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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赵长史伤得怎样?有性命危险么?”
“挨了三刀,伤口挺大还好,都是菜刀砍的,没伤到骨头有孙郎中在,他死不了!”宇文士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仿佛发现了什么得意事情般,乐不可支
“笑什么,我都说过和他不太熟了!”李旭被宇文士及笑得有些发毛,板起脸来强调
“熟也没用,疆场无父子!他不杀你,不代表别人不捅你一刀!”宇文士及利落地回了一句,然后,伸手在自己护铛中上方比了比,龌龊地笑了起来,“你猜赵长史有一刀挨在什么地方了,大腿根儿,再偏半寸…….”
李旭目光顺着宇文士及的手望去,猛然,他明白了赵子铭差点被人砍成太监的窘境,心中感到好笑之余,又升起了对宇文士及的几分不满“有什么好笑的,他是咱们的弟兄哎!你可是雄武营监军,当朝驸马……”
原来驸马督尉也这么粗俗!旭子被自己的新发现吓了一跳,敏感地闭上了嘴巴在他心中,大部分豪门世家出身的人都是彬彬有礼,冷漠而阴险即便跟宇文士及这么熟,他也没想到对方性格中还有如此恶俗的一面“他好像越来越恶俗了”旭子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不已,同时觉得和宇文士及彼此之间的关系快速被拉近一瞬间,李建成、刘弘基、李渊、宇文述等人留在旭子心中的印象也愈发清晰
“噢,我忘了你还没成亲!”宇文士及被旭子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迷惑,一厢情愿地揣测起对方不为赵子铭的伤势庆幸的原因来“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此战之后,你肯定一举成名!很多人巴不得将女儿送上门”
“监军大人,敌军还在攻城!”李旭窘得耳朵都红了,低声抗议道
“强弩之末耳!我不信他韩世萼能用手把城墙推倒如果他再派人进入瓮城,刚好咱们再凑一批首级去领功!”宇文士及自信地回答他非常喜欢少年人窘迫的模样,在自己原来那些朋友中,提起婚事会脸红的人可是不多那帮家伙从小就有贴身侍女服侍,不到十四岁就明白了什么是人道婚姻对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来说是一场交易,家族和家族之间的交易宇文士及看着面红耳赤的旭子,猛然想起了自己妻儿已经结婚好些年了,宇文士及不记得那场交易发生在什么时候了,他只知道,娶一个公主决不意味着幸福
“将来你看上谁家的女儿,我替你去说项!”宇文士及拍拍李旭的肩膀,用微笑掩盖住心中的感慨他清楚自己并不是完全在说笑话,像李旭这样快速崛起,又没有家族依托的少年将军,与某个家族联姻,的确是一种可以保持自身独立,又能获得强援的好方式而某些对门户看得不那么重的家族,也不吝啬嫁出一个庶出的女儿,以拉拢一个大有潜力的军中新秀
李旭笑了笑,没有回答‘真的会一举成名么?’他不敢把自己的前程想得如此平坦但下一刻,各种期待却乱纷纷地涌入他的心头‘会升官?还是加爵?还是赐给食邑?’他不无开心地想,幻想着自己衣锦还乡时,父母脸上满足的笑容爹肯定说,“旭子,你为咱李家争光了,你爷爷在世时,就说你是咱李家坟头的一根蒿子!”而娘呢,她会幸福地穿上皇家赐给的锦缎所做的衣服,然后不甘心地问自己,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找个媳妇,让她也早日报个孙子
‘陶阔脱丝已经嫁了!’猛然,一股忧伤的感觉涌遍李旭的全身,他缓缓地站起来,用盾挡住身体,慢慢地向马道走去
“你去哪?”宇文士及追问,不明白少年人又犯了哪根筋,刚才提起军功,脸上还阳光灿烂,转眼就阴云密布
“此刻东门平安,我去其他几个城墙巡视一下!”旭子没有回头,背对着宇文士及回答腿上的伤口随着走动,慢慢地渗出几滴血被城上的夕阳一映,显得格外红艳几根流矢飞来,旭子抖动黑刀,将箭杆一一劈成了两半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张秀带着十几名亲卫,快速跟过来,在旭子身边围出一堵盾墙
“请孙郎中,请孙郎中,将军身上有伤,将军身上有伤!”周大牛惊惶失措地喊道
“别一惊一乍的,这种小伤,晾着最好!”李旭用刀背拍了拍周大牛的肩膀,低声吩咐他不想惊动更多的人,疼痛可以令他清醒,可以让他忘记很多烦恼可以让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会因为周围的干扰而在旅途中迷失
大隋的将军,在苏啜部那些长老的心中,分量应该能比得上一个突厥的王侄只是这一切,来得都已经太迟不是造化弄人,而是自己和陶阔脱丝,相逢实在太早
少年人慢慢走下马道,脚步也慢慢坚定





家园 第四章 取舍 (四 上)
黎阳城的南北两侧城墙并未受到敌军攻击,因此,那些手臂上缠着黑布条的细作们没等有所作为,就被得到宇文士及亲兵提醒的守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潜伏在西侧城墙上的叛军细作之表现最为离奇,不知道是因为李密示弱佯攻表演得过于逼真而令他们对前途绝望的缘故,还是因为受了宇文士及刻意制造出的那段关于杨玄感把黄河以北土地都割让给了高句丽人的谣言的盎惑,他们中间的意志不坚定者在接到城下叛军发出的指令前,悄悄地向李安远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得到情报后的李安远立刻采取行动,将所有臂缠黑布的人从守城队伍中剔除了出去当李密得知东城奇袭失败而欲在黎阳西侧制造混乱时,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嘲讽的骂声
紧张战斗在太阳落山后草草收尾,韩世萼带着筋疲力尽的叛军精锐不知去向李密也带着担任佯攻的弟兄撤回了大坯山作为低估守军实力的代价,叛军总计抛下了大约四千多具尸体大部分都在城西侧城东侧的战斗激烈程度虽然远远高于城西,但那些担任主攻任务的叛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所以全身而退的机会远远高于在黎阳城东侧担任佯攻任务的袍泽
尽管知道敌军在夜间攻城的可能性很小,李旭还是在各侧城墙上安排了三百名守夜者“夜袭对士兵的训练程度要求非常高!”宇文士及摇晃着脑袋,讥笑李旭胆小但看到李旭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他又快速地改变了主意:“叛军中有一部分人相当善战,幸好他们数量不多,并且今天阵亡了不少!”
他的话在将领们之间引发了一阵哄笑,同时也给每个人心里留下了阴影能把旭子伤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多,至少带着同样数量的兵马,雄武营诸将都没把握能取得如此战绩如果有两百名训练到这种程度的敌军半夜时分冒险爬上黎阳城,大伙没把握能保证城门不失
“最好咱们学高句丽人,把四个城门全塞死!”校尉崔潜低声建议这是高句丽人死守辽东的办法,他将之搬到黎阳来,倒以算得上活学活用
李旭和宇文士及商量了一下,立刻把任务布置了下去性命比面子重要,傻瓜才在两军阵前装君子用沙包堵死了所有城门后,宇文士及和旭子又安排人手,抬着沙包,将城墙分割成以五丈距离为一个间隔的数小段每段城墙之间由只供一人通过的间隙相连,万一某段城墙失手,相邻区域的士卒可以快速用沙包堵死与失陷段落的联系
李孟尝带人拆毁了靠近城墙的房屋,李安远带人在内侧墙根钉满了木桩高句丽人守辽东的招术,被大伙根据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信息一个不落地布置在了黎阳城内城中的存粮够雄武营吃上二十年,他们不相信,高句丽人顶住了六十万隋军的策略,拿来对付叛贼会收不到奇效
大伙一直忙碌到后半夜才轮流回县衙休息李旭躺在宽大的木床上,感觉到一阵阵倦意上涌,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身上的伤口被随军郎中孙晋敷了很多药,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白天战斗的场景却总是在他眼前回放,让他无论怎么闭眼睛,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你居然做了狗官?”旭子听见吴黑闼在自己耳边追问此时在他眼前晃动的不只是吴黑闼一个,还有话不多,但人很厚道的兽医牛进达;大大咧咧,一心想证明自己是正宗草原主人的刘季真,还有……,最后一个浮现在他眼前的是待人热情,但做事淄株必校的土财主张亮迷迷糊糊中,旭子想起来张亮是吴黑闼的雇主,牛进达好像也跟张亮是一伙激灵一下,他如同被当头泼了桶冷水,思路瞬间变得格外清晰
刘弘基当日说:张亮的东家所谋甚大,又非有肚量有胆气之人,恐怕将来会害人害己这句话所指的应该不是李密就是杨玄感“如果当时我不选择跟了刘大哥,而是跟了张亮!”旭子非常恐惧地想,感觉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李家世代忠厚,如果家中出了一个乱匪,爹娘一定伤心死旭子对当日的情景心有余悸亲身经历告诉他,吴黑闼、张亮等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但读过的书和成长的环境还是令他无法认同吴黑闼的选择
天快亮的时候,旭子终于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他梦见与吴黑闼再次重逢,两个人身后都带着兵,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冲了过去
“呜――呜――”凄厉地号角声在天地间回荡,旭子横刀胸前,刀刃向下,刀背外倾这是被铜匠师父所教,经钱世雄将军指点过的破槊式吴黑闼一叉刺来,旭子抬臂翻腕,一刀磕开钢叉,又一刀抹向吴黑闼的脖颈
“呜呜――呜呜――呜呜”号角声不停地响,他看见吴黑闼的血从脖颈中喷出来,染红了黑色的天空
“呜――呜――呜!”号角声就在耳边旭子翻身坐起,冲自己胸口捶了一拳,强压住心头的狂跳敌袭,天亮了,刺耳的警报声将他从梦境中拉了回来几个亲兵冲进屋内,七手八脚地帮助郎将大人穿上铠甲紧接着,冲进来的是亲兵校尉张秀,“西城墙外发现大股敌军,抬着很多沙包!”张秀一边汇报,一边替李旭带起头盔,佩好兵器“预备队已经集结,诸将等着你的进一步指示!”
“命令诸将各自守卫各自负责的城墙,预备队进入在县衙内一边休息一边待命亲兵团,跟着我上西城敌楼观战!”李旭正了正头盔,毫不犹豫地下令
当他带着亲兵赶到西城敌楼时,敌军的进攻已经开始数千名手持树枝编就的巨盾,上身什么都没穿的壮汉在城墙下三十步处竖起了一道绿色的木墙木墙后,至少三千多名弓箭手轮番引弓,压得城墙上的守军无法抬头而数以万计的叛军士兵扛着沙包,快速向城墙根移动转瞬间,他们就用稻草袋子和泥沙在城门偏右五尺处铺出一条三丈宽,二十几丈长的通道来
丢下沙包的叛军士兵绕行几步,头也不回地向远方跑去新一波士兵跑来,用沙包将通道加高一层在震天的金鼓声中,一条攻城用的鱼梁大道渐渐成形尾端与地面形成坡度,首端一点点迫近城头
城头上的弓箭手拼命反击,不断有扛着沙袋的叛军士卒被射倒在城下可那些士兵却像中了邪一般,根本无视同伴的生死踩过血泊,跨过同伴尸体,向鱼梁道上丢下沙袋,转身跑回本阵本阵中,有士兵用木锹铲起泥沙,装满草袋子,再次将草袋子放到筑路者的肩膀
“传令给秦参军,让他把预备兵马拉到西城外空房中,一边吃造饭,一边等待战斗命令其他各城墙弟兄轮流用饭,时刻准备过来支援!”李旭看了观察了一会儿敌军的动向,低声命令
这次不会是佯攻了,昨天与他没分出生死来的吴黑闼正带着数百铁甲步卒,站立在二百步外,等待鱼梁大道抵达城头的那一刻每名铁甲步卒都拉下了遮挡面孔的铁网,城头上的人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感觉到队伍中冲天的杀气
“命令李安远多准备长矛,待铁甲军冲上来时,弟兄们以长矛迎战!”李旭想了想,发出第二道将令昨天战斗的经验表明,横刀很难对身披铁甲的敌军造成致命创伤但长矛却可以寻找对方两片铁甲的缝隙或者防守薄弱的腿部进行攻击
“让秦行师将粮仓里的菜油运二百桶来,放在城墙上和马道附近待命!”宇文士及想了想,在旁边补充
这是一个高句丽人示范过的歹毒办法李旭抬头看了看宇文士及,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李密够聪明,居然能想到利用人数优势修筑鱼梁道攻城的大手笔但是他的运气却实在差到了极点,大隋府兵在辽东城外刚刚用过这一招,进攻一方的策略和防守一方的破解办法,雄武营的将士们在辽东城下看了个一清二楚
“让弟兄们加把劲儿,拿下黎阳后,每人分三百斤稻谷!”少年时即名满天下的李密可不知道旭子和宇文士及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看着越来越接近城头的鱼梁大道,他轻摇羽扇,意气风发
杨玄感趁大隋以倾国之力伐辽之时起兵造反,完全是李密的主意虽然杨玄感举兵的时候李密并不在黎阳,并且在对方起事后,装做为了成全朋友之义才不得不前来帮忙但为了这一刻,给家族的荣耀再添上浓重的一笔,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
这些年,大隋朝三山五岳的豪杰,天南地北的帮派,很少没得到过他的恩惠凭着自己的过人才华,还有在官场和民间的杰出口碑,李密认为辅佐明主取得天下应该是传檄而定的事情可惜杨玄感这个人不肯完全遵从自己的意见,可惜韦幅祠等人处处对自己擎肘更可惜元务本这个人无能,居然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带着数千兵马杀了个全军覆没
通过斥候和细作的打探,李密已经掌握了此时守卫在黎阳城中隋将的底细不是值得他认真应对的大隋府兵老将,而是两个误打误撞夺下黎阳的莽撞之徒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李密比较熟,是大隋驸马督尉宇文士及在李密的印象里,此人除了长相比较俊秀之外没什么其他长处另一个干脆连姓名都未曾被他听说过,居然也敢领着些许兵马,与他麾下的七万大军对峙
虽然昨天奇袭东城失败后,征东将军韩世萼和折冲督尉吴黑闼都对敌将的武艺赞口不绝,但李密不认为那是真话打了败仗的家伙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哪个不将敌手的本事夸到天上去!此人既不是将门之后,又不是名师之徒,凭什么会拥有那么强的本领?
“李军师,李军师?”有低声的呼唤传来,将李密从沉思中唤醒他转过头去,看到一张苍老而愁苦的面孔因为过于操劳,此人已经瘦得没了几两肉,干巴巴的骨架子顶着一袭青灰色长袍,仿佛风一吹就可以被吹倒
“杨长史,什么事情?”李密皱了皱眉头,问道喊他的人姓杨,据说曾经追随杨玄感的父亲,已故的楚国公杨素平定过南陈,经历战阵无数但李密从对方身上看不出一点老谋深算的气质相反,这个人见识短浅的很,总是和他唱反调当初杨玄感起兵,李密提出上、中、下三策,其中最有把握实现的,北进千里,奔袭涿郡,将百万大军饿死于长城之外的上策,便是被此人带头否决的
“李军师,你看城头,敌将在城头上堆了很多沙包,将城墙完全分成了数段鱼梁道铺上去,恐怕也难扩大战果啊!”杨老夫子喘了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本不想提醒李密,但又不忍心看着七万大军折翼坚城之下,考虑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劝告
“无妨,我已经命令吴将军麾下的每伙名重甲步卒携带一根长索只要冲上城头,就可以用长索拴住城垛坠到城内,夺取城门,放大军进入!”李密摇了摇羽扇,微笑着说出用兵的玄机
“可敌军在城内也会藏有重兵!”杨夫子向远处的敌楼看了看,继续提醒黎阳城头飘荡的将旗上有个斗大的“李”字,据斥候回报,守城的将领姓李,名旭,字仲坚杨夫子有七成把握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子但他不敢说出来,这个话题太残忍直觉和对自己弟子的了解告诉他,如果守城的真的是仲坚,李密未必能顺利拿下黎阳
而黎阳是不得不取的聚集在洛阳城外的三十万大军眼巴巴地等着这里的粮草此外,收复黎阳后,就能让远道而来的大隋官兵失去补给东主那边再调遣兵马卡死黄河南岸的几个渡口,在前路被堵,后方不靖的情况下,宇文述一时就难以威胁到大军的后背
这支偏师不需要把宇文述拖在黄河北岸太长时间,大伙收复黎阳后,只需要坚守半个月,就可收到成效退一步讲,只要少东主在黎阳再度陷落之前拿下洛阳,三十万大军就会重新得到补给,并且能以百官家眷为人质,威逼当今圣上和谈
“不妨,鱼梁道只是攻城手段之一,我还命人连夜赶制了一百多架云梯,两架攻城车”李密用羽扇指了指隐藏在背后树林里的大军,笑着解释“待鱼梁大道与城头接上,各路兵马就同时出动敌军数量远逊于我,定然首尾不能相顾!”
“况且只要爬上城头,站稳脚跟,我就可以源源不断派人上去,将城头上那些障碍拆除据我所知,城中远道赶来的大隋官军不过四千多人,剩下的全部是元郡守麾下残兵他以四千疲敝之师统帅两万狐疑之众,士气必然不会太高只要我们开局顺利,敌兵定然军心大乱,用不了太久就会崩溃!”
“愿如军师吉言!”杨夫子拱拱手,退到了一旁没有必要再提建议了,无论自己提醒什么,李密嘴中都有相应对策至于这些对策管不管用,要打起来才知道现在两军还未发生接触,结果很难预料
“听说夫子曾经在易县隐居?”杨夫子不继续叨扰了,李密却突然对他的个人经历来了兴趣
“蒙军师垂询,上谷郡治所就在易县,小老儿曾经在郡学讨生活!”杨夫子想了想,客气地回答
鱼梁道越来越高了,守军的反击也越来越激烈不断有扛着沙包的弟兄被流矢射中,惨叫着从鱼梁道上滚下来,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条通道军师李密却对此视而不见,仿佛杨夫子的个人经历,要比几百名士卒的性命重要万倍
“对面的敌军主将也是上谷人,不知道与夫子可曾有瓜葛?”李密用羽扇遥遥地点了点黎阳城敌楼,笑着追问
“怎么可能,我教导的学子,年




家园 第四章 取舍 (四 下)
第四章取舍(四下)朝阳从城头下渐渐升到人的后脑勺,烤得头盔开始发烫天空中的云慢慢被风吹散去,随后,风也停了,整个天空呈献一片纯净的蓝敌我双方的战旗都垂了下来,搭在旗杆上一动不动淙淙的流水声消失了,萧萧的风声也止了,城上城下的呐喊声却愈发强烈起来,夹杂着伤者痛苦的呻吟和垂死者绝望的悲鸣
鱼梁大道的顶端距离城墙还剩下一人多高的距离,叛军们还在继续努力筑路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那些扛着沙包的士卒简直是弓箭手的活靶子每一层沙包堆上来,都有一成左右的运送者倒在鱼梁道上叛军的将领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是命令士兵将催战的鼓声敲得更欢
“让秦参军派人运一些沙包上来,把正对着鱼梁道两侧的城垛加高两尺!”李旭估算了一下敌军的工程进展,大声命令“还有敌楼外侧的女墙,也加高两层沙包,以防止叛军的冷箭!”他指了指敌楼外侧的矮墙,继续补充
城下木盾墙后的弓箭手不是敌军最精锐的那一批,如果是旭子自己指挥,他肯定将昨天奇袭东城那伙精兵留在正式开始攻城的那一刻所以,他命人在正对鱼梁道两侧的城头垒出一个屏障,防止敌军正式进攻时对雄武营的士卒进行羽箭压制
“可能来不及准备那么多沙包!”张秀在一旁小声提醒
“用粮袋宁可糟蹋了也比便宜了叛军强!”宇文士及果断地决策四下看了看,他又追加了一句:“把敌楼和正对鱼梁道城墙之间的那个隔断挪了,保持敌楼和城墙之间的畅通!”
叛军正在修筑的鱼梁道过于靠近城门,因此敌楼和鱼梁道所对城墙几乎是紧挨着昨夜雄武营士卒连夜将城墙分割成数段,同时也在敌楼和城墙之间的通道上垒出一道间隔这道间隔给守军带来的不便比对敌军的阻碍作用更大,所以宇文士及命人抓紧时间将沙包挪用到他处敌楼内地形宽阔,差不多能藏两旅步卒(二百人)关键时刻从敌楼中杀出一支生力军,绝对可以打进攻者一个措手不及
看见守军开始在城墙上垒沙包,城下的叛军忍不住破口大骂对他们而言,这太不公平他们的鱼梁大道在增加高度的同时还要保持坡度,而守军只要将城墙外侧加高,就会让他们付出三倍或者更高的代价如果城墙上的矮墙可以无限制加高的话,鱼梁道永远也够不上城头
城下盾墙后的敌军弓箭手开始了更疯狂的射击,白羽如同冰雹般向城头落下不少士卒在抬运粮袋和沙包的途中受伤,周围的袍泽快速将他们抬起来送下城去然后有人从血泊中扛起粮袋,将其摆放到应该摆放的位置
“两天,我们只要守两天,两天之后,援军赶来,大伙都是功臣以前的事情,保证没人计较!”李安远拎着块盾牌,在城墙上跑来跑去给弟兄们鼓劲儿
“监军大人说了,只要守住黎阳,每个人分十石麦子,两石精米,决不亏欠!”他喘了口气,继续鼓动给士兵分粮食是宇文士及临时想出来的点子周围的农田都被叛军破坏光了,无论此战谁胜谁负,城市周围的百姓明年都面临着没饭吃的问题让新入伍的降卒知道他们有粮食分,就等于给了他们一家大小活命的希望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得温饱,士卒们无法不把自己的命运和黎阳城的安危联系到一块
宇文士及并不想与敌军比建城速度,所以当城墙外侧的遮蔽物高到可以预防羽箭攒射时,他就下令停止了垒墙行动“不要再运沙包了,抓紧时间把菜油滚上来,每段城墙至少五桶!”他指了指敌楼内的空地,“那里多摆几桶,像米店那样摞好一会儿大伙用起来也方便!”
“把引火之物准备好敌军攻城时,大伙就用火烧他奶奶的!”李旭想了想,替宇文士及补充
两个人相视而笑,都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默契宇文士及走到李旭身边,指了指城墙下已经开始活动的铁甲步卒,小声提醒:“第一波顺着鱼梁道冲上来的,肯定是这些精锐咱们必须将他们打下去,刹一刹叛军的气焰!”
“先放他们走近,然后用油将鱼梁道浇湿,用火烧!”李旭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你那个朋友,肯定冲在最前头旭子,沙场无父子,这时候,不是他死,就是咱们死!”宇文士及还是有些不放心,叹息着强调
“到司仓参军那里给我取一张三石弓,两张普通步弓来再调三壶破甲重箭!”李旭没有直接答复宇文士及,而是将命令传达给了亲兵队正周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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