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反派当妹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杯酒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盯着谢怀源头小区起来,后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慢慢道:“我说的,你可都记全了?”
华鑫“额...一半一半。”
谢怀源轻轻斜了她一眼,又继续说了一遍,华鑫这次总算是收敛心思,老老实实地听着照做。
渐渐行至一片树林,华鑫僵硬着的身躯总算是慢慢放松下来,谢怀源见她渐入佳境,便也松开了一直牵马的手,略微让了几步,让她稍稍加快速度。
华鑫略微提了些速度,就见谢怀源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边,玉白的脸被密布的枝桠横亘交错着打出了道道阴影,不过美人就是美人,这样也丝毫无损他的美貌,华鑫看得有些出神,没留神马却不走了,只是低下脑袋吃草。
谢怀源猛然抬起头,正和华鑫的目光对上,她僵着脖子转过头,却没见谢怀源唇畔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华鑫忽然身上一暖,谢怀源却已经一手环住她,一手握着她的手控制着马缰。
华鑫不安地动了动,小声道:“会不会被人看见?”
谢怀源的下巴是不是蹭过她的头顶,带来意外的酥麻,他悠悠道:“谁会看见呢?”
华鑫想到钟玉,有点庆幸他刚才被打击的没有跟进来,而是在林外喝茶吃点心。
谢怀源道:“这是我谢家的马场,轻易不会放人进来。”
华鑫不安地动了动,:“万一钟玉跑进来了呢?”
谢怀源道:“你的意思...让我下去?”
华鑫红着脸道:“不是...”
谢怀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专心点。”
“恩。”
一练就练到午时,谢怀源见华鑫明显有些无精打采,便抬手止了马,又拉着她下马。钟玉本来还想继续蹭饭,但被谢怀源几个冷眼挤兑走了,于是饭桌上就剩了华鑫和谢怀源两人。
华鑫坐在谢怀源一侧,托腮看着谢怀源帮她乘汤,忽然道:“其实我近来闲的时候总是在想你说的提议。”
谢怀源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你觉得如何?”
华鑫想了想道:“虽然假死有诸多弊端,但确实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她叹了口气,有些沮丧道:“只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以后都见不了昭宁白茹她们,也很难再进京了。”
谢怀源把碗搁到她面前:“你后悔了?”
华鑫道:“发生的事过才能算后悔,这事儿还没成型,怎么能叫后悔呢?”她想了想,闷闷道:“我不知道。”
谢怀源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地‘嗯’了一声。
华鑫更加气闷,郁闷道:“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谢怀源淡淡道:“我从不相信口头承诺,因为只有发生了的事才会知道真假。”顿了顿,他道:“但你除外。”
华鑫一怔,问道:“那你...?”
谢怀源神情淡漠依旧,眼底却满是温柔:“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不会再有旁的人。”
华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久不能言。
谢怀源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犹疑不定,不过是担心我以后会负了你,不要你,我说的可有错?”
华鑫下意识地抬起手,反握住他的手,心里又是被人戳破心思的讪讪,又是有些感动和得意,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怀源替她说:“你之所以迟疑这个法子,是知道,若是你假死去了会稽,便没了身份,没了姓名,再没人认识你,一切都要重头开始,身边除了我,再没有可倚仗的人,所以你担忧,若是我哪天不要你了,你就什么也都没了。”
华鑫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想,就是一想到这个法子,就害怕的要命,但咱们要是想在一起,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谢怀源道:“你放心。”
华鑫直直地看着他,却见他也静静地看着自己,神情专注,好像能给人一辈子的放心,她双手合拢,握住谢怀源的一只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
城东穆怀山上另有一处马场,这里是大皇子为自己练习骑射建造的,如今心腹手下的未婚妻要练习骑马,大皇子当然慷慨地把马场借了出来。
阮梓木轻轻地拍着马的脖子,郁陶站在一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要如何才能赢?”
阮梓木淡淡笑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有六七成的把握,就值得冒险了。”
郁陶皱着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阮梓木侧头看着她清秀的侧脸,论相貌,她比芸娘还差了几分,自然是不合阮梓木的心意,而且他见大皇子对华鑫有意,也不敢相争,正能熄灭了心思,退而求其次,求娶沈家女,没想到沈家嫌他根基有些单薄,舍不得把嫡长女下嫁,又不想得罪这么个新贵,便给了他这么一个人,让他暗恼了许久,后来想着与其愤恨抱怨,不如发挥一下这位沈绘碧的价值,所以才特特让那两位女子帮着沈绘碧说话,却没想到皇后横插一脚,硬是把华鑫也塞了进来。
郁陶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如今你我同坐一条船,能稳赢,还是稳赢的好。”最后一句语气略微加重。
阮梓木看她一眼:“若我没记错,你和谢家大小姐是同窗好友吧?”
郁陶听到‘谢家大小姐’这五个字,面色一沉,冷冷地嫌恶道:“是又如何?她既然要跟我抢,我又何必跟她留情?”
阮梓木听了这话,倒生出几分欣赏来,随即就悠悠道:“此事交由我来做,你只管练好马术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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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鑫近来几乎天不亮就被大力从床上拽了起来,然后睡眼惺忪地被塞进马车,谢怀源最近有事要忙,所以训练的事都是交由大力代劳的,她可不像谢怀源一般会处处迁就华鑫,所以华鑫最近过的用水深火热形容也不为过。
今个日头颇大,华鑫有气无力地坐在桌子边,随意扒了几口米饭,然后打蔫道:“今儿个就不可以歇一天?我快中暑了!”
大力一脸狱卒像的摇头道:“不成,当然不成,时间本就不多了,更何况您还是这种样子,必须得加紧练习才是。”
华鑫哀嚎着扑到桌上,大力顺手递了杯茶给她,拍了拍她的背道:“多喝点水,下午有您流汗的时候呢。”
华鑫幽幽地咽下几口水:“我现在倒宁可脱水中暑了。”
大力撇嘴,一指树底下道:“中了暑,去阴凉地底下歇歇,再继续练。”
华鑫“......”她正要说几句没人性之类的话,就见谢怀源还穿着一身朝服就走了过来,额头上还微微有几颗汗,显然是一下朝就赶了过来,华鑫立刻迎了上去,问道:“怎么赶得这么急?不先回家歇歇?”
谢怀源轻轻摇了摇头,华鑫走到桌边把凉茶端来,谢怀源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转头问大力道:“练得如何了?”
华鑫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她觉得自己练得还可以了,偏大力是以行伍的标准来看的,所以处处都入不得她的眼,让华鑫好不郁闷。
大力撇嘴道:“哪里是骑马,跟遛马差不多,太慢了太慢了!”
华鑫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她现在已经能跑起来了好吗,只是坚持的时间不长而已。
谢怀源手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淡淡道:“我三天后有一次沐休,时日为两日。”
华鑫不解地看着他,就听谢怀源继续道:“你若是赢了,这两日假期就归了你,若是输了...”他后半句没说出来,而是给了华鑫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大力很高兴地发现,下午练的时候,华鑫劲头十足跟打了鸡血一般。
转眼天已经黑了大半,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就算有谢怀源的友情激励,华鑫也累得腰酸背痛,尤其是大腿内侧,好像火烧一般的痛楚,只有由大力扶着,呲牙咧嘴地迈步向马车那里走,幸好这片马场是谢家的私产,平时里压根没有人来,所幸也无人看见她雷打青蛙一般的走路姿势。
刚一上轿,华鑫就累得直不起腰来,斜斜地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她半眯着眼睛,意识朦朦胧胧,只听到马车外的声音由安静到喧哗,显然已经是进了闹市,她被吵得有些头疼,正欲调个姿势,感到马车一震,头被重重地磕了一下,大力在车辕上骂道:“怎么回事?!瞎了你的狗眼!”
华鑫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奇怪,就听见帘外传来一片哭号声,大人小孩的都有,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探头一看,发现正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跪在她轿前砰砰磕头,她定睛看了看,就见是一个年约四旬的女人带着几个瘦瘦弱弱的小孩子,正抱在一起缩成一团。
华鑫转头问大力道:“怎么了?”
大力道:“也不知怎么了,刚才俺驾车的时候,这几个就突然冲出来,然后就齐齐躺在地上,抱成团哭,却一句话都不说。”
华鑫只道是遇见碰瓷的了,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正要让大力强行把人赶走,猛一抬头,却看见那夫人面如菜色,几个孩子也都是瘦瘦弱弱的,心下恻隐,叹气道:“你们先起来吧。”
那妇人却不敢起,只是一边磕头一边道:“小姐,小姐,都是妾身不好,冲撞了您,跟妾身的几个孩儿却没有关系,还望您饶了他们,要怪就怪妾身一个人好了,跟他们没得关系。”那几个孩子听了,立刻哭作一团。
华鑫柔声道:“我并未打算怪你,你先起来再说话。”她又对大力道:“把我放在你那里的碎银子取出几两给他们。”
妇人迟疑着结果大力手里递来的银子,千恩万谢地起身,连声道:“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不但不怪我们,反而害给了我们这许多银钱,真是,真是...”她猛地起身似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双腿也有些站不稳,直直地就向华鑫倒来。
这时,大力忽然脸色一变,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那妇人厉声道:“混账,你要干什么!”
......
近来京里最大的传闻,莫过于谢家大小姐谢郁陶莫名其妙地生了面疮,据说生的满脸都是,压根见不得人,有人说这位郁陶小姐是生了什么怪病,也有人说她是在回家路上,被人下了毒所致,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下的呢?一时间,京里众说纷纭。
不过这位谢家大小姐人缘不错,自打她病了的消息一传出,探病的人就络绎不绝,从皇后公主到好些京中的贵女,有几个交情格外好的,甚至不避传染,直接去了府上登门探望,不过不管是送礼的还是亲自上门的,都被出面迎客的谢怀源一一婉拒了,众人都体会她的病是生在脸上,对此倒也能理解,久而久之,便也不再去叨扰她,只是让她安心养病。
本来敲响十八金锣的候选人就有两个,如今少了一个,皇上再被枕边风一吹,就起了直接让沈绘碧去的心思,但沈绘碧听了传闻后,立刻表明自己不愿乘人之危,还是要等到比试那日,和华鑫比过再确定人选,一时间赢得了不少赞誉,所以她近来是春风得意。
不过春风得意的‘沈绘碧’也不是没有麻烦事的——比如站在她面前这个正对她横眉怒目的少女。
郁陶见昭宁一脸怒气地就冲了进来,怔了怔才问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昭宁冷冷地上下把她打量了几遍,才直言问道:“我问你,前几日郁陶生了面疮,据说是有人下毒,这事儿和你是不是有关系?”
郁陶心里跳了几跳,随即一脸愕然地道:“殿下,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为何要害她?!”
昭宁沉默片刻,然后道:“我也不想是你,可她人缘向来是好的,又没在京里得罪什么人,别人也不会想着害她,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顿了顿,她道:“你们都是要敲十八金锣的人,且你们二人的比赛又快开始了,这时候她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么最后得益的……肯定是你。”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她自上回华鑫跟她说了“沈绘碧”的种种不妥之处,便对她起了些疑心,再加上华鑫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她心里急怒之下,立刻就跑来质问。
郁陶满面委屈道:“殿下这是哪里话?虽说我和郁陶都被选上了,可那到底是宫里的贵人选的,我就是不愿去,难道还能说个不字不成?再说了,我和郁陶虽不是亲姐妹,但情分比亲姐妹却是一点不差的,怎么会特特去害她?”
昭宁静静看着她,忽然道:“绘碧,你近日比起往常,真是伶牙俐齿了许多。”
郁陶心里一惊,叫了声“殿下”,正要再辩解几句,就见昭宁已经提着裙摆,转身去了,她心里正不知该如何分说,就听昭宁的声音慢慢传来:“你原来,从不叫我殿下的。”
郁陶看着她走远,嘴里一阵阵发苦,缓缓地滑坐到了床上。她倚靠在床上一时,忽然低低地笑了几声,她现在直觉得无比讽刺,她的嫡亲表妹竟然帮着一个冒牌货来质问她,她这个真的郁陶反倒要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她笑了一会儿,又捂着胸口轻轻地喘了几下,突然听到门外有个丫鬟低声道:“小姐,阮大人求见。”
郁陶想到自己这个便宜未婚夫,轻轻皱了皱眉头,才道:“等等,我马上就去。”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又对着铜镜稍稍正了正容色,这才款步出去。
虽然大周风气开放,男女并不怎么避嫌,但这般未婚夫妻见面,确实算是逾礼了,不过郁陶在家向来不得宠,因此她的名声人人也都懒得管。
阮梓木等在一间偏厅里,见到郁陶过来,立刻道:“今日昭宁公主来找你了?她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郁陶见他一来便是质问,心下有些不快,原本对他的些许好感也降了些,不咸不淡地道:“她疑心她…谢郁陶这次出事是我唆使的。”
阮梓木追问道:“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郁陶道:“无凭无据,她能奈我何?”
阮梓木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悦道:“当日皇上已经属意你,准备你敲响十八金锣,你为何不就势应下?为何要推拒?”
郁陶皱眉道:“那时她才刚刚出事,我若是立刻就应下,你让别人怎么想?”
阮梓木微怒道:“不过是名声差些,别人无凭无据,又能拿你怎么样?你当时不应下,难道留着以后横生枝节吗?!若是突然出了事端,你又怎么办?!”
郁陶针锋相对道:“说白了,你不过是只惦记着你的好处,我的名声呢?到时候人人都会想着她才是受害的那个,人人敬她重她,到时候我声名狼藉,那我又该如何?!”她冷冷道:“哈,我知道了,你压根就没想过我如何,你一开始求娶的是我大姐,如今换了我,无父无母,没得倚仗,你定然是不愿意,所以不过是利用一次就人抛开,我说的可对?!”
阮梓木胸口起伏了几下,觉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冷冷地道了声“你好自为之!”便拂袖而去了。
只留下郁陶站在原地,恨恨地扫掉了桌上的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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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南面皇家林子的百兽园里颇为热闹,因着华鑫和沈绘碧的比试之期就在今日,从皇上皇后到几位妃嫔,还有昭宁公主,四皇子和大皇子一个没落下全都来了,临时辟出的一大片马场还站了数十个身手极好的马术师傅,为的就是怕两位贵女出意外。
原本这座百兽园是皇上年轻时候修建的,后来有人劝谏说皇上应该关心国事体察民情,不可玩物丧志,周成帝听了劝谏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座园子也就渐渐地荒废了下来,直到之后几位皇子出生,来练习骑射之类的马上功夫,这才又重新启用。原本负责百兽园的老太监哪里见过这么多贵人,看得心都颤了几下,连忙在后面追着伺候,又忙忙地命人摆上茶水点心。皇后面色平静,眼底却带了几丝阴霾,看着这里几个伺候的人跑前跑后,又向远处望了望,见华鑫还没来,心头一阵烦闷,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端庄,轻轻抬了抬手让他们下去。
华鑫已经闭门在家好几日了,皇后也派人去问过几次伤情,但谢府也都没给准信,她虽心急,但到底知道脸对女人家的重要性,便留了话让她安心养病,还吩咐旁的人无事不要扰她。
周成帝就坐在她旁边,对着她问道:“沈家姑娘已经到了?”
皇后看着远处被丫鬟扶着进来的沈绘碧一眼,点头道:“已是来了。”
周成帝问道:“那郁陶呢?”
提起这个,皇后虽知道怪不得华鑫,但心里也一阵烦闷,她看了坐在下首的那两个绝色姐妹花一眼,忍不住暗自皱眉,难道就让这两个狐媚子得逞了不成?
周成帝见她迟迟不说话,又问了一遍,皇后斟酌着词句道:“回皇上的话,郁陶她生了面疮,不知还能不能来了。”
周成帝隐约听到过华鑫生面疮之事,不过没想到这么严重,诧异道:“这孩子怎么又出事了?”不怪他惊奇,满打满算整个京城的贵女,就属华鑫出事的频率最高,不是从马车上摔下来,就是住的院子闹鬼,再不就是掉水里或者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杀,旁的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件的事被她占了个齐全。
皇后听了这话,也苦笑了几声:“这孩子明达聪慧,模样也好,只是可惜命数不好,总有个七灾八难的。”顿了顿,她慢慢道:“只是这次...有些蹊跷。”
周成帝叹气道:“她哪次出事又不蹊跷了?哎,你说来听听。”
皇后道:“据说是一次练马回家的路上,她被人下了面疮,晚上一回去身上就开始红肿发炎,接下来就开始溃烂,然后谢府就传来闭门谢客的消息,说是不论是谁都不见,所以臣妾只派人赏了些补身子和养颜的药材过去。”
周成帝先是赞了一句:“你做的很是得体。”接着又皱眉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朕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目光冷冷地就看向刚落坐的‘沈绘碧’。
皇后轻声劝说道:“皇上臣妾看那沈家姑娘平日也是个温婉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
周成帝又看了‘沈绘碧’一眼,淡淡道:“朕看这沈家姑娘也不小了,而且大皇姑已死,她也不好留在宫里女学了,这事儿一了,便让她回家待嫁吧。”
皇后看了看那一对儿姐妹有些发白的脸色,淡淡笑了:“是。”她和周成帝多年夫妻,当然知道这是他已经对沈绘碧起了疑心。
皇后和昭宁不同,她一开始就认定是沈绘碧干的此事,不然华鑫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至于什么温婉贤惠的性子,什么不爱与人相争的品格,那都可以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另一面,她久居深宫,深深了解每个女人都有着千百张面孔,谁知道‘沈绘碧’的面皮下里藏着什么?
不过...
她看了看日头,见华鑫还是没来,心里微微有些焦躁,难道就这么认输不成?
周成帝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转头对着皇后道:“梓潼,敲响十八金锣事关大周的颜面,总得另定个人选,郁陶既然来不了,那不如就...?”
皇后知道他这是打算旬沈绘碧’了,但他这般征询,显然还是在意她的看法,神态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道:“但凭皇上做主。”
周成帝向着身边的内侍微微颔首,那内侍清了清嗓子,正要高声宣布沈绘碧胜出,就听一道声音传来:“且慢!”
周成帝转头看去,就见谢怀源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全身穿着短装的窈窕身影,不过头上盖了斗笠,那斗笠垂下的纱布颇长,直直地垂下,盖住身后人的半个身子。
还是昭宁先认了出来,高声欣喜道:“郁陶,你可算是来了!”
华鑫冲她点了点头,跟在谢怀源身后冲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低声道:“臣女来迟了,还望皇上皇后赎罪。”
坐在最下首的沈绘碧见到华鑫竟然来了,一下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握住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
周成帝点头示意她起来,见她被谢怀源扶了起来,才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华鑫叹了口气道:“谢皇上关心,上次我回府的路上,不知不觉就被人下了面疮,到现在还是不明不白的...哎。”又深深行了一礼:“还望皇上为臣女做主。”
周成帝皱眉道:“你可看清人是谁了?”
华鑫垂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慢慢道:“当时天色太暗,我也不记得了,只是...”她若有似无地看了‘沈绘碧’一眼,慢慢道:“只是隐约见到他袍袂一角绣了个沈字。”
郁陶一惊,立刻高声反驳道:“你胡说,怎么可能,那明明是...”她说到最后,猛然反应过来,倏的住了口。
华鑫笑吟吟地问道:“沈三小姐,明明是什么呢?”
郁陶脸色一白,连忙原话道:“那明明是...不可能是沈。”
华鑫继续问道:“哦?是么,京里姓沈的人家没有千户也有百户,还有不少显赫的望族,三小姐紧张什么?”
郁陶此时已经听出了华鑫的逼问之意,暗悔自己沉不住气,方才她明明都说了是天黑,又如何能看清袍袂处绣的‘沈’字?
此时除了阮梓木之外,所有人的目光的聚在郁陶的身上,她后半句‘那明明是’,到底是什么?
周成帝目光在华鑫和郁陶之间游移了一圈,淡淡道:“郁陶不得胡言,那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细细说来,我才能为你做主。”
华鑫低低道了声‘是’,又把那日从马场回来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当时也没想到,那妇人袖子的夹层里竟有能致人生面疮的毒物,幸好我贴身侍女见机快,及时格开了她,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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