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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风紧
说是迟那时快,台子一侧的纸面具女子手里忽然变出一把长剑来,裙裾扬起,人已快步冲到顾春寒前面。只见刀剑挥动,风声丝丝作响,两个汉子叫都没叫一声脖子上的血就飚了出来,陆续如麻袋一样沉重地倒在地板上。照面几招,他们的刀连那女子的剑都没碰到一下。
“李三,骡子!”剩下的一个精壮汉子慌张地向窗外喊了一声。
“你喊破喉咙都没有用。”刚杀了人的女子笑道,她手里的剑尖上还在滴血,另一只手扯掉了脸上的纸面具,脸上只见一道蝴蝶面纹,不是桃花仙子是谁?
这时那些乐工也从墙边拿起兵器围过来了,果然都不是真正的乐工,难道他们一弹奏音乐就让于谦觉得太生疏。桃花仙子看向窗边的精壮汉子道:“你现在跳窗还来得及。”
她这么提醒,精壮汉子反倒不敢跳了。“主公……”精壮汉子向于谦这边走了两步。
而这时桃花仙子已步步紧逼,剑上的血在地板上滴成一线。那汉子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此等人都是上过战阵杀过人的,不料在这小楼里却被一个女子给吓住。
桃花仙子从容地走过来,毫不迟疑,忽然就扬起剑攻来。那汉子提起刀反应极快,“铛”地一声竟挡开了桃花仙子的刺击,而且挥刀力量极大,桃花仙子的身子都震开了。不过她的身形十分轻盈灵活,索性借力向侧翼一跳,白衣飞扬,“呲”地一声轻响,剑锋已骤然出击。
她的动作不缓不急,大抵是因为宽松衣裙显得飘逸的关系,使得原本很快的动作也仿佛略慢。但剑是极快的,对手都不知她是如何出手的,剑尖的寒意已逼近;多次的格杀经验让壮汉本能地出招防御,就差那么一毫,当剑锋刺进他的脖子时,刀锋才刚刚触到剑身,显然已是太晚了。
剑锋向前一送,锋芒在刀锋上擦过,“兹”地一声闪出火花,发出叫人牙酸的声音。
“嘭!”那人倒下,还没死透,四肢在血里悸|动。桃花仙子已掏出一块白手巾来,擦拭剑锋,然后扔在地上。
杀人的时间极短,几乎是眼皮眨两下的光景,地上已多了三具尸首。
于谦竟坐着一动没动,他既没要情急欲跑的意思,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就是一个文人。到现在他还能坐得四平八稳的,十分镇定,只是脸上的表情好似有几分痛苦。
他不知为何想起了被细作欺骗的叛军头目老徐,便叹道:“我还以为方姑娘与平常妇人不同……是张宁派你来的?”
“懒得与他废话,当官的不都那样,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桃花仙子骂道,“来人,绑了带走,稍有意外就一剑杀了!”
“慢着。”顾春寒转头对桃花仙子轻声道,“他真的是个君子,你别不信,我与他相识多年,我知道的。”
于谦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说相识多年,就是用这种手段在朋友背后捅刀的?”
顾春寒道:“我也不想这么对待朋友,况且我是敬重于大人的,只不过这样做能帮平安的忙,我便答应了。”
桃花仙子道:“实话告诉你罢,也不是平安指使我们的,是姚夫人早就谋划好了,我们按姚夫人的指点布置的而已。这事儿倒也顺利,从激于夫人来常德,到每一步细节,都在姚夫人的意料之中……你也别说我们的不是,你们用的手段难道就正大光明了?今日于大人和锦衣卫的人去见的那个巧娘是怎么回事,以前徐大人认识的一个寡妇,怎会与锦衣卫有关系?”
“你们……”
桃花仙子得意道:“别以为只有锦衣卫才能搜到线索。”
“我和妇人讲shime道理!多说无益,给我个痛快罢!”于谦冷然道。
“绑了,拿袜子把他的嘴堵上!”桃花仙子下令道。顿时就有几个人拿绳子围了上来,于谦急道:“士可杀,不可辱!”桃花仙子笑道:“辱了你又怎样,你去调兵来杀我啊!”
于谦此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五花大绑,嘴里堵了双污黑的袜子,瞪圆了双目十分fennu。
顾春寒道:“事不宜迟,我们等不到天黑了,先出城再说。于巡抚是重要的人,晚上未归又没消息,肯定会引起官府重视。南城挖的暗道可没问题?”
后面一个年轻人说道:“回顾姑娘的话,我们叫人守着呢。不过外面有护城河,只好挖到墙角边上,免得护城河水灌进了密道。天没黑,一出城就被墙上的守卫看到。”
顾春寒道:“少走几个人,反而没那么显眼。剩下的人留在常德,设法躲起来,平安会率军打回来,到时候你们都有功劳。”
“咱们是辟邪教的人,对军功也没兴趣,不过您要在姚夫人面前说说好话,那便好了。”旁边有人轻松地笑道。
顾春寒回顾左右道:“把门锁上,走罢。”
……
辰州府城。张宁正在积极备战,常常还亲自到兵器局作坊里监督火器制造。在这关头,他也遇到了女人的问题。
那日在道路上张宁等人遇袭,情急之下,张宁带着姚姬跑,和周二娘等人跑散了。终于脱险回来后,周二娘便好像觉得他只顾他|娘、却丢下她们完全不管;周二娘当然没直接说出来,但偶尔能看出来有那意思。她当然不会明说,说出来也没理,因为按照此时的道理,当然要孝为先。
要是真说出来了,张宁倒还能解释当时的光景:姚姬不会骑马,但你会骑马,只能那样做才行,而且后来是意外失散的,并非想丢下她们不管。
总之是个娘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几百年后都无解,张宁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在周二娘面前多次感叹:幸亏你们平安无事没被抓住,结果好便好了。
一日他旁晚办公回来,便见春梅在家门口等着,对他说道:“姚夫人请王爷过去一趟,你随我来。”
春梅却并不进院子,只带着张宁从外面的街上绕行至府邸后门。张宁心下纳闷,不过春梅是姚姬身边的人,一定是有shime事才来的。
一行人行至院子后门,便见姚姬等一众人在里面等候。张宁看向她的旁边,顿时又惊又喜,只见顾春寒和方泠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姚姬当着她们的面说道:“两个女子对平安是实心实意,我可以作证,你以后得好好对她们。”
张宁忙拜道:“儿臣谨遵母命。”他直起腰高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离开常德之时,诸事繁身,只怪我一时没注意内府的人。”
她们两个屈膝作了个万福,也不说话,只是笑着。
姚姬道:“我要给你个惊喜。”
“她们回来了,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张宁道。姚姬却道:“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你随我进来。”说罢便带着张宁去了院墙边的一间平日不用的房屋。
门口已有两名白衣妇人和不少青衣持剑男子守着。待得张宁等人走到门口,一个侍从便把门掀开了,张宁向里面一看,顿时愣了。
里面放着一张桌案,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正做着一个人,手被反绑在椅背上,旁边还有两个人守着。张宁马上就认出来了,那人正是于谦!
数载不见,于谦的长相几乎没shime变化,确实是更成熟了。因为衣着和头发有些狼狈,当然对模样也有影响。张宁回头看向姚姬,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这……这是于巡抚……”
姚姬微笑着点头:“我几未干预你的正事,但并非不懂你心里的想法。于谦一直就是你时刻提防的人,此人应是极有才能的、却是与你作对的人。我们不一定非要正大光明地打败他,用这种法子捉来也不是不可罢?”
张宁努力保持好表情,微微点头,说道:“母妃确是送了我一份大礼。”他略一琢磨,又回头看了一眼桃花仙子等人,便道,“原来顾春寒和桃花仙子留在常德,是母妃刻意安排的。”
姚姬不置可否,只道:“你一定有话要想和于巡抚说,我们先回去了,你忙完了要是有闲,来我那边用膳。”
张宁再拜。姚姬便带着一众人转身离开了这里。
屋子里的侍从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张宁便在桌案前坐下,与于谦面对面坐着。稍许,他才开口叹道:“京师一别已数载,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啊!以为这辈子咱们无缘再面对面了,不想今日又重逢。”
于谦倒也淡定,也没做出一副临死不屈般的倔强表现来,他随即便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你我变化都很大,路也分道扬镳,道不同,重逢也不知说shime了,正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非也。”张宁摇摇头,接着又转头说道:“去给于侍郎沏杯茶来。以后你们对待他,首先千万别放跑了,不过能善待之处就尽量善待,不得羞辱他。”
“是。”侍从拜道。
张宁确实也比以前要精明些了,听到于谦嗓子沙哑,便叫拿茶水。他接着说道:“非也,你我虽成了敌人,但我觉得反倒因此更理解对方。于大人可知为何?对于一个够资格的对手,你想击败他,就不得不去理解他。”
张宁表现得十分客气,甚至是以礼相待,不过此时他对于谦的感受不是那么简单的,也不是有那么多好感的。当你多次被一个人算计往死里整,其中还有些阴险手段,甚至连老婆都差点丢了……张宁觉得自己没那么高尚与和气。不仅如此,老徐及常德守军的性命这笔账又如何算?老徐跟了张宁多年,张宁对老徐的情谊要多得多;那些战死的将士也是在替张宁在卖命。
除了这些,张宁还有一种有点复杂的心理。他内心其实有种骄傲心理和好胜心,和人过招老是计差一筹就会有羞怒;连下棋的人都能下出火气来的,别说在生死攸关的事上过招了。
于谦说到底也是个考科举出来的文人,而且没几百年后的见识,我真的智商不如他?
不过张宁终于还是忍住了报复的心理,沉默片刻后说道:“阴谋阳谋,你我也过了几手。你派了细作在我们内部,然后用偷袭的手段,也算是阴谋,但你没成功;这回我承认也是阴谋诡计,把你捉了来。你承不承认,已经败了?”
“成败得失,又有shime好计较的?”于谦淡淡地说道。
张宁语气稍冷:“于大人现在彻底败在我手里,无路可走。咱们都是读书知礼的人,我不想再对你用一些失礼的手段,你就自己说出来吧:官军对辰州的方略。”
于谦忽然笑了:“方才平安兄才说把我击败了,这就要我说战术方略?难道我已经被捉在你帐下了,你还没有把握对付我留下的方略?”
张宁听罢脸色都白了,心下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张宁深吸一口气平稳了呼吸,冷颜道:“于大人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你应知道要一个人招供有很多方法。你真要逼我那样做?”
于谦道:“无非酷刑而已。”





平安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节操
常德城官府当晚发现于谦不见了、却没找到人。及至次日,才有人报案在沅水边的别院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官军派人去确认,正是于谦的随从。这下大伙儿发现出大事了,立刻召集人马搜寻于谦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地官府和锦衣卫都派了人着手急查此案,那片小树林和竹楼的主人立刻就被逮捕。
&nb,但“”无法洗清当地文官武将的罪责;如果没有查清,叫朝廷的威信和权力何存?京官大员下来就莫名其妙失踪,没个说法?
兵马已经分批调出城去追寻了 ”“小说章节 。
此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汪昱和他的师爷梁砚因为受了礼遇,没被看押,头天才混出城来,准备西去投旧主。不料在路上见到好几队官兵在找人,可把他俩给吓住了,以为是来抓他们的。
汪昱道:“那于抚台和王养德对我以礼相待,我虚以委蛇说了好些话欺瞒他们,现在却逃跑,是不是惹恼了他们,要抓咱们回去受死?”
梁砚却一脸不可思议道:“咱们又不是多要紧的人,犯得着劳师动众对付咱们?若只是惹恼了,那些官僚也不好意气用事的……不过老朽也不敢肯定是否冲咱们来的,说不定东家您真是要紧的人物。”
汪昱诧异道:“我有甚要紧的?”
梁砚道:“此中关节,朝里那些公侯大将、功臣勋贵和文官压根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别看他们之间也有和和气气的,暂时也没斗得太明显,可总归不是一路人。东家是监生功名的文人,受了权贵莫大的冤屈,这是和天下的文官都过不去!文官要是这般忍气吞声,怎么在朝廷里说话?所以正如于抚台那天所说,许多朝廷大臣都为了这事弹劾成国公。
于抚台那是进士出身,明摆着是文官,他的恩师杨少保也是文官贤儒;于抚台还能背弃自家的那些人,帮着功臣勋贵那伙人不成?这中间有个,若是他们能为东家平冤昭雪,那便是找回面子;想来东家牵动朝廷诸公,岂不是重要的人?”
二人越说越觉得那些官兵是冲着自己来的,便不敢走大路了,马也不敢骑了。丢了马匹扮作饥民乞丐,从乡间小道几经周折向辰州跑,实在搞得狼狈不堪。
到了辰州,却进不了城。只见城外全是饥民,都要进城乞食,朱雀军已经不让流民进城了,只在城外搭了些粥棚赈济。汪昱和梁砚几度想进去,都被挡住,还被一个军士塞了只破碗,指着外面的粥棚道:“先去弄口吃食掉命,挨一阵子或许就好了。”
汪昱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老子步行了四百多里路跑回来,连城都不让进!
还好梁砚眼尖,发现城楼上一员武将十分眼熟,想起来是军中一个姓何的队正。有一次梁砚正好负责发饷银,和何队正有过数面之缘,却不知何队正是否记得。
梁砚当即就嚷嚷起来:“何队正,我是梁师爷啊,你可记得老夫?”
城上的武将听见有人叫他,俯视下来却见是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觉怪异。不过他今日当值,守城门的差事最是无聊,眼下辰州又无军情,基本整天都没shime鸟事;转念一想,那乞丐能喊出自己的姓和职务来,说不定真是认识的人。当下便传令一个军士,把喊话的人带上来问话。只要能说上话,汪昱等人就有办法证明身份了,他们在参议部当过官,认识的军中武将不是一个两个。
何队正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当下就去官署禀报,并派人送汪昱和梁砚进城。
张宁正在官署办公,听到消息便亲自迎出门来,只见汪昱和梁砚二人竟是狼狈不堪,不禁意外。在此时四百多里路也算远行了,可是当初他也在半路上落难,也没混成汪昱这般模样。
汪昱走上前来,扑通便伏倒哽咽道:“王爷,徐大人自裁殉国了,臣等尽数被拿。臣归心似切,逃脱出来,走了好多天终于又见到王爷了。”
张宁叹了一声,忙扶起他们:“快快请起,请起,青墨你们心念旧主,这是一份情谊。苦了,辛苦你们了,暂时的困难总会过去。大伙看看,咱们朱雀军是心在一块儿,同舟共济啊。”
众官忙道:“王爷仁德,臣等愿追随靡下,同舟共济。”
……最近顾春寒等人陆续归来,连常德失陷后的官员都回来了两个,又抓了于谦,好事不断;不过张宁的处境仍然不太好。
城外的饥民,拿眼睛自己就看得到,就辰州目前这幅光景,参议部都不好制定怎么税收,底层很多百姓连饭都没得吃,还怎么征税?只有想法能不能从大户那里榨出点油水来,不过也是杯水车薪,一万多人张口要吃饭,还有骑兵团的战马,内地的马不是光吃草就行的,要吃粮。
要不是当初占了常德府好几个月,加上常德府十分富庶,提前向辰州调了一批粮食作为战备物资;现在朱雀军上下就得啃树皮。
在参议部的大厅里,大伙时常都在议论对策。已经有不少人提出了放弃辰州,向宝庆府进军的方略。
“辰州连遭兵祸,又发饥荒,shime搞头都没有了,占着也毫无用处。咱们有刀有枪,换个地盘岂不甚好?”陈盖说起话直接了当,完全没有遮掩。
不过兵器局的马大鹏便反对放弃辰州:“将士的兵器、衣甲都是兵器局作坊在制造补充,特别是火器,若非辰州作坊及时修缮,大军自长沙一战回来超半数的火铳都不能使用。我们的人马扩充到一万多人以后,不是像以前那样修一两百杆火枪那么容易的,需要有成规模的作坊和工具,这些东西若是完全从无到有十分麻烦。辰州的作坊是以前留下的,现在整理一番还勉强能用;如果去了一个陌生的地盘,那么多火铳用坏了加上战事紧迫的话、叫我怎么想办法修好?要补充军械如何造出来?”
众人见张宁没说shime,倒习惯了,他总是会先让大伙说说想法,然后才会表态。于是大伙便把目光投向参议部长朱恒。
朱恒只得说道:“若非万不得已,转攻宝庆府非上策;最好的情况还是能击败北路军、夺回常德府,进望武昌,方有争夺天下的资格。当今大势,没有韬光养晦的时间,一旦错失了进取之机,再无机会,迟早要消亡。”
他的想法和张宁不谋而合,张宁一开始也是就打算要夺回常德府的。
朱恒又道:“老夫说的似乎有点远了,就眼前来看,我们刚刚有了点根基,不能轻易又开始流窜;不然与流寇何异?诸位想一番,朱雀军自高都之战以后,若是没有长期占领辰州、进而是占有常德,而是毫无根基,兵力如何能从一千余人扩大到上万?”
就在这时,张宁终于开口说话道:“要战,就得速战。若是拖沿下去,最多不超过两个月,我们就自己把自己饿死。可是现在北路军五万,南路军余部也有些人、得到补给后仍可作战,特别是马兵没遭受重创。他们都在常德附近活动,我们总不能以敌军五分之一都不到的兵力径直去攻城吧?”
朱恒道:“官军占据绝对优势兵力,数万大军集结耗费巨大,理应主动出击,我们便应在其中寻找战机,野战击败其主力。”
“官军会用shime方略,是否有机可乘?”张宁忍不住问出了多日的心结。
不过在场的人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张宁相信,于谦被抓获之前,在常德也呆了好一阵子,弄出shime自毁优势的方略出来;不用细想,也能猜度应该相当有水准。
当于谦被俘、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后,张宁就算有诸多不好的情绪,其实也并不愿意加害他了。这个在后世被奉为英雄的人物,在很多方面张宁都还是很敬仰他的,觉得无谓地迫害是一种罪过。但饶是如此,如今张宁已经动了用酷刑逼供的念头。
这种粗暴的手段也是这个时代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罢?存亡攸关,shime节操都可以丢了。
就在这时,张宁忽然有了点灵感。他想起姚姬曾提起过于谦的夫人到常德府来了的,如今于谦生死不明,她一定很担忧吧!于谦的夫人姓董,想来张宁还见过,在京师的时候,大家客客气气的相处很融洽和睦;要知道这个时代、向朋友引荐女眷是相当的友谊才行。谁又想到如今变成了这般光景?
或许通过董氏的影响,是否能让于谦有所动摇?张宁也毫无把握,不过可以试试,反正没shime损失。
他想到就去做,当下把事情委托给辟邪教的一个头目江有德,让他混进常德府去,尝试与董氏联系。江有德带上了张宁的书信一封,还有于谦随身物品的一块玉佩作为凭据。
江有德领了命,骑快马赶往常德城办差。只要伪装得当,混进城基本没有难度;常德府偌大一个城池,人口众多,需要外面长期输送蔬菜、木柴、粮食、货物等物资,在没有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无法戒严,戒严了也不是完全禁止进出。
张宁的差事,江有德当然准备尽力办妥,不过他不想白白送死。于是把带着的玉佩敲出半截,拿着一张条|子一起先送到府上探探再说。
董氏看到于谦的随身玉佩自然认得,而那纸条上写着:报官就别见于抚台了,若有诚意,改日再约见。
董氏果然没报官,接着江有德才把她约到附近一家酒楼上。人多的地方,一则显得自己没有恶意,二则万一有事跑路也方便。这次江有德才把张宁的书信送到她的手里,她没有马上答应,只道先思量后再决定。
张宁在信中的措辞十分有礼,称呼嫂夫人,提及在京师时,多谢她在府上酒菜款待云云。又说与于谦并无私怨,抓他只是迫不得已。
董氏琢磨,于谦堂堂正三品大员,又在大军占领的城里,平白被叛军给抓了,肯定是去私见顾春寒时中招的;那顾春寒本来就是投了张宁的人,于谦居然还惦记着。
她回房从于谦的书架上翻出一份奏章来,是于谦从张宁以前的书房里带回来的、关于几年前上书海贸的奏折,那是张宁的亲笔。她拿着书信和奏章的字迹仔细对比,果真是张宁的笔迹、并没有差错。而且又有于谦的随身物品,董氏基本可以相信自己的夫君被张宁抓住了。
张宁会不会杀他?董氏十分担忧,年纪轻轻就要成寡妇下半辈子连个依靠都没有,她出身书香门第,夫君现今也是朝廷大臣,改嫁总是不好;要是普通百姓,那也是勉强可以选的。
她很想去看看于谦活着没有,可是她一个妇人要去敌境又有些害怕,万一是羊入虎口被污了清白怎么办?
正是左右为难,不过她内心里也明白,自己不去确认夫君的安危是无法安心的。她想起了张宁的模样和他的为人,其实他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坏人,以前见面时印象甚好,儒雅有礼不说,还很干净英俊,人品甚好的样子。夫君其实也不是个庸人,结交好友时总是有选择的。
手里的信上,一副好字。她心道:措辞那么客气有礼,张宁确实是个有节操的士人。只过了一天,董氏就怀着忐忑的心情接受了张宁的邀请,带了几个家奴跟着张宁派来的人上了辰州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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