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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狐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于心焉
贺玉菡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百事孝为先,你自然应该先陪太后。这么晚了,你还赶过来陪我,我已经很欢喜了。”
“我的阿妤,真是明事理。”他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那当然,不然怎么做你的皇后。”贺玉菡大言不惭地说道。
听她这么夸赞自己,刘郢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许笑我。”她脸红了起来。
他微笑将她放开,低下头,用柔情万丈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轻声应道:“是,我的皇后。”
她也抬起头来,深深地凝望着他,柔声道:“可在我心里,你其实不是皇帝。”说到这里,她把他的手握住,举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说道,“你是我的夫君。”
他一怔,傻傻地看着她。
她望着自己的目光如同山间潺潺的溪流一般,慢慢浸润了他的心底,让他只觉得一股柔情在自己心头四处蔓延,像是要炸开了似的。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轻轻含着她如鲜花一般馨香娇艳的双唇。
她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慢慢咬着他的唇。两人的唇齿紧紧纠缠在了一起,有一团火焰在两人心中燃烧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发起热来。
他放开她,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她,轻喘着说道:“阿妤,我想要你。”
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开始,贺玉菡便没与刘郢同过房,在这情意绵绵的时候,她心里也想要他得紧,可她此时心头还残存着一丝理智,遂摇了摇头,喘息着说道:“别,别这样。会,会伤着孩子的。”
“孩子这么大了,我问过吴太医,只要我小心点,不会伤着他的。”他不停地在她唇上轻啄着。
“你连这种事也问吴太医啊?”贺玉菡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明日都不敢见吴太医了。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刘郢笑出声来,然后一边在她脸上轻啄着,一边剥着贺玉菡的衣裳,“好阿妤,就给我吧。我可好久好久没要过了。”她的衣裳被他解了开来,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他低下头,对着她如同白玉一般的脖子轻轻吻了下去。
她一边用手推他,一边说道:“阿元,你别这样!我离开这两个多月,你,你没招上官淑妃,邓顺仪,她们,来,来侍寝吗?”
听到她在这个时候提起上官映雪和邓乐菱,他一怔,随即抬起头来,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吃醋了吗?”
她咬了咬唇,将脸扭到一旁,嘴硬道:“才没有呢。”
“你呀,别胡思乱想了。”他在她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只想要你一人侍寝,不想其他人。你不在我身边,我每日想你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想其他女人?”
她又撇了撇嘴。
“你不信我?”他扬了扬眉。自己对她如此一心一意,她居然还不相信。
“我不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随你怎么说。”她嘟着小嘴。
“好啊,你居然敢不信我!”刘郢紧紧搂住她,将嘴凑到她的耳边,往她耳朵眼里轻轻吹着气。他知道,她最怕耳朵痒。
果然,被他这么一弄,贺玉菡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求饶道:“别!我,我错了!我信,信你!”
“这才对。”刘郢没有再往她耳朵里吹起,顺势将她的耳垂含住,轻咬着。
贺玉菡浑身一颤,然后一股又酥又痒的感觉像潮水一般向她全身蔓延开去,她的身子瞬间便软成了一团,瘫在了刘郢的怀里。
因为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一次刘郢分外的温柔。他撑起自己的身子,以免压住她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体内冲撞着。许是两人都禁了许久,这一回虽然有很多顾忌,但随着那一波一浪的起伏,两人都愉悦到了极致。
这事毕竟还是费精力的,贺玉菡身怀六甲,人容易疲累,完事之后,她靠在刘郢的怀里,很快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刘郢为她把身子收拾干净了,然后才躺下来搂着她睡了过去。





三世狐言 第十一章
贺玉菡正睡得舒服,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刘郢似乎起了身。这么快,他又要走了?她一个激灵,睁开眼来,转过身来,对着刘郢问道:“阿元,你要走了吗?这才什么时辰啊?”
“马上丑初了。”刘郢凑过来,对着她微笑道,“我都把动作放轻了,没想到你还是被我吵醒了。”
“不怪你。”她应道,“孩儿现在月份大了,我本来就睡不踏实。”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说道:“阿妤,辛苦你了。”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对了,昨晚睡得晚,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还是回去上早朝呢。”他苦笑道,“若是晚了,你爹爹又该说我了。”
贺扬多年来手握重权,就算对刘郢这个小皇帝也时常摆出一副严师之态训斥他。看刘郢这模样,他心里应该还是有几分不满的吧?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丈夫,贺玉菡只能从中说和。于是,她对着刘郢笑道:“阿元,你也别怪我爹爹太严厉,他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早日成为一代明君。再说了,再过几个月,你便要行冠礼了。那时,父亲便会还政于你,你就再忍耐几个月吧。”
闻言,刘郢笑了笑,说道:“阿妤,朝堂上的事,你别操心了,你只要呆在这里好好养胎便是。”
她一笑,应道:“好,我不说了。那我送你出门。”说着,她探起身来,准备穿衣裳,“”
“不用了。”刘郢伸手将她按了回去,用锦被将她裹了起来,“外面更深露重,你就呆在屋里,别着凉了。”
贺玉菡知道,他也是太在意她腹中的孩子,便也就笑了笑,不再坚持送他出门,只叮嘱道:“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又坐回她身边,双眼贪婪地看着她,似乎很是不舍。
看着他这般模样,她抬起头,笑道:“阿元,你还不走?小心迟了被我爹爹骂。”
他笑了笑,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然后伸出手,捧起她的脸,正色道:“阿妤,我走了之后,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我会的。”她笑着应道。
他默了默,又说道:“阿妤,我记得昨晚你跟我说,在你心里,我不是皇帝,只是你的夫君?”
“是啊。”她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他目光闪了闪,说道:“阿妤,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你都要记住你那句话。你,你要信我,在我心里,我也只是你的丈夫。”
贺玉菡觉得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你本就是我的夫君啊?还要我信你什么啊?”
他转过脸去,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喉头咽了咽,半晌,听得他轻声一叹,说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你。”
“有什么舍不得的?”贺玉菡“扑哧”一笑,说道,“还有半个月,我也就回京了。到时我们不是又可以像原来那般朝夕相处了?”
闻言,刘郢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九月初三,我来接你回京。”
“好。”她微笑道,“我等你。”
他抬起眼,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在凑上来,在她唇上重重一吻,轻声道:“阿妤,我,我走了。”随即站起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贺玉菡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一头的雾水。她总觉得,他今日这般模样,似乎在向她诀别。随即她又是一笑,怎么可能是诀别?他是皇帝,她是他的皇后,除了生离死别,还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想到这里,她心里那隐隐的不安也就一扫而空。
八月底,贺玉菡便叫秋萤与红珊开始收拾东西,想着等刘郢来了,便可以直接回京了。
九月初一,想着过两日便要离开灵屏山,贺玉菡便带着红珊前往行宫附近的安济寺去拜拜佛。
秋萤不放心,又劝不了贺玉菡,只得叫了一队侍卫装成普通百姓,混在香客中,一路保护她。
安济寺庙虽然不大,听说香火却很旺。贺玉菡想在开山门人少的时候前往,早早便出了门,趁着山下的香客还未到的时候,去寺中拜了佛。
回来的路上,见山上空气甚好,路也不远,想着吴太医跟她说过,要想顺利生产,要多走动走动,于是,她干脆便从安济寺走着回行宫。
没想到就在快到行宫的时候,从旁边的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嘴里大喊着什么,往贺玉菡身边扑来。
贺玉菡哪见过这种阵仗啊?吓得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好在这男子也很快便被她身边的侍卫制住。
那男子被侍卫压在地上,努力地抬起头,对着贺玉菡大声哭叫着。“姑娘,我是贺平啊!姑娘,你可要救救夫人和小公子啊!”
这话贺玉菡听清楚了。贺平是家里管家贺关的儿子,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让自己去救娘亲和贺彦?她愣了愣,赶紧叫人把男子押了过来。
见侍卫把人提到面前,贺玉菡对着红珊使了个眼色,说道:“红珊,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贺平?”那男子声音嘶哑,着实听不出来是不是贺平。
红珊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扒开覆在那男子脸是的乱发,一张年轻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她面前。她不惊哑然失叫:“贺平,真是你!你,你怎么变得这般模样了?”
贺平大哭道:“红珊姐姐,家里被抄了,我是趁乱逃出来的,为了等机会见姑娘,在这荒地里躺了两日两夜了。红珊姐姐,你快跟姑娘说呀,让她赶快去救夫人和小公子啊!晚了夫人和小公子可就没了!”
贺玉菡站在一旁,对贺平的话听得真切。家里被抄了?这里怎么回事啊?她赶紧走上前,对着贺平问道:“贺平,家里出什么事了?我娘和阿出他们出了什么事?”
“姑娘……”贺平抬起头,对着贺玉菡说道,“夫人、少夫人和小公子,连同二老爷、三老爷全家都被下了牢,说是明日便要处斩!”
“什么?”贺玉菡面色大变。下了牢?明日还要处斩?贺玉菡定了定神,对着贺平她颤声问道,“那老爷与大公子呢?他们怎么会容许夫人和小公子被人抓走?”
“老爷与大公子……”说到这里,贺平哽咽着快要说不出话来,“他们,他们,已经死了,被,被皇帝害死了!”
死了!贺玉菡犹如五雷轰顶,脑袋里“嗡嗡”直作响,身子晃了晃,似乎快要站不稳了。
“娘娘,小心。”红珊赶紧将她扶住。
贺平大哭起来:“姑娘,如今只有你才救得了夫人和小公子了。你赶快回去救他们啊!”
此时,贺玉菡脑中一片空白。刘郢害死了爹爹与阿兄?怎么可能?中秋之间还对自己柔情蜜意的刘郢,怎么会一转背便杀了自己的父兄,还要杀尽贺氏一族?真是这样吗?会不会是贺平胡乱说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贺平喝斥道:“贺平,你休要胡言!陛下与爹爹师徒情深,他怎么会害爹爹与阿兄?”
“姑娘,此事小人怎么敢胡说?”贺平大哭道,“那皇帝早有要害老爷之心,趁飞鹰营平叛归来,他让老爷与大公子代他前往飞鹰营犒军,谁知老爷、大公子一去,便……便……被飞鹰营的人擒住,说是老爷、大公子谋反,他们是奉皇帝之命来捉拿老爷和大公子。老爷与大公子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就被他们当场用乱箭射,射杀了!”说到这里,贺平已是泪水涟涟,“如今,老爷与大公子的尸身还被挂在京兆府门前,小人去看了,全身都是箭眼,身无完肉。”
“怎么可能?”听了贺平的话,贺玉菡只觉得有千万颗针刺向自己的胸膛,又似在千万颗蚁虫在噬咬着自己的心,“阿元怎么可能如此对爹爹?他怎么可能如此对我?”
“姑娘,如今老爷和大公子已经没了。”贺平叩首哀求道,“你一定要救救小公子,救救贺家唯一的血脉。”
刘郢,你真的杀了我爹和阿兄吗?你真的要对我们贺家斩尽杀绝吗?你不是很喜欢阿出吗?你不是说喜欢他追着叫你姑父吗?你真的,真的如此狠得下这个心,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吗?一想到这里,贺玉菡是泪如雨下。
可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要赶回京城,弄清事情的真相。也许待她回到京城,一切都与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呢。一切都是贺平胡说的呢?如果可如果贺平说的是真的,她拼了命,也要救下娘亲和阿出他们。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对着红珊说道:“红珊,叫秋萤为我备车,我们即刻回京!”
此时,秋萤也得到消息,赶了出来,听到贺玉菡说要回京,她赶紧走上前,说道:“娘娘,怎么这时候便要回京?不是过两日陛下才来接娘娘吗?”
“过两日?”贺玉菡抹去颊上的泪水,冷笑道,“过两日,我贺家都已经被满门抄斩了!我再回去,是给他们收尸吗?”
听了贺玉菡的话,秋萤一呆,不敢再吭声。
“快去为我备车!”贺玉菡厉声说道。
“娘娘……”秋萤叫了她一声,面色为难,人却站着没动。
“秋萤,我还喊不动你了?”贺玉菡冷声说道,“我知道你是皇帝的人,可只要我一天没被废,我就是还是大雍的皇后!你既然在我颐延宫里做事,便要听我的!”
“奴婢知道了。”秋萤低头应道。
“知道了?那还不去备车?难不成我这个皇后还要从这灵屏山走回京城去吗?”贺玉菡厉声说道,“他刘郢就算不要我这个皇后,难不成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
闻言,秋萤微微一颤,赶紧应道:“娘娘,你别急,奴婢这就去为娘娘备车!”说罢,她赶紧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四匹健壮的白马拉着一辆四轮马车行了过来,红珊赶紧扶着贺玉菡上了车去。秋萤原本也想跟上来,被贺玉菡喝止,她只得退了下去,吩咐侍卫骑马跟着马车,护送贺玉菡回京,又另外遣了人从小路回京给刘郢报信。




三世狐言 第十二章
当贺玉菡乘着马车,从东阳门进入京城的时候,已近晌午了。
红珊问道:“娘娘,我们是先回宫里吗?”
贺玉菡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先去大司马府。”
红珊一顿,然后应道:“好。”随即她抬起身,对着面外的车夫叫道,“去大司马府。”
“是。”车夫应了一声,驾着马车“得儿,得儿”地往大司马府而去。
贺玉菡闭上眼,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到了大司马府,一切都与自己出嫁前一般,母亲还在佛堂礼佛,大嫂与阿出在园子里嬉戏着。这个时候,爹爹与阿兄还在官署处理公务吧?那样的日子,多好?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这就到了吗?家里如今会是怎样的情形?一想到这里,贺玉菡只觉得自己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正在这时,车夫在厢外说道:“皇后娘娘,大司马府已被官差所封,我们进不去了。”
闻言,贺玉菡的脸一下便得惨白。被封了?到这一刻,她终于不得不相信贺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她心里早就知道,贺平绝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谎,可她一直不愿相信,她一直心存侥幸,希望是贺平骗自己的。可是,贺平生在贺家,长在贺家,他有什么理由骗自己?所以,爹爹和阿兄真的已经死了。娘亲和阿出,明日也要被杀了?
对了,贺平说,爹爹和阿兄还在京兆府门前示众。没想到刘郢居然这么狠心,他们都死了也不得安生。她抬起头来,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双唇,对着车夫叫道:“去,去京兆府。”
“是。”车夫得令,驭马调转车头往京兆府而去。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车马便到了京兆府门外。车夫回过身,说道:“皇后娘娘,京兆府已到。不过,前面围了好些百姓,马车只能停在这外面了。”
京兆府,到了。
一想到将要看到的情形,贺玉菡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看着贺玉菡这般模样,红珊含泪说道:“娘娘,要不,我们就,就不下去了。回去求陛下让老爷和大公子早日入土为安吧。”
“不,我要下去看他们最后一面!”贺玉菡咬着牙说道。
红珊无奈,只得扶着她下了马车。
京兆府门前,果然围了许多人,正指着前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贺玉菡拖着似有千斤重的脚,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没想到,权倾天下的大司马贺扬,也有这一天。”有人叹息道。
“谁让他要谋反?皇帝自然要杀他!”另一人冷哼道。
“唉,身前如此风光,死后却这么惨,还要在此受日晒雨淋之苦。”又有人说道。
……
他们说的人,是她的父亲。可此时此刻,贺玉菡就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般,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两只眼睛却越过人群,盯着京兆府门前那两根大柱上挂着的两个人。
身上的官服已经被人扒去,露出白色的中衣,不,已经不是白色的了,被鲜血浸透,身上全是一个一个已经干涸的血窟窿,有的地方还有折断的箭插在上面。散乱的头发像茅草一般,半遮着他们的脸,手脚用粗大的麻绳紧紧绑着,还有一根麻绳套在他们的脖子上,将他们吊在柱子上,风一吹,身子微微地荡起来,好像木偶一般。
虽然,他们已经血肉模糊,虽然看太清楚他们的模样,可是,贺玉菡还是一眼便认出,那两人,正是她的父亲贺扬,和她的兄长贺治。
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向着身着那两个曾经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爱的男人走去。
有官差见她越过了线,要上前阻止她。这时,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挡在他面前,把手中握着的东西冲着他晃了晃,那官差面色一变,便退了回去。
他身旁的同僚见状,有些奇怪,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不拦住那妇人。”
他用下巴点了点那一队男子,说道:“那些是御前侍卫。”
那人一听,张了张嘴,然后赶快跑进府,向京兆尹报告。
贺玉菡走到了那两具尸身面前,双眼已然模糊,根本看不清自己面前的人。她眨了眨眼,眼泪便从眼眶中冲了出来,这两具尸身在她眼中也慢慢清晰起来。
好脏啊,身上全是泥土,还散发着一股股恶臭。
爹爹和阿兄一向爱干净,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又脏又臭的走?
她拿出袖中的绣帕,走到贺扬跟前,颤抖的双手,拔开他凌乱的头发,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眼睛瞪着,嘴是张开的,表情甚为狰狞,似乎死的时候很不甘心。
旁边的百姓看见贺扬这般模样,不禁都吓得往后退去,有胆子小的甚至叫出声来。可贺玉菡却像什么都没看到,没有都没听到似的。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在她心里,他还是她的父亲,那个疼她爱她的爹爹。
她用手去抹贺扬的眼睛,想要让他把眼睛闭上。可是,任她怎么抹,那眼睛还是睁着,望着这无情的人世。
她知道,他这是死不瞑目啊!
她低着头,呜咽着哭泣起来,眼泪一颗颗地滴落在地上。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拿起手中的绣帕,在父亲脸上擦拭着,想要把他面上的血污擦干净,可是,那血早已经干涸了,任她怎么擦都擦不掉。
她颤抖着吸了吸气,然后又走到旁边那年轻男子的身边,拔开他的头发,为他擦着脸上的血。阿兄长得很好看,除了刘郢,她没看见过比阿兄还好看的男子。她记得,从前阿兄带她出门去玩,还有女子争着向他掷花果。
只是,这张俊美的脸如今已毫无生气,甚至看起来有些可怖。阿兄,他还那么年轻,才刚过弱冠之年,他还有满胸的抱复未得施展,就这么永远的去了。她捧着兄长的脸,一时心痛如绞。
刘郢,我对你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而你,就是如此对我的吗?
“啊——”一声绝望而伤心至极的呐喊从她柔弱的身体里冲了出来,响彻云霄。绣帕无力地从她手中滑落,身子也慢慢软了下来,低垂着头,跪在了父兄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不停地从她眼中滴落下来,“爹爹,阿兄,这到底是为什么呀!爹爹,阿兄……”
看见这一幕,听到这摧人心肝的哭喊声,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有心软的妇人还抹着眼泪。
京兆尹冯天寿得到消息,赶了出来,看见一队侍卫守护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而那女子正跪在贺扬和贺治的尸身前痛哭着,他一下便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虽说贺玉菡是叛臣之女,但皇帝没废她,她就还是皇后,何况她现在还怀着皇帝唯一的子嗣,于是,他赶紧上前行礼道:“下官冯天寿参见皇后娘娘。”
围观的百姓听冯天寿称这女子为皇后,瞬间又喧闹起来。皇帝杀了岳父和大舅子,皇后跑来哭灵了,都感觉这下有好戏看了。
此刻的贺玉菡,已是心伤至极,根本无暇理冯天寿。父亲没有了,兄长也没有了。而这一切,都是她的丈夫做的。今天之前,她还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子,今天开始,她却是这世上最不幸的女人了。
冯天寿见贺玉菡似乎没听见自己的话,于是,抬高声音又说道:“下官冯天寿见过皇后娘娘。”
贺玉菡还是抱着贺治痛哭着,根本没有一丝反应。
红珊见状,走上前,对着贺玉菡说道:“娘娘,京兆尹冯大人来了。”
贺玉菡一顿,慢慢收起眼泪,转过脸,抬起泪眼看向冯天寿。
冯天寿见状,赶紧又行礼道:“下官冯天寿见过皇后娘娘。”
京兆尹?对了,这里是京兆府,爹爹和大哥的尸身就是他挂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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