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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若三千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焰
云纹锦袖下柔软白秀的手掌抚上脸颊,像小时候他为她拭泪一样轻轻摩挲,声音柔和得足以驱赶一切伤痛:“鸾儿,救过你弟弟后跟我走吧,别再管什么江湖纷争家族仇恨,那些不适合你去做。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在毒王谷地一生不再踏入俗世半步,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唯有那里他不可能伤害到你,最是安全平和,无忧无虑。”
过一世太平日子吗?她倒是想,只是,并非现在。
“我只想尽快带解药回去救萧白,他的情况很不好。”
“你的要求我怎会不理,放心好了。我去拿些药你先服下,总不能拖着如此重伤到处奔波。”
夏倾鸾点点头,莫说是调养之药,便是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服下。
救人如救火,常年与毒药打交道的夜昙公子自然了解这点,当下简单收拾几样常用解药后便嘱咐觥备马锁门,准备赶往兰陵。
又是这样,一旦与红弦有关的事他想都不想,全然不顾是否危险。觥没有照做,而是伸手挡在二人面前:“等等。整片江南地域都是破月阁势力范围,贸然闯入无异羊入虎口,凭什么要相信她的话?倘若她是韦墨焰派来引你入陷阱的,十面埋伏中你如何脱身?”
“觥。”看眼身边的女子脸色并无变化,万俟皓月无奈抬手,“别说了,鸾儿不会那么做。”
“知人知面不知心。”黑衣少年伸出手,掌心指肚大小的薄胎瓷瓶安卧,目光冰冷看向夏倾鸾,“吃了它。”
“觥!”
“万俟公子不必介意。”身为大宅主人的万俟皓月当然知道瓷瓶里装的是什么药,沉下脸正欲阻止,淡漠白衣却先一步接过瓷瓶将两粒药丸倒在手掌,仰头咽下。
自幼相识的故人可以义无反顾地信任她为她付出,其他人则没这必要,觥的怀疑理所当然。怎么说也是看过多少烟云幻局的人,夏倾鸾不想因自己令得他们之间有所矛盾,为旁人落得两相埋怨,这种滋味她一个人忍受就够了,她不愿见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尝此苦果。
至于是什么药,问不问又如何?
最多不过是个死,而现在的她与死并无过大差别。
“这药不会伤你性命,只是半月内压制内力无法运功,假如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企图,我会亲手送你去地下为无数冤魂陪葬。”冷至极点的声音毫不留情,隐隐地期盼她快死的味道。
“现在可以走了吗?”
万俟皓月默然点头,又一连声轻咳。
想不到,觥对她提防到如此地步。平心而论,换做别人他定不会痛快同意救人,只因为她是鸾儿,是他心中唯一能留下身影的女子,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付出他心甘情愿,然,觥对他而言也是极为重要之人,可算是平生仅有的依靠,这两人的对峙让他不知所措。
世事人情总要这般无可奈何。
侧目怜望,玉颜华容,近在咫尺。
期盼,是与她相伴此生,平淡也好,短暂也罢。昔年一别牵挂半世,当她转头重回那人身边时才恍然发觉,原来在自己心中她已经不是曾经柔弱需要安慰的妹妹,而是他想要保护,想要执手相望的女子。
所谓情爱,所谓倾心,不过痴恋一人,生死相许。
————————————————————————————是时靖润二十一年十二月,破月阁、重华门、万俟府三方鼎立,四公子均卷入纷争纠葛风雨变幻,朝廷争议不断妄图插手,江湖血雨骤然起,难得归路。
武林新贵的夜昙公子拖着病躯赶往兰陵之时,重华门少主正满心压抑向中原方向疾驰,一场父子纷争鼎足之势逐渐浮出水面,而即将掌控整个江湖河山的破月阁阁主,仍静默站在五层朱阁之上冷瞰天下杀伐。
只是身边、眼中,少了一人。
飞雪连天苍云华,曲拨江山半倾塌。
谁叹红尘三杯酒,只作霸业一壶茶。
————————《第二卷?经年爱恨》终————————————————《第三卷?离殇陌歌》浩荡开启————————





江山不若三千弦 第一章 缘尽情散誓难续
都城洛阳百年繁华不衰,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唯皇宫之前噤声一片。
皇帝常年浸yin声色犬马之中不思国事,每每决意多仰赖几位心腹重臣,眼下连年灾荒民不聊生,加之自成一体的武林动荡不安,许多琐事都等着上朝商议,却不想最得皇帝信赖的少傅许久不曾露面。
安平公主莲施平素与少傅息少渊交好,想起他几日前说是要回重华门见父亲,于是便以寻找之由踏上了往洛阳城外焉龙山去的路途。
沿路风景依旧,可所见人事竟与不足三月前大相径庭。饥荒已过,流民渐渐安定,然而满街随处可见提心吊胆匆匆奔行的人们,多数手中腰间刀兵森然。
都是一群所谓的江湖人士。莲施多随息少渊走动,经由这位第一大门派重华门少主的介绍了解不少,往年平静的武林似乎迎来了空前浩劫,人心惶惶,总听得哪里哪里又死了谁何方何地又哪个门派被血洗,而这些,都与兰陵城外朱红阁楼有关。
破月阁。
算是三生有幸,莲施曾得见破月阁阁主与其眷侣,一个风华断世惊才绝艳,一个红颜倾天沦落山河,是为名副其实的人中龙凤。那二人策马并肩,生死相守,一弦一剑,舞天斩地,默契得不留半点破绽,所到之处,唯有臣服。
而她,只一眼芳心便付与冷漠肃杀的破月阁阁主,韦墨焰。
重华门是首屈一指的正派领军,虽并不屈服于朝廷之下却也不损彼此颜面,是而公主到来也当做了贵客一般款待,只是,笑容满面的门主息赢风总不提其子息少渊之事。
“安平公主难得巡视民间,今日暂且住下,明天我命门中弟子引带公主去各处逛逛,少不得找些地方特色以作招待。”不等莲施发问,息赢风已先行离去,留下两名弟子一左一右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说是心怀鬼胎有些过,但重华门确实有许多事情不会让外人知道,譬如三日前难得一见的少主息少渊归来后竟被软禁在门中无人得知。虎毒不食子,尽管当年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息少渊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息赢风虽气他不但不帮自己反而冷着脸来要解药去救红弦的弟弟,却也不能对儿子狠下毒手,只能囚在后山隐院中直到诸事休矣。
老谋深算未雨绸缪,猜到安平公主是为找息少渊而来的重华门门主,却没想到一介女流竟会毁他计划。找不到小师父莲施自是不肯回都城的,趁着夜色施药迷晕监视的弟子后,胆大心细的皇室之女独自搜遍整个重华门,终于在破晓时分找到了后山隐蔽别院中被封了穴道锁上镣铐的息少渊,而等到天色大亮,息赢风发现独子与安平公主双双消失时,二人已在赶回兰陵的路上。
息少渊虽取药不得却有惊无险,相比之下,七重高阁上看似风平lang静,却已经杀机四伏。
红弦何时离开的,又为什么离开没有人知道,阁内子弟只接到阁主的命令对近几个月来不断东犯的万俟府进行反攻,若见到原太微堂堂主红弦,格杀勿论。
那袭从不与人交付心事的墨色身影重又陷入极寒,多少夜更深露重,独自坐在面相西方的阁台上自斟自酌,不发一语。
要断,就断得彻底干净。
嗔痴迷恋,浮生回首,一载更胜百年身。
所向披靡的身后再无人可守无人能守,是谁的气息已经深深刻印,再容不得外人涉足。
下杀令,断旧情,他能做的只有这些,既然她心意已决不肯留在他身边,那么便毁了罢,若不能与他生死相交,也绝不许她成为其他男人的专爱。
无声冷笑,抬手将整盏酒洒入夜色,当做是最后的祭奠。
祭奠他曾经所爱,祭奠缠绵今绝。
从此,再无为一人倾天下负江山的淡漠男人,只剩不惜血染寰宇冷酷嗜杀的破月阁阁主,任谁来阻拦,必入阿鼻永生煎熬。
————————————————————————雾锁兰陵满城霜,萧条中,瞬逝匆匆身影。
流年似刀,斩断了多少韶华流砂,又抹去了多少人温黁浅笑,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再找不到慵懒淡然的笑容。
平生挚友若死在生父手中,他这一生孝义都将无从谈起,看得再开终归忍不得眼见最是无瑕的程萧白黄土掩埋,而自己要在混沌世间等死往生。
“息少渊,萧白是不是病得很重?你笑一笑,别吓我……”坐在马后的莲施眼圈泛红,她从没见过息少渊这般模样,半是惨淡半是晦暗,也只有莫逆之交的程萧白会令他如此一反常态。
“若最好的朋友死于你一直向往的人手中,你还笑得出来?”
仇人是他的父亲,便是想要复仇都做不到。
程府依旧冷清,程显功急火攻心已病卧不起,整个大宅里里外外都是云衣容在操持,白日里要四处忙碌求医问药,夜里又要守在程萧白身边悉心照料,不过几日不见,人已经整整瘦了一圈。
“少渊,你回来了……”床榻上病弱少年撑起笑容,半倚着床头打招呼。
“红弦姑娘来过?”眼前的少年虽然虚弱,却浑然不像之前那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思来想去也只有红弦求得解药归来这一种可能。
果然,程萧白点点头,目光里有了几缕神采:“前日姐姐和万俟公子一起来的,不过因为手上的药并不适合此症状,所以只能先用其它药稳定情势,姐姐已经跟着他返回剑南配药。”
“原来如此。”息少渊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懒散的痕迹又爬上面颊,斜斜抱肩靠在门边,一直带给萧白安心与勇气的温和笑容重现,“我就说你生来命好,不可能会折在这种事上,害的我白白跑了一趟。”
七佛山闯祸后一直在都城的莲施也好久未见程萧白,一时三人聊得热闹,直至被门外喧闹打断。
“这是程府!你怎能乱闯!”守门小厮高声喝着,自门口看去,面上看不出年纪的男人一手推开阻拦的下人,一边径直闯入内庭。
“少小姐?少小姐可在?”
程显功只有一子,何来少小姐之称呼?息少渊略一思索,急忙起身赶到门外:“阁下可是来找红弦姑娘的?”
那男人虽是硬闯者却也颇具礼节,见有人应答便不再乱走,立于原地拱了拱手:“在下萧乾,是萧家旧部,来此有要事寻找少……红弦堂主。”




江山不若三千弦 第二章 欲将恩爱结来生
萧乾一直执行在兰陵城外的任务,一来夏倾鸾不想让他涉足破月阁太多江湖恩怨,二来,韦墨焰也不愿有人与夏倾鸾太过亲近。
昨夜难得回阁的萧乾从少宰那里听说了少小姐失踪、阁主下杀令的消息,今早又从偷偷前来的紫袖处得知,夏倾鸾很有可能会在这几天到程府看弟弟,是而他赶来程府就是为见夏倾鸾问清缘由。
“韦阁主对红弦姑娘下了杀令?”息少渊大感意外,那两人刚刚经历生死且眼看要结成百年之好,怎么突然间分崩离析?难道只因向夜昙公子求药一事?以韦墨焰极端zhuanzhi的性格倒并非不可能,只是,起落实在太大了。
还以为,他会痴心红弦一世。
“红弦姑娘两天前确是来过,这时已经与万俟公子回剑南取药。事不宜迟,你我马上沿路相迎,或许还来得及避免她与破月阁的交锋。”
萧乾忙不迭点头。他本无什么心计才智,而息少渊处处显露的庸和智慧深得他信任,对方能主动开口帮忙再好不过。
“少渊,可是姐姐有了消息?”身后房间内传来程萧白满怀期待的声音。
息少渊换上惯常笑容遥遥挥了挥手:“无事,故人罢了。你好好调养,我去剑南看看红弦姑娘是否有什么需要相助之处,快的话不日便可回来。”
逃离萧家时程萧白尚且年幼,自然记不得萧乾其人,听息少渊一说安下心不再多问。
牵马欲行,息少渊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担忧。
“莲施,你留在程府和云姑娘一起照顾萧白——毕竟是有身孕的人,劳累不得。”
云衣容微怔。息少渊明知是她下的毒却不加计较,虽然是为了程萧白考虑才如此待她,可终究算是给她留了后路并隐瞒了腹中孩子的身世,否则被赶出程府甚至被泄恨杀害都有极大可能。
“息公子,相公的性命就拜托你了。”按着尚不算明显的肚子,桃粉色身影扑通跪在地上。
除了韦墨焰,她只跪过这一人,为了腹中胎儿,也为了自己的罪孽。
饶是息少渊也慌了手脚,急忙躬身扶起默泪不止的云衣容:“快起,别伤了孩子。”尽管好友如今惨状是她所害,然而这几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确是发自真心,再追究未免不近人情。
离开程府后息少渊与萧乾一路向西行去,无人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影下那个近乎静止的身影。
而那个身影也不曾知道,他每次回报阁主的信息,另有人传往他处。
江湖,本就如此波谲云诡,难有信任之人。
————————————————————————————风萧天寒,高楼之上更是阴冷如冰,气息,却热而躁,舞动的剑气断绝一切。
“墨焰。”堇色长裙曳地缓行,白皙素手轻轻覆在握剑的手背之上,“静下心来,我想与你谈谈。”
“若是为她,不必谈了。”落下肩臂,淡漠面上毫无表情。
“至少让我知道为了什么,如今阁中子弟一头雾水,这杀令,是行还是不行谁敢乱来?”
“照做就是。”他现在是真不想谈及任何有关夏倾鸾的事情,如果可能,这辈子再不要留下任何回忆最好。
紫袖深知他心性,此番两人再度闹崩不外乎是为了程萧白之事,想来又与息少渊或者万俟皓月有关。自他手中抽过残剑,纤指轻抚断刃,似玉华颜苍白却雍容不减:“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带她回阁,说好各凭能力,生死自顾,而后你又与她定下约定相守不离,血染天下,那时你眼中心里,可想过有一天会对她执剑杀戮?天狐教她为你奋不顾身,七佛山你亦舍命相救,既然都肯为彼此不惜性命,为什么就不能后退一步非要刀剑相对?若你信她有信我一半,这些浮云恨事又怎会发生?”
“我不信她?”一声冷笑,玄色长袖横扫,拉开了与紫袖的距离,“我若不信她又怎会等到今日,早在她第一次逃去毒王谷就该断然放手,何苦看他们二人相亲相爱不容我劝告半句?这一年来哪次不是我先伸出手等她回头,可最终,她都不肯全心交付。她信我若有你信我一半,这些事同样不会发生。”
紫袖垂眉不语。
确实,红弦对他的信任太少,心里阻碍又太多。
这两人都是淡漠冰冷的性格,一个历经背叛已舍弃所谓正善,最无法忍受的便是逃离遗弃;一个孤独沉沦俗世多年,不敢信不敢爱。难得他放下固执猜忌一次次伸出手,她却一步步后退,即便小心翼翼握住了那只手仍是百般顾忌,害怕他也如世人一样只为她身上隐藏的秘密,更害怕所谓痴情不过一时兴起转瞬即逝。
“她死了,你便安心了?”
幽邃的墨色眼眸中仿若落雪,片片惘然。
是啊,她死了,一切就算终结了吗?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任何男人,凄凉地躺在潮湿地下,带着谁永远无法完成的誓言与遗忘。那时自己是否会觉得轻松喜悦,还是从此割断所有感情整颗心随她而去?
已经驱逐不了了,她在他生命里封印的枷锁。
沉默许久,一身的冰冷化作颓然。
“生死又如何?她既然选择了万俟皓月而不是我,结局便已经注定。”闭上眼,窗外苍苍霜凛不见,只余黑暗连绵成苦海,“我宁可她死,也不愿见其他人站在她身边。”
“因爱生恨,因恨成殇,生生死死,痴惑一场。”
数不尽繁华云烟,叹不完沧海桑田,笑一声爱恨嗔恋,哭一段浮生凝绝。
她站在相背而行的两人中央无法选择,手中连接两端的红弦已断,不知当年可算天命的月老是否早看得,自己留给唯一徒弟的秘宝,却成了毒杀此生幸福的鸩酒。
“我会告知阁中子弟,再见红弦——杀无赦。惟愿你见其尸骨那日不要后悔,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她。”
空荡阁顶又只剩孤单身影。
谁曾为谁弦舞三千,谁曾为谁断剑誓言。
凝视掌心,可握万人生死的手掌竟然如此无力,连她的手都牵不住。
低声如水。
“夏倾鸾,你我此生终归无缘。”




江山不若三千弦 第三章 且行且忘且回首
纵身跃下阁楼时夏倾鸾便知道,她与韦墨焰,也许此生再无情缘可续。
然而想不到的是他会决绝至如此地步,竟然下了十二分会杀令,凡在破月阁势力地域内见到她与万俟皓月格杀勿论,不需请示。不久前还答应他会履行诺言成为破月阁的女主,而今别说是站在他身后,便是靠近他也不能了,她的生死,再与他无关。
万俟皓月所带的解药能压制缓解程萧白中的毒,可是不能根除,如果想彻底清毒必须回毒王谷取得特别栽培的药草才行,为防止路上危险,夏倾鸾与他和觥三人同行返回剑南毒王谷,却在半路上便遭到破月阁子弟的拦截。
见到对面熟悉的身影时,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少宰。”她黯然开口。
被派至兰陵与剑南路途之间巡侯的人,正是因为与萧白同样单纯正直而常得夏倾鸾暗中帮助的太微堂副堂主,少宰。
“堂主,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肯回去阁主定然不会追究的。”少宰苦口婆心,他知道阁主对红弦总能网开一面,只要离开万俟皓月,什么事都可以解释清楚,何必要互相残杀伤害?
夏倾鸾依旧淡漠,只是眼中失望之色难掩。少宰太单纯,永远不会懂她与韦墨焰之间非生即死的关系。
少宰身后走出一人,也不陌生,曾属天市堂下的宿主燕。
“阁主之命实难违背,得罪之处,红弦堂主见谅了。”蓦地挥手,四周数十破月阁子弟将三人重重围住,“我只想取万俟皓月性命,燕实在不想对自己人动手,请红弦堂主三思。”
“狂妄自大。”冷笑森然,少宰和燕这才注意到红弦与姿容高雅的万俟皓月身边还有个黑衣少年,一身凛冽气息比之征伐数十年的**湖不遑多让。
这人应该就是华玉提到过的那人,少宰与燕对视一眼后暗中握紧了武器。华玉之前奉命追踪时红弦被夜昙公子所救,当时阻挡华玉的便是一个黑衣少年,看似普通却身怀绝技,身形快似鬼魅,武功套路也是前所未见难以捉摸,是而论起实力在华玉之下的少宰与燕不得不提起三分谨慎。
或许是年轻缺乏耐性的原因吧,最先出手的是燕,九节钢鞭如蛇般灵活奔向中间的万俟皓月。觥不急不缓调马于前,看样子竟是要徒手接下凌厉攻势,然而意外陡升,眼看要相交的一招竟是幌子,鞭头一转,却是向着夏倾鸾而去。
“燕!不可伤害红弦堂主!”少宰惊道,然而燕并不听他制止,依旧迅速而凶猛地转动手腕,钢鞭节节作响。
虽是有些吃惊,但少宰并不担心,红弦的内功外功都是阁主亲自教授的,修习时间不长却足以傲居众多高手之上,宿主实力的燕岂能伤她皮毛?这一阵猛袭也确实没有对夏倾鸾造成任何伤害,只是,瞬间而发赤情总觉得有些后劲不足,也不知道是使用者故意留情还是真的无力可施。
唯有万俟皓月明白,她不能动用内力坚持不了太久,可觥冷眼旁观,不肯出手相助。
“先走,救萧白要紧!”红光丝丝暴起,夏倾鸾一掌拍在身侧万俟皓月的马身之上,借着赤情刹那的强劲攻势开辟出条退路。
她是为了弟弟程萧白吗?少宰心头一紧,往日红弦对她的好浮上眼前。曾几何时,他也希望能有这样一个姐姐,为自己的弟弟可以付出一切的温柔姐姐。
金铁相交的火花擦进每个人眼中,破月阁的子弟们忽然都停了动作面面相觑,不知眼下情况究竟该如何是好了——率领他们前来的太微堂副堂主少宰,竟然违背阁主之命挡在了叛徒红弦面前,细薄长剑左挑右刺,生生阻断了燕的攻势。
“红弦堂主,阁主是真心待你,他日若有机会请听少宰一句,莫再辜负良人。”飞身过来挡在前面的少年回头粲然一笑,像极无邪善良的程萧白,“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在破月阁中等你回来。”
危亡之间,那个忠心耿耿的少年毅然选择站在自己默默仰慕的人身前,哪怕要承受龙怒,哪怕,再也见不到唯一记得他名字的淡漠女子,再也不能亲口告诉她自己有多么尊敬她。
“走!”巨大冲力撞得马匹跌撞跃出人群,紧随前方两道身影追去。
回首,总是明亮对她微笑的少年站于人群中剑舞不停,似在作别。
被觥强行拖走的万俟皓月见夏倾鸾追了上来才停止反抗,只是见清丽面容上一丝悲戚时没来由心痛:“是你的朋友?”
“不……”再次回头,那些人已遥遥不见。少宰,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夏倾鸾拉紧马缰加快了速度,目光却比从前更坚定,冷然:“他是我弟弟。”
韦墨焰,若你伤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原谅。
————————————————————————————两轮日升月落已过,连接兰陵与剑南的必经之路上,地面犹血迹斑斑,两匹绝尘快马飞逝过儿,马上看不出年纪的男子眉头紧皱。
“息公子,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打斗,会不会是少小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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