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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撤?你说回城?”元务本愤怒地质问以三万击数千,这个必胜之仗败了,自己怎么有脸面回黎阳但他听到的回答却是一片肯定之声,“对,回城黎阳城高池深,咱们坚守待援!”管家、护院们纷纷点头,赞同老爷的英明决断
“传本大人将令,后队……”元务本慢慢恢复了理智,大声喝道他想镇定自若地喊一句“后队变前军,且战且退!”命令还没喊完,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激烈的喊杀声
“杀啊,别走了元务本!”宇文士及带领两千多名弟兄,从背后直捣元务本的中军他终于完成了战术迂回,及时赶到了叛军身后为了给敌人制造更大的混乱,他在远处留下了五百多匹战马,由二十几个弟兄驱赶着,往来驰骋
“他叫我士及兄!”宇文士及的心被友情温暖着,暖得他通体舒泰放着表字不叫而直呼人名,在世家子弟眼中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被称呼者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往往不惜与失礼者绝交可宇文士及却觉得旭子叫自己“士及兄”,比他客客气气呼一声“仁人”或宇文监军更令人感到舒坦
宇文士及知道自己融进了这堆兵痞中,就像ru汁入水般融了进去虽然这些人出身寒微,见识短浅,有数不清的坏毛病但在这伙兵痞中,他却觉得自己像入了水的蛟龙,自由,惬意,随时都能发起一波风lang
他用马蹄踏出的血lang彻底击溃了叛军的抵抗杨玄感仓卒起事,主力兵马本来就是由船工、民夫拼凑而成此刻队伍虽然膨胀到了三十万,但协裹而来的百姓和混水摸鱼的蟊贼却占了队伍中的大多数而为了早日拿下洛阳,杨玄感又听从了韦福嗣的建议,把能战者都调到了黄河以南,所以此时留在黎阳为叛军守老巢的,是叛军中战斗力最弱的一支
这些人的信心早就被李旭带人砍掉了一多半,又被宇文士及带人从背后一冲,立刻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来自背后的烟尘令他们不知道来了多少官军,所以大部分人绝望地丢下刀矛,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少部分胆子稍大的,则撒开双腿,四散着逃去他们不指望自己能逃过战马,只想着比同伴跑得快些,再快些至于被他们糟蹋过的荒野里能否找到吃食,有什么命运在前面等着,他们一概不顾
家丁给元务本牵来战马,请他上马逃走元务本将靴子踏入马镫,用力,脚却滑了出来他再次





家园 第三章 浮沉 (七 下)
第三章浮沉(七下)元务本慢慢站直了身躯,一切都结束了正如对方主将所说,自己输了,输了个干干净净这场所谓的“顺应天命,解民倒悬”的举义,从开始就是一场闹剧自己带着三万大军,却在不到一个时辰内被一个来历不明,职位不过五品的无名小将以四千衣衫不整的骑兵击溃照这种比例算去,楚公麾下号称三十万众,能得当对方几万大军?
人在极度绝望后,往往会表现出来某种异乎寻常的冷静眼下元务本就是如此,他不再试图自杀,也不再想着如何为自己的侄儿报仇,而是很礼貌地向旭子拱拱手,像朋友初见般客气的问道:“将军从何而来,可否告知在下?”
李旭被元务本的古怪表现弄得一愣,没等他来得及回答,李孟尝已经冲了过去,用刀尖指着元务本的脸,高声骂道:“爷们儿从辽东千里迢迢赶回来的,要不是你们几个小丑闹腾,爷们现在早已荡平了高句丽!”
“辽东?”元务本惊诧地问今天他只所以敢领军迎战,就是以为来人不过是附近州郡临时拼凑起来的,试图趁大军主力围攻洛阳时前来拣便宜的地方兵马今天早上据细作汇报,从辽东匆匆回赶的兵马还在七百里之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冲到黎阳城下
“元某已经认输,将军何必骗我这将死之人?”元务本不愿相信李孟尝的话,冷笑一声,抗议道
“我等的确是从辽东而来!”李旭见元务本不再试图反抗,收起弓,礼貌地回答黎阳城还在叛军手中,而元务本是夺取黎阳的关键人物,因此旭子不敢对其稍有慢待答完了话,他又叫过长史赵子铭和校尉崔潜,命令二人去约束众将士,不准他们伤害那些放下兵器的降卒对于已经逃得很远的溃军,也不要继续追杀,由着他们自谋生路
元务本静静地看着李旭安排完了一切这种结果正是他想跟对方交涉的自己谋反,罪不过一死但那些被协裹而来的农夫和船夫没有罪,朝廷的官军不应该将他们赶尽杀绝见对方不用自己出言请求,就满足自己的最后愿望,他心情稍安,凄凉地笑了笑,问道:“将军既然不准元某自杀以谢天下,又准备如何处置元某?”
“黎阳城还在你手里,我不希望再多死人!”李旭又是一愣,仓促地回答在他的设想中,大部分叛贼应该是一幅穷凶极恶的模样,这才对得起沿途自己所见到的那些暴行而元务本的睿智与坦诚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甚至在他刚刚下令不准残害俘虏时,对方好像就猜透了他的全部心思
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旭子知道凭自己的口才未必能说服元务本正当他搜肠刮肚想着下一句说辞的时候,元务本又抢先开了口,“郎将大人想令元某献城,敢问大人,这样做对元某有何好处呢?”
“好处?”李旭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不想强攻黎阳城,雄武营的弟兄们人数有限,而黎阳城一直作为大隋粮仓而存在,城墙想必修得不会太单薄但避免生灵继续涂炭这个说辞显然打动不了元务本按大隋律法,元务本作为反贼骨干,肯定要被抄家灭族当一个人明知道他的全家都要被杀光时,有人再劝他对百姓发善心,这岂不是与虎谋皮?
“狗娘养的,还牛气了你!”李孟尝咆哮着跳下马,上去就是几记老拳见过当俘虏地,没见过这么牛气的俘虏今天不打他个满地找牙,自己的李字就倒着写可三、五下之后,他的拳头就又砸不下去了元务本摆出一幅坦然模样,不躲,不闪,不求饶,不呻吟,仿佛正在挨打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住手!别伤了元大人!”李旭赶紧出言喝止校尉李孟尝拳头上的力道不小,一旦把元务本打死了,大伙攻城还要多费周章
李孟尝气哼哼站到了一边,双眼不断在元务本身上逡巡此人太奇怪了,简直就不像一个俘虏自从被击溃后,其余叛军将士黑压压跪了满地而这个才上任不到两个月的“郡守”,举止却可以用泰然自若四个字来形容
“这位校尉大人好大的力气!”元务本再次直起腰来,抹了把脸上的血,傲然说道停顿了一下,他又向李旭拱了拱手,“多谢将军手下留情,元某没齿难忘!”
“多有得罪!”李旭不得不以礼相还对方的气度、胆识已经赢得了他的尊敬,如果人连死都不怕了,的确谁也拿他没办法
宇文士及结束了对叛军的追杀,匆匆地赶了过来离着老远,他就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凭借直觉,他猜出李旭活捉元务本是为了兵不血刃拿下黎阳但士大夫之间玩的勾当旭子显然不懂,眼前的元务本趾高气扬,相比之下,李旭和李孟尝等人却悻悻然,仿佛刚刚打了一场败仗
宇文士及跳下战马,微笑着走向元务本,在对方面前五尺处站定,抱拳、附心、躬身以平辈之礼作揖,“宇文士及久闻元大人之名,一日得见,荣幸之致”
“久闻公子之名,幸会,幸会!”元务本侧开半个身,平揖相还他听说过宇文士及的名字,也知道宇文世家的分量想想今日自己栽在大隋驸马督尉手上,心里觉得反而越发坦然了
如果此刻有人恰巧经过,根本不会相信元务本和宇文士及在半柱香之前还是生死对手二人客客气气的见礼,客客气气地嘘寒问暖,客客气气地感叹造化弄人,居然在战场上相逢客客气气地把李旭和雄武营其他人当成了土偶木梗
前去追逐敌军的将士们赶回来了,依次向主将缴令负责收敛伤号,清点阵亡人数的参军也完成了任务,捧着一摞人名单,等着主将和监军大人查验负责收容俘虏,收集战利品的士卒们也差不多完成了任务,走上前,请教如何善后事宜看见宇文大人与敌将聊得热闹,目瞪口呆地站到李旭身边
“此时胜负已见分晓,大人何苦再拉全城百姓陪葬?”宇文士及跟元务本感叹够了命运,慢慢把谈话转向了正题
“元某已经认输,元某方才只是询问,倘若元某献城,诸位将军以何相酬!”元务本收起笑容,再次露出一幅淡然模样,回答
这种态度又激怒了很多将领,大伙纷纷围上去,欲再给此人一点教训宇文士及却摆摆手,制止了大伙的进一步行动“取了黎阳后,我会将你斩首示众至于你的家人,无论老幼,将全部成为宇文家的私奴!”他想了想,郑重地说道仿佛刚刚跟元务本达成了一笔交易
包括李旭在内的所有人再次一呆,在用一个人之前告诉对方自己即将杀了他,还要把他的家人都变成奴隶,这种“酬谢”条件,也只有宇文士及能想得出来!可偏偏元务本就吃这套,闭上眼睛想了想,居然走到宇文士及马前,长身跪倒,叩首相谢
“元某多谢宇文将军!”元务本抚手及额,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一拜,再拜,三拜!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宇文士及受了元务本三拜然后用双手将对方搀扶了起来“将军姓名太显,我也只能如此!”他客气地解释,语调里充满无奈
元务本轻轻摇头,退开几步宇文家的家将又牵过一匹马来,搀扶着元务本爬了上去
“敢问两位将军,这些降卒二位打算如何处置?”爬上马背后的元务本又恢复了那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傲然追问
“这个?”李旭把目光看向宇文士及,希望对方能说出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案刚才赵子铭何崔潜已经把他的将令传达下去,除了极个别跑得太远的将士外,大部分士卒都已经策马赶回眼下雄武营将士只有四千多人,而周围跪在地上等待处理得俘虏却高达两万余!在整个战局形势不明朗情况下,将如此多的俘虏收容在身边,绝对是个累赘一旦在与敌军交战时俘虏突然炸营,后果将不堪设想
“请元大人赐教!”宇文士及毫不犹豫地出谋划策的机会交给了元务本
“黎阳存粮,至少够十万大军消耗五年!他们”元务本冷笑着指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俘虏,“大人以为,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他们知道,他们只是没有选择而已!”没等宇文士及回答,李旭冷冷地插了一句他忽然觉得很后悔,后悔刚才没亲自出手打姓元的一顿右手握在刀柄上,他听见自己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酒徒注:好消息,经过有关编辑修改后,指南录终于出版了,近期各大新华书店会陆续到货请喜欢此书的读者相互转告又即:按有关部门要求,该书中汉军统一改成了降元宋军因此造成的历史错误和名称混淆,酒徒除了深表歉意外,别无他法




家园 第三章 浮沉 (八 上)
第三章浮沉(八上)“仲坚,先生也是为这些人着想!”宇文士及一边替元务本解释,一边向李旭连连摇头
“哼!”李旭冷哼了一声,转身去检视安慰自家伤号,心里的感觉比吃了一百只苍蝇还难受对于元务本于战败后表现出来的冷静与勇气,他很是佩服但此人视百姓如刍狗的态度,却实在招人讨厌在旭子眼里,那些俘虏虽然勇气差了些,战斗力也十分薄弱,但都是些像舅舅张宝生那样老实巴交的无辜百姓若不是杨玄感、元务本等人野心太大,此刻这些俘虏还好好地在家种田耍子,谁会跑来做掉脑袋的买卖!
眼下战败了,元务本还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圣人姿态,仿佛他自己可以承担下一切责任,凭借勇气和智慧能为治下“群氓”谋得一条活路却不想想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为了虚名和贪念,连铠甲和兵器都没有就敢仓卒起事,那些人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雄武营其他将领对元务本也没有什么好感,见李旭来检视战果,立刻故意提高了嗓门“回禀将军,我军阵亡两百一十二人,重伤四十七人,轻伤六百尚能战者,四千三百五十八!毖敌三千有余,俘虏敌军将士两万零三百六十三其中校尉六十人,督尉,别将十一人郎将一”长史赵子铭捧着清册大声读道粗略统计上来得数字本来没有如此精确,但是为了羞辱元务本,他故意在把数字读到个位
“伪郡守元务本投降,正等候将军发落!”赵子铭将清册上缴,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元务本一下,抱拳,肃立,然后转身站到了一旁
“禀将军,此战缴获旌旗二十面,铠甲一百五十副,横刀五百余把,菜刀六千,铁叉六千,木棒一万四千有余!”司仓参军秦行师故意把木棒读数拉长,让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雄武营诸将大声哄笑,元务本却仿佛没听见他人的笑声般,继续镇定自若地跟宇文士及探讨军务须臾,李旭把军中杂务处理完毕,宇文士及也结束了向元务本问计的举动几个军中核心人物略做协商,留下长史赵子铭和一千兵马,负责照顾己方伤兵,并押送俘虏慢慢向黎阳行进其他三千多将士跟随李旭和宇文士及,由元务本带路,径直去取黎阳
那留守黎阳城的叛军早就从溃卒口中得知已方兵马全军覆没的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待看到郡守元务本领着敌军前来取城,竟提不起任**气抵抗,乖乖地按照元务本的命令开城投降
李旭和宇文士及大喜,立刻派人接管城防,安顿士卒,封存府库,整饬治安,从傍晚一直忙到半夜,才想起来打了这么大一场胜仗,还没有派人向主帅报捷二人赶紧商量说辞,统一意见,将白天的野战和傍晚的取城情况一并写了,分为两份,一份命人飞马禀报老将军宇文述一份用火漆封好,以八百里加急速度回报大隋皇帝陛下
待信使奉命离开,二人又想起此刻李安远还带着数百兵马向汲县佯动赶紧又派了亲兵出去,沿官道堵截李安远,命他迅速向黎阳靠拢接着,又派张秀领人去接应赵子铭,命他将降卒全部带回黎阳,安置到城中军营监管待一切杂七杂八的事情忙活完了,天色不觉已经大亮敌我情况不明,二人也不敢休息,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就带着亲兵出门巡视城防
黎阳城位于永济渠边,是大隋朝粮草囤积和运转重地,因此城墙修得十分高大瓮城、马脸、敌楼、箭塔,一干城防建筑应有尽有城墙上,备有大量的滚木、擂石,钉拍、长钩等守城利器正东和正北两座高大的门楼里,还存贮着十几张床子弩,只是年代已经久远了,不知道是否堪用
城中人口不多,因而民居甚少在方方正正的城池内,每隔三十余步,便是一座砖石垒就的粮仓每座粮仓圆五丈,高两丈余数十座粮仓加起来,里边的粮草足足有几千万石正如元务本昨日所说,即便十万大军吃上五年,也未必能将这些存粮消耗得完
“这么多粮食!”宇文士及一边看,一边摇头当初决定轻兵奔袭黎阳,打得本是趁叛军不备,将其粮仓一把火烧毁的主意可如今看到这么多粮食,又看到如此高大的城池,他心中未免举棋不定
“是啊,这么多粮食!”李旭以叹息声相和此刻他想的却不是黎阳城如何高大,而是上谷郡没人收割的麦子和黎阳周围被焚毁的农田三十万仓卒回援的大军把补给都抛弃在了路上,如果把黎阳的粮食留下来,大军就不用再四下征收来年周围那些百姓的日子就多少好过一些
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舍之意虽然彼此的出发点不同,却难得地想到了一处
“此城修得甚为结实,如果昨天不是元务本领着我们进城,凭咱们那四千多弟兄,一时半会儿很难入得了城门!”宇文士及冲着李旭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咱们仓卒而来,什么合手的家伙都没有!即便造云梯,没三五日光景,也造不出足够数量!”李旭点头回应,眼里充满笑意
“咱们没趁手的攻城器械,杨玄感也未必有即便是韩世萼亲自来了,我就不信他能徒手爬上城头!”宇文士及指点远处的山川河流,大声说道
“宇文老将军接到咱们的捷报,肯定会星夜来援如果韩世萼敢在城下久留,你我就叫他来得去不得”李旭缓缓抬起头来,心中豪气万丈
二人相视大笑,决定坚守到底李密也罢,韩世萼也好,名气都是别人传出来的宇文家的三郎和李家的小子没他们名气大,阅历多,但真正打起来,却说不定鹿死谁手
既然决定了守城,二人当即就开始探讨兵力部署眼下雄武营还能参加战斗的将士只有四千多人,将他们全部安排到城墙上去显然是个愚蠢的想法除了自己的袍泽外,二人还能用的就是城中的俘虏眼下那些人都关押在军营中等候处置,经受了昨天一场打击后,每个人都恭顺得如绵羊一般赵子铭以一千兵马押送两万多俘虏,中途居然没有任何人试图逃走
“将是兵之胆,把伙长以上的军官换成咱们的人!有这些军官在其中镇着,他们想造反也造不起来!”宇文述拿了块石头,在地上画出一串数字“两万人,需要两千个伙长加上队正、旅率、校尉,咱们雄武营弟兄,倒有一大半人暂时要过过官瘾!”
“留下三个团骑兵待命,如果敌军攻得太肆无忌惮,我还可以带人出去冲杀一回!”李旭抓了根树枝,蹲到了宇文士及旁边
“三公子越来越像兵痞!”宇文氏的几个家将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骂“都是被这野小子带的,不知道这野小子有什么好处,居然让三公子与他那么投缘!”
腹诽归腹诽,家将们还是尽职地散开,四下警戒,以免闲杂人靠近,打扰两位大人商量军务宇文士及和李旭蹲在硕大的一座粮仓下,以地为案,拣石为笔,慢慢将城防部署勾勒出大致轮廓
“跟俘虏们说,如果他们能在守城战中立下功劳,则和大隋府兵一样记功、受赏!”李旭又检视了一遍二人的商讨结果,低声补充道
“嗯,首恶是元务本首恶既然伏诛,协从一概不问待今天晚上问完了敌情,再请元先生吃顿酒,咱们就送他上路!”宇文士及丢下用完石块,拍拍手,站起身来,脸上表情格外轻松
“利用降卒守城的计策,不是元务本献给你的么?”李旭轻轻地放下手中树枝,问话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他本以为元务本又献城,又献计,念在他态度那么恭顺的份上,至少宇文士及会考虑在皇帝面前给他求个情,免他一死却没想到宇文士及根本没把元务本的性命放在心上
“那当然是,你甭看他附逆投敌,却也是心中装着百姓好官他说从贼的将士,都是他强行抓来的,心中没什么是非善恶建议我把他们重新整顿,和雄武营弟兄一道固守黎阳!”宇文士及叹了口气,回答在他眼里,元务本能在战败后把黎阳城交出来,不失为一个磊落的名士但在叛军中名气越大,行踪也越难隐藏
“可,可他已经将功,将功赎罪了啊?”李旭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又瞪了老大他并不喜欢元务本,在他看来,此人行事从头到脚透着古怪,把家中老少都送给别人当奴隶了,自己的头也即将被砍下来,却好像甘之如饴但像宇文士及这样一边夸着人家,一边想着如何割人家脑袋的举止,却也太出人意料
“咱们大隋,不会追究死人的罪责!”宇文士及拍拍李旭的肩膀,像安慰小弟弟一样为他解释,“我现在杀了他,皇上将来就不会灭他的族他的家人既然已经成了我宇文家的奴隶,刑部自然也不会深究到底如果咱们把他当作俘虏献给皇上,将来恐怕不但他本人要被凌迟,家中妻儿、老小,还有兄弟、子侄,都逃不过一死!若遇上个酷吏审理此案,就是元先生那些旁支、表亲,也要发配到塞上去戍边,这一去,永远都不可能回得来!”
“啊!”李旭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已经能塞下一整个鸡蛋大隋朝关于叛乱的律条,他原来一点不懂所以一直幻想着能在疆场上与授业恩师杨夫子相逢,然后偷偷地将恩师藏起来,待风声小时再放走如今他却发现这种想法有多幼稚,幼稚得简直令人发笑
“中原各地有规矩,非地方望族子侄不可为吏元务本虽然只是个县尉,可元家在地方上也算大户全家老少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口咱们杀了他,其实是救了他全家!”宇文士及话如同惊雷,声声在李旭头上炸响




家园 第三章 浮沉 (八 下)
第三章浮沉(八下)俘虏们被整编结束后,元务本于众新兵面前被斩首示众在钢刀举起的刹那,很多人都高高地掂起了脚尖,鸭子般伸长脖子,屏住呼吸,好像这样他们就能更清楚地看见每一个细节钢刀落下,涌动的人头又“轰”地一声向后躲去,像极了一群受惊的苍蝇
血喷泉般跳起老高,黎阳县的刽子手上前一把,拎住落在尘埃中的人头,高高地举起来,四下炫耀一刀夺命,他的技巧又提高了许多一个多月前,同是在这个校场,他刚刚为杨玄感处死了不肯审时度势的游元将军当时砍了两刀,人头落下后脏得一塌糊涂
“他死前没吟诗!”有人遗憾地叹道
“也没眨眼睛,我看见了,一点没眨!”有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胸脯挺直,好像不这样不足以证明他的勇气
“将军说杀了他,咱们就都算没罪了,不知道说得算不算!”人群中,有看上去稍微老成的新卒忐忑不安地嘀咕
这句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大伙纷纷抬头,用期盼的眼神向帅台上看去看台上监刑的两位将军年龄都不大一个面孔白皙,身材匀称,看上去如玉树临风另一个高高大大的,脸上有很多黑胡子茬,眼神冰冷,一看就不像个宽容的模样
“应该算!”回答的声音里带着猜疑‘主谋处斩,协从不问’的话是那名白脸将军亲口说的,看服饰,他的官职好像比黑脸将军大些那名黑脸将军从始致终没说一句话,板着面孔,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为一军主将,李旭不得不来监刑,虽然他更喜欢在战场上面对面地杀死对手,而不是将敌人绑成一团砍杀眼下的场景让他觉得很熟悉,像极了在苏啜部,获胜的霫人拿奚族长老祭天的情景如果有人再在旁边问上一句,“元务本,你愿意用自己的血洗刷族人的罪孽么?”这场景就更像了走了两年多,旭子恍然觉得自己仿佛走了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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