人。
刘郢见状,慌忙为她拭泪道:“阿妤,别哭了,小心身子。”
“嗯。”贺玉菡点了点头,想要收泪,却怎么也收不住。在大司马府,她一直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何曾在大庭广众下受过这种委屈啊,念及此,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刘郢赶紧劝道:“阿妤,你别这样。你可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啊?”听到这话,贺玉菡抬起头来,一脸的莫名其妙,“孩子?什么孩子啊?”
刘郢爱怜地为她擦去颊上的泪水,轻轻一笑,说道:“当然是我们的孩子啊。”说罢,他伸出手,在她腹上轻轻抚摸着。
贺玉菡愣了愣,问道:“我,我有身孕了?”
“嗯。”刘郢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眼角眉梢皆带笑意。看得出来,他此时真的很欢喜。
听到这个消息,贺玉菡心头也是欣喜不已。孩子,她与刘郢的孩子,一想到此,原本萦绕在心头的委屈和伤心全都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难以言说的喜悦。
她望着刘郢,傻傻地问道:“我,我真的要做娘亲了?”
刘郢伸出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是我真的要做爹爹了。”
许是他太欢喜,手不知轻重,捏在她红肿的面颊上,让她忍不住痛呼一声:“疼!”
刘郢一惊,赶忙把手缩了回来,说道:“对不起,阿妤,我弄疼你了吗?”
“不疼了。”贺玉菡轻轻揉了揉了自己的脸颊,微笑着看着她。
“肿成这样,怎么会不疼呢?”刘郢的手指轻轻在她红肿的面颊上抚摸着,一脸的心疼。
“我,我真的没什么事。”贺玉菡低下头,涩然一笑,说道,“我今日惹了太后不高兴,她要罚我,也,也是应该的。”说罢,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你不用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刘郢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轻叹一声,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此事怪不得你,要怪,只怪邓贵人生事。”
“邓贵人?”贺玉菡一愣,“哪个邓贵人?”难不成刘郢后宫里还有一个贵人,是自己这个做皇后所不知晓的?
“还有哪个邓贵人。”刘郢转眼望向贺玉菡,一脸平静地说道,“自然是邓乐菱啊。”
“什么?”贺玉菡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你将慧妃贬为贵人了?”
“嗯。”刘郢看贺玉菡一眼,似乎在说她大惊小怪。
“那,太后不会生气吗?”贺玉菡不敢相信。
要知道,邓乐菱原本是正二品的慧妃,一下贬为正七品的贵人,这可是足足降了十级啊。邓太后会答应刘郢这般贬她嫡亲的侄女?
三世狐言 第八章
见贺玉菡不相信,刘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母后答不答应又怎样?我当个皇帝,难道连自己的妃子都处置不了?”
“那,你这样处罚她,会不会有些重?”贺玉菡小心地问道。这邓乐菱怎么说,也是他表妹,两人青梅竹马,不可能没有情意啊。
“乐菱这次确实太过分了,我若是不严惩她,你在宫中还如何立足?你这个皇后以后不是可以任人欺侮?”刘郢一脸忿忿地说道。
听到刘郢这番话,贺玉菡心头一暖。原来,他这么做,是为了帮她在宫中立威。他要宫中的人知道,她这个皇后背后是有皇帝撑腰的。为了她,他居然连邓太后的亲侄女也不留情,得夫如此,贺玉菡,你还有什么可求的?此时,她心头感动得无以复加,她拉住刘郢的手,说道:“阿元,你,你对我如此,我真的……真的……”
“阿妤,你我夫妻,说这些做甚?这些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他轻轻捧着她的脸,目光温柔如水。
“阿元!”她望着他,眼中有盈盈的波光在闪动着,“能得你如此相待,我此生此世,再无所求。”
“阿妤。”他的声音也有些暗哑,“你要记住你今日的话。无论日后发生何事,你都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
“嗯。”她扑到他怀里,不住地点着头。
正在这时,突然有寺人的高唱道:“太后到!”、“淑妃到!”
寺人的高唱声将沉浸在绵绵情意中的贺玉菡和刘郢惊醒,两人依依不舍地分了开来,然后站起身,往门前走去,准备迎接邓太后。
二人刚走到门边,邓太后便进了屋来,后面跟着上官映雪。邓乐菱如今位份太低,连去向邓太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可能随太后一起到这颐延宫来。
“母后。”刘郢上前,对着邓太后躬身一礼。
贺玉菡正准备伏身向邓太后行礼,只见邓太后快走两步,将正要下跪的贺玉菡扶了起来,微笑道:“皇后有了身孕,此地又无外人,这些俗礼便免了吧。”
见邓太后居然对自己如此和霭可亲,贺玉菡一愣。先前邓太后才为了帮邓乐菱出气,叫壮奴对自己掌嘴,如今邓乐菱连降十级,被贬为了贵人,她居然还对自己如此和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四人坐下后,刘郢开口问道:“母后这时来颐延宫,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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