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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双方的士兵很快都开始变得麻木,守城的隋军看见同伴中了箭,在自己身边翻滚挣扎,不再害怕,也顾不上去救人攻城的叛军眼睁睁地瞅着滚木将自己前方的一排袍泽变成残疾,却熟视无睹,口中衔着菜刀,继续沿云梯向城头努力
终于,有人爬上了城头,用菜刀占据了一块地盘没等他发出欢呼,十几根长矛同时刺了过来,将他叉肉般挑起紧接着,尚未断气的尸体被守军抡出,在半空中飞舞,挣扎,然后绝望地落下,落入尘埃
新的一排羽箭射上城墙,将站得过于靠近城垛口的长矛手射伤了四五个受了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血沿着箭杆喷出,放下矛,用手去捂,却怎样也无法将伤口捂住他跌跌撞撞在城头上跑了几步,突然,被脚下的尸体一绊,惨叫着跌下城头
又有十几个叛军士兵爬上来了,新入伍的雄武营士兵有些慌乱,中断了向城墙下丢滚木的动作,提刀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攻城者这个常识性的错误导致更多的敌人涌上城头,城墙顶,敌我双方开始一小团一小团的厮杀每一块巴掌大的落脚点上都染满了鲜血
“不要慌,继续扔石头,扔石头啊!”李安远气得两眼通红,大声命令麾下老弟兄们约束士卒,防止更多的叛军爬上城头他自己则带着亲兵,向着最近的一伙敌人冲去
一把菜刀连同握刀的手一道被李安远挑飞,毫不犹豫,他把抱着断臂惨叫的叛军踢下城墙一根削尖了的木棒从侧面伸来,李安远用刀背将木棒隔开,复一刀,砍断木棒主人的脖颈
敌人络绎不绝,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就在李安远感觉到自己一方即将崩溃的时候,眼前突然干净冲上城头的最后一伙敌兵,被宇文士及带着亲卫逼入了死角
第二轮进攻只持续了一刻钟,敌我双方的将领却都感觉像过了一天般漫长终于,参与进攻的叛军丧失了勇气,仓惶撤向了远方李安远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却觉得头发粘粘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溅满了血
城下的敌军又开始变阵,旌旗反复涌动,金鼓之声不绝当一切喧嚣渐渐变小后,两百多名衣甲整齐的壮汉,用巨盾保护着一个金铠将军走向了黎阳城
“李将军,李将军!”叛军大声呐喊,为自家主将欢呼伴着欢呼声,壮汉们在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位置用巨盾竖起了一道木墙金甲将军从木墙后探出半个身子,先挥挥手,让周围的欢呼声降低一些,然后抱拳,冲着城头大喊道,“守城的哪位英雄,可否出来一见!”
“守城的英雄,我家将军邀你一见”壮汉们壮汉们趾高气扬地呐喊,仿佛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有本事就露出头来,别做缩头乌龟!”无数叛军大声喧哗,声震霄汉
“李密这个王八蛋,若老子的床弩还能用,直接把你穿了晒人干!”宇文士及悻然骂道打嘴架的勾当,雄武营以他为最,所以他不得不从垛口处露出身体,虚抱双拳回了个半礼,在周围喧嚣再次低落下的一瞬间喊道:“法主兄别来无恙啊,多年不见,你看上去越发风流倜傥了!即便潘安再生,宋玉复世,恐怕相貌也要输于兄台呢!”
城下的金甲将军正是李密,听见宇文士及加枪带棒的话,他也不恼将挡在正前方的盾牌拨到一边,纵马向前走了几步,诚恳地劝告:“多年不见,没想到仁人贤弟语锋还是如此锐利卫文升兵败伏诛,东都指日可下,仁人贤弟又何苦困守黎阳,替那昏君陪葬?”
他的嗓音宽厚洪亮,隔着一百多步,依旧让城头上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一些刚刚加入雄武营的降卒不明白战场情况,未免被其言语所迷惑抬起头看向宇文士及,眼巴巴地等着他一句回应
城下的叛军自觉地把喊声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宇文士及,等着看他如何回答
“法主兄若能攻下洛阳,再来说我不迟!若自觉攻城无望,粮草又已经见了底儿,不如现在主动降我咱们兄弟二人领兵灭了杨玄感,我加官进爵,你也能待罪立功否则,只怕三日之内,我东征数十万大军齐集于此,届时法主兄想投降,恐怕也没机会了!”云山雾罩地撒谎骗人,宇文士及又何曾找到过对手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地回了过去,反倒让李密身边的将士脸上显出了几丝惊惶
“仁人此言差矣!”李密见自己在敌我形势对比上说不过宇文士及,立刻扭头去抢占道义制高点,“我身为蒲山公,,家累巨万金,至于富贵,无所求也今者不顾破家灭族者,但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救黎元之命耳若能铲除昏君,救民水火,我即便粉身碎骨,有何可怨!”
“你说的昏君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高句丽是外人,有人在我们与外敌作战的关键时刻,在窝里造反,把黄河两岸的千里沃野搞得一片荒芜”宇文士及用手指了指黎阳城外被烧焦的土地,大声喝问:“法主兄,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庄稼是谁一把火烧掉的请问法主,这是解民倒悬呢,还是谋财害命!”
雄武营刚刚赶到黎阳,城外庄稼被烧的事情当然与他们无关自古以来,仓卒起事之师,军纪鲜有不坏者这一点,李密想辩解也辩解不了手指城头,他刚想说这不过是一时之策,将来楚国公和自己定然会给受害者以赔偿宇文士及却趁着他语塞的时候又追加了一句,“对了,法主兄自然不在乎我在辽东听说,法主兄和楚公已经把黄河以北的千里沃野都割给了高句丽人此时烧了地里的庄稼,等于烧了高句丽人的,法主兄又怎会心疼呢!”
黎阳郡就在黄河岸边,此刻城内城外的士兵也均以河道附近的百姓为主大伙听了宇文士及这真真假假的一番话,登时气恼起来刹那间,城上城下一片鼓噪之声李密气得脸色青黑,手指城头,大骂宇文士及撒谎骗人,不知廉耻宇文士及却鼓动如簧之舌,反过来喝问道:“我撒谎?到底何人撒谎?你敢说杨玄感起事,没联络过高句丽人?你敢说洛阳城已经被尔等攻下,城中守军丧失了斗志?你敢说你军中还有粮食,够几十万兵马吃上数个月?你敢说你能把黎阳轻松拿下来,我不





家园 第四章 取舍 (二 上)
第四章取舍(二上)才跑出的西城墙阴影范围,宇文士及就看到对面有一匹战马匆匆忙忙的向自己冲来马背上的人正是张秀,看见宇文士及,他连礼也顾不上行,趴在马鞍上气喘吁吁地喊道:“宇,宇文大人,将军请你赶紧,赶紧带人增援城,城东,敌军,敌军,杀,就要杀进来了!”
“啊!”宇文士及惊得身体晃了晃,差点儿没从马背上栽下去“李将军呢?”他用马鞭指着张秀大声追问,“李将军在哪?他还说了什么?”
“李,李将军已经带着亲兵去,去堵城门了,让,让我来求援,快,快,慢了就来不及了!”张秀抹了一把汗,边喊,边拨转马头
西城外又传来剧烈的喊杀声,敌军开始了第三次强攻宇文士及顾不上回头,跟在张秀马后直向城中心冲县衙附近,还集结着一千多名雄武营弟兄那是他和李旭留在备用的最后家底除了无法亲自赶回来调兵的李旭外,只有他这个监军有权差遣这波兵马
“我怎么这么笨啊,连这么明显得声东击西计谋都没看出来!”宇文士及一边疯狂地纵马狂奔,一边懊悔地想昨日分配防守任务,李安远主动请缨,拿下了任务最艰巨的西城防卫工作诸位核心将领中实战能力最差的长史赵子铭,被宇文士及和李旭安排在了东城大伙都认为李密着急夺粮,决不会舍近求远,不攻城西而攻城东谁料到反贼李密最擅长玩的就是阴谋,他今天下午这手声“西”击“东”,不但成功吸引了城中防守者的主意力,并且恰巧打中了黎阳城的防御薄弱点
宇文士及知道自己过于轻视了李密,此人既然能撺掇着杨玄感造反,手中肯定不止下午所表现出来的那点儿实力如果不是旭子反应得快,恐怕黎阳城现在已经落入敌手急中生乱,宇文士及就打算从南北两门就近抽调人马,刚把这个命令吩咐给自己的家将,跑在前面的张秀然又回过头来,大声喊道:“李,李将军命令你只带预备兵马不得从其他城墙向下撤军!”
“知道,你赶快去保护李将军!”宇文士及用非常不耐烦地语气回答张秀在话中用了命令一词,让他感到非常刺耳无论按大隋军规还是眼下官职,作为主将的李旭都没资格向宇文士及这个监军发号施令但眼下顾不得争这些虚礼,守城要紧一旦东城门被敌军攻破,大伙就面临战败,什么主将,监军,落到李密手里都难逃一劫
李旭的判断有道理,叛军之中有用兵的高手如果出现在东城外的兵马也是佯功,敌军的重点放在南门或北门附近,撤下来的兵马可就再也派不回去了想到这,宇文士及皱了皱眉,收回从南北两门调兵的乱命,径直冲向县衙好在此刻城中百姓都被李旭严令关在家中了,否则他真难在长街上跑这么快战马距离衙门口尚有数百步距离,就看到一千多名作为预备队的雄武营弟兄已经列队站在了长街上
“队伍已经集结完毕,请监军大人下命令!”明法参军秦纲看见宇文士及的身影,迎上前,大声汇报
“弟兄们,跟我来!”宇文士及手指城东,冲着袍泽们大喊“增援李将军!”
“增援李将军!”一千多名弟兄齐声呐喊,迈动脚步,跟在宇文士及的战马后向东门方向狂奔
从辽东到黎阳,处事公证,待人厚道,每战必身先士卒的雄武郎将李旭早已成为大伙的主心骨即便宇文士及不赶来,弟兄们也要冒着被军律惩罚的危险去救援郎将大人郎将大人在疆场上不肯丢下一个袍泽,大伙在关键时候自然也不能背弃他
与西城外那半真半假的战斗相比,东城门附近传来的呐喊声格外萧杀离城门越近,喊杀声越强烈,伴着嘈杂的兵器撞击声和羽箭破空声,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当宇文士及终于带着人冲到城门口的时候,透过重重人墙,他已经能看见敌军的铠甲
叛军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顷刻之间攻破了瓮城和主城两道城门眼下,大股的叛军正潮水一般从城门口涌进来,而雄武郎将李旭正带着自己的几百兵卒,分三个方向堵在城门附近的街道上
令宇文士及感到欣慰的是,那个平时最喜欢一个人冲在前头的楞小子这回终于有了几分主将的模样,没有亲自提刀与人对劈,而是理智地坐镇在距离城门六十步左右的地方担任指挥只是在调度兵马的时候,楞小子也没忘了杀敌只见他手持一张步弓,搭箭而立站在他身边的亲兵队正周大牛,抱着半壶羽箭,正随时准备向将军手里递箭
“啊!”有名叛军将领惨呼一声,被李旭发出的冷箭射倒敌军的攻势停滞了一下,守城的官军立刻奋力前冲砍翻数名因将领惨死而分神的叛军士卒,将防线向前推了四、五步很快,又有一面新的叛军将旗在城门洞下竖起,恢复了士气的叛军士卒呐喊着,再度将守城的官军从城门附近逼退
这伙叛军的装备和战斗力简直和西城外担任佯攻的那些家伙有天壤之别他们每个人右手中用的都是清一色的大隋横刀,左手中提的则是以厚重坚实著称的大隋步盾,身上的头盔是开皇年间制造的镔铁盔,就连皮甲也是经过多层牛皮加厚的大隋军铠武器优势一失去,由雄武营老兵和黎阳城降卒混编而成的守军就再挡不住对方攻击虽然此刻挤在主城门口的他们人数足有对方的三倍,却被叛军逼得接连后退若不是作为主将的李旭亲自带着人在身后督战,恐怕黎阳城内门早已落入叛军之手
虽然平时总被李旭傻头傻脑,并土气十足的举止气破肚皮看到对方安全,宇文士及还是精神一振眼见自己一方防线吃紧,他赶紧加快脚步,急冲到李旭附近,大声喊道:“弟兄们莫慌,援军来也!”
“弟兄们莫慌,援军就在你们身后!”跟在宇文士及身后的一千多名老兵齐声呐喊城门附近的空间过于狭窄,大伙一时半会儿无法冲上前帮忙因此,只能对自己的袍泽进行声援听见来自背后的呼喊,正与敌军接战的官兵士气大振,齐心协力,再次又将敌军推向了城门洞
“你速带五百人上城,城头危急!”这时候,李旭也看见宇文士及,大声命令
“好,你小心些!”宇文士及答应一声,喊齐两团老兵,沿着马道直奔城头,压根没顾得上计较自己和李旭到底谁该指挥谁的问题
长史赵子铭倒在与城墙相接的马道上,被一群亲兵围着,不知道是生是死大部分身穿大隋雄武营号衣的老兵都被挤了下来,站在马道上束手无策不断有失去了胆气的新兵从城头跑下来,又被马道上的老兵们拦住了去路“为什么不准我们下城!”绝望的新兵们哭号着,拼命向前挤拦路的雄武营老兵毫不客气,直接用刀刃来回答他们的质问
“住手!”宇文士及大喝带领着家将,快速挤到马道与城墙相接处“怎么回事?”他大声质问,没等周围的士卒回答,一伙新兵已经哭喊着向他挤了过来
“监军大人,你不说既往不咎了么?”带头的新兵一边哭,一边指责“你说话不算借刀杀人!”
“什么?”宇文士及被问得一楞,这才发现,城头上根本没有他预料中的敌军和云梯,只有无数身穿民壮服色的雄武营新兵拿着菜刀、木棍“乒”、“乒”、“乒”相互乱砍没有人在乎自己的对手是谁,仿佛不砍翻身边所有人,他们就没有了生路
“全都给我住手!”宇文士及鼓足中气,向城头断喝炸营,这是新兵临战时最容易发生的倒霉事,偏偏今天所有厄运都被雄武营赶上了没等他做出进一步行动,挤到他身边的几个新兵突然同时举起了菜刀
“找死!”宇文家的家将拔刀,将试图谋杀监军的新兵砍下了城头“监军来杀我们了,大伙和他们拼了!”城墙上,立刻有**声鼓噪靠近马道,亲眼目睹宇文士及的家将杀人的新兵们放弃了与同伴厮杀,一起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弟兄们别上当,有细作,有细作从中挑拨!”宇文士及大声为自己辩解生死关头,谁肯听他的解释,越来越多的新兵放弃对手,拎着带血的刀冲向马道
好一招离间计!宇文士及立刻明白了敌军为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攻破了瓮城和主城两道城门李密利用雄武营收编了大量新兵,各级军官对士兵面孔不熟悉的漏洞,安插了大量细作进来或者说,这些细作本来就藏在黎阳守军中,在元务本投降后,他们不得不跟着投降但看到李密和韩世萼领军前来,他们立刻趁机反水
“靠近马道者,一律格杀!”宇文士及大声下令此时他已经别无选择,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一个细作冲到城门下他身边的亲卫举刀迎了上去,与城头上冲下来的乱军战到了一处没有合手兵器的乱卒自然不是雄武营老兵的对手,一瞬间,就被砍死了几十个,剩下的发出一声哀嚎,又乱纷纷向城墙中央退去
“传令其他几侧城墙守将,有躁动不安者,杀!”宇文士及毫不犹豫地将屠杀令传达到全军“如果其他几面城墙上也有细作潜伏,不知道李安远他们能否震得住场面”听着近在咫尺处的惨呼声,他痛苦地想“刚才赵长史肯定也是这样下的令!”宇文士及猛然意识到为什么刚才自己上来时,发现所有老兵都堵在马道上这已经是最佳处理方案,虽然长史赵子铭没能守住城头和城门,但他已经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应急办法
“子铭,你千万不要死!”宇文士及默默在心中求乞强忍心中的懊悔抬起头,他看见城墙上的乱兵又互相砍杀起来无数人稀里糊涂地死在同伴的刀下,无数人绝望地砍翻自己身边的袍泽,然后被其他人砍成肉酱有人被心中的绝望折磨疯狂,直接跳下了城墙有人则丢下了兵器,蹲在了城垛口但这种求饶的举动并没有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安全杀红了眼的袍泽冲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砍死
“杀!”“杀了他!”“杀!”“杀!”“杀!”城墙下的喊杀声一lang高过一lang,分不清是来自敌军还是自己宇文士及心急如焚,眼睛像着了火般在城头上巡视东城门分为内外两重,两重城门之间,是十丈方圆的瓮城,如果城墙上的情况不像眼下这般混乱的话,站在城头的隋军完全可以居高临下的,在四面对冲入瓮城的敌军进行打击而现在,他却只能站在马道上,眼睁睁地看着弟兄们自相残杀
忽然,一个巨大的铁制部件映入了宇文士及的眼帘那是控制内城门的铁辘轳,只有摇起它,充当内城门的铁栅栏才会被吊起来敌军在这么短时间冲入城内,肯定不是用强力将铁栅栏撞毁的宇文士及觉得有灵光在自己眼前闪动,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向铁辘轳附近的一伙乱卒扫去,发现那伙人没有自相残杀,而是冷静地站在铁辘轳旁,警觉地四下张望这帮家伙每人的左手臂上,都临时系上了一根黑布条虽然在脏兮兮的步甲衬托下不怎么扎眼,但足够他们互相之间彼此识别
“你们排队向前推,命令所有人放下兵器,不放下兵器的,杀无赦!”宇文士及叫过自己的亲兵校尉宇文信,大声命令
“监军大人有令,所有新兵放下武器,不放下者,杀无赦!”宇文信大声喊道,带着三百名衣甲鲜明的亲兵,直接冲上了城头
“放下武器,不放者,杀无赦!”亲兵们大声喊道他们之中很多人是宇文家培养多年的武士,身手远远强于一般人狭窄的城墙上,未经训练的乱兵哪是这帮杀星的敌手,顷刻间,城墙上已经被推出了一条血路坚持不放下武器的乱卒,和没来得及放下武器的乱卒,全部被宇文士及的亲兵们砍倒,血,河水一般顺着城墙向下淌
“大伙别上当,他们要杀了所有人!”乱军中,有**声抗议没等他的号召得到别人的赞同宇文信抛出一柄长矛,直接把此人钉死在城垛口
血的震撼让乱军慢慢恢复了秩序,大多乱兵发现自己没有力量和配合娴熟,武器铠甲精良的亲兵团抗衡,乖乖地放下了武器少数人不肯从命,被亲兵们逐一砍倒慢慢地,亲兵们掌握了主动,慢慢向前,一点点靠近城墙中央
“你带人上去,专抓手臂上有黑布条的人”宇文士及见自己的应急举措奏效,叫过家将宇文双,低声命令
宇文双为人原本就机灵,听了少主人的话,目光再向城墙上一瞥,立刻明白的士兵们混乱的根源在哪里他挥挥手,带着二十多名宇文家的家丁跑上了城头,在已经蹲下的乱兵中,将几名臂缠黑布条的人一一揪了出来
“弟兄们,他们撒谎骗人,秋后算帐了!”被揪出来的**声哭喊,试图再度制造混乱宇文家的家丁将其快速打倒,绳捆索绑,然后从其肩膀上解下标志身份的黑布条
“就是这些臂缠黑布条的人通贼,窝里反,害死了这么多人!”宇文双高举这黑布条,大声宣布惊惶失措的新兵们回头,看见宇文双手里的黑布条,再看看被揪出来几个家伙的左臂,随即也明白了事情原委
“韩将军就在城外,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守在铁辘轳旁的叛军细作见自己身份被识破,没等宇文信带人杀到身边,先不打自招
“放下武器,不放者,杀无赦!”宇文士及的亲兵们再度高呼制止了欲上前和细作拼命的新兵,大步向铁辘轳杀去
新兵




家园 第四章 取舍 (二 下)
第四章取舍(二下)布置在瓮城周围的十几把钉拍是一等一的守城利器每个钉拍五尺多长,两尺多宽,重达六十多斤,上面布满了生锈的铁钉,从两丈多高的城墙上哗啦一声砸下去,就是下面碰到一头骆驼,也给砸成了烂西瓜,更何况是转圜不开的大活人了
随着宇文士及回落的刀光,只听得“哗啦!”“哗啦!”声不绝于耳,十几把钉拍落下,再被将士们摇起,摇起,落下,顷刻间,将靠近墙壁的叛军砸得人仰马翻蜂拥在瓮城内的叛军抵挡不住,只好拼命远离城墙,挤向自己的同伴狭小的一座瓮城中,哪里有那么多空地可挤眼看着落下去的钉拍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将底下的倒霉蛋又扫伤三、五个,然后被城墙上的隋军摇动辘轳,“哗啦!”“哗啦!”地搅起来,接着再用长矛远远地推离城墙,拖着铁链,在半空中盘旋着砸将下去
“蹲身举盾,蹲身举盾!”瓮城中负责指挥的叛军将领大声命令距离城墙根儿较近的士卒们蹲下身体,用盾牌遮住头上的天空落下的钉拍最初没扫到任何目标,然后被铁链带着画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在落到最低点之前,挂到了几面盾牌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在叛军头顶上响起,躲在盾牌下的士兵脸色苍白,被噪音折磨得几乎疯掉当刺耳的刮擦声结束,他们知道自己依靠群体的力量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抬头身边的同伴,却发现这次身边被盾牌下的袍泽的手臂软软地垂在体侧,整个人早已经被砸昏了过去
“后排弟兄退到门洞内,左右弟兄向中间靠拢弓箭手,封锁头顶城墙,防止官军再放钉拍!”站在瓮城中的叛军将领非常机灵,发现了钉拍的攻击弱点后,再度调整战术
站在外门附近的叛军士卒如蒙大赦般退入了门洞下,靠近两侧城墙的士卒拼命挤入自家队伍,把队伍挤成一根面条面条正中央,二十几名弓箭手拉开步弓,对准正前方的城墙顶就是一轮急射
“啊!”几名正在搅动钉拍的大隋官兵被羽箭射中,惨叫着倒了下去内门上空被拉起来的钉拍失去了牵引,顿时软软地落了下来叛军士卒看到机会,用横刀和木棍砸向了系在钉拍后的铁链几轮猛砸后,粗大的铁链经受不住这么强的力道,“喀嚓”一声断裂叛军中响起一阵欢呼,立刻把攻击目标又转向了其他的十几面钉拍
城头上的官兵也抄起弓箭,与底下的叛军展开对射,缤纷的白羽中,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摇动辘轳,升起钉拍也有人不惜被羽箭射成刺猬,在钉拍再度升起的瞬间,拉住染血的铁链,奋力下拽为了胜利,双方的士卒都付出了最大代价,渐渐地,能用的钉拍越来越少了,对敌军的威慑力量也越来越差
“滚木准备!”蹲在一座城垛后的宇文士及再度下令命麾下将士把大量的滚木抬到瓮城四周的城墙上来虽然占据着人数和地势之利,官军的弓箭手却没讨到多少便宜瓮城内和外侧城门附近的敌军弓箭手训练得非常到位,每一次射击发出的羽箭都能覆盖住城头的某一片区域这不是仓卒集结起来的船夫和民壮所能达到的水平,宇文士及甚至怀疑杨玄感和李密为了造反,至少准备了花费了五年以上时间做准备那些持盾的叛军士卒也堪称精锐,在上一次反击中,宇文士及至少看到十几个人被自己一方的羽箭射中,而那些中箭者却挥刀砍断了箭杆,然后跟上队伍,继续向挡在内城门附近的官军发起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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