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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上糖
但看钱氏和展云翔来得这么巧,想来这件事里面,展曦扮演了什么角色暂且说不准,但必定有钱氏的手笔。
展云翔叱骂之时,展宁是低着头的,让人瞧不起她面上表情。此刻,听了钱氏的话,她缓缓抬起头来,面上依旧有些可疑的红潮,但面上却一派沉静,没有半丝慌乱之色,也没有被人撞破苟且之事的羞愧。只见她抬眸扫了一眼仍旧愣愣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冷色吐出几个字,“滚下去。”
那女子被展宁身上气度慑住,又让那眼中冰寒之意冻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展宁身上起来,浑身哆嗦地跪到了一旁,好半晌醒悟过来后,才开始拼命地朝展云翔和钱氏磕头,“侯爷饶命,夫人饶命,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今日有人来楼里,说有人点了我进府伺候,我这才到了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侯爷、夫人饶命!”
她听了刚才展云翔和钱氏的话,就算再蠢笨,此刻也算反应过来了。像她这种出身风尘的女子,居然进了侯府,被侯爷撞见自己与侯府嫡子白日宣淫,一般这种情况,为了名声着想,将事情掩盖下去,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她原本还以为撞上个好事,现在看起来完全是撞到了刀口上!
果然,钱氏听了她的话,嫌恶地看了她一眼,用极为鄙薄的口吻道:“侯爷,这女子真是不知廉耻,定然是她迷惑大公子,诱得大公子召她入府,还口口声声不知情,把过错全都推给大公子。这种无耻浪荡之人,赶紧拉出去乱棍打死,别脏了侯府的地方!”
钱氏仍旧在话里藏刀火上加油,看似为展宁开脱,实际上是在展云翔面前扣死她招妓入府的罪名。而且还借着维护她的名头,直接要将这女子灭口。这样一来,不管因由如何,她这嫡子在展云翔心目中的形象,仍然是大打折扣。
“来人,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
展云翔正在气头之上,闻言直接照着钱氏的话吩咐下人。
那烟花女子被吓得浑身瘫软,哭叫不休不肯让人拖走。毕竟关乎生死,别看她一介女流,拼命挣扎之下,两个下人居然还拖不走她,反倒让她扑到了钱氏面前,抱着钱氏的腿拼命求饶。
这期间,展宁就坐在躺椅之上,冷眼看着面前的闹剧,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一般。
那般模样让展云翔见了,更是心头火气,上前去抬起手掌,就想一巴掌招呼过去。
但他的巴掌还未落下,展宁却朝他一笑,先一步开了口,“父亲若是不相信儿子,便将儿子打死也好。但若父亲还有一点相信儿子,就请听儿子说几句话。”
展宁的笑容里的感情很是复杂,似乎有些苦涩,有些无奈,还有些黯然痛意,展云翔看得心头一凝,手上的动作不觉顿住,虽然还是满面怒容,却也道:“我亲眼撞见,你这逆子还有什么话可说?”
展宁摇摇晃晃起身,捂着胸口朝展云翔跪倒,她这般身体不对劲的状态先引得展云翔皱了眉。而她虽是跪着,腰却打地直直的,丝毫没有半分畏惧之意,她语气沉痛地对展云翔道:“儿子虽然驽钝,但自小受父亲大人教诲,打心底孺慕父亲大人的德行,事事皆以父亲大人的行事为准绳。父亲大人性情端宁,行事正派,儿子又怎么能够做出私下招妓,百日宣淫,辱没门楣的丑事来?而且宁儿出事不久,儿子尚在悲痛之中,怎么能有这般心情?”
展宁一席话说来,态度不卑不亢,完全不是犯了错的人该有的坦然。而她话里又暗暗把展云翔捧得极高,还显露了自己自己对展云翔的尊崇与孺慕之情。展云翔一向以君子自诩,又素来有些自傲,听了展宁这话,心头很是受用,怒气消散一些后,便生出些狐疑来。
比起爱妾钱氏所出的一双子女来,他对面前这个嫡子真谈不上喜欢。可他也多少知道对方的性情。他那正室所出的一对儿女,性情不像他也不像他们的母亲,反倒像他们那舅舅,骨子里就有一股惹人厌的冷傲。一旁跪着那个烟花女子,论相貌论气质,以他这个儿子的性情,多半是看不上眼的,更别提被迷惑到脑筋不清楚的地步,还召到侯府来□□。这事的确有些不合情理。
想到这,展云翔的语气不觉放缓了些,他问道:“那今日的事,你要作何解释?”
展云翔态度的转变,展宁立刻察觉了出来。她深知此刻该趁热打铁,便膝行着上前几步,到了展云翔面前,一脸恳切望向对方,“一切但求父亲大人明鉴。儿子近日身体抱恙,一直在院中养病,未曾外出。这段时间还劳烦四妹日日给儿子送药来。只是奇怪,今日儿子服药不久,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偏偏体内还燥热难耐。儿子以为病情反复,忙让身边的丫鬟瑛儿去请大夫,自己则到院中透透气。谁曾想没多久,这女子莫名其妙进了儿子的院子,与儿子一番拉扯,儿子身上乏力,避她不过,这才让有了父亲刚才撞见那一幕。”
展臻与展宁的性情皆有些冷傲,平日对展云翔偏宠钱氏又很是不满,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并不亲切。
但此时此刻,展宁望向展云翔的眼中,却是全心全意的孺慕与信赖。
除了幼时,展云翔还未见过这个嫡子在自己面前这般模样。对方的态度让他心底隐隐觉得舒畅,对对方的话也就听进去了不少。而且在他伸手想扶起展宁的时候,一接触到对方的手,便觉对方身上温度烫得惊人,果然是有些不对劲。于是他不觉变了脸色,道:“来人,去唤大夫!”
钱氏被那烟花女子绊住,一时还没顾上展云翔这边的情况。这会见展云翔态度转变,心里不由暗叫不好。
她深知展云翔与展臻的性情,父子俩都不是和软的性子,常常一言不合便发生争执。而展云翔又一贯不太喜欢展臻,她想着,有自己在一旁煽风点火,今天的事够展臻喝一壶的。可没料到一场病下来,展臻居然连性子都变了,肯服软不说,还会拍马屁了,没几句话就将展云翔的怒气打消,如今还要唤大夫来。
她虽然有把握,寒幽草和朱情果的药性不容易被人瞧出来,可事情这走向开始出乎她的预计,这可不是好兆头。
“侯爷……”
钱氏想了想,正打算开口说上两句,不过她嘴才一张,就见两道人影匆匆从院外赶来。
走在前面的一道,恰恰是展臻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瑛儿,而另一道,却是常常在侯府出入的一名刘姓大夫。





嫡女重生之弄权 第四章
瑛儿一进院子,就瞧见院里乌压压的一群人,她心里头立马咯噔了一声。再看展宁面色潮红衣裳不整地跪在展云翔面前,跪着身子还有些摇摇晃晃。而钱氏身旁,两个仆妇押着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那女子拼命挣扎,口中还不断哭诉求饶。钱氏被缠得火冒三丈,命人上前抽了对方两记耳光,又喝命对方住嘴,院子里才稍微安静下来。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眼见展宁的身子又摇晃了下,似乎就要跪不住了。瑛儿丢下刘大夫,赶紧跑了过去,想要扶住展宁。只是她手还没伸出去,展云翔带怒的目光就扫向了她。
“你方才到什么地方去了?”
展云翔脸色阴沉,瑛儿看得心里一沉,转头瞥了眼刘大夫,低声回答道:“回侯爷的话,公子之前喝完药不久,身体就有些不对劲,奴婢怕是公子的病情有什么反复,就赶紧出门去请刘大夫了。”
展云翔闻言皱了皱眉。
瑛儿的话与展臻的话并无出入,而那刘大夫也果真一并前来。如果展臻真有心招妓□□,定然不会让贴身丫鬟去请大夫来坏事。这么说来,今日这事情,展臻还真是被人设计冤枉的。
可刻意设计展臻的人是谁?
给展臻送药的人是展曦,而今日劝自己来看看展臻的人,却是他宠爱的钱氏。
虽然不愿,但展云翔心里头忍不住冒出了怀疑,他转头深深看了眼钱氏,看得对方面上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转回头来,向候在一旁的刘大夫道:“刘大夫,你替公子把把脉,看看可是有什么不适?”
展宁被扶到一旁坐下,由刘大夫替她诊脉。
院里的下人除了展云翔和钱氏的心腹外,都被勒令管好嘴巴退下去。
至于那烟花女子,被堵了嘴绑着,丢到院子一旁等候发落。
院中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刘大夫和展宁身上。
展云翔面色阴沉,眼神不自觉在钱氏身上打转。
钱氏的目光则有些闪烁,表情也不如刚来时的春风满面。展云翔的态度,明显是对她生了怀疑。而今天的事情,也的确是她的手笔。只是她交代得清清楚楚,让身边的丫鬟在瑛儿去厨房的时候绊住对方,怎么瑛儿会脱身出了府不说,还把这刘大夫给请回来了?
这刘大夫一贯是给主母和展臻兄妹请脉的,若是展云翔让人唤大夫来,她还可以请自己熟悉的大夫,让对方顺着自己的心意说话。可这刘大夫……钱氏心里开始有些慌了,她隐隐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邪门,自己想设计展臻,但好像反进了对方的套子!
“大夫,怎么样?”
看刘大夫收了工具站起身来,展云翔立马开口发问。
刘大夫犹豫了下,老实开口道:“回侯爷的话,大公子体内的脉象很是古怪,有些像中了一味奇药。但这位奇药需要一种特殊的引子来触发药性,我得去大公子房中查探一下,才能确定。”
刘大夫的话一出,钱氏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揪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展云翔瞧她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吩咐刘大夫进屋查看。
展宁将钱氏和展云翔的表情看得分明,垂下头冷笑了下。
她这个父亲对钱氏,还真有几分情真,眼下只是怀疑对方,都会有所迟疑。但当初对她下狠手,甚至害得母亲郁郁而终的时候,她可没见他的犹豫。
很快,刘大夫就从展宁房里出来了。他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多了几支红梅,而红梅之间,夹着了些零星的白色小花。
“我果然没猜错。既然这些幽寒花在此,那大公子的症状,的确就是中了朱情果。”
幽寒花和朱情果素来少见,知道它们药性的人自然更少。展云翔听得有些糊涂,“刘大夫,这两种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刘大夫道:“这幽寒花和朱情果都生在岭南酷热之地,是极为少见的奇药。只是这两种东西,分开来都是好的,但若遇到一起,虽不会害人性命,但会惹得人……”
“惹得人怎么样?”
刘大夫说到这,略略迟疑了下,目光往在场的女眷身上扫了扫,显得有些尴尬。直到展云翔催促,才继续往下道:“会惹得人意识迷糊,心绪大乱,行为也会失控……”
刘大夫说得隐晦,但在场众人全都明白他的意思。
说白了,这两样东西凑在一块,就是那下三滥的□□。
事情似乎越发明了,一时间,在场诸人的表情显得都有些丰富。
要知道,半个月前,靖宁侯府庶出的二公子,也就是钱氏所生的庶子展颉,才从岭南回来!
展云翔面色是一片铁青,钱氏是忐忑不安却强作镇定,刘大夫是眼观鼻鼻观心退到一旁充木头桩子,至于展宁,却是摇摇晃晃站起身,再度给展云翔跪了下去。
似乎是药性发作得更厉害,她的动作更是不稳,跪下去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听得展云翔眉头跳了一下。他平日再是不喜欢这个嫡子,也明白今日的事对方受了委屈,不由道:“你这是做什么!来人,扶大公子回屋里躺着去。刘大夫,大公子身上的药性可容易解?”
刘大夫尚未来得及接话,展宁已先一步开了口。她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一字一句吐得缓慢,可其中坚定却让人不能忽视,“儿子人在病中,却有人在药中动手脚。这侯府森严,一个烟花女子莫名进到安澜院,如入无人之境。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任谁也不会相信。儿子自认为人恭谨,从未与人结恶,实在想不出,是谁用心险恶至此,竟然想出这般下三滥的陷害于我。若不能将此事查清,儿子是在寝室难安,还请父亲替儿子做主,彻查今日之事!”
展宁的态度,明显是今日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她的话也的确在理。
幽寒花与朱情果皆少见,侯府也不是一个烟花女子能随意进出的,这背后定然有人插手。
这人是谁暂且不论,但他想要谋害侯府嫡子的心思却毋庸置疑。
展云翔不管是作为展宁的父亲,还是靖宁侯府之主,断然没有将这件事就此揭过的道理。
但展云翔心头有种直觉,这事往下查下去,结果可能不太会是他想见的。
不过没等展云翔犹豫多久,只见一个小厮匆匆从院外赶来,道:“侯爷,老夫人和夫人听说大公
子这里出了事,已经赶过来了。”
展宁闻言,唇边漫上点不着痕迹的笑。
来得正是时候。
她母亲的性子柔弱,凡事不敢争不敢斗,可为母则强,自己遭人陷害,她不会就此作罢。
而她那位祖母个性强硬,一贯说一不二,就是展云翔,也少有忤逆她的意思。她虽然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可也不怎么喜欢钱氏。她平日对于这侯府内院的争斗一贯不太过问,但今日之事性质不同。父亲展云翔志大却才疏,在朝中并不受重用,不过承祖上福荫,承袭了这靖宁侯的爵位。但这些年来,靖宁侯府一直在走下坡路,若府中再无人在朝中立足,按照梁朝子承父爵降一等的规矩,再过些年头,这靖宁侯的爵位就得变成靖宁伯了。
老夫人心中最看重侯府名声与侯府的利益,自己前些日子在乡试中夺魁,给了老夫人一道振兴侯府的希望。如今有人居然在春闱之前暗害自己,用的还是这种污蔑自己名声,给侯府蒙羞的手段,她相信,就算钱氏等人心思缜密,让人抓不出真凭实据,但就是老夫人的怀疑,也够让她喝一壶的。
于是,在瞧见老夫人和母亲身影进院的那一刻,展宁悄悄给身边的瑛儿使了个颜色,然后身子一歪,砰地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嫡女重生之弄权 第五章
老夫人汪氏和夫人张氏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个场面。
瞧见儿子昏倒,张氏顾不得身边的老夫人,也顾不上一旁的展云翔和钱氏,直接扑了过去。
“臻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瑛儿早就得了展宁的眼色,先一步扶住展宁,边一脸忐忑,带着几分凄惶与委屈,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她倒也没多添油加醋,只是展宁一身的狼狈,与院子角落里那烟花女子的扎眼,已经刺得夫人张氏眼泪直流,抓着展宁的手望着展云翔和钱氏,“侯爷,我已经失了宁儿,如何臻儿人在府中,还被人这般构陷,还请侯爷给我们母子一个公道!”
老夫人汪氏则气得七窍生烟,手里的拐杖恶狠狠敲上了青石砖地面,骂道:“混账东西!咱们侯府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下作的事!来人,将大公子扶进屋去。旁边那肮脏东西,押去柴房里锁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对了,赵嬷嬷,你带人把今看门的给我带来,好好查一查,是谁把那肮脏东西带进府的。还有,让人去把四小姐给我叫来!”
汪氏作风强硬,行事也来得利落。一番吩咐下来,已将院里的事安排了七七八八。
展宁被送进房休息,刘大夫也跟着进去诊治开药。
那烟花女子被锁起来待审。
亲手熬药的展曦自然脱不开干系,被人从自己院里请来。老夫人甚至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厨房把熬药的器具、药渣一并找来。
至于钱氏,老夫人目光扫过她之时,那眼风里仿佛带了刀,割得钱氏脸上的赔笑都要裂开了。
“我听说今日是你性儿好,老爷去你那,你却劝老爷来看大公子,是吗?还真是来得巧!”
这种局面,老夫人说这话,实在有点诛心。钱氏听得浑身发软,脸色一白忙要辩解,但老夫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拐杖又往地面重重一敲,“都给我进去等着,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经过刘大夫的施针用药,展宁很快“醒”了过来。
期间大夫人一直陪在她床边抹眼泪,眼圈都红了。
展宁最见不得母亲这幅模样,一来心里心疼,二来有些气闷。
母亲堂堂正妻,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在老夫人面前不讨喜过得不顺畅也就罢了,钱氏一个妾室也能侍宠生娇让她膈应,她却只会自己难过。可这世间最是弱肉强食,你的对手不会因为你难过就心慈手软,只会变本加厉。因此,比起眼泪来,还击要有用得多。
只可惜,她的母亲上一世直至死的时候,也没明白这个道理。
不愿看母亲继续掉眼泪,展宁伸手握住张氏的手,轻声道:“母亲,别哭了,我没事。”
谁知她这话一出,张氏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她瞅瞅周围除了瑛儿没有别人,不由道:“怎么会没事?今日幸好那药不是毒药,也没让人识破你的身份,要不然我怎么保得住你!”
展宁轻笑,“我早就知道那药有问题,只是没料到她们到底想做什么罢了。不过她们既然找上门来,我怎么也得给她们一点唱戏的机会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展宁心里其实觉得有些讽刺。
她会熟识朱情果和幽寒花的药性,还是拜严豫所赐。
她个性倔强,为了逼她低头,严豫搜罗过不少下作的东西用在她身上。谁知到今日,这些屈辱的曾经,却让她躲过了钱氏的设计,还能将计就计,引得对方冒头。
展宁这般态度让张氏更是担忧,“你这是侥幸!你这孩子,当初怎么不肯听我的话,执意做出那样胆大妄为的事来。你一个女儿家,从今往后,难道真要顶着你哥哥的身份过一辈子?其实就算日后你二弟承了爵,你也是侯府嫡女。而且你与辉白自小的婚约,他会好好待你,你大可不必为了我……”
“母亲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展宁握住张氏的手力道顿时加重,打断她后面的话。
开弓已无回头箭,走到现在这步,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不愿兄长枉死,也不愿母亲日后受苦,更何况,就算她想借嫁给林辉白这条路逃离侯府深潭,别人又怎么会放过她?
想到林辉白这个名字,展宁心里有些刺疼,脸色也微微发白。
张氏瞧她的模样,张了张嘴,终究没法再说出什么来。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懦弱无用,不能保护子女,竟然还要靠女儿来保护。
房间里一时静默起来,气氛异常压抑。瑛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好出。
直到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过来,说老夫人请夫人过去,才将这沉默打破。
得知老夫人那边人已到齐,就差开场唱戏,展宁撑起身子,坚持与张氏一道前去。
她这个母亲少年时被外祖父、外祖母宠得太好,顶上还有个近乎无所不能的哥哥护着,在蜜罐里养大,不知人心险恶,也没什么手段,还将一颗真心错付给了父亲。以至于外祖家道中落,舅舅又意外离世之后,在侯府的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以钱氏的手段和展曦的唱功,自己不跟着去,纵然有老夫人发话,她也不放心。
等展宁母女去到现场的时候,展曦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屋中,门房和展曦身边的丫鬟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由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领着,手捧大棒守在门口,浑身是蒸腾腾的煞气。
而老夫人端坐上首,展云翔在她左手边坐了,钱氏紧缩眉头伴在展云翔旁边。
老夫人右手边留了两个位置,见张氏和展宁进来,便招招手示意两人坐过去。
“臻儿身子可好些了?”
老夫人问话,展宁微微咳嗽了身,略低头答得恭谨,“让祖母操心,经大夫施针用药,已经好了许多。”
老夫人见她面色虽然苍白,但状况比之前好了许多,便点点头道:“既然好了,那就开始吧!”
最先被盯上的便是展曦。
展曦的母亲原本是府里的丫鬟,容貌俏丽,还别有一番江南女子的娇弱风情。展云翔一次醉酒后风流,有了展曦,才将她抬了做了姨娘。
虽同是姨娘,但丫鬟出身的姨娘与钱氏这种家世清白的贵妾比起来,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连带着展曦也是一样。
老夫人对这个庶女,自然谈不上多重视,平日也不见得有多和颜悦色。
不过今天老夫人的态度却有些诡异,她开口便是笑:“听说最近四小姐和大公子走得近,为了大公子的病劳心劳力,连熬药都是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这样很好,这同是一府的兄弟姐妹,不管嫡出庶出,都该像这般友爱。”
展曦是直接让老夫人身边的人从屋里带过来的,路上也没人给她传音送信,她虽然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对,但对究竟出了什么事好像还不太清楚,对老夫人的态度也拿捏不清。只见她眉头微微一闪,脸上带着惯有小心懂事,柔声道:“夫人身子不好,大哥房里伺候的人手也少,做妹妹替大哥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颔首一笑,“的确应该。”笑着笑着却变了味,“只是熬药熬出歹毒心思来,就不应该了!”
说着,老夫人扫了身边伺候的婆子一眼,对方会意上前,将一个纸包摔到了展曦面前。纸包敞开,露出了里面褐色的药渣。
展曦脸上血色唰地褪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孙女不懂祖母的意思,还请祖母明示!”
“不懂?”老夫人冷笑一声,“我问你,你大哥今日服的药,是不是你亲手熬的?”
展曦一直道自己对兄长尽心,事事亲力亲为,连身边的丫鬟都不让插手,如今哪敢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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