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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闺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沐烟寒
“闭嘴。”姜黎跳下马,一步一步朝姚岚走去。
他想杀了她?
他要杀她!
姚岚心中骇然。
“姜黎,你……你别过来。”
“你也会怕了?”姜黎嘴角讥笑。
怕,当然会怕。谁不怕死,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生命,只会更加惜命。她可以死,谁不会死。可总要知道原因?
姚岚实在想不通,姜黎今日为何如此?
“大军被困在西北,粮草被烧,鞑虏围困。”
每听到一个字,姚岚心里就往下一沉。
“怎么会?”
怎么不会?心里有声音直接反驳,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姜黎冷笑:“要不是你让余少亭去看什么书?找出什么古本?太子会去?我姜家大军会同太子一起被困在西北?”
姜黎目光冰冷,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姚岚知道自己不知道要死了几次了。只是,姚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抬头余光瞥见一道银光闪来。
“小心。”
姚岚把姜黎推开。
姜黎反应过来,快速上马。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十数人着黑衣黑面罩手拿大刀弓箭的人。
这下不会真的要完蛋了吧?
姚岚感觉腿腹打颤,方才姜黎如何凶神恶煞,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惶恐,感觉生命受到威胁。
她不是不想逃。
可她一个女子,如今跑得过十来个大汉。
“你傻站着做什么?”姜黎气急败坏地看着跟个木头傻呆呆地杵着不动的人,他虽是姜家人,可也不敢面对十来个大汉。
“你没走?”姚岚瞪大了眼睛,她以为姜黎已经走了。就在刚才,她明明听到马蹄声的,怎么会?
姜黎将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姚岚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翻身上马,紧紧搂着他的腰:“快走。”
姜黎一夹马腹。
就在黑衣人离他们几步远的时候,向山上跑去。
“大人,怎么办?”黑衣人看到目标逃走,问向首领。
“追。”
噗嗤声响起,姜黎驾着马左右逃窜,他没时间也不能回头看,只凭借着空气中传来的声音躲避。
“他们是什么人?”
背后的声音很轻,姜黎蹙眉,不敢分心,也没有回答。“抓稳了。”姜黎突然神色一变,马速陡然加快。
黑衣人也骑着马追上来了。
糟糕!
姜黎脸色一白。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怎么了?”姚岚浑身发抖,感觉马停住了,后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了,忙从姜黎身后探出。
随即整个人一怔。
前头就是悬崖。
难道今天不仅是要被杀死,还有要摔死的可能性?
姚岚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后悔。
或许当初她应该在靖宁侯府来人的时候,执意不肯,许老爷子总归心疼她,只要她不肯离开江南,总归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就在她脑海里乱七八糟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时候,后头的人已经赶到。
姜黎掉转马身:“是谁派你们来的?”
看着像头领的那个人右手抬高。
姜黎瞳孔猛地一缩,嗖嗖几道羽箭飞来。
竟是真的要置他们于死地。
姚岚只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往后仰,随后是哀号声响起,人也砰地砸向地面。
……
在繁缕的催促下,姚经河带着靖宁侯府的下人往姜黎跑走的方向追去,路上正遇见前来接引的宝盖寺僧人。
双方会面之后,了解情况过后。
宝盖寺分出几名僧人带着粮食先一步回宝盖寺,顺带着报备这一情况。其余人则是同侯府下人一道跟着马匹跑过的痕迹追寻。
“等等,师兄,你来看。不对劲……”
年龄大一些的僧人走到小沙弥站着的地方,表现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施主。”
姚经河道:“师傅,可是有发现?”
“那位姜施主,确定是一人骑马?”
姚经河张了张嘴。
繁缕急忙道:“师傅,当时他出现的时候是一个人的。”
可是地上的痕迹,却是有许多马匹跑过。
其中一匹的痕迹凌乱。
……
姚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很快就有粘糊糊的液体流进眼里,视线愈加模糊了起来。她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断成一块块,至少已经不属于她,不受控制了一样。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只是听着痛苦的马叫声,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姚岚用尽力气,手指头终于动了动。
她没死。
姚岚扯了扯嘴角,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随即化为苦笑:“真是糟糕透了的一天。”
疲倦涌现大脑,姚岚再一次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天上似乎掉下了无数颗黄豆,打在脸上,身上生疼,生疼地。
不对。
姚岚蓦地睁开双眼。
天上……下起雨来了。
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水源枯尽、干涸。
天空还是亮的,她应该没有昏过去太久。但也有可能是昏过去太久,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或是第三天。
但这个可能性不大。若是真是那样,早应该有人找到他们,不是自己人就是黑衣人。
姚岚思绪飞快地转动,分析现在的情况。莫名出现的黑衣人,似乎要追杀他们。不……或许是要追杀姜黎,只是不巧她被连累了。姜黎……
想到姜黎,姚岚这才想起落崖之前,她被姜黎抱住了。
她活着,那他呢?rs





韶华闺深 第八十四章 连绵 (上)
靖宁侯府的人循着留下的痕迹,赶往过去,一路追到悬崖。见此状况,所有人的脸都白了。
“大少爷……”繁缕心中大骇,慌张、害怕、后悔的情绪笼罩在她心里,只能无助地求向唯一的主子姚经河。
姚经河被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不自觉倒退,似乎想要躲避什么。
“或许没那么坏?”宝盖寺的僧人出声。
繁缕眼底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那人道:“跟我们姑娘一起的还有皇后娘娘的弟弟,不会出事的。”
若是真的出事,宝盖寺也说不定被迁怒。
繁缕此言似在提醒,又在要挟。
只是那僧人看了这神情慌张,含泪啜泣的丫鬟一眼,低声叫来僧侣:“去请主持师父,把宝盖寺附近封锁。”希望不是遇了什么不测,可若是之前看到许多凌乱的痕迹,只是有些怀疑,但如今追至崖口,却是难说。
“离地面并不算太高。”那僧人走到悬崖边,居高临下看了看:“只是要从山谷里走过去,却是要熟人带路。”
话说完,姚经河刚想松一口气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知道自己完了。
或许……
姚经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瞥了一眼繁缕,但又想起在场的人都是知情人,只能把刚刚萌芽出来的念头掐灭。
“或许,他们已经回城去了?”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
姚经河忙不迭地点头:“我这就先带人去城里看看。”顿了一下:“就是姜府那边也需要去说一声。”
留下的人,则和宝盖寺的僧侣和附近的樵夫一起找寻。
姚经河拍打着马身,想要速度更快一些。
一人一马刚刚过了城门,天上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黄豆般大的雨珠子打在脸上,身上,隐隐发疼。
姚经河嘴唇发白,全身瞬间就湿透了。
也只是一会儿功夫,原本人烟萧条的街道,变魔术一般,成为了集市。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人人脸上都是欢喜的笑容。
下雨了。
终于是下雨了,一直极力遮掩的阴霾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打散。姚经河知道,他原本也应该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只是他出身靖宁侯府,再高兴也不会到大马路上欢呼。
可如今……他却是心底空落落地。
茫然无知。
“哥哥?”姚莹街道下人通报,知道姚经河回来了。见到人的时候,提着裙摆的手悄然松开。
地上的雨水爬上裙脚,湿润了上面的绣着的梅花,花开得更艳更红了。
珊瑚举着油纸伞,雨越发的大了。
“妹妹……”姚经河蠕动双唇。
姚莹看到了他说的话。
兄妹来不及叙话,碧音堂的人来了。
姚老夫人看着进来的姚经河,眉头刚刚皱起,就听“噗通”一声,双膝落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祖母,二妹不见了。”
一刻钟后,靖宁侯府大门跑出两辆马车,一东一南疾驰离开。
姜家没有!
姚老夫人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一个姚岚死了,可惜是可惜,但那是侯府家事,可带上姜家人,真是死了也不是个事。姚老夫人开始怀疑自己把姚岚叫进京来到底是否做对了。
靖宁侯姚家女与姜家姜黎在城外失踪的消息,没多久就在整个京中传开了。
私奔?
遇害?
迷路?
谣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许多人根本不去像其中的姚家女刚刚才十岁,就是私奔也不够年龄。仿佛就像是死寂许久后,一场大雨重新浇盖出了生命和活力。那些“死而复生”的八卦如熊熊烈火,铺天盖地地点燃众人的心。
姚经新回到府里,没有去见姚老夫人,叫来了姚经河。
姚经河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冷地,还是害怕。虽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一个月同这位伯父也说不上几句话。如今他的女儿许是……姚经河知道若是有一天他同姚岚的生命同时受到危险,最先放弃的必然是他。
尽管他是个孙子。
姚经河眼里恨意与惧意齐齐闪过。
从回府后,没少听到为何一起出去的,偏偏是二姑娘出事,而身为男子又是长兄的大少爷却是一点事也没有。
可他什么也不能替自己辩驳,他是真孙子。
那些被他留在宝盖寺的下人,尚未回来,就是回来了,又能当什么用?
“大……大伯。”
姚经新问:“岚姐儿,真是被姜家少爷带走的?”
“是,侄儿不曾说假。”
“我没有质疑你的话。”说完,姚经新站了起来,打开房门,吩咐道:“送大少爷回去休息。”
姚经新求见皇上的请求,很快就被允许了。
被宫人带到中宫,看到姜家下人,姚经新更是清楚明白。直至问起宝盖寺那边发生的事情,姚经新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平淡地讲诉着。
“靖宁侯,朕所记不错的话,那失踪的姑娘,可是你的女儿?”
“回皇上,是臣的长女。”
那么?
“那是靖宁侯原配的女儿,听说从小就被送到江南,直至今年初才刚刚回京。”姜皇后神情憔悴,却是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讥讽。
姚经新脸色不变,道:“娘娘,说的是。”
姜皇后惨然一笑,倏然起身:“皇上,臣妾不适,先行退下。”说着朝皇帝福了福身子,看也不看姚经新,转身离开。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转瞬即逝。
快的,谁也不曾看见,就是皇帝他自己都以为只是错觉。
“西北的情况危急,皇后正担心着呢。”
姚经新低头。
“好好找,朕命你好好找。两个偌大的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生要见人,死要……不,必须要看到他们活着回来。”
请了皇上的旨意,姚经河一出宫,就借兵赶往宝盖寺。随行的还有史太后和姜皇后的御用太医。
只是雨势渐大,很快马车就陷在泥路中。
姚经新弃车骑马,赶到宝盖寺的时候,却是已经天黑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浑身是泥,正坐在火盆前取暖的繁缕。
“繁缕姐。”从姚经新背后,钻出一个小子。
繁缕抬头,见是百斤。
百斤全身也是湿透了,看到繁缕喜不自禁,一时把姚经新给忘记了。
“侯爷,姑娘她……”繁缕一看到姚经新,立刻把白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等姚经河离开后,就找了人围住了悬崖附近的路,等找到可以引路的樵夫,一群人想要去崖底找寻。只是那路实在不好走,杂草丛生,更是陡坡乱石。
这些还不算什么,偏是半路就下雨了大雨。
前进的路,出现了滑坡,不得已才停了下来。而其他被派去到宝盖寺其余地方搜寻的人,也没有找到人。
虽不想承认,但或许真的坠崖的可能性最大。
姚经新又问了其他人。
百斤这才窜到繁缕身边,递了包袱:“这是来前章妈妈让我拿来的。”
“妈妈怎么样了?”繁缕知道章妈妈同姚岚不似母女感情却胜似母女:“怎么都是我的,姑娘的呢?”
“还在马车里,我们换了马过来的。”
繁缕哦了一声。
百斤道:“听夏欢姐说是吓着了,后来侯爷要来找二姑娘的时候。这才让把芭红给我送了东西过来。”
那个时候,百斤也心寒。突然发现整个侯府,也就章妈妈她们想到了这些事情,其余人是提也没有提及。
不,他们提到了姜家,提到了皇后,提到了会不会因此受到连累。只是这话,百斤不敢说给繁缕听。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尽快能找到二姑娘。
只是,就连百斤自己也觉得希望渺茫。这大雨对其他人都是福音,可对失踪了的真的有可能掉到悬崖下的姜黎和姚岚来说,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等宝盖寺的僧人送了米粥,繁缕半点胃口也无:“也不知道姑娘是不是饿了。”如今是生是死?
百斤嘴里淡而无味,方才已经听到讨论的结果,若是这雨不停,是绝对不能抹黑去找的。他百斤别的不懂,却也知道时间等于生命。
可是他又能怎样?
毕竟熟悉的樵夫说了,若是这么多人进去,不小心碰到落石,说不定引发里面更加危险的情况。
眼下之意,说不定人还活着,但你这个时候不听劝一去,说不定就害死了对方。
这个责谁也不敢担。
只能等着明日的结果。
姚岚知道自己活着,恰恰就是打在身上,让她行动间更加困难的大雨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活着。
她的右腿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状态,一拐一拐地。
走得近了,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被拖着走。
姚岚地眼睛很难睁开,只是凭着感觉去找自己发现暂时可以藏身的地方。这里没有山洞,或许有,可她找不到,也没有力气再去找。
她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树洞,不大的,一个人藏身都觉得憋闷的树洞。可它至少目前来说,能遮风挡雨,也是她有力气走到的地方。
“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我抱不动你,扛不住你,只能拖着走。你反正不走是死,跟着我走……也许就不会死了。”姚岚怕死,眼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只觉得体内的生息似乎一点点的消失。
她需要一个人陪着他,而眼下她能选择的也只有一个人。rs




韶华闺深 第八十五章 连绵 (中)
(太子是本书里,最令我心疼的人,出现的少,出现的也……)
这个连累了她,害了她,却又救了她的人。
姚岚继续前行,扭曲的右腿早就失去了痛感,麻木地走着。要不是地上这个男人,或许昏迷了的人是她,又或许她已经死了。
她记得睁开眼发现下雨的时候,好不容易挣扎起来,才发现她原以为躺在地上的想法是错误的。姜黎做了她的垫背,甚至胳膊一直牢牢地禁锢在她的腰间,只是开始她并没有意识到,知道她想要起身才发现。
为了松开他的手,姚岚又推又按,身下的人没有醒,自己反而几次差点黑了眼,休息了许久,体温下降到觉得自己彻底完蛋的时候,才把人松开。
等她站起身,发现现处的环境,知道凭借自己根本走不出去后,才蹲下身重新去审视那个身体像寒冰以至于直接被她判定已经死了的人。
好在,呼吸虽弱,可人已经活着。
人没死,姚岚就没办法告诉自己见死不救,而且她也有很多话想问。总不能一个人无缘无故被迁怒了,差点连命都没了,还不能知道原因?他,姜黎为何找上自己?
从掉落的地方,到藏身的树洞,若是全须全尾安然无事的话,走完这么一段路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拖着一个受伤昏迷的男子,大概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但现实是,姚岚走走停停,几次确定地上的人还活着的情况下,把人拖到树洞后,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没有火?
她没有取火工具,就是有,也不见得会用。
没有火,全身淋湿,温热退去,那么迟早会被冷死。姚岚冷静得不像话,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被困的不是她。只是竭力分析现状,没有火,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温热的吃食,哪怕干粮也无,只有一口树洞,而这树洞,她也只是半个身子在里面。
姚岚不自觉地看向姜黎。
没了雨水的浇灌,她的眼睛已经能清晰地看清楚,就算已经入了夜,比起之前血水入了眼睛亦或是雨水弥漫的感觉,实在是好上许多。
人还活着,姚岚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气息更加微弱了,但好在人还活着。他的头似乎受伤了,有了一个破口,上面绑着浅绿色的棉布。只是早就湿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姚岚完全是活马做了死马来医。
等等……
姚岚猛地站了起来,飞快地钻入雨中。
被放弃了吗?
姜黎意识模糊地微微睁眼,只看到有人远去,随即又陷入黑暗中,却是有意识的,又冷又疼。
姚岚再一次出现在山洞里,手上抱着一只布包。
看着地上的人,嘟囔道:“一件裙子,都被毁了。”裙摆被撕开,做了那包东西的布,一打开,腥气扑鼻而来。
那是一条马腿,还冒着血水。
姚岚回去的时候,那马还躺在地上哀号,她不敢看它的眼睛,只是搬起石头狠狠砸了过去,又快速回来。
血还是温热的。
姚岚靠近姜黎,扳开他的嘴唇,马血浇灌进去。
换成从前,她绝对不会如此。姚岚会想着是否有细菌,有病虫,可如今只能求着保命,不能再冷下去了。
姚岚知道自己没有法子了。
她并不懂什么逃生探险的知识,从前是宅,后来是闺阁女子,也是宅。许老爷子更不会让她有涉险的机会。
姚岚不敢让他多喝,索性也没有多少马血。
姜黎身子渐渐回暖,虽然很缓慢,几乎察觉不到,可姚岚心里高兴,知道这个人的情况不会再坏。
接下来,他们就要撑到明天。
或许有人救,或许自救。
姚岚扭开视线,看向马腿,心里两只小人正在打架。
吃或是不吃?
喝生血,吃生肉?
姚岚下不了嘴,用力把吊在腰间没有断裂的荷包取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潮湿了,可应该能吃吧?
“那是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姚岚跳坐起,知道头顶撞在树上,疼痛使得她清醒过来,看向这树洞里唯二的人。
“你醒了?”
姜黎扯了扯唇角,想要表达他的善意。
虽然时间很短,但他还是明白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只是姜黎不知道的是他满嘴的鲜红,一笑,就是血盆大口,让人看得发憷。
姚岚傻笑一声,举着荷包:“你问这?”
姜黎点了点头。
姚岚笑:“白云片。”说着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出了一点到手心,递到姜黎面前,示意他看。
姜黎只看到粘糊糊的东西。
“那是什么?”顿了顿:“白云片是什么?”
“锅巴。”
姜黎一怔。
姚岚道:“南殊锅巴,以油煎之,金陵人那边做得最好。”这是章妈妈做给她当小零嘴的,只是旁人喜爱放糖,她这一小袋是加了薄盐。
姜黎哦了一声。
两个人相看无语。
外面的雨还在下,依然没有小下去的意思。姜黎借着微弱的光,看清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个小树洞,而……
“我吃过风枵。”
轮到姚岚怔住了。
“那是什么?”
姜黎道:“你过来一点。”下巴点了点她手里的东西。
姚岚以为他想要手里的白云片,就往树洞里挤了一些进去。
姜黎往内壁靠,腾出了一些空间,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姚岚很快就红了脸。
姜黎突然道:“那也是锅巴。”想了一想解释道:“临安那边人的做法,你不知?”他似乎记得她住在江南那边?
姚岚摇头:“我不在那边。”
姜黎哦了一声。
两个人又似无话。
姚岚也已经知道姜黎是想让她坐进来挡雨,心里少了一些尴尬,不过还是找了话题:“你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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