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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望着妻子已经变成粉色的脖颈,李旭慢慢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军务繁杂,所以弄得夫妻二人难得有闲暇能在一起睡个稳觉但一个多月前的晚上,他们紧紧相拥着如梦如今,青桃尚小,却是酸得及时
“我们会有一个孩子!”一股难言的喜悦涌上了他疲惫的心头,“我们会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在安稳富足家中长大”他大声重复,恨不得让天下所有人都听得见“我不会让你和他再受到任何伤害!”稍稍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腕,又唯恐弄伤了对方般,他迅速地将胳膊撤开,手足无措,“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和你!”他语气哽咽,一股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淌了下来
如果博陵军不远赴河南,二丫与另一个孩子也不会死她们娘两个应该开开心心的活着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想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葬送掉性命
经历过那一次之后,他发誓不会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了永远不会





家园 第七章 盛世 (三 中)
盛世(三中)离开了李府很远,谢映登的心情依旧没从失落中恢复过来作为师兄的李旭根本不了解他的心思,他之所以鼓动对方战胜突厥后领兵南下,并不单纯是为了江南谢家瓦岗寨已经被李密弄得摇摇欲坠,用不了多久便会灰飞烟灭那已经不是当初的瓦岗,弟兄们没必要为李密一个人的野心与愚蠢殉葬所以谢映登必须在天下大势定下来之前,为自己的好兄弟们找到一条出路
天下诸侯虽多,但此刻有实力达成大伙平生志愿,又能让大伙敬重的,也只剩下李旭和李渊两个人并且,前者明显比后者更对大伙的脾气特别是对徐茂公、秦叔宝、程咬金等出身并不见得高贵的豪杰而言,选择一个与自己背景相同的英雄去追随,远比选择世代簪缨的李渊出头的机会大
可惜,大将军在外边威名赫赫,实际上却是个扶不起来的!回头又看了眼隐于夜色中的李宅,谢映登在心中腹诽塞上天薄,半弦弯月将皎洁的光洒满人间,照得远山和近树清晰可见只是那如水月华却有些冷,透过人的衣服,一直凉到肚子里
这样夜色中赶路,自然犯不着举火把走了一会儿,侍卫们便将自觉地手中的大部分灯笼熄灭了一行人谁也不出声,跟在领路的两个表明身份的灯球后慢慢向军堡附近急行堡南是军营,堡北灯火通明处,正是河东李家专门为招待各路豪杰而搭建的英雄楼
不知不觉间,谢映登的马头便向堡北捭了过去两名替他领路的博陵亲卫十分尽职,问都没问,也将灯球挑向了堡北反是谢映登从瓦岗黎阳军带来的亲兵们有些困惑,稍稍楞了楞,旋即默默地跟了上去
大战在即,各营将士都在养精蓄锐,因此军堡外很少有行人间或一两队巡夜的士卒匆匆走过,看见亲兵手中的灯球,主动避开了道路转眼间,谢映登已经到了堡北土丘下,正犹豫着是否继续上坡,耳畔听到一阵嘈杂声,有伙喝得醉熏熏的豪杰吵闹着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去什么英雄楼,难道不喝他李家一碗酒,老子便算不得英雄了!”一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汉子旁若无人地叫嚷
“话不能这么说两李联手,天下十分势力已经占了七分咱们又不想让儿孙们也做山大王,不借机铺条门路又待何时!”回答的人话里带着酒意,条理却非常清晰
是刘季真麾下的马贼和韩建纮等绿林豪杰们谢映登眼神好,虽然白天只是匆匆一面,从几人的背影上依然认清了对方的身份韩建纮与时德睿打得什么主意,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探听得七七八八但令人奇怪的是刘季真等人麾下的草莽们,这些家伙可是天不收地不管惯了,居然现在也想到了立从龙之功?
看来天下聪明人不止一个!想到这儿,谢映登不仅失笑趁着中原时局还不完全明朗,选择一方有前途的势力投靠,是笔能惠及子孙的好买卖一旦投靠对了人,便是开国功臣,即便日后不能封茅劽土,乡侯县侯之爵也是跑不了的,比起提着脑袋打家劫舍,岂不舒服万倍?
“只是不晓得开此楼之人,当不当得起英雄二字?”又一句醉话顺着风传来,半字不落地钻入谢映登的耳朵听得出来,马贼和绿林豪杰们还在犹豫,不能确定自己是否选择对了投靠方向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里边的人若成不得气候,咱们打马便走就是又何必这么早做决定!”说话的人是韩建纮,看样子,白天时李建成并没给他留下绝对的好印象
凭心而论,白天第一次见面,谢映登对李建成的印象也是很平常此子出手很大方,待人也很热情,坦诚,并没刻意摆什么唐王府世子的架子但其于举手投足中所流露出来的优越感,依旧令人想敬而远之一个唐王府世子尚如此傲慢,那已经在长安另立新君的唐王李渊,恐怕更是高不可攀了那边已经名将如云,从各地投靠去的大儒名士更是车载斗量,如果瓦岗弟兄们没一点儿见面礼就过去.......?
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犹豫,谢映登胯下的白马也喘息着放慢了脚步转眼间,豪杰们已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但议论的声音,依旧顺着夜风不断地向他耳朵里边钻
谢映登不想偷听别人谈话可对方所谈论的,正是他心中最犹豫的轻轻地磕了磕马镫,他催动坐骑,不疾不徐地坠在了豪杰们的身后仿佛恰巧顺路,中间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我听说李家有一支娘子军,主帅正是李建成的妹妹!”又一句议论传来,清脆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羡慕这是刘季真的结义妹妹上官碧,白天时谢映登曾经见过,对方身上浓浓的异族风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谢氏家族不乏美女,但长到上官碧这么高,眉宇间又带着股慷慨男儿气的,却未曾有过一个
难得的是此人还熟读诗书,偶尔引经据典,在一群粗坯般的马贼中间更显得鹤立鸡群!感觉到主人情绪的变化,胯下的坐骑非常体贴地将速度加快了几分,远远地让主人能看见月光下那个风姿卓约的身影
“上官妹子想当女将军么?以你的身手,娘子军中定能找到一席之地!”刘季真大声拍着上官碧的马屁为了照顾韩建纮等人,他刻意用汉语和朋友们交流,恰巧也满足了谢映登的偷听欲望
“我只是好奇,想会一会李家那位姐妹而已!替别人去厮杀,暂时还没考虑过!”上官碧好像并不是很领情,凶巴巴地回答
“妹子去了,哪个又舍得让你上阵厮杀没见白天时李世子那副模样么?眼睛里除了一个你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刘季真也不是善良之辈,立刻反唇相讥
这话说得有些毒辣,谢映登听完,本以为上官碧会为此着恼谁料塞上马贼的想法远远与常人不同他耳畔只闻一阵轻笑,刹那间,仿佛月光都跟着暖和了起来随后,是上官碧特有的爽快声音,“我又不是丑八怪,他多看我两眼,有什么不正常的?如果他对我视而不见,我反觉得他是伪君子!”
“只怕他想得不是多看几眼,而是日日都看!”刘季真继续出言给人添堵
上官碧的回答也愈发直接,“那也成只要他按照我们燕山鲜卑的规矩,赤手空拳在马背上将我抓下来”
“那恐怕有些难!”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正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李建成的骑术应该不算差,可与上官碧这种会走路便学骑马的人相比,能将对方走马活擒,简直是做梦都实现不了的妄想
“除非上官妹子心里肯了,比试时故意让他!”韩建紘跟着在一旁起哄白天李建成的表现大伙都看在眼里绿林豪杰们不讲究太多繁文缛节,如果李建成向上官碧求亲,他们乐得以看热闹的心态成全但能否顺利将这胭脂马驯服了,还是被踢得鼻青脸肿,就要看李建成自己的造化了他想摘花,便要豁得出去挨刺
“如果骑马竞技都需要我让,他还配做我的男人么?”上官碧竖起杏眼,冷笑着回应
“那就可惜了!”韩建纮连连摇头,装作一幅非常遗憾的模样见上官碧满脸不解,他继续笑着奚落道,“我不是为他可惜,而是为你,上官家妹子要知道现在的唐王世子,就是将来的唐王也许哪天变成了中原的皇帝也说不定你如果肯让他一让,今后就可能是皇后,至少也是个皇妃若是挥着鞭子乱抽一气的话,到手的富贵可就抽没的喽!”这帮家伙,可是真敢说谢映登听得直摇头李建成早就过了而立之年,按照其唐王世子的身份,此时家中的妻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并且其中大部分出身不凡他即便再喜欢上官碧的异域风味,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而已过后能给对方一个侍妾的身份带其回家,已经是仁至义尽想让她在一堆妻妾中脱颖而出,简直和李建成走马活擒她一样困难
“谁稀罕做什么皇后皇妃!”上官碧骄傲地扬起头,“只有你们这些人,才日日想着光宗耀祖他要真是个值得信赖的英雄,我便是跟他一道风餐露宿,心里也是甜的若只是个表面光鲜的俗物,我即便住在皇宫中,墙上贴满了金子,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况且待我人老珠黄时,又到哪去找人为我写长门赋?”




家园 第七章 盛世 (三 下)
第七章盛世(三下)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太文,豪杰们听不大明白但遥遥缀在众人身后的谢映登却如同被冷水淋头,整个人立刻清醒起来“一个出身蛮荒的女人挑选丈夫,还懂得挑情投意合的,不打算依赖于人成就富贵,不肯为虚无缥缈的前途迷花了眼睛,谢映登啊谢映登,你怎么关键时刻还不如一个女人看得透彻呢?”
心中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地拨转马头,转向土丘之南这回,瓦岗军亲兵没有**,李旭派来给他引路的侍卫们却被客人的古怪举止弄糊涂了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见过世面的多,快速追了上来,轻轻拱了拱手,礼貌地询问道:“谢,谢将军这准备去哪里?能不能明确示下?”
“回军营回我带来的那些弟兄们中间去!”谢映登用力挥了下胳膊,非常豪气地回答眼前又不由自主地闪过上官碧的影子,金屋藏娇,长门赋,这些汉家故事她都烂熟于心,若不细细追究,哪个能知她是鲜卑人?经历了五胡之乱后,这北国之中,哪个是汉儿,哪个是鲜卑,又如何分得清楚?
瓦岗军被临时安排在堡南驻扎,一路下坡顺风,马蹄声听起来无比轻快堪堪到了营门口,又一队夜归人挑着两盏表明身份的灯球,与谢映登和他的随从擦肩而过
“是时司马么?”谢映登眼尖,从灯笼上的字样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博陵军左司马时德方是绿林大豪时德睿的胞弟,这么晚了他才向博陵军大营赶,肯定是刚刚探视过自己的哥哥回来
而时德睿的身影恰恰不在刚才那伙去英雄楼喝茶的人之间所以他对未来的选择就非常令人玩味联想到白天时此人曾经说过‘是尊敬李旭站在长城上才领军前来助战,而不是尊敬李旭骠骑大将军的身份!’谢映登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时德方闲聊几句,借此探听一下博陵将士们对未来的真实想法
时德方在河南见过谢映登,知道眼前这个年青人与自家主公算是同门师兄弟看对方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跟自己交代,赶紧拨转马头靠了过来
“这么晚了,时司马难道还要赶着去军营巡视么?”谢映登没话找话,明知故问
“刚刚去看过族兄,多年不见,聊得忘了时辰咱博陵军规矩,军官不得随意留宿他人营房所以无论多晚,我都得回军营中,不能明知故犯”时得方拱着手,不着痕迹地解释了一句
“瓦岗军的营寨和补给,多谢时司马看顾”谢映登微微抱拳,在马上向时德方致谢
“此乃时某分内之责!”时得方赶紧侧身避让,然后再次拱手相还“况且将军押送了这么多粮食来,解了博陵燃眉之急要谢,也是我多谢你才对!”
“德方兄客气了!”谢映登笑着摇头,“莫说我家军师与你家将军是刎颈之交这点忙理应相帮即便是谢某跟令兄也多少年的交情他不远千里赶来为我师兄助战,我这做师弟的给他筹备些粮秣也是应该的”
“胞兄能有谢将军这样的朋友,是胞兄之福!”听出对方话里有套近乎的意思,时得方顺口应承谢映登找我有事?说话间,他本能地反应到这一点握住马缰绳的手忍不住紧了紧,脸上笑容依旧,全部心神却都集中在了双目之中
月光和灯火的照射下,谢映登的表情波澜不惊他似乎没认为自己这样套近乎已经逾越了一名客人的身份,也似乎没注意到时德方的戒备以及博陵侍卫们的警觉笑了笑,继续道:“可若不是这回并肩来到长城之上,谢某还真不知道时老大居然有个做将军的弟弟!想必是他怕引起什么误解,耽搁了你的前程可师兄为人素来坦荡豁达,只要时将军行的正,他又怎可能因为一两句流言蜚语便对得力部属起了疑心”
“大将军待时某恩遇甚隆时某此生只敢全力相报!我博陵军上下,全是唯大将军马首是瞻的”听谢映登说得上道,时德方紧张的心情稍微松了松,微笑着回答
“家兄这次来,我便劝他,不如借机投于大将军麾下!”不待谢映登继续套话,时德方又主动解释“他在地方上虽为一霸,但于百姓眼里官府和绿林毕竟有些区别这一生大块吃肉,大称分金固然爽利可子侄们却不能永远继续绿林日子以守土之功,抵往昔之过凭着我家将军的器量,肯定会接纳家兄!”
他以为是谢映登看不惯自己兄弟两个一人当官,一人当匪,两头下注的行径,所以故意出言试探却忘记了谢映登的身份仔细追究起来,也不过是一名实力大一些的“匪”而已,没来由又怎会在别人的身份上做文章正狐疑间,又听谢映登笑着说道:“这话在来时路上我就跟令兄念叨过但他和韩家哥哥都坚持要等见过大将军,听听大将军的平生志向后再做定夺我虽然与令兄走得近,也不便过多干涉他的事情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万余弟兄及数县百姓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麾下弟兄和治下百姓的前途多考虑些”
“家兄也的确这么说他对大将军的气度和为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时德方疑虑之心渐弱,叹了口气,怅然说道“但涉及到数万人前程的事情,他的确不好轻易决断!”
谢映登何等聪明之人,一听此言,立刻猜到时家两兄弟和自己今晚一样话不投机如此,接下来两人便更有共同话题了只要顺着这根藤爬上去,不难摸出个熟透了的大木瓜来于马背上再次拱手,他坦诚地向时德方发出邀请“此时还不到二更时司马如果方便,不如到我瓦岗营中小坐片刻长城外的敌情我并不熟悉,时司马帮忙谋划谋划,明日瓦岗弟兄也少一些损伤!”
“也好!”时德方略微犹豫了一下,欣然答应,“我对绿林不熟谢将军恰好能指点我,如何劝得家兄回头!”
双方相视一笑,并络而行一边走,一边聊,待得入了谢映登的主帐,已经将敌情与攻守注意事项交流了个大概清楚命人重新煮了浓茶,谢映登一边斟茶,向时德方告罪“这么晚了本不该拉时司马来我营中但我心中之惑,非司马大人不能解若此惑不解,非但令兄下不了决心留在涿郡,明日谢某即便战死沙场,也难以瞑目而去!”
“将军何出言!”虽然心中早就猜到对方必有图谋,时德方还是被谢映登的话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警觉地反问
“时司马不必如此谨慎!”谢映登放下茶壶,以手指天,“谢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是那会陷害自家师兄的卑鄙小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今日所为,若有一丝想伤害师兄的意思,便要我天打雷劈,子孙断绝!”
“将军不必如此你能在博陵军最需要时雪中送炭,必不是那居心叵测的小人!”时德方苦笑着制止“只是将军心中之惑,时某未必解得即便时某侥幸能解,若是军规不容,时某也未必说得!”
“与军旅无关!”谢映登重新坐好,吹了口茶盏上的热气,叹息着说道,“我之惑,想必也是令兄之惑时将军追随我师兄多年,可知道我师兄平生之志?要知道,谢某此番不仅是一个人前来,这数十车军粮,是从我瓦岗弟兄牙缝里所省出来不问明你家大将军平生之志向,谢某便无法给黎阳城中数万瓦岗弟兄一个满意的交代!”
霎那间,时德方的苦笑凝固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谢映登,只好叹息几声,颓然跌坐于茶盏之旁今晚他与自家胞兄详谈时,时德睿问得也是同样的话如果李旭有问鼎之志,若干绿林豪杰宁愿拒绝他人的执意拉拢,也要主动投靠于其麾下若是李旭只想做一个替人做嫁衣的将军,打完长城之战后,众豪杰便要各奔前程与其跟在李旭身后慢慢向上爬,不如直接去寻那坐在高位之人,拿目前手中的实力做晋身之阶
“唉!”谢映登也跟着叹气,举起茶盏,做了个请的手势
时德方与他同病相怜,以茶代酒,且洗愁肠接连几盏浓茶过后,双方的距离骤然拉近,谈话也就慢慢进入了彼此需要的正题
“我家将军,非但无意问鼎,恐怕连无齐桓晋文之念都没有”时德方品味着茶中的苦味,笑得好不甘心
谢映登满脸怅然,叹息相应,“你家大将军真是个怪胎,老天让他有项羽、刘邦之能,却偏偏长了许由、范蠡的肚肠!”
“大将军若肯领我等平定乱世,其必为昔日周召!”
“师兄若肯挑头戡乱,不知道多少豪杰要倾力相随!”
二人均不把话说明,言语之外的意思却都表达得非常清楚李旭所图太小,这一点曾经让博陵军中不止时德方一个失望而谢映登此时提进来,不过是让失望又加深了几分罢了
“所谓事君以谋,鞠躬尽瘁!不知道时兄可曾直言相谏?”又叹息了一会儿,谢映登故意追问
回答依旧以一声长叹开头,“唉!博陵军中虽然不以直言为罪可将军之心,坚若磐石!”
“时兄可知何以如此?”
“我若知道,还会束手无策么?”时德方继续苦笑“谢将军即为大将军之同门,可知道将军为何宁愿助人成事,也不愿放手博他一博?若是能找到其中缘由,拼着被大将军逐出博陵,我也愿做那直谏之臣!”
“那我倒能猜测一二!”谢映登要的就是这句话,朗声回应
李旭之所以准备避居塞外去做一群胡人的可汗,在谢映登眼里无非有几下几个原因第一,其生性谨慎,担心打完此战后博陵军实力拼净,所以与其领着大伙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去冒险,不如趁势退出问鼎之争,换取一方的平安
其二,唐王李渊目前羽翼已丰,而六郡四面是敌,所以与其打一场两败俱伤的叔侄、翁婿之战,还不如将六郡移交给李家,借此加快结束乱世的脚步至少,这样不会让博陵六郡再遭战火,也不会让李萁儿感到难过
其三,李旭自己也说过,他不愿意与昔日并肩作战的人对面拔刀,更不想让骨托鲁全身而退所以干脆追过去,自己抢了骨托鲁的大汗来坐借此保得东塞数十年的安宁
第四,河东李家在“新辟”之地上,也尝试着进行了一系列均分田地,打击旧隋豪强的行为此策与六郡新政几乎是不谋而合所以为了新政的延续,向李渊称臣也比双方拼个你死我活要好
但这些理由,在谢映登眼里几乎全是借口长城之战固然会让博陵军实力大损,但李旭个人的声望却如日中天凭着守土之功和杨广的御赐金刀,日后难道还愁无人来投么?即便别人不来,瓦岗黎阳军肯定也会前来届时,凭着徐茂功之谋,秦叔宝、罗士信之勇,天下英雄有谁能挡?
此外,争天下又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博陵军不主动向李渊挑战,难道李渊在天下未定之前,能拉下脸来从女婿手里抢地盘么?即便河东李家脸皮再厚,其麾下将士难道不珍惜半分曾经与博陵并肩抗敌的情谊?天下百姓难道不会唾骂河东李家卸磨杀驴?凭着六郡新政打下的根基,有个三年时间,博陵军的羽翼一样会丰满待它一飞冲天之时,区区李渊又能奈何?
况且李家新政完全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不得已而为之熬过难关之后,是否会坚持下去还很难说而骨托鲁退去后,威信尽失,草原上那些受了他的骗的部族肯定要趁机起来夺权,自家窝里不稳定的情况下,狼骑想卷土重来,谈何容易?
千思万想,谢映登无法理解李旭的选择他知道以师兄的性子,这么大决定不会不征询部属的意见但只要自己能转弯抹角地劝服时德方、崔潜、赵子铭等人,未必不能让师兄改变初衷
“将军亲口对你说,他准备追杀骨托鲁到塞外?”听完谢映登的话,时德方吃了一惊,急匆匆地追问道
“只是顺口一说,想必是一时兴起之言但以师兄的性格,我怕今后他难保会以此为选择!”谢映登沉吟了一下,犹豫着点头“如果师兄如此决定,我又怎能把对李密失了望的瓦岗弟兄引荐到博陵军中来师兄他不在乎做蛮夷之君,瓦岗弟兄们却未必受得了塞外的苦寒天气!”
按照常理,师兄弟之间的私下交谈,他不该这么早就透漏给时德方但既然决定了将来要尽量把瓦岗群雄引到李旭麾下,谢映登就不得不玩一些小手段他得为瓦岗群雄谋个好出路此外,以他的角度看来,自家师兄只是最初一步迈不开而已,只要大伙背后推他一把,迈开第一步后,前路便是海阔天空
“谢将军是说,瓦岗群雄准备另投新主?”时德方的眼神顿时一亮,迟疑着问他无法相信谢映登所言为真,虽然对方曾经一再给出暗示博陵军最大的弱项便是人才匮乏,而瓦岗群英虽然曾经屡屡败于博陵军之手,其中个别人的才能和武艺,却是博陵军上下人人佩服的
“不是另投他主而是李密已经将大伙带入了绝境”谢映登见对方话语里露出了希望,索性实话实说“瓦岗军声势依然在但早已不是当年的瓦岗大伙此刻留恋不去,无非是念着昔日之香火情分,犹豫观望而已如果李法主屡战屡胜还好,他若是再像当年输给大将军那样输上一次,瓦岗军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瓦岗群雄能来我博陵实力又比谁人差?”时德方连连拍案,“大将军可知道此事?谢将军没跟大将军明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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