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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罗士信带着另一群骑兵,在混成一团的敌阵中来回搅动他的攻击不像李旭所部那样具有非常明显的目的性,而是在随意扩大战果这种做法使得与其遭遇者的命运更残酷,几乎是被毫不犹豫地屠杀有人已经丢下了兵器,放弃了抵抗罗士信的战马还是从他们的胸口上踏了过去,片刻都不曾停歇
众寡悬殊的情况下上不容为将者慈悲,更何况罗士信本不是名有慈悲之心的人他左突右次,每一槊探出必有一人翻倒而在每刺死一人后,他都不忘了张开嘴巴怒吼一声,仿佛在数着自己今天到底夺走了多少条性命
酝酿了几个时辰的雨终于下起来了,闪电与雷声更加深了战场上的恐怖景象红色的血被雨水一浇,快速溶解,然后和红色的雨水一道汇流成溪,染红整个河面红色的河面就在闪电的照耀下滔滔滚滚,流向远方远方是曾经安宁繁华的大隋江山,伴着雷鸣和马嘶声在风雨中飘摇
整个战场上,唯一不动的就是瓦岗内军几次试图冲入战场核心扭转溃势的努力未果后,程知节下令麾下弟兄停止了营救行动他们不再管别人的生死,而是排成一个方阵,磐石般站在战场外侧“瓦岗”,另一杆写着这支兵马名字的战旗则倔犟地挑在半空中,任风雨多猛也无法将其击倒
“吹角,要求各营兵马都向我这里靠拢!”冷冷地望着前方的杀戮场,程知节大声命令这是一个绝对僭越的命令,作为一营将领而不是整支队伍的指挥核心,他根本无权指挥其他各军而此命令一旦发出去,无论其是否正确,恐怕他都不会落到好结果“临阵夺权,扰乱军心!”这八个字经过有心人的整理后压下来,足够让他身败名裂
“程将军!”旗牌官贾文斌低声地提醒了一句,然后将求救般的目光看向了谢映登他希望对方能和自己一道制止程知节的莽撞眼下全军皆败,唯内营全身而退,事后程知节只有功没有过为了稳定溃势而强夺指挥权,程知节事后只有过没有功
“传令!”素来以理智著称的谢映登的回答让贾文斌更加失望好像看穿了对方的心思般,话音落后,后者干脆从贾云斌手中夺过了令旗,快速地将其在风雨中来回舞动
“呜――呜呜――呜呜!”高亢的角声突然响了起来,压过了天空中所有风雷“瓦岗!”一道闪电凌空劈过,让旗面上的大字更为清晰为了让所有人看清楚,程知节干脆命令麾下亲兵用长槊勾住了将旗的另外两个角“瓦岗!”豆大的雨点打在青色的旗面上,咚咚作响,亦使得黑色的字迹更显分明
这才是真正的瓦岗军,一瞬间,战场上敌我双方仿佛都清醒了过来李公逸、孟让、郝孝德等人带着已经和中军脱离的各营快速向内军移动那些失去主心骨四散奔逃者,也突然找到了方向,哭喊着冲往坚固而又安全的方阵
“竖盾!”取代了早已经不存在的指挥核心后,程知节再次喝令站在方阵第一排的士兵快速向前数步,蹲身,将一人多高的巨大木盾竖在了泥浆中地面很滑,盾牌很难竖稳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构成支撑盾牌的另一个斜角
“举矛!”程知节策马走到盾牌最前方,高高地举起了长槊数千根硬木长矛从队伍中举起来,上前,架在了盾牌正上方一个由硬木和钢铁组成的刺猬瞬间定型,程知节自豪地点了点头,“映登,你来指挥亲兵队,跟我上!”
没有人再置疑他的命令,仅剩的四十多名骑兵从侧翼绕过本军,聚拢在他身边,组成一个菱形小阵程知节带着这伙骑兵向前跑了几步,在即将与逃过来的溃兵接触的瞬间,他猛然将长槊抛出去,重重地扎在了地上
“散开,经两侧到阵后集结违令者,杀!”这条命令是对着急冲而来的溃卒说的,但显然没什么成效逃在最前方的数个人只是楞了楞,便快速从长槊边跑了过去再有二十步就安全了,方阵近在咫尺只是,他们永远失去了到达目的地的机会有柄斧子呼啸着从雨中掠过,将逃难者的人头当场砍下
“喀嚓!”一道闪电凌空飞来,照亮程知节魔鬼般的面容血顺着他手中的斧子在向下流,战马脚下不远处,是几个无法瞑目的人头“经两侧到阵后集结,违令者,杀!”瞪着通红的眼睛,程知节又喊身后的菱形阵列突然发动,不是攻向敌人,而是横着攻向那些来不及停住脚步的溃兵
刀光闪亮,几十个溃兵当场被砍倒在地骑兵们横推二十余步,然后快速转身,推向另一侧的溃兵所有溃兵都吓呆了,没想到一向笑呵呵的程将军杀起自己人来居然这样狠他们猛然停住脚步,然后以程知节的长槊为中心,洪流般分开,绕过方阵,逃向被贾文斌等人指定的位置
电闪雷鸣中,程知节单手拎着斧子,回到了军阵正前方他惯用的长槊就插在身前,再没有人敢逾越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吴黑闼被几名士兵搀扶着跑了过来,他钦佩地看了程知节一眼,毅然甩开了亲兵,站在了对方马下
张亮也披头散发地跑来,他的马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砍死了,人的肩膀上也有一道大口子,呼呼地淌血“密公还活着!”看到程知节和吴黑闼,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然后偏转身,带着几百名溃卒绕向两翼
牛进达、杨德方、郑德韬等李密麾下的亲信将领亦快速逃致,看到独力擎天的程知节,他们脸上的愤怒和慌张瞬间变成了佩服这几个人都是沙场老将,知道这时候自己该怎样做纷纷停住脚步,协助程知节一道,将溃兵们分散、导引,以免给敌人更多的可乘之机
“黑子,这交给你!”程知节向远方看了看,命令
房彦藻等人还在逃,李旭正在他身后追杀更远处,罗士信亦舍弃了周围的溃卒,聚集兵马,调整队列,准备开始新一轮冲杀
借我一把斧子!”吴黑闼冲着程知节伸手后者将手中染血的短斧交给了他,然后毅然拔起身边长槊,带着四十几名亲卫迎向了洪水般涌来的官军
酒徒注:看到读者置疑瓦岗军的战斗力了据史料所载,瓦岗军曾经被张须陀连续击败三十余次,只是最后一战才用计谋杀了他并且当时是在秦琼、罗士信都缺阵的情况下张须陀四度冲进重围营救部属,力尽而亡





家园 第一章 击鼓 (七 下)
第一章击鼓(七下)“杀,别让人小瞧了咱们瓦岗军!”夹在风雷声中间,程知节的呐喊是如此的清晰字字敲打在众人的心头,让很多逃亡者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敌军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魔鬼,刚刚大伙数万人都被其冲得十分五裂程知节将军在对方士气最旺盛的情况下迎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即便如齐国远这样“最聪明”的人,也不敢笑程知节愚蠢大伙已经品尝过兵败如山倒的滋味,如果此刻没有人挺身而出将敌军攻势挡一挡,崩溃还将继续一旦溃局不可收拾,跑得最快的喽啰也逃不过四条腿的战马
不是任何营,是小半支瓦岗军全军覆没!
雨,依然疯狂的下着,红色的闪电撕开黑色的天空,照亮红色的河流与大地但在李公逸等人心中,恐惧的感觉却不像先前那般强烈了众人以注视着程知节等人的身影在重重雨幕中撕开一条通道,目睹他们奋不顾身地卡在了自己人和追兵之间,一股寒意从两股之间直冲顶门
风萧萧兮易水寒,大伙既然已经造反了,还怕个死么?李公逸猛然抹了一把脸,扯着嗓子喊道:“雍丘营结阵,给我结阵!”他的声音有些哑,但这一刻,却透着不可拒绝的毅然
“结阵,结阵!”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从各部兵马之间响起,内黄营、韦城营、酸枣营,大大小小的旗号在风雨中慢慢竖直
“雍丘营,移往左翼!”“内黄营,向右翼靠拢,列阵”“韦城营到内黄营身后,巩固阵脚,挽弓准备!”“匡城营收拢残兵,重整后军!”谢映登趁着敌军没杀上的机会,流水般发布出一道道命令
汇垄过来的兵马却毫不犹豫地听从了他的号令,无人置疑他的指挥资格,瓦岗内军在此战的表现,足以赢得所有人的尊敬
在距离旭子还有二十几步的时候,程知节再次抛出了一柄短斧不是攻人,而是砍向旭子胯下的特勒骠斧头在雨水中快速打着旋,将两支紧密相接的队伍迅速切断就在其即将砍中目标的瞬间,被一柄黑色的长刀磕飞出去
“唏――――”受了惊吓的特勒骠发出一声咆哮,前腿高高地扬起,四下猛蹬下一个瞬间,程知节的长槊从雨幕中探出,直奔旭子的软肋一击必杀,无论在此之前他心中对敌手存着多少敬意,他都不能手下留情
沙场之上无朋友,李旭快速地拧身,奋力用黑刀敲向毒蛇般的槊锋“铛!”精纲打造的槊锋与黑刀相撞,于半空中溅起一串火星紧跟着,一记巨大的闪电劈下,照亮敌我双方的面孔
李旭收刀,平推程知节竖槊相挡,然后拧身横扫二人的兵器迅速碰撞的数下,随后,程知节的身影从旭子面前冲过,冲向另一名齐郡精兵而旭子的黑刀则迅速砍在了一名从自己眼前擦过的瓦岗劲卒肩膀上,将对方的半只胳膊扫落于泥浆中
脚下的雨水快速变浓,黄色泥浆之上浮动着红色的热血,交汇翻滚程知节麾下的骑兵是斜着切过来的,这种以横对纵的战术有效地割断了逃命的溃卒和紧追不舍的敌军,缺对他们自身非常不利只是一个照面,四十多名骑兵就被李旭等人砍翻了大半,剩下的十几人跟着程知节的坐骑从郡兵们的面前跑开,于远处兜了小半个圈子,毫不犹豫地再次横切过来,与郡兵横纵交驳
他们是故意前来送死的,但这种送死行为却第一次打乱了郡兵们的攻击节奏房彦藻等人在两支人数悬殊的骑兵第一次接触的刹那跑远,没入雨幕深处而李旭却不得不调整马头,正面迎住程知节的冲击
双方再次接触,迅速分开,留下漫天红雨郡兵们倒下了四五个,程知节身边只剩下了两人他的头盔不知道被谁挑飞了,乌黑的头发打着缕披散在了肩膀上顺着护肩和发梢,不知道来自对手还是他自己的血和着雨水一道滚落胯下的铁骅骝亦被鲜血染红,四肢哆嗦着,在雨中跟跄但在转眼之间,可怜的畜生又被程知节狠着心肠拉了回来,马头再次对向旭子马头
“瓦岗军,出击!”程知节笑了笑,高喊,这一刻,他心中无比地骄傲
“诺!”整齐的回答突然从雨幕中响起,声如惊雷吴黑闼、牛进达、张亮、单雄信、孟让、项钊,十几名瓦岗豪杰带着数百死士重新杀了回来,护在了程知节马侧
双方在风雨中又战在了一处,伤者的呻吟,濒临死者的哀鸣,绝望的呐喊和雷声闪电交织于一处,奏响乱世中独有的悲歌萧萧雨大,瑟瑟风急,萧瑟风雨中,是无数骄傲的身影
程知节被旭子打下了坐骑,但在其身体被几根长槊刺中一瞬间,吴黑闼舍命将其抢走张亮被几个郡兵围住,狼狈不堪,片刻之间身上添了四五道伤口孟让带着数名亲卫杀来,用身体将张亮护住与此同时,他被人用马槊刺中肩膀,半个身子都被血染得通红
“杀!”孟让用一柄不知道从何处拣来的横刀,一刀砍断了槊杆然后他拔出刺入肩膀的槊锋,狠狠地向李旭砸去一名郡兵及时地策马挡在旭子身侧,替他承受了致命的一击在其倒下去后,李旭丢下对手,拨转坐骑,直扑孟让
“别跟李仲坚单打独斗!”孟让记得程知节的劝告但是,他却不想躲闪单手拎着横刀,迎向了急冲而来的特勒骠一个照面后,他手中的兵器落在了泥浆中,另半面身体也被鲜血染了个通红
没等旭子再补上一刀,项钊毫不犹豫地护住了孟让他们以前不是一个营的,实际上,迅速扩大的瓦岗军从来没凝聚成一个坚实的整体外黄营、内黄营、雍丘营,几个带头的将军们平时曾多次为了分赃不匀争执,多次想看对方的笑话但这一刻,几乎所有人忘记了自己的原来的番号
他们都是瓦岗军,就像程知节说得那样,无论他们自己把自己怎么分,在官军眼中,大伙拥有的是同一个名字
“弟兄们,将官兵挡住啊!”吴黑闼又冲了上来,雨水将他黑色的脸冲得苍白如灰“瓦岗、瓦岗!”数百死士举刀高呼,不顾生死他们是瓦岗军,名满天下的瓦岗军他们可以战死,却不容人玷污瓦岗军威名
牛进达上前与项钊合力挡住了旭子,他的沉稳和老辣刚好可以与项钊的勇悍相辅,三个人在雨水中马打盘旋,往来不休项钊用长槊刺向旭子的胸口,被旭子用黑刀击开他的力气远不及旭子大,槊杆偏出三尺有余当他强忍住两臂的酸麻将马槊收回来的时候,李旭的黑刀已经近在咫尺“铛!”电光石火的瞬间,牛进达抛出自己的盾牌,救下了项钊一命他本人亦快速冲上,从挥刀砍向旭子的肩膀李旭不得不回刀,将牛进达的全力一击格偏,没等他回身,项钊的长槊横着扫来,向棍子一样砸往他的后腰
“铛!”又是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项钊拎着半截马槊快速跑远李旭拧身,长刀在雨幕中劈出一匹黑练牛进达举刀相迎,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这下猛击又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过后,牛进达的嘴角和虎口处同时冒出了缕鲜红他在马打盘旋的瞬间将嗓子眼中的甜腥之物硬咽回了肚内,举刀再次扑向李旭
三人的身影再次搅在了一处,牛进达疯狂舞刀,刀刀拼命项钊则将两截断槊舞得如两条乌龙,半刻不离旭子的胸口和脊背旭子单刀难敌四手,一时间竟被逼得有些手忙脚乱牛进达看到便宜,一刀抹向旭子的马颈正与项钊纠缠的旭子不得不分神保护坐骑,在这瞬间,项钊大笑,断槊如毒蛇般刺出,直奔旭子小腹
一杆长槊毒蛇般凌空飞来,穿透雨幕,将项钊刺下坐骑罗士信带着大批弟兄杀到,冲入战团片刻后,张江、周醒和分散在各处追杀瓦岗残兵的齐郡弟兄也汇拢到了一处,组成了第三支生力军他们的到来使得胶着的局势立刻扭转,瓦岗精锐抵挡不住骑兵们的轮番挤压,不得不再次后退“把他们杀散!”罗士信举槊,高呼但敌人强悍却远远出乎他的预料,后退了数步后,瓦岗军在单雄信的指挥下再度聚集成队,边战,边缓缓地向本阵靠拢
“呜――呜――呜!”雄壮的号角声再度响起,伴着角声,重新整理好队伍的瓦岗军缓缓向前接住断后的弟兄,将他们融入一个庞大而整齐的军阵
同一面战旗下,浑身是伤的程知节、披头散发的房彦藻,还有谢映登、李公逸、王当仁,缓缓带住坐骑
“瓦岗!”两名壮汉用马槊挑住战旗的四角,风雨中凛然而立
酒徒注:补周四欠帐酒徒这今天不是过节,而是心情实在无法平静这几天不是中国人节日,但酒徒永远不会忘记这些日子那些白皮肤的禽兽们造谣、污蔑,在所有主流报纸上以最卑鄙的手段中伤我们的国家,而我们的媒体中,却一厢情愿地宣传着西方的友好




家园 第二章 吴钩 (一 上)
第二章吴钩(一上)雨,瓢泼般下个不停
旭子带着骑兵们脱离与瓦岗军的接触,快速后撤在与程知节、吴黑闼等人的纠缠过程中,他们已经丧尽了速度优势因此不得不跑开一段距离,重新组织攻击队形
程知节没有指挥步卒追赶骑兵,作为一个百战之将,他知道用两条腿的人与四条腿的战马比速度不现实在谢映登的配合下,瓦岗内军的步卒再次结成了防御阵型,盾牌与长槊向前,横刀居中,弓箭手缀后雍丘营、内黄、韦城、酸枣各营亦踏步跟上,在他们侧翼牢牢立住阵脚
一些已经六神无主的残兵也在匡城营的组织下缓缓归列,他们的目光依旧犹疑不定,但站在瓦岗内军身后,却多少有了几分安全感,不再漫无目的奔逃
“呜――呜呜――呜呜!”伴着漫天风雷,号角宛若虎啸,呼唤着人马的勇气瓦岗军汇聚,站稳,坚如磐石
“呜――呜呜――呜呜!”龙吟般的角声也在郡兵之间响起听到同伴的召唤,一些失去战马的骑手从地面上捡起长槊,徒步靠向李旭身边一些身受轻伤的将士咬着牙,在主将身后依照平素的训练的队形站稳,锐利如刚出鞘的横刀
雨如流瀑,风如狂歌,萧萧风雨下,横刀与磐石遥遥相对
只要有一个手势,天地间就又将开始新一轮殊死博杀但双方将领却谁也没有抢先下令进攻,两军遥遥对峙着,任雨水洗净盔甲和槊锋上的血,将仇恨的目光彼此隔开
“咱们是否先来一轮突厥的驰射,试探试探瓦岗军的反应?”校尉张江不甘心就这样放敌人溜走,靠到旭子身边,低声建议
对付缺乏重甲护身的义军,羽箭是最有效的武器但今天,他的建议显然缺乏可行性没等旭子开口,亲兵队正周醒立刻反驳道:“这么大的雨,箭能飞得起来么?”
“咱们的羽箭飞不起来,瓦岗军队的弓箭手也是在虚张声势!”罗士信的见解更全面,同时考虑了天气对敌我双方的影响瓦岗军虽然在程知节、谢映登、李公逸等人的倾力协作下重新稳定了阵脚,但其士气已丧如果郡兵再能像先前那样来一次有效的突破,未必不能将敌军彻底击溃!
骑兵冲锋时最怕的就是对方的羽箭压制,这种天气里,瓦岗军粗劣的短弓未必有多少还能正常使用
无数双热切地目光看向了李旭,令他们失望的是,平素英勇过人的李将军居然轻轻地摇了摇头
旭子没有赞同任何人的建议尽管他知道此刻只要自己挥刀向前,身后的弟兄们决不会退缩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正前方,那里还有上万残兵,包括三千多名训练有素瓦岗内军而身后的所有亲兵和步卒加到一处,已经不到九百
他可以带人冲过去,将瓦岗军的战旗再次砍倒但砍倒对方的战旗后,究竟还有多少弟兄能活着,他心里没有任何把握
齐郡的弟兄本来就不多,战死一个少一个而瓦岗军却可以快速从流民和乱匪中补充,不出四个月即能恢复元气
雨,鞭子般抽打在众人的身上,将燃烧的热血慢慢浇冷
忽然,对面的瓦岗军阵型动了一下,先是后军,然后是左右两翼,然后是中军,依序向远方退去程知节和谢映登带着五百余人走在了最后,一边行军,一边向李旭这边张望
目送着敌人渐行渐远,李旭紧紧地闭住了嘴巴直到对方全部消失在雨中,他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唉!”罗士信不甘心地发出一声长叹,将马槊重重地倒戳在泥浆中暗红色的泥水猛然溅开,染脏了旭子半边护腿李旭冲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兜转了马头
他们在雨中收拢好战死同伴的尸体,扶起在泥浆中挣扎呻吟的重伤袍泽,用战马驮着,缓缓退向距离这里最近的原武城那个弹丸小县距离运河不足十里,弟兄们可以暂时安身
天在后半夜开始放晴,被雨洗过的星光看上去非常柔媚即便照在原武城破旧垛口上,也于朦胧中平添几分宁静
接管了原武城防务后的旭子无法休息,强打着精神在城头巡视朝廷方面对这些弹丸小城的安危非常不重视,基本上没派任何正式官兵驻扎守城的士卒都是县令王至诚从百姓中强征来的,战斗力和胆气都低到了极点听说傍晚时分入城的郡兵曾经和瓦岗军打了一仗,有一半士卒都消失踪影率领他们的县尉的动作也同样麻利,没等李旭找到自己,便将官印挂在了房梁上
唯恐瓦岗军尾随来袭的百姓们都紧关了自家大门,早早地熄灭了灯火连喜欢在夜里冲旅人咆哮的狗儿都被自家主人关进了屋子内,唯恐其不小心吠错了对象,给自家惹祸上身整座城市在慌乱之后就彻底沉寂下来,只有蛐蛐声伴随着隐隐传来的婴儿夜啼而那些夜啼夜很快被强行捂住,消失,像地面上曾经的积水以及瓦岗军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李将军,瓦,瓦岗军冒险来报复么?”原武县的父母官拿不出像县尉大人那样挂印而去的果决,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李旭身后,不停地探对方口风
他不相信这不到千人的残军真的击败了瓦岗群寇虽然在民间传说中眼前的将领拥有着不败之名可以一千五百骑兵与数万瓦岗军周旋,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奇迹了,怎可能打得对方率先撤离战场
这种战绩王至诚从来没听说过,所以他非常理解地将其归结为大隋官军爱惜颜面的习惯中如果运河畔的遭遇战是瓦岗军胜了,原武城便岌岌可危届时李将军可以骑着战马逃走,他这个县令却不得不面对被骑兵们引来的无妄之灾
“应该不会,他们损失非常重我们在此地不做久留,得到张通守的消息后,立刻就撤走!”旭子慢慢回过头,冲着惊魂未定的县令大人笑了笑,许诺“瓦岗军在战场上遗弃了很多辎重,雨太大,我们都没去收拾明天一早县令大人可以派人去帮忙,包括这几天大伙的开销,你都可以从缴获中扣除!”
见旭子说得认真,王至诚立刻红了脸,“我不是想赶大伙走,李将军能光临小县,我欢迎还来不及受伤的弟兄们您尽管放心,我已经召集了本地最好的郎中给他们医治等大伙痊愈了,小县另外赠送一份盘缠,让他们找将军报到!”
“王县令高义!”李旭笑了笑,客气道“向朝廷写战报的时候,我会将贵县的义举如实上报相信陛下得知瓦岗军被击败的消息,也会非常高兴!”
王至诚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嘴巴也大大地张开,“多谢李将军但,但将军不怕朝廷核实么?如果被人发现虚报战功的话……”
“明天一早,你可以派人跟我去清点战果!”李旭双眉立刻竖了起来,低声喝道
“那,那是,本县一定,一定尽力帮忙!”王县令的回答慌不及待“李将军真的击败了瓦岗贼?”没等旭子将厌恶的目光从其脸上移开,此人又低声追问,“先前,先前,先前的几位将军可是总等到他们走了,才会及时,及时赶到战场的!”
“信不信由你!”旭子忍无可忍,丢下一句话,大步向敌楼走去张江带着十几名士执槊而立,见到主将走近,他们都骄傲地挺直了肩膀
支撑敌楼的立柱已经都掉了漆,火光照亮木头发朽后的颜色几知夜蛾飞扑过来,不顾一切奔向插在城头上的火把瞬息之间,它们便被烤焦了翅膀,流星般栽下城头,于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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