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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说,还有什么事情,莫非李将军受伤了么?”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萧皇后的心头,强压住心中的紧张,她用颤抖的声音追问
“不,不是受了伤!”裴矩额头上汗珠滚滚,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表达才能让消息听起了不太那么令人震惊“李,李将军和东都之间出了些误会,没有追杀瓦岗众……”
“等陛下醒来,让他亲笔写封信调解一下就是了不过是几仓粮食罢了,段大人他们也是,又要让人卖命,又不给人吃饱!”萧皇后笑着摇头,带着几分不满的口吻说道
为了几个捻酸拿醋的留守官员而失去一员虎将,疯子才会干这种无聊事情裴、虞两个都是有多年辅政经验的老臣了,居然耐着一些人的颜面不去处理怪不得这几年天下越来越乱,柱石之臣都是这般模样,能将国家治理好才怪?
“不是,不是这么简单!”素来沉稳的裴矩急得直跺脚萧皇后天子聪明,不像杨广那样好糊弄,所以很多专门为杨广准备的说辞此刻一句也用不上
“难道东都那边还敢违背陛下的旨意么?”萧皇后被裴矩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心烦,问话的声音中渐渐透出了怒意
“不是,不是违背!”裴矩低下头,不敢与迎面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反复嘟囔了好几遍废话,他终于把心一横,低声奏道:“娘娘荣老臣把话说完!东都那边误会李将军和李渊叔侄二人勾结起来造反,所以就打开了虎牢、荥阳一带的防线,把徐贼茂功放到了李将军背后李将军刚刚与瓦岗主力打完了一场,发现自己被人出卖,大怒之下举止失措结果被翟让、徐茂功两人前后夹击…….”
“最后结果怎样?李将军不是带着骑兵么?他横下心来向回闯,贼人怎能拦得住他?”午后的阳光突然变得有些刺眼,萧皇后前后晃了晃,扶住了贴身宫女肩膀,才勉强站稳了身体丈夫刚刚才跟她提起这个年青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步了张须陀老将军的后尘可此人用兵分明很谨慎的啊,怎会突然间性情大变?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然有隐情但指望裴矩和虞世基两个完全实话实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强压住令人窒息的心跳,萧皇后继续问道:“他没有向管城和虎牢求救么?还是求了救后王辩和裴仁基两个没回应”
“是东都那边下旨,命令王辩和裴仁基两个按兵不动,并随时准备将李将军捉拿归案所以李将军也没有向荥阳方向突围,而是先遣走了郡兵,然后带着麾下士卒直奔黄河渡口在渡口边上他被流寇缠住,双方激战了一天一夜据留守管城的王辩大人所奏,最后李将军兵败,不肯被敌军折辱,连人带马跳入了黄河!”
能糊涂的地方,裴矩尽量向糊涂里说据信使私下透漏,是东都派出段达、刘长恭等重臣带领数万兵马堵住了李旭的退路,而瓦岗军又趁势回杀,三路兵马对李将军构成了合围之势李将军见大势已去,不愿让郡兵们白白送死,才主动下令给郡兵统领们,要求他们带着郡兵们通过段达等人的防线各自返乡随后,四千博陵骑兵寡不敌众,被两支瓦岗军联手绞杀于黄河南岸
但这话不能如实说给皇帝陛下听,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掉脑袋逝者已以,不能因为一个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失败者而再毁掉更多的国家柱石
“天!”萧皇后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在丈夫口中,那个少年是大隋朝最后一根梁柱,虽然他也姓李,很可能正应了那个桃李子的民谣但夫妻二人尽量不去想坏的一面,把朝廷复兴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上天赐下来的绝世勇将身上没想到,留守东都的人会如此聪明,聪明到自毁长城
“有人看到尸体么?还是瓦岗军凭尸索赎?要多少钱,我来出你们尽管派人去应下来!”被两名宫女用力搀扶着,萧皇后依然觉得腿脚发软抹了拔泪,她语无伦次地追问
“至今没发现尸体,那两天雨太大,估计被河水冲走了!其他消息也不确切,臣等已经下令地方官员和各位监军们重新写一份详细奏折上来,把事情的起因和最后结局写清楚,任何人不得蓄意隐瞒!李将军的身后事,臣等也商量过了就按张老将军先例,决不亏待了他的家人!”唯恐把自己也牵连进去,虞





家园 第一章 羽化 (一 上)
第一章羽化(一上)如果可以在死去的李大将军与活着的犟小子李旭之间任选其一的话,黄门侍郎参掌朝政裴矩大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虽然李旭的所作所为曾经让人甚感头疼,但活着的李旭从没主动给他惹过半点实际上的麻烦,并且一年四季孝敬不断而死了的李大将军却把他推到了浇满了油脂的薪柴堆上,稍有不慎,便会被烧得尸骨无存
已经常年不问政事的杨广很容易糊弄,特别是在取得了萧皇后的首肯的情况下,裴矩和虞世基二人随便编造个诸如“被瓦岗军遣刺客所害”之类的谎言就能将李旭的死因搪塞过去但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却很难塞,自从李大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到江都后,那些以前跟其有过交情的,没有交情的,甚至早就巴不得这一天到来的家伙们突然都变得正义起来,各类问责的奏折如雪片般向行宫里飞两位参掌朝政的处理动作刚一迟缓,河南就传来了荥阳通守裴仁基率部造反的消息还没等裴、虞两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襄城通守郑勃又以“似有不轨图谋”的罪名剁了东都派去的监军王孝逸紧跟着河东李渊借故杀了高君雅和王威,彭城张芮斩了朝散大夫柳茂,就连近两年刚刚被朝廷破格提拔,素有“忠义”之名的江都通守王世充,都按兵于淮北不奉号令了上书朝廷说久领大军在外,恐为流言所伤,身死兵散云云
裴矩被气得七窍生烟,但拿借机生事的人却无可奈何凭心而论,东都这次做得的确太过大伙看姓李的不顺眼,找机会倾轧他一下是正常之举但无论如何也不该将此人向绝路上逼先前有这样一位盖世名将震慑着,某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还不敢明目张胆的造反现在口实有了,威胁尽去,人家能不把握这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么?
眼下唯一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敷衍办法就是由江都下旨将背后陷害李旭的那个人揪出来当众处死,借此平息一下各地军官们的愤怒但这个替罪羊又实在难找能调动王辩和裴仁基二人,让他们放开虎牢关防线者的官职绝不可能太小,此外,在查无实据的情况下倾东都之兵堵李旭的后路也是个大手笔行为,没有越王杨侗的首肯,虎贲郎将刘长恭自己绝对没那个胆儿
“怎么着咱们也不能将越王殿下治罪,他小小年纪又懂什么?”朝房里都不是外人,所以裴矩也不怕有人弹劾自己诽谤监国皇亲众所周知,越王杨侗不过是个摆设,东都的军政大权眼下实际掌握在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校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天逸、右司郎卢楚等人手里至于这些人为什么非将李旭逼上绝路的原因,不用猜,他也能略知一二
“其实,这事儿不怪段大夫他们下手狠,李大将军骁勇是骁勇,但做事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另一个参掌朝政的大臣虞世基也为李旭的死而深感叹婉在他眼里,李旭的死绝不是因为东都方面误信李家叔侄即将造反的谣言那样简单即便没有这个谣言,段达等人依旧会想方设法除掉他而谣言的出现,只是为东都提供了一个良机而已
只是段达等人行事过于肆无忌惮,并且落下了太多的把柄其实即便他们不出手,再缓个一年半载,朝廷之中也有无数大人物跳出来,用尽一切手段让姓李的身败名裂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任何人改变不了
“是啊,有些东西,先帝都浅试则止,李将军居然一头就撞了上去!不头破血流,才怪!”秘书郎虞世南对其兄的说法深表赞同早在李旭未战没之前,他就和很多秘书学士私下里议论过,认为此人眼下名声虽然响亮,将来必不得善终因为其所作所为的那些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名武将的职权范围!
秘书学士们私下认为,李旭必死之罪有三第一,擅开官仓,沽名钓誉第二,擅更选士之道,扰乱地方官秩第三,私分匪患区田产,示私恩于士卒
洛阳附近的官仓里装的都是朝廷为了战备而储存的粮食,先帝早有遗训,擅动官仓者处斩但在李旭所犯下的三条死罪之中,这一条反而最轻毕竟他奉命督师河南,没有理由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和流寇拼命况且如果管城被贼军攻克,粮仓里的存储也会便宜了瓦岗众,不如先给郡兵和饥民们分了,反而断了贼军的念想
但第二和第三两条大过却是罪无可恕无论李旭当初的立意有多善良,这两条政策施行起来效果多么好,都于事无补九品中正制选材已经是绵延了数百年的旧例,以先帝之人望,曾经想以科举完全代之尚不可得,作为一个地方官员却敢比先帝走得更远,不是自己嫌寿命长了么?至于分荒地给有功将士的举动,更是主动撩拨世家大族们的虎须!特别是河南的千里沃土,眼下虽然陷入流寇手里,但没有一寸找不到原来的主人李旭问都不问原主的意思便分了它,对方能不恨之入骨么?
“唉――!”黄门侍郎裴矩长叹
“唉―――!”内史侍郎虞世基以长叹声附和
虞世南所暗示的理由他们两个何尝看不到,只是那些借机闹事的人怎会听秘书学士们的解释?他们只看重眼前的机会和现实利益大火已经燃起,而肯救火的张须陀和李旭先后都倒下了,尽力向火上添柴的家伙们却活得一个比一个滋润既然如此,众人干脆都做添柴者好了,又何必做那费力不讨好地救火人,反被烧得焦头烂额呢?
“大人如果觉得处置活人为难的话,不如在李将军的身后哀荣上想想办法?”见两位肱股重臣愁得形容憔悴,虞世南继续建议道
这也是他和秘书学士们商议后得出的结论“反正李大将军已死,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武夫追究活人的责任,甚至使得东都和江都离心,实在得不偿失!”看了看众人的脸色,虞世南没有发现太多愤怒,因此话说得更加顺畅,“皇帝和皇后对此事不想深究,估计也是看到了其中后果河南的局面已经很乱了,若是几位留守的辅政大臣再寒了心,东都更是岌岌可危!”
“开始时我和裴大人也是这么打算,但你没看到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虞世基苦笑着摇头弟弟的主意不能不算高明,但显然在此时行不通据有人私下汇报,掌管着江都一半兵马的宇文士及都在骁果营中私下摆了香案祭奠李旭在天之灵,如果他和裴矩再不做出些壮士断腕的举措来,造反者就不一定是千里之外的齐郡精锐了
“那些借机闹事的家伙能跟李旭有什么实在交情,不过是借机讨要好处罢了无伤大局的,朝廷尽量答应一些就是待将他们安抚住后,再寻找其他机会逐个击破!”虞世南笑了笑,冷冷地道“总之是无外乎‘漫天要价,着地还钱’八个字,慢慢拖着,终能拖出个结果来倒是李将军身后事不能办得太轻,他既然死得委屈,死得壮烈朝廷就认可他的名分,借机竖立一个忠义的典型来安慰往者在天英灵,同时也能激励后来人以其为榜样!”
后半段话倒不失为一个缓和局面的权宜手段,抓紧时间落实下去,也能多少起到些给活人看的效果但裴矩和虞世基却互相交换着目光,一边听一边摇头待虞世南把所有话都说完了,沉吟了一下,同时开口,“唉——!”
两位肱股之臣,居然都以叹息声作为话引在官员们的记忆中,这也不失为一道稀罕景了“虞大人,你先说…….!”裴矩尴尬地笑了笑,谦让
“还是裴大人先请,对于武事,虞某毕竟了解不多!”到了关键时刻,虞世基倒懂得谦虚,抬了抬胳膊,做了个能者优先的手势
“唉,我曾这样想过,往昔已以,来者可追!但河东李渊那里,恐怕已经不容我等讨价还价!”裴矩喟然长叹,声音听起来带着股说不出的哀愁
“莫非裴大人还以为李渊真的准备造反不成?”
“难道当初的流言是真的!”
众人被吓了一跳,七嘴八舌地问
“无论当初流言是真是假,河东李家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了!”裴矩苦笑,脸上的表情仿佛刚刚吃下一个大苍蝇般,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东都此举,已经充分说明了朝廷对李渊一直不信任而李旭的治所博陵六郡又紧挨着河东我听说李旭的一个宠妾就是李渊的庶出女儿,两家本来就是同气连枝,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如今女婿死了,丈人刚好名正言顺地接管博陵有大半个河东和小半个河北在手,李渊还用再对朝廷继续忍气吞声么?”
换了别人一样会抓紧时机非但李渊,恐怕罗艺也会有所行动以往李大将军就像一根钉子般钉在六郡,既逼得罗艺头大如斗,又羁绊住了李渊,令他们二人很难仓猝起事如今朝廷自己将钉子拔了,李渊和罗艺难道还有等新的钉子出现的道理么?
“如果李大将军没死就好了!”见时局糜烂如此地步,众官员们终于想起李旭的好处来,叹息着道
如果李旭活着,他们不会像现在这般头疼,李渊和罗艺也都有所忌惮!可姓李的早不死,晚不死,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撒了手呢?
叹息归叹息,事实既成,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大伙即将面对的,将是不断的指责,接二连三的叛乱无论他们想什么办法临时敷衍,大隋朝这艘船已经四处漏水,距离沉没时日无多!
“可能,可能李大将军真活着!”不知道是被屋子里的压抑气氛逼疯了,还是突然被痰迷了心,一直没有说话的中书舍人王圭喃喃地道
“王大人莫非以为李将军归降了瓦岗么?”尽管与李旭没什么交情,封德彝依旧有些不满地质问道
他这样做倒不是想维护李旭的名誉,而是不相信一个做事莽撞的武夫能突然学会了权衡变通况且瓦岗军主帅李密因此人而毁容瘸腿,对素有美髯公之名的李密来说,这是比杀父夺妻还大的仇恨,又岂肯收留已致陌路穷途的李旭?
“以李将军的为人,他必定不会投奔瓦岗!”王圭想了想,对着满眼狐疑的众同僚们解释,“在最初的死讯传来时,老夫也觉得五内为之俱焚但这几天越琢磨越不对劲儿,此子乃知兵之人,断不会自寻死路而观其在最后时刻的作为,居然散兵遣将,直奔渡口!这不是找死,又是在做什么呢?”
“还不是刘长恭那厮干得好事!居然带兵堵住了自己人的后路!李将军若是跟瓦岗拼命,两败俱伤之后刘、段等人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拿下而李将军若是与东都开战,麾下郡兵必然士气不高凭着个人勇武,他即便能打败刘长恭,也没有力量再面对徐、翟二人联手一击!”封德彝皱紧眉头,大声回应
他对李旭的评价不高,但对刘、段等人的评价更低在一干文人眼里,李将军虽然行事鲁莽,举止失礼,但却仍然可划为忠臣范畴而段、刘等人,则是不折不扣的奸贼,佞臣!这也是他在看出朝廷不想惩处段、刘等人的端倪后,力主高规格操办李旭身后事的原因之一既然到了最后关头,姓李的依旧没有与东都兵戎相见,则说明他心中还装着朝廷,装着忠义,宁死也不肯辜负了圣恩!这种忠臣义士在儒者的眼中是万世楷模,无论彼此之间有没有矛盾,其行动都该被称颂,而不是被诋毁!
“德彝不要忙着打报不平”一直愁眉紧锁的裴矩眼神突然灵动起来,出言制止了封、王两人的争执“王大人只是说其举止不符合用兵之道,并未说其对朝廷不忠况且是东都挑起事端在先,他即便先动手与段达、刘长恭、王辩等人开战,过后上本自表,陛下也会谅解!”
王圭的话虽然有些一厢情愿,但无疑让裴矩在漫天乌云的缝隙间看到了一线阳光数日来,曾经多次参赞军务的裴矩对李旭的举动也是百思不解如果换了他和对方易地而处,他一定不会遣散部众,而是携刚刚大胜之威一举击溃段达等人然后进入虎牢关内闭门不出,同时向各地请求援军只要能确保东都和荥阳不被瓦岗攻破,过后朝廷也只能像现在一样,认可段、刘二人身败名裂的既成事实手握重兵的他非但不会受到任何追究,还会得到陛下的好言嘉奖
这就是忠臣和能臣之间的区别忠臣这东西,传说中的五帝三皇时代可能有过,但在大隋朝,他的结局只会是一声叹息而能臣行事时则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途径,心中不会有任何道义羁绊为了达到某个目标,把江山社稷与百姓福趾都作为赌注押在台上,亦在所不惜!
作为能臣的裴矩无法看透李旭在战没之前的一举一动此人既然是百战名将,就不该自寻死路除非他对心中所坚持的一切早已失望但即便如此,他还有投降瓦岗的选择,不见得非要以黄河作为最后归宿
“我听谣传说,李将军一个心爱的女人为了给他报信,策马狂奔了二百余里当时此人怀着身孕,天上又大雨倾盆,所以赶到军营后,很快就香消玉陨了!”御史大夫裴蕴叹了口气,补充道
“昔日楚霸王宁死不过江东,姓李的在最后一刻的心境估计和西楚霸王差不多美人已逝,弟兄们又全军覆没,他即便回到博陵去,又有何面目见那些曾经劝说他不要渡河的部将?”虞世南这个时候倒没冷嘲热讽,以一种忧古伤今的口吻叹息着点评作为文人,他很喜欢这些惨烈且带一些香艳的典故年青时也曾梦想着有很多虞姬为了自己接二连三地抹脖子,当然,感动过后,他自己一定要




家园 第一章 羽化 (一 下)
第一章羽化(一下)死了的李大将军才是最完美的李大将军,而一个经历了背叛后依旧活着的李旭将给已经足够纷乱的时局带来无尽的变数此刻,不止是裴矩和虞世基等人在真真假假的消息中焦急地分析着最后答案,远在河东的唐公李渊同样忧心忡忡
他在得知李旭兵败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派遣亲信前往博陵帮助女儿“守卫”女婿的治所但兵马只走到井陉关,便又被他派来的信使从背后追上截回“太原恐有急变,见信速速回师!”在给心腹参军马元规的手令上,李渊如是写道当心急如焚的马元规返回到太原城下的时候,越境来袭的突厥人已经撤走,除了损失了几万百姓外,河东李家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比起这一事件带来的收获,损失立刻可以用“微不足道”四个字来形容突厥兵刚一出现,唐公李渊便以“疑有勾结突厥”的罪名,轻而易举地除掉了朝廷派来监视他的王威和高君雅两位副将他的行为得到了太原百姓的一致拥护,并且将李家已经濒临颠峰的人望推向更高突厥兵的残忍人所共知,勾结突厥者百姓们恨不得生啖其肉至于王、高二人是否真的做过勾结突厥的事,死人是没有嘴巴替自己辩解的,活着的人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lang费太多时间
接下来,李渊忙着派遣使节跟突然可汗议和,对继续派兵东进接管六郡的事只字不提几个心急的幕僚怕李家坐失良机,纷纷入府进谏,却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婉拒“当时的决定不是个正确选择萁儿没有向我这做父亲的求助,说明她有足够的把握守住六郡此事还是等等,毕竟大将军尸骨未寒,咱们不能好心引起误会!”李渊如此解释他突然举棋不定的原因,疲惫的眼神中,却隐隐透出一股担忧
局势变化却快得不容人犹豫,转眼之间,薛世雄病死,薛家兄弟带着万余士卒和半个涿郡地盘归顺罗艺的消息便传到了太原紧跟着,幽州大总管罗艺渡过桑干河,连取良乡、固安和涿县三城,兵锋直逼上谷
“父帅再不出兵,六郡就变成四郡了!”刚刚从外地返回太原的李元吉连衣服都顾不得换便闯到议事厅内,气急败坏地提醒“萁儿就一个寡妇,怎可能是罗艺的对手况且现在您顾着她的感受,她却未必自认为是您的女儿!”
“滚!”正为是否出兵而烦恼的李渊只用了一个字来回答三子的置疑左右亲卫见事不妙,赶紧上前将还欲强辩的三公子搀走待儿子去得远了,仍在震怒中的李渊才收起脸色,强笑着向亲信幕僚和部属们赔罪道:“此子乃我老来所得,平日疏于教诲,让大家见笑了倘若将来有闲,一定为其聘请严师,勤加督导免得将来老夫一时看管不住,让其给家族招来横祸!”
“唐公言重了,三公子毕竟年龄尚幼况且他也是处于一番好心!”参军马元规笑了笑,低声劝告
“是啊,罗艺近来如此嚣张,与公与私,唐公都不能再保持沉默!”亲卫统领钱九珑和马元规同属于急进派,趁机催促李渊早拿注意
关于李元吉在话语中对其姐的不敬,二人本能地选择了忽略一个庶出的女儿,又新死了丈夫,娘家肯替她出头已经是她最大的福分知道进退的话她便该早向太原告急,主动铺好李家接管六郡的台阶将来凭着这些功劳,李家化家为国后也不会忘了给她一定的地位如果继续硬撑下去的话,就难怪李元吉不肯认这个姐姐了如画江山面前,血缘总是显得单薄况且这份血脉又不十分纯正!
“马参军此言差矣!萁儿小姐毕竟是李家的女儿,穷急之时,又怎会想不起尚有父母可以依托依末将之见,她必是胜券在握,所以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向来不太爱说话的刘弘基最近却成了稳健派的领军人物,在唐公府几次关于是否出兵博陵的讨论中,他一直持反对态度
他最近风头很劲,隐隐已经成了后起诸将之首诛杀王威和高君雅一事,便是由他和武士彟二人负责布置规划,并一举达成目标的唐公李渊对他也非常信任,几乎将其地位提升到可以与长孙顺德、马元规、陈演寿这些心腹老将同列的地步但地位提高了的刘弘基却渐渐不懂得收敛,出言往往与老人们的意见相左
刘弘基以为,守土之事,最关键在于人和而眼下博陵兵马正是一支哀兵,很难以强力压服而地方百姓又从李旭连续两年的行政中得了不少好处,心中肯定对其存有感激之意再加上罗艺治下的幽州素来贫蔽,与博陵的繁华对比鲜明种种因素结合起来,易县必然会是块很难啃动的硬骨头况且眼下幽州方面还分了一半兵马南下与窦建德、高开道两人争夺河间,仅仅动用一半力量,更不可能快速将上谷郡攻下
“若是咱李家强行出兵,于外人眼里看来则等同为背后给博陵捅刀子即便能顺利接管一两个县城,民心也不会太稳况且如今雁门、楼烦两郡已经尽落于刘武周之手我军失去了飞狐岭这条官道,根本无法直插上谷若取道恒山,幽州兵却远没打到那里,太原兵却先一步到了,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此事?”刘弘基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侃侃而谈,丝毫不避讳周围越来越尴尬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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