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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星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姬神霄
聂冲不曾以脱劫鬼仙的道果掩饰修为,遭人看穿也不觉意外,当下只奇道:“黄精丹与我师门有何干系?”
“黄精丹擅能调理五脏、巩固生机,说来乃是修行之辈疗伤的一味良药。贫道所学平平,唯独在炼制黄精丹上有些过人手段,因此有些声名在海外流传。日前贵派一位长老找上门来,说是有亲眷受了重伤,却用一样事物将黄精丹的存货都给换走了。”
说着,他手往袖中一探,取出一只锦盒,打开之后就见里面盛着一条青背蜈蚣的干尸。
“天龙香?”
甫一着眼,聂冲便认出了此物的来历。依着阿幼朵的说法,唯有背甲呈亮金色的蜈蚣,才是渡过雷劫的存在,所制成的天龙香效用最好;而眼前的这支香,品相显然比他所用的那支差了很多。
“料是李长庚所为,不知他现在何在?阿幼朵的托付,我可还没有做到……”
心中转过一念,又被聂冲按下,只向法正问道:“如今却该如何是好?道友重练一炉丹药可来得及?”
“我炼一炉黄精丹要耗半载光阴,若燕赤霞法力已坏,那必是被伤了丹田、经脉,怎么等候得起?”法正摇了摇头,收起天龙香,又自取出三颗朱丸递给聂冲,“我待去往东海深处石矶山,找寻另一位道友,他手中应还存有黄精丹。这三颗皆是‘气血丹’,能够补全自身元气,日服一颗,可保燕赤霞道基不散。道友便先带回,三日后我自去天童山下施救。”
“这法正为救朋友也算尽心,倒不像燕兄所言的那般脾性怪异不好相处。”心中想着,聂冲收下了三颗朱丸。
因是动用的燕赤霞的人情,他这时也不多言道谢,只告知法正:“燕兄被我安置山水之间的祝氏医馆,法正道友事成之后自来寻找就是。”又作别道:“此番神游而来,肉身怕遭危难,贫道便先走去了。”
聂冲走后,法正也要动身,然而这时却见一道火光从西方飞来。认出此物乃是自家赠给海外道友的独门传讯飞符,他心道:“偏生今日事多,不知又是何人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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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星河 章二五 杀念迭生
法正伸手接过讯符,对照气息一作感应,顿知是这讯符是从何而来,当下不由皱起眉头,“风月道人不积阴德,惯行采补之道,与我几无交情可言,为何发符传信?”
俄而读罢符信,他玩味一笑,自道:“那位聂道友不愧是仙门大派出身,来路上居然顺手斩杀了两个合煞境界的修士,更将修为与我相若的风月道人打成重伤。如今风月那厮怕还不知聂道友来六横山的目的,居然托请我来探查他的根脚。这倒有趣了。”
海外散修泛指身在海外又无师门可依的修士。因着势单力孤,这些人惯爱结交道友,以备在遭劫是引援奥。
只是生灵万种、道路千条,并非处境相类就都能成为至交。就如这风月道人与法正道人两个,仅在一些论道法会上见过几次,彼此交换过传书信物,算是点头之交。
依法正的本意,这一道讯符原就该装作没有接到;可转又想起风月道人交游广阔,传闻中度量又不高,一旦因此惹其生怨,日后怕会引来劫难加身。
犹豫了一阵,他终是做出决断:“我当初便吃亏在耿直方正,以至被人逼出师门做了散修。都已落得这般下场,再不多为自家打算,怕就真是自寻死路了。那聂冲说到底也不过是好友的好友,实则与我并无交情,既然是他闯下的祸事,没道理让海外仙邻迁恨到我的身上来;且他出身大派,神通不浅,料也不惧风月那厮的报复。”
如此想着,他便取过风月道人的一点气息附在一道讯符之上,将聂冲的名号与师门讲述一遍,扬手放飞了去,旋即架起烟云法器,转往西方求药。
聂冲若知晓自家就这般被卖了,即便不怕后果,对那法正却也绝不会再有什么好感,说不定一怒之下就催剑将其杀了了事。
彼视我为陌路,我视彼为草芥;尔欲谋我一指,我必先取尔头。
世俗也好,仙流也罢,都自有着江湖,也都一般地残酷。
可眼下聂冲尚在海上赶路,自不知那两个海外散修的交流。只因出海一遭斩杀了几个仇家,又已完成了燕赤霞的托付,他的心情格外地好,一路也不耽搁,鼓催剑气疾行,天将放亮时终于赶回了天童山下。
待到神魂寻得肉|身归窍,聂冲便从大树上走了下来,先自赶往祝氏医馆的方向,要给燕赤霞送上气血丹后。
不料到得近前后,他却闻得内中有着叫骂声,随即分出心念一探,见是郎中祝觉正与一个手持竹棍的劲装青年争吵着,且这两人所处之地正在燕赤霞病榻旁边。
“天都还没亮,却在闹什么风波!”聂冲心中不悦,径自走到门前一推,发现是从里面拴了住。因是关乎重伤在身的燕赤霞,他也不耐烦叩门,直接催动剑丸将整扇门都斩得碎了,随即快步走到后堂,向那神情惊愕的祝郎中质问道:“我这兄长的伤势,祝大夫自应知晓,如何就敢引人在他榻前吵闹?”
“对不住对不住,还请息怒才是。”那祝郎中自知理亏,忙先施礼赔罪,而后解说道:“先前令兄自觉痛疼得厉害,我便给他服了一剂‘酸枣散’。此方专能使人忘痛入眠,如今他睡得正香,倒不怕被人声吵到。”
聂冲自已见过燕赤霞的睡态,听到郎中的解释,心中怒气便也消散了些。
这时那劲装青年却插口道:“祝兄,正好这病人的兄弟也来了,你总不会再推说要照料病患、分身不暇了吧?这便同我往‘湖心亭’走一趟的好;真若惹急了仝公子火急起来,你怎生受得起?”
他旋又看向聂冲,很是不满地说道:“沿湖直到山下,医馆不知有多少间,你们偏偏搅扰祝郎中,想是来自外地,不知令谕?劝你赶紧将兄长抬走,明日若再因他误事,便也不用再看病,直接送你们两口棺材。”
“嘶……”
聂冲闻言恨得牙根发痒,先自吸了一口寒气镇住,才出言讥道:“瞧你拿根竹棒,生似乞丐帮里出身,不去善堂念唱莲花落,却跑来爷爷面前说什么令谕?你那公子主子莫非已登基称帝了?”
那人听得这话,心头怒火上窜,猛地屈指成爪朝着聂冲颈间捉去。
聂冲有心给他一记恨的,木剑后发先至,就听“啪”的一声响,那人五指骨结却都被砸得碎了;余力传到身上,又令他斜飞而出,重重一声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俱受震荡,来不及呼痛就已晕死过去。
两人动手极快,那祝郎中始料不及,待要出言劝解时,就见劲装青年已然落败倒地。待他上前一探,发现此人气息微弱,伤情似还要比燕赤霞更重一些,当即苦叹一声,对聂冲说道:“小兄弟动手何急?这下可闯了祸事!”
聂冲闻言一笑,不去搭这话茬,先自致歉道:“先前不知大夫是因我兄长的缘故才与这人争吵,一时莽撞便误会了您,还望不要见怪才好。”
“我倒无妨,遭人误会又不会丢一块肉去,”口中说着,祝郎中一指倒地之人,“只是你打伤了他,后果怕要不妙。此人乃是东钱湖霸主小白龙仝子奋的心腹手下。那仝子奋原是附近乡间一介纨绔,不知从哪里习得一身邪术,去年来到东钱湖插旗聚义,头一场大战就手刃了三路水匪的当家人。如今东钱湖到天童山一线的恶霸,多半都要听他使唤。这些人一旦发动起来,纵使你三头六臂武艺通天又如何能挡?更何况你还有个伤病在身的兄长拖累着。”
“童子粪?”聂冲失笑,“合该埋去地里添肥。”
祝郎中见他不经意间显露杀性,却被吓得一凛,心道:“早瞧这两兄弟不似良善来路,不想杀性恁重,尚未见过姓仝的一面,就已想着要去杀人了。”
聂冲这时走到榻前,俯下身子往燕赤霞口中塞了一枚气血丹进去,边道:“祝大夫,你且放心,此事首尾我自会处置干净。只是这会有着好奇,不知那童子粪是因何事索你?要瞧病么?”
“这……”
闻听问话,祝觉面生羞愤之情,几次张口却又都闭了上。
聂冲常有一团心念在外观照,这时不用回头也能查知真切,当下疑道:“男儿丈夫却有何事不能直言?莫非……”
想到一桩可能,他便以心念细作打量,就见这祝郎中果然生得儒雅端正,尤其是外露的皮肉上难见一丝细纹,女儿家见了怕也要羡妒非常。
聂冲复又看向燕赤霞,心道:“若是换成燕兄你在这里做郎中,那童子粪该就不会粘上来了。”
要说这气血丹也真个不凡,燕赤霞昏沉中|将之服下,一身气血运转立时就加快了倍余,只过了几个,原本灰靡的面孔上就又重见了血色。
祝觉痴爱医术,见得这般变化,一时忘了其他,凑过头看了一阵,问道:“你给他服了什么?”
聂冲直言道:“是一味吊命的丹药。”
祝觉探手摸了摸燕赤霞的额头,又摆开他的嘴巴嗅了嗅,自觉一阵甜腥血气冲鼻入脑,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这郎中眼睛一亮,赞道:“促活气血,性烈而不热,真是一味神丹!”转又牵住聂冲的手腕,追问道:“不知如何制法?”
“这丹药是我一位朋友所制,三日之后他会另携良药来此,到时你自去向他求教就好。”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聂冲转往-外走,“兄长还要拜托祝大夫照看,我先去除了那姓仝的祸端,还医馆一个清净。”
为使郎中安心,他刻意显露手段,先以擒拿印将那劲装青年遥遥捞起,又自使动束气成梯的手段,每迈出一步身子便拔高一分。
祝郎中见得聂冲带着一人步空而去,顿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对方不见了踪影,他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攥紧了双手,“竟是仙流中人!”他旋又看向燕赤霞,“这位却该也是仙家……”
聂冲出门不远,留在身外的一团分念却将医馆里的变化俱都照映心中。待见得祝郎中念念叨叨地要去取来醒神药将燕赤霞唤醒叙话,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这郎中已有了入道成仙的长生也忘,燕兄怕要再添一处头疼病了。”
这时遭擒拿因印摄在身后的劲装青年出声呻吟,似乎就要转醒。聂冲眉头一皱,将其挪移到身前,使动摄魂印戳中眉心,顿将神魂收作食粮进补。
“逞凶欺人倒还罢了,为虎作伥却算什么男儿?留你在世上,不知会给多少温良之人添堵,还是死了干净。”
伸手这神散身僵的尸体推倒在地,聂冲举步走向不远处的一道溪流,借着清水洗整一番,便往心念照见的一间茶棚找了过去。
不久到得地头,就见棚子里的座位上已零星坐了几个客人,各自用着糖水、蒸糕一类的早点。
打从昨日晌午起,聂冲就没再进食过,见得此景,愈发觉得饥饿,当下拣个空位坐下,出声招呼摊主:“先来碗糖水解渴,蒸糕切上半斤。”边自又解下腰间的葫芦,拔出塞子看了看便放到桌边,“若有酒水的话,不拘好坏,先给我兑满这葫芦。”
“好嘞。”摊主手脚利索,口中应了一声便将饮食送上。转而要取葫芦,却有一只长手从旁边的伸来,先他一步将葫芦捞了去。
聂冲不料有这变故,皱眉拨开错愕中的摊主,就见一个扎着小髻的灰袍老道正嘬着葫芦饮着内中所剩不多的火磷酒。
感应到物主的目光,那老道笑嘻嘻地对看了过来,砸吧砸吧嘴,赞道:“这酒炮制得着实不赖,只可惜所剩不多,喝得不够痛快。瞧着小哥儿神气充沛,当也是有修为在身的?”用袖子擦了擦留在葫芦口上的涎水,他作势将葫芦递换给聂冲,“老道也不白喝你这酒,回头来湖畔老龙庙,我来指点指点你的修行。”
瞧着葫芦上的痕迹,聂冲耳根一阵抽搐,冷声自语道:“世间怎就恁多厌人的货色,依仗着有些本事,倒把戏弄当做恩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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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星河 章二六 斩马猴
老道士不料眼前这绿袍小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先自一愣,随即悻悻说道:“不过才尝你一口酒,如何就要恶言相向?修行首在修心,不降躁念、长气量,修为便也难得精进,久而恐入魔道。”
“哈!”聂冲气得笑了,离席起身,指去说道:“三岁小儿也还知晓‘不问而取形同贼’的道理;怎么到了你这里,转要指责吃亏之人不懂宽容忍耐?世间焉有此理!”
棚中食客与摊主闻听这话,虽未出言附和,但一个个都点了点头,又使鄙夷的目光望向那老道士。
那老道士见得此景,面皮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地将酒葫芦搁在了自家的桌案上,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原还道你这小辈有着几两仙根道骨,想要借这酒水结个缘法带携带携;谁知竟是个桎于俗理的狭隘顽物,不知我辈胸襟。”
“什么胸襟?”聂冲欺上前去,“挟艺自重、恃强欺人、搅乱礼法么?古往今来从不缺少你这等自以为是之人,自道是游戏红尘举动随心,在我看来却像极是一只跳来蹦去讨人嫌的老马猴!”
“小崽子戾气忒重!”老道士恼怒地拍案而起,“如你这般脾性,若不死强人手上,日后必成魔头。真有那么一天,老道就要出手为这世间除害!”言罢,挥袖将桌案与酒葫芦一发打得稀碎,随即转身就往茶棚外面走去。
“站下,”聂冲抽出木剑,并指抹过剑身,却是施展法力束气成锋,“毁人珍爱,待要往哪里去?”
“家里不曾教你礼敬前贤?”那老道士回头说着,忽然“呸”了一声,却是吐出一口痰来,如箭射向聂冲衣摆。
“休来倚老卖老!”聂冲念动,法力掀起一阵大风将那袭来之物半路刮走,随即撒手放出朱漆木剑,化作一道红线径往对方颈项间绕去,边道:“你毁一只酒葫芦,便留下肉葫芦来抵偿!”
因是修为有了精进,他御使起木剑来也比从前迅疾许多,一句话未说完,红线已追到对方身前。
那老道的手段也自不凡,眼看要遭斩首,忙就蹲身缩头,顺势脱下草鞋挥手一砸,却将聂冲附在剑上的一团心念法力打散了开。剩下一柄全无灵性的木剑,少了法力引导,却被打入了茶棚外面的火炉之中,吃得火舌一燎,顿时冒出焦烟。
黄皮葫芦还好,不过是聂冲自从邻家园子里摘来盛装火磷酒的事物,一朝应劫毁去,再找一只就是;可这朱漆木剑,却是他当初在杀生观学剑时得师长所赐,自打得来就傍身不离,心中对此物的看重远还在先已毁去的九阴白骨锤之上。
眼见着木剑落入火炉,却令聂冲心中痛煞;待使擒拿印将其收回,见得剑身上被火烧得焦黑一片,更是恨极眼前的老道士,心中恶念一生,顿就斩出一条护法天龙。
一来聂冲的修为更胜当初,二来心中恶念极重,这天龙甫一出世就显露出了不凡的威势,只凭着身周激荡的元气,竟就将藤木捆搭的茶棚都吹得塌散了开。
若非食客与摊主早在老道士打碎桌案的那一刻就吓得退出了棚外,这时怕都要受些伤。饶是如此,离得近的几人也被如潮元气掀翻,狼狈起身之后忙又往更远出跑开。
“化念成龙护法降魔……你走的是佛门路数?”
老道士眼力不差,居然看出了这门神通的来路,因而收起小视之心,从怀中取出一沓黄纸符箓洒出,疾速念道:“泥丸宫里炼真火,结作天网降外魔!”
扬手一撒,黄符化作漫天飘飞,一忽却都化作拳头大小的火圈,盘旋结网后迎着飞扑过来的恶念天龙罩去。下一刻,就见天龙发出嘶嚎,元气所结的身躯居然被那火网烧勒得寸寸开裂。
“能以灵符寄托心火,原来走的也神部道路,瞧那法力气息,修为真还要胜过我一筹。”此念一转,聂冲心道:“便已成就阴神又如何?脱劫鬼仙我都斩过一个!”
心念一动,天龙作起禅唱,却将火网一举震破,缩小了一圈的身躯又自往地方撞去。
老道士见状,忙就一拍后脑,头顶囟门处顿有几团阴风“噗噗噗”地钻了出,收束天地元气结作大手,一巴掌拍在了天龙的顶门。他这一下然先是用了真本事,那天龙居然被拍散了赖以成形的恶念,结作身躯的天地元气因此爆发开来,发出“轰”的一声响,却似云里惊雷,直将周遭草木炸得的如絮纷飞。
便在这时,聂冲劈手打出屠神斩仙剑丸。
老道士见得一枚乌丸化光射来,便又故技重施,要使动元气大手将拍散,一边想着:“瞧这崽子气血充盈,原还道他修行的是真部炼气之术,没想到走的是神部道路,神通更有着不凡的来历。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戏弄他;眼下却不好处置了。”
一念方落,却见乌丸陡然化作九道乌蒙蒙的剑气,当中夹杂点点白光,一个分合便将元气大手扯得碎了,更还要往自家头脸上斩落。
只因先前没有料到屠神斩仙剑丸会有如此威能,老道士一时不及防备,顿被剑气割掉了一只耳朵;神魂也遭凶煞剑意侵袭,脑中幻象丛生,神智不可避免地昏沉了一下。
等他依仗修为从剑意镇压下回过神来,剑气又已从四面八方兜了回来。
“兔崽子你敢!”危急关头,老道士神魂出窍,显化出一尊脚踏巨龟、身盘蟒蛇的神魂法相,双拳合握扫向四面八方,却是想要将剑气全都打散。
然而屠神斩仙剑气自有九点道兵真灵引导,借着剑丸中的法阵推演变化,灵巧地避过了对方的手段,扭曲交错而过,顿将老道士的躯壳绞成了肉泥。
“呀!”
肉身被毁,老道痛呼一声。与此同时,剑气又已变作剑轮,展开了“九阴屠神法阵”的变化,径朝他的阴神法相撞去。
此阵原本烙印在九阴白骨爪中,那法器毁掉时,转被聂冲炼成白骨剑胆化入剑丸,威能却不见有何消减。
老道士不识厉害,带着怨怒出手抓去,不但未能破开当前一面剑轮,神魂法相反遭法阵变化吸摄了住。下一刻,另外几团剑轮也都先后落下,层层叠叠压在身上,直将他一尊法相绞得虚幻欲灭。
受此重创,老道士忍不住惨声厉叫,一时哪还摆得出高人姿态来。
“毁我葫芦,坏我佩剑!”聂冲犹觉不够解恨,使动束气成梯的手段,纵身来到对方法相上空,“老马猴,此刻你可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指点我的修行么?”随即屈爪连出摄魂、归藏两门神通法印,待要将他受创的阴神法相收来进补。
老道士既羞且恨,这时却已无力挣扎,剑意镇压之下,便向引燃神魂拼命都不可得。待得一尊法相将被聂冲摄入掌心,他才得到机会放出一团分念,呼啸着钻入山林,直往南方去了。
因是那分念走得太快,聂冲也来不及阻拦,只皱眉忖道:“慈航老师曾在论经堂说起,渡过雷劫之后,只要能保得一团分念不灭,便可借鼎炉温养重聚真灵复生。这老道士只成就了阴神,神魂还没有经雷火洗炼,当还无此能为。他放出一团分念,该是去找帮手的。只是神魂主念若灭,离体的分念就成了无源之水,用不多时就会溃散,如此说来,他要找的帮手也不会离此太远……”
思忖间,阴神法相已然摄入体内,聂冲心景中一条冥河忽生大浪,顿将这一尊受创的神魂卷走镇压了起来。悬于冥河上方的老树种子这时刺须暴涨,射入冥河之中,不多时就将这法相中的法力吸尽;只一点真灵,崩解出无数记忆烙印,显化点点荧光浮尘于冥河波浪之中。
阴神毕竟不凡,若非法器得力,即便习得一身上乘道法,聂冲也不敢言胜。此刻将其剩余法力取为食粮,他只觉神魂吹气也似地膨胀起来,一团团心念不住地分化出来,前番与脱劫鬼仙对战时留下的伤势尽斗恢复了过来,恍惚又生出大力傍身恨地无环的错觉。
情知这般错觉幻念对自家修行并无好处,聂冲强抑着的施法发泄的冲动,盘坐观想起了《醒神经》。
此法擅能使人沉入安宁心境,正是镇压躁念的上好法门。过得盏茶工夫,聂睁眼起身,只觉神完气足、心念清明,若非断裂的肋骨与挫伤的脚踝仍自隐隐作痛,倒好像是重换躯壳再获新生一般地舒坦。
“当初我向杜老祖问起出山之后该如何行事,现在想来真属多余。以我的脾性,学了道术出山入世,一应磨难真就是避也不避开,只怕会遭劫身死,却不必担忧没有精进的食粮。”
深吸了口气,将这念头驱出心底,聂冲动用法力剥落了木剑外边的一层焦漆,来回抚着想道:“我学剑也好,修道也罢,细思起来所求并无太多不同,先就为能不受外人戏辱,证个自在逍遥。”转又看向洒落遍地的肉泥,余恨未消地自语道:“就不知这老马猴修的又是什么道?”
冷哼一声,他将剑收回腰间,又袖中摸出一片金叶子丢进那摊主留下的汤锅之中,权当是做赔偿,随即不再耽搁,径自赶往东钱湖的方向。
原本聂冲是想用过饭后就在附近出窍去斩仝子奋,不过那老道士临死放出了分念,或许会引来亲友寻仇,这时却不宜久留此地。
可他还没走出多远,南方林中忽有一阵急促的乐声响起,甫一落入耳中,心中便感烦躁。
“小忽雷……”
听出这乐声是一种被唤作“小忽雷”的二弦噼啪所奏,聂冲不由皱起眉头朝那动静的来处望去,“寄情于乐,乱人心神,这必是修行之人的手段。赶在这个时候前来,十有八九就是那老道所请的帮手了。”i1387




剑动星河 章二十七 戴发尼与欲观音
聂冲闻听乐声越欺越近,心知来人就快到了,于是也懒得刻意查探。他只把一丸神剑化作宝光悬在脑后,右手按着朱漆尽毁的乌木佩剑,一边凝神相抗乐声攻伐,一边等待那人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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