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拾取一只段小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宛若
“子诚没有过喜欢的女子?”段誉轻声问道。
陆子诚摇了摇头,如若不然,凭他的条件,也不至于当了‘魔法师’。
段誉见他摇头,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早在大理的那段相处,已经让他隐隐觉得自己对陆子诚不像是兄弟之情,而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对陆子诚所抱有的是那种最难宣之于口的心思,段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心里依旧有很多结,比如如何向陆子诚开口,比如若陆子诚只喜欢女子他又该怎么办,如此看来,若是能一起死在鸠摩智手上,倒像是个好结果了。毕竟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死了,就算化成骨灰陪在陆子诚身边,却依旧要眼睁睁看着陆子诚和别的女子打情骂俏。
陆子诚剥好手里红菱丢进嘴里,抬头就看到段誉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怎么了?还想吃啊?我继续给你剥。”
段誉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按住陆子诚的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段誉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陆子诚蛋疼不已,他叹了口气道,“世子爷,你想要什么就开口,你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说出来就能得到吗?”段誉紧跟着问道。
陆子诚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便应道,“那你也要先说出来试试啊,大不了小的去帮你上刀山下火海,拜托你别这么看着小的了,小的害怕。”
段誉被陆子诚的话逗笑了,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声中到底有几分苦涩。
阿碧撑船所走的水路,尽是荷叶、菱叶、芦苇、茭白,都是一模一样,兼之荷叶、菱叶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鸠摩智眼见根本记不住来路,加之晕船所致的腹部翻腾,心情烦躁,但又不好表露出来,一时间纠结不已。
如此曲曲折折的划了两个多时辰,终于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阿碧喜道,“到了!”
“这么快?”段誉道,“这一路有歌听,有红菱吃,倒快活的很。”
“听歌吃菱还不容易,你在这里面一辈子别出来就是啦。”阿碧笑道。
“可惜,段誉也只有想想的份儿了。”段誉冲着阿碧朝鸠摩智努了努嘴,“我就要死在他手上啦。”
“这是为何?”阿碧面露惊讶之色,“你们不是结伴来来给老爷上坟的吗?”
“是那位大师要上坟,我俩是祭品。”陆子诚笑盈盈的答道。
“哈?”阿碧见陆子诚一脸笑意,一时摸不准究竟如何,但见鸠摩智一脸凶像,也不好多问。
众人逐一跨上岸去,见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个半岛之上。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小舍匾额上写着“琴韵”两字,笔致颇为潇洒。
鸠摩智道:“此间便是燕子坞参合庄么?”
阿碧摇头道:“不。这是我住的地方,实在不能接待贵客。不过这位大师父说要去拜祭慕容老爷的墓,这事儿我可作不了主,只好请几位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问问阿朱姊姊。”
鸠摩智一听,心头有气,脸色微微一沉,“你阿朱姐姐是谁?”
阿碧笑道:“阿朱就是阿朱,她比我大一个月,总喜欢摆姐姐架子,让我叫她阿姐,只是大和尚你且不用这么叫了。”阿碧语声清柔,若奏管弦,即便说话让鸠摩智觉得没有尊卑,却也不好生气。
[天龙]拾取一只段小郎 第20章
到得厅上,阿碧请各人就座,便有男仆奉上清茶糕点。
段誉端起茶碗,扑鼻一阵清香,揭开盖碗,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粒粒深碧的茶叶,“以前倒没见过这种茶。”
鸠摩智常年只在吐蕃居住,喝惯了苦涩的黑茶砖,如今见茶水碧绿,便疑心有毒,不肯去碰。
陆子诚见状便轻笑道,“这一路风餐露宿,难得有这等好茶,大师怎地不喝?莫不是疑心人家小姑娘会给你下毒?”
段誉闻言接口道,“大师你自称是慕容博的好友,如何他家人也处处严加提防?”
鸠摩智心情不好,当下也懒得搭理这两个人,只坐着向里面张望。
陆子诚和段誉对视一眼,便也不再作声。
不一会儿,阿碧从里间出来,鸠摩智忙问道,“你阿朱姐姐呢?”
“噢,我阿朱姐姐可不住这儿。”阿碧道。
“那你方才进去做什么了?”鸠摩智怒道。
“我……你这大和尚。”阿碧佯怒道,接着测过身不再理他。
“大师你这就有些过分了,人家姑娘家的事儿,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陆子诚一派谴责的语气。
“可不是?”段誉道,“子诚,你看,我早说了他是个不收清规戒律的。”
鸠摩智闻言气结,却也只得咽下这一口气,“如此便请姑娘去通知你的阿朱姊姊。”
阿碧笑道:“阿朱的庄子离这里有四九水路,今天来不及去啦,三位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我送四位去‘听香水榭’。”
鸠摩智道:“早知如此,姑娘径自送我们去听香水榭,岂不爽快?”
阿碧笑道:“这里没人陪我讲闲话,闷也闷的很。好容易来了几个客人,总归要留你们几位住上一日。”
鸠摩智闻言怒道,“我大老远来可不是陪小丫头说闲话的。”
“哎……”陆子诚上前一步挡在阿碧面前,“大师,你怎么能对人家姑娘家这般凶悍?你不愿意陪,我倒是愿意。”
“没有关系的陆公子。”阿碧笑道,脸上没有丝毫惊慌,“江湖上的豪杰多有来拜会我家公子的,其中凶神恶煞的也不少,但是论本事比起我家公子都差远了,我可不怕呢。”
她话未说完,后堂转出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手中撑着一根拐杖,说道:“阿碧,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说的却是官话,语音甚是纯正。
鸠摩智向那老人道:“这位施主尊姓大名?是慕容先生的亲戚,还是朋友?”
那老人裂嘴一笑,说道:“老头儿是公子爷的老仆,有什么尊姓大名?听说大师是我们故世的老爷的好朋友,不知有什么吩咐。”
鸠摩智道:“小僧需见到公子后当面奉告。”
那老人道:“那可不巧了,公子爷前天动身出门,说不定哪一天才回来。”
鸠摩智问道:“慕容公子去了何处?”
那老人侧过了头,伸手敲敲自己的额角,道:“好像是去西夏国,又说什么辽国,也说不定是吐蕃,再不然便是大理。”
鸠摩智哼了一声,心中不悦,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等公子回来了,请管家带我去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尽故人之情。”
“这我可做不了主,”老人摇头道,“大师父既是我家老爷生前的至交好友,自必知道老爷的脾气。我家老爷最怕有人上门拜访,他说来到我们府中的,不是来寻仇生事,便是来拜师求艺,更下一等的,则是来打抽丰讨钱,他还说这和尚尼姑更加靠不住……哎,大师,我却没有说你的意思……只是我家老爷遗言说道:如果有谁要来祭坟扫墓,一慨挡驾。他说道:‘这些贼秃啊,多半没安着好心,定是想掘我的坟墓。’”
鸠摩智道:“嗯,原来如此。但我和慕容先生知己交好,只是在故人墓前一拜,别无他意,老人家不必多疑。”
“实实在在,这件事小人作不起主,若是违背了老爷遗命,公子爷回家后查问起来,可不要打折小人的腿么?这样吧,我去请老太太拿个主意,再来回复如何?”
“老太太?哪一位老太太?”鸠摩智追问道。
老人道:“慕容老太太,是我家老爷的叔母。每逢老爷的朋友们来到,都是要向她磕头行礼的。公子不在家,什么事便都得请示老太太了。”说着,老人便走向内堂。
鸠摩智只好又坐回去枯等。
一旁段誉却皱着眉望向老人消失的地方,犹豫了片刻,用手肘轻轻碰碰陆子诚。
陆子诚见段誉一脸欲言又止,又用眼神示意里屋的方向,便知段誉怀疑那老人是女子假扮的,于是摇了摇头,又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
段誉见状,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片刻间,内堂走出一位老夫人来,身穿古铜缎子袄裙,腕戴玉镯,珠翠满头,打扮得雍容华贵,脸上皱纹甚多,眼神迷迷蒙蒙,刚进屋,便开口道,“阿碧,来的是什么人,怎么这般不懂礼数,也不知向我磕头?”
阿碧向鸠摩智连打手势,低声道:“快磕头啊,你一磕头,太夫人就高兴了,什么事都能答允。”
鸠摩智见那老妇人双眼灰暗,怕是看不清东西,便双手发力,向下猛的掼了两下,声音嘭嘭的倒如磕头一般,“老妇人,小僧有礼了。”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你小娃儿很好,很乖,磕头磕得响。”说着,又拉了拉阿碧,“不是说,还有两个年轻的娃儿?怎么不来磕头?”
段誉上前一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笑道:“老太太,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老夫人问道:“你说什么?”
段誉道:“我有一个侄女儿,最是聪明伶俐不过,可是却也顽皮透顶。她最爱扮小猴儿玩,今天扮公的,明儿扮母的,还会变把戏呢。老太太见了她一定欢喜。可惜这次没带她来向你老人家磕头。”
陆子诚端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如原著中一般走着过场,也没插嘴的意思,心里倒是在惊讶着阿朱的易容水平果真登峰造极,以他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去看,都难以发现破绽。
阿朱听他这么说,吃了一惊,但丝毫不动声色,仍是一副老态龙钟、耳聋眼花的模样,说道:“乖孩子,乖孩子,真聪明,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精乖的孩子。乖孩子别多口,老太太定有好处给你。”
“来者是客,段誉自然听凭老妇人吩咐。”段誉笑道。
“那你且先磕几个头来。”阿朱道。
段誉闻言便有些不悦,心道‘我是堂堂大理国皇太弟世子,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一个小丫头磕头。’当下还要开口,却被陆子诚一把拉住。
“老夫人,这恐怕是使不得的。”陆子诚笑道,“老夫人不知,这位段公子不像那和尚,他可是大理国皇太弟世子,是不能随随便便给人磕头的。”
“噢……”阿朱没想到对方是如此身份,心下有些诧异,“不给我老太太磕头,那你来燕子坞做什么?”
“我是被那和尚抓来的,老夫人去问问他便知晓啦。”段誉道。
鸠摩智虽没瞧出老夫人是少女假扮,却也已料到她是装聋作哑,决非当真老得胡涂了,心底增多了几分戒备之意,说道:“小僧与慕容先生是知交好友,小僧生前曾与慕容先生有约,只须小僧取得六脉神剑剑谱给他观看几天,就让小僧在尊府‘还施水阁’看几天书。”
阿朱不知对方到底是何路数,听到他提还施水阁,当下忙假装胡涂,问道:“什么‘稀饭水饺’?你要香梗米稀饭、鸡汤水饺么?那倒容易,你是出家人,吃得荤腥么?”
鸠摩智急着把话说清楚,也不管她如何装疯卖傻,只接着说道,“这六脉神剑剑谱,小僧是带来了,因此斗胆要依照旧约,到尊府‘还施水阁’去观看图书。”
阿碧道:“慕容老爷已经故世多年。你一来口说无凭,二来即便带来这本剑谱,我们这里也看不懂,从前就算有啥旧约,自然是一概无效的了。”
老夫人版阿朱也道:“什么剑谱?在那里?先给我瞧瞧是真还是假的。”
鸠摩智指着段誉道:“这位段公子的心里,记着全套六脉神剑剑谱,我带了他人来,就同是带了剑谱来一样。”
阿碧微笑道:“我还道真有什么剑谱呢,原来大师是说笑的。”
鸠摩智道:“小僧何敢说笑?那六脉神剑的原本剑谱,已在大理天龙寺中为枯荣大师所毁,幸好段公子原原本本的记得。”
阿碧道:“段公子记得,是段公子的事,就算是到‘还施水阁’看书,也应当请段公子去。同大师父有啥相干?”
鸠摩智道:“小僧为践昔日之约,要将段公子在慕容先生墓前烧化了。”
阿碧道:“大师父这不是讲笑话吗,好端端一个人,那能拨你随便烧化?”
鸠摩智淡淡的道:“小僧要烧了他,谅他也抗拒不得。”
阿朱笑道:“想这六脉神剑是何等厉害的功夫,段公子倘若真是会得使这路剑法,又怎能屈服于你?”
鸠摩智点了点头,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公子被我点中了穴道,全身内劲使不出来。”
阿朱不住摇头,道:“我更加半点也不信了。你倒解开段公子的穴道,教他施展六脉神剑看。我瞧你九成九是在说谎。”
段誉听到阿朱这般说话,眼前便是一亮,好在他背对鸠摩智,倒没被看出异样。陆子诚正面对着他,且对他微微摇头,段誉见状便想到鸠摩智忌惮他的的‘化功*’是绝对不可能给他解穴的,便开口道,“我什么武功也不会,更加不会什么七脉神剑、八脉神刀。大和尚,你一路上对我和子诚好生无礼,将我们横拖直拉的带到江南来。我本来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但到得姑苏,见到这般宜人的美景,几位神仙一般的姑娘,我心中一口怨气倒也消了。咱们从此一刀两断,谁也不用理谁。”
鸠摩智道:“公子倘若不肯施展六脉神剑,莫怪小僧无礼。”
“你早就无礼过了,也不差这一次的。”陆子诚轻飘飘的开口,同时将段誉拉过一旁。
鸠摩智森然道:“段公子宁可送了性命,也不出手?”
“贪嗔爱欲痴,大和尚一应俱全,居然妄称为佛门高僧,当真是浪得虚名。”段誉喝道。
鸠摩智突然挥掌向阿碧劈去,说道:“说不得,我先杀慕容府上一个小丫头立威。”
陆子诚只顾着段誉,却没顾及到鸠摩智连小姑娘也不放过,仓促间一掌过去,好歹使鸠摩智换了方向,阿碧得以抛开。
“臭小子,原来你早就冲开穴道。”鸠摩智见状大怒,又以内劲化成的刀锋劈将过来。
[天龙]拾取一只段小郎 第21章
阿碧吓得脸色惨白,对这无影无踪的内力实不知如何招架才好。阿朱不暇思索,挥杖便向鸠摩智背心击去,她此时正是情急拼命,身法矫捷,轻灵之极。
鸠摩智一瞥之下即瞧破了,笑道:“天下竟有十六七岁的老夫人,你到底想骗佛爷到几时?”说罢便回手一掌,喀的一声,将她手中的木杖震成三截。
陆子诚见状,忙使出一招魔星连环手,将鸠摩智拖到身前,右手随手拿起一个茶碗便向他嘴里灌去,之后便撤开一步,重新站到段誉身旁。
陆子诚的动作非常快,但是饶是如此,他依旧受了鸠摩智一掌,
“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鸠摩智惊道。
“腐骨穿心散。”陆子诚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嘴角有流下一行血迹,整个人竟然还可耻的散发着凌然正气。
“你……你是何时下的毒?”鸠摩智一边问,一边就运起内功感觉自身有何处不适。
“当然是喝茶的时候。”陆子诚答道,“我劝你别用内力,不信的话就自己按一按你的左侧肋下三寸。”
鸠摩智依言一按,一阵刺痛传来,立时便一脸惊怒的望向陆子诚,接着上前一步作势要抓阿碧做人质。
陆子诚也不着急,将阿碧一把拉过,然后笑道,“我劝大师还是原地打坐为妙,这毒若是在一个时辰内不用内力逼出,恐怕就要伤及性命了。我师父说,中了腐骨穿心散的人,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不然可是会肠穿肚裂的哟。”
鸠摩智闻言心下一冷,也顾不得其他,只忙着坐下打坐。
段誉见状,忙对阿朱说道,“姑娘熟悉这里,快带我们离去,等他解了毒就麻烦了。”
阿朱点了点头,也不顾换装,匆匆忙忙的带着几人从后门跑了出去。
几人跑到水边,一起上了小船,阿朱阿碧拿了船桨便拼命往前划。
划了一会儿,段誉道,“他应该追不上来了,那和尚不会凫水,更不会划船。”
“还是快找个安身之处要紧。”陆子诚道,“一炷香的时间之内,他就能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中毒了。”
“喔?”段誉奇道,“那他肋下三寸为什么会疼?”
“你按你也疼。”陆子诚翻了个白眼,左手附上胸口,刚才鸠摩智给他的那一掌力道着实不轻,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空了三分之一的血条。“何况鸠摩智那样手上没轻没重的。”
阿碧笑道,“公子放心,到了这湖中,我们便不怕他啦。”
阿朱道,“他若真敢追来,我们便跟他兜圈子。”
“你怎么样?”段誉没有理睬阿朱阿碧的话,只眼见陆子诚脸色依旧不好,觉得一阵心慌,忙伸手要替陆子诚揉胸口。
“别。”陆子诚连忙阻止,“这点小伤不打紧。”
“给我看看。”段誉说着就要上前扯陆子诚的领口。
“不行。”陆子诚一脸惊恐的躲避,这一路段誉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他又不是傻的,如何感觉不出。只是他一心想着就要见到王语嫣了,想必官配出马应该能搞定这颗快要歪掉的小树苗。
段誉眯了眯眼,强行去抓陆子诚的手腕,“我说行就行。”
陆子诚被他一把抓住,眼见节操就要掉落一地,忙喊道,“还有两位姑娘在这呢,你这熊孩子。”说着,一时气血上涌,又呕出一口血来。
段誉看他如此只好松了手,改为揽住陆子诚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停手便是,你别激动。”
陆子诚翻了个白眼,“你这熊孩子的穴道是几时解开的?”
段誉闻言也反应过来,“我也不知,刚才一时情急,忘了穴道被点,这才发现已经解开了。”
陆子诚点点头,望了一眼西斜的太阳,“如今天色渐晚,我们也不能总在湖上,我需要找一处陆地调息一下。”
“这里距离参合庄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先到王舅太太那里去罢?”阿朱向阿碧道。
“可是,王舅太太一向不喜我们去的。”阿碧道。
“我们悄悄上岸去,她又不知道。”阿朱道,“反正以前悄悄去找表小姐,也没被发现过。”
“可是……”阿碧看向段誉和陆子诚,“我们王舅太太是不让陌生男子上门的。”
“且去看看吧。”阿朱道,“若是王舅太太出门去了,便是三五天也回不来,我们去找表小姐应该无妨。若是王舅太太在家,我们再偷偷划了船离开。”
阿碧看了一眼陆子诚沾了点点血迹的白衫,只得点头道,“也好。”
商定之后,阿朱阿碧齐心划船,不多时便到了一处港口。
“哎?”段誉指着岸上奇道,“这是我们大理的山茶花啊,怎么太湖之中,居然也种有这种滇茶?”
阿朱道:“是么?这庄子叫做曼陀山庄,种满了山茶花。”
段誉转头对陆子诚说道:“山茶花又名玉茗,另有个名字叫做曼陀罗花。此庄以曼陀为名,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何名种。”
陆子诚微微一笑,心想,‘这里住着你老爹的旧情人,种了山茶花有什么奇怪?’
几人刚刚到岸,就看到那边走来一个青衣丫鬟。
“幽草姐姐。”阿朱叫道。
那小环手中拿着一束花草,望见了阿朱、阿碧,忙快步奔近,脸上满是欢喜之色,说道:“阿朱、阿碧,你们好大胆子,又偷到这儿来啦。夫人说:‘两个小丫头的脸上都用刀划个十字,破了她们如花似玉的容貌。’”
“幽草姐姐又吓唬人了。”阿碧嗔道,“舅太太在家吗”
“不在的。”幽草道,“阿朱你怎么又这副打扮?”
“此事说来话长,若不是这位公子所救,我和阿碧就死在一个大和尚手里啦。”阿朱指了指陆子诚。
幽草顺着阿朱的手望过来,只见一个俊俏公子向自己微笑点头,登时红了脸,又掐了一下阿朱道,“这么晚了,你是要在这过夜?要夫人知道了可了不得。”
阿朱闻言,便也只好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带我去见见表小姐,若是不能留宿,能让我换身衣裳也是好的。”说着,指了指自己在撕破的衣摆和阿碧沾湿的裙角。
“那你们跟我来。”幽草道,转身走前又偷偷望了一眼陆子诚和段誉。
“段公子,陆公子,劳烦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们去去就来。”阿朱说着向陆子诚使了个眼色,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山茶花丛,方才转身而去。
“阿朱姑娘是叫我们去那边山茶花丛中疗伤呢。”陆子诚推了推段誉,“你不用这么扶着我,我自己能走。”
段誉没有理睬陆子诚的话,反而一把将陆子诚的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向前走去。
陆子诚原就比段誉矮上一些,这样一来走路倒是省力不少,便也懒得和他争执,由着他半抱半扶的走进茶花林。
“偌大的庄园,竟然只有山茶花。”段誉边走边感叹道,“可惜基本都是平凡无奇的品种,不过就是胜在‘多’字。”
陆子诚笑道,“人家主人爱好这个,你又管他们多呢?”
段誉叹道,“那边倒是有两株难得的品种,可惜栽种不得其法。这庄子枉自以‘曼陀’为名,却把佳种山茶给遭蹋了。”
“你别忙着看花,你把我带到哪里来了?”陆子诚先时不曾开口,是想着随着段誉乱走,凭着他那点子主角运气定会遇见王语嫣,如今他已经隐隐听到有人说话,便拉着段誉停了下来。
“啊!我也不知,若是阿朱阿碧两位姑娘回去找不到我们,这可怎生是好。”段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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