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爽
句句话不离贺钧,这女郎怕是妄想嫁入贺家吧!可笑的是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的神色,旋即婉婉姐姐又恢复了正常,又问道:“十一郎素爱妹妹,不知妹妹是何等性子,竟惹得十一郎如此怜惜?”她这话也够直白,她的目的也不过在打听贺钧欢喜什么样的女子时顺便贬低一下素姬罢了。不过歌妓出身的素姬又怎能比得上她堂堂的李家姑娘呢?
萧晗当然不可能跟着她的话回答,但是为避免争执她面对李家女郎的一再贬低也不生气,反而还和颜悦色地说:“素姬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女郎不如问十一郎?”左右自己不愠不怒这些女郎自然就会感到无趣,自然也就散去了。
感到从素姬身上问不出什么,李氏女郎眉间升起一股不耐烦的嫌恶。正欲张口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侍卫来到素姬身后说:“素姬,十一郎有话带给姬!”
萧晗向那侍卫瞥了一眼是白茯,他同白芷一样的打扮,没有了往日般的杀气倒像个真正的侍从。
“如此,女郎们先且品品酒,我去去便回。”提着衣裙,萧晗的动作格外娴静,倒不像个歌妓出身,仿若一正经女郎。
“女郎自去便是!”那些姑娘讪讪地笑着打趣道,唯独李氏女郎眼皮上挑瞳孔微翻。
绕到船尾,萧晗才问道:“他有何事吩咐?”
白茯不像白芷那样看着萧晗就冷冷淡淡,他望了望四周才说道:“公子说素姬在与这些女郎打交道时必定会秉承以静制动的道理,故而对那些女郎的挑衅也会一再忍让!如今看来公子他确实是料事如神!”
白茯自然知晓眼前这个素姬乃是萧晗,但是他惊奇的是公子何以如此了解这萧郎。
“我自是有分寸的。”萧晗淡淡地说。
“素姬”,白茯眼神微变,“我家公子说,勿要忘了你如今是素姬。哪个女子在面对对自家郎君献媚的女子时没有丝毫反应的?”
眼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萧晗抿嘴好久才问道:“你家公子要我如何?”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要与庾翼这样的人有任何牵扯,奈何如今已经牵扯上了。
“自然是争风吃醋,公子说这才是女子应有的。”
发出一丝哂笑,萧晗问道:“还有吗?”
仔细观察了四周,白茯这才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他二人才可听见的声音道:“此地甚偏,我们的人观察到有行踪诡秘的人,只是那些人谨慎得很,我们也不敢贸然攻打!”
“你家公子怎么看?”
“公子说他们既不敢掉以轻心我们便把戏做全,令他们以为有空可钻。我们越是热闹便说明我们越是没威胁,那些人自然敢动手了,倒时只要他们一出来我们便有把握将其一窝端了!”白茯说得热血激昂,他也是个铁血铮铮硬汉自然也就巴不得能与那传说中狠辣的蛟龙水匪一战。
之前庾翼看见这边灯火明亮时便叫萧晗抚琴,待船驶近之时他又叫萧晗奏玉笛目的便是高调起来,令暗地隐藏的蛟龙水匪放下戒备之心,然而如今看来这热闹程度定是不够。
“他还说了什么?”
“公子说女郎不要掬着自己,最好能闹一场。”白茯意味深长。
“我知道该如何了!”萧晗挥了挥手令白茯退下。
理了理衣裳,顺了顺发丝,萧晗气态雍容地向席榻间走去。
“素姬妹妹,十一郎这是对你说了什么?”李氏女郎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她回答。
一直盯着李氏女郎,盯得她心里都发麻了,萧晗脸上的那方红纱才微微浮动,一个声音飘了出来:“女郎当真想知道吗?”她的声音冰冰冷冷的全然不似方才的一再退让。
李氏女郎愣了愣,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素姬怎地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方才还是羔羊一样的软弱,这回怎么变得寒冰一样的冷了呢?
“十一郎说让我不必掬着自己,若有人令你不快了尽管让她难堪就是!”冷冷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盯着李氏女郎,然而她的语气却风轻云淡,仿佛给人一种可以将李氏女郎捏在手里的感觉。
“你!”李氏女郎哐地一下搁下酒杯,眉宇间怒气显现,“素姬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触即发,其余众人都不敢言语生怕引发争执。
“我是什么意思,女郎自是知晓!”萧晗拾起茶杯淌了淌茶水上的茶星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纵没名分,我纵是歌妓,然而今日我便是主,却容不得女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讽刺羞辱。”
之前素姬哪有这般强势过,于是当下众女间连喝酒吃东西的声音都没有了。
李氏女郎脑中嗡嗡作响,竟不知那个看似弱不禁风软弱无能的素姬敢当众与她辩驳。强止住微颤的双唇,李氏女郎银牙一咬哼声道:“本是你心思窄了,倒怨我!”
四下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愿触这个霉头。倒是萧晗轻轻绕过了这个话题,又慢悠悠地说道:“女郎口口声声唤我妹妹,又句句不离我家贺郎,难不成女郎倾心我家贺郎非我家贺郎不嫁?”
萧晗口口声声我家贺郎,令得李氏女郎心中怒气郁郁却不敢发。再则在未出阁的女儿面前将此等事挑明来说多少有些难为情,当场的不止李氏女郎心悦贺钧,登时除了李氏女郎外还有好些女郎都顶着一张虾子一般的脸。
李氏女郎红着一张脸不知该怎样辩驳的好,恨恨地盯着萧晗,像是要把她盯出什么似的。
“可惜女郎想嫁,贺郎也不见得会娶!”萧晗只凝视着杯中的茶水,一副可惜的样子说道,“天下倾慕贺郎的女子何其多,如女郎这般姿色的贺郎连一眼也不会多瞧。更何况如女郎这等一再讥讽素姬的,我家郎君又怎会看得上。更别说女郎家世之类的了!”
这李氏不是正经的建康李氏中人,不过江东的一庶族罢了,自然比不上堂堂贺氏。
“你不过一歌妓罢了”,李氏女郎无法将怒气憋在心中,也忘记了害羞,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萧晗怒目而视,道,“有何资格教训我!”
“歌妓又如何,汉时的卫皇后、赵皇后哪个不是歌妓!我却不知如女郎这样大家出生的心性却不如我这个歌妓!“萧晗故意将歌妓二字咬得很重。
萧晗这番话正符合了月姬等人所想,虽然她们仍不敢插一两句,但是从那晶亮亮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无比的赞赏与感激。
“你,你是什么下流坯子,也好意思与卫皇后、赵皇后相提并论?”指着萧晗,李氏女郎冷哼着骂道。
按照常理,一个女子被人这般辱骂时该沉不住气才是,于是萧晗起身缓缓走至李氏女郎身前:“下流坯子,闺阁姑娘竟如此粗言秽语,人若不知,怕要以为你是歌妓了!女郎,你比在场的歌妓差得多了!”萧晗的目的就是要将李氏女郎激怒。
堂堂李氏女郎从来强势惯了,哪里被人说连歌妓都不如。
“你!”李氏女郎怒不可遏,怒气使然扬起手欲给她一耳光。又看着萧晗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于是更加愤怒地失去了理智,就在那重重的一巴掌要落下之际,婉婉抓住了她的手,小声地劝道:“阿姐,别这样,小心失了仪度!”
李氏女郎狠狠地瞪了婉婉一眼,但婉婉眼中的真挚令她找回了理智,骤然醒悟若是自己这一巴掌真的落下去了那自己的名声岂不是要坏了。但是心有不甘,李氏女郎的怒气哪能这般容易消散下去,只不过那巴掌没有落下去仍然悬在半空中罢了。
萧晗作势向后退了一两步,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惊恐地望着怒不可遏的李氏女郎,嘴里还喃喃道:“李氏女郎,你要干什么?我不过与你争执了几句你便要打骂我,我得去找十一郎!”萧晗惊惊慌慌地找着贺钧,然而又始终未看见贺钧便面露心急与恐惧。
本来李氏女郎的理智已经恢复了三分,骤然一听素姬说要去找十一郎,当下那怒火便要重新将理智吞没,这回任由婉婉如何劝解也拉不住她了。其余女子也不敢上前劝解只在一旁看着。
“你要干什么?”萧晗扶着船舷惊惧地往后退着,小腿也瑟瑟发抖似不小心就会瘫软似的。
李氏女郎愤怒的眼睛瞪得很大,看着素姬这幅矫作的模样,她就恨不得打她两耳光,十一郎也会欢喜这样满腹矫情的歌妓,当真是好笑?直直地向素姬走过去,李氏女郎犹如杀红了眼的杀手,早已丧失了理智。
萧晗漫无目的地扶着船舷,脚步慢慢地慢了下来,在众女看来这素姬已经心惊到极致了,可想而知素姬定是被十一郎护得极好定是没见过高门宅院中明争暗斗,因而此时骇得花容失色。李氏女郎也忒可恶,好歹素姬是东道主,她出言讽刺不说还一而再地窥视十一郎,更别说此时竟如此泼皮。
李氏女郎看着已经无路可退的素姬一阵冷笑,巴掌一样,欲给她扇下去,却不想就在那耳光快要落下之时萧晗眼底掠过一丝嘲弄的轻蔑的笑,李氏女郎因那笑滞了一下,就在她滞神的须臾,萧晗直直地向后倒下去,那眼角眉间还飘着异样的神色。
“咚”地一声,水花四溅,众女一片呆滞,这是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落水了吗?霎时众女反应了过来,是李氏女郎将素姬推了下去。
“素姬,来人啊,素姬落水了!”月姬焦急的吼叫将李氏女郎的理智唤了回来。“没有,我没有!”李氏女郎脑袋嗡地一声作响,她抱着脑袋害怕极了。
“姐姐,你去那边坐着吧!”婉婉叹着气。“婉婉,阿姐没有!”李氏女郎抓着婉婉的胳膊泫然欲泣。
正说话间,之听又一声“咚”,又有跳下了水。眨眼间那个白衣影子已经没入江中。
不消多时,浑身湿浸浸的贺钧抱着同样湿透了素姬现在船上。萧晗不过呛了几口水,也没被淹着。
“卿卿,卿卿。”贺钧抱住素姬唤道。
“十一郎,”发丝尽散尽湿的素姬卧在贺钧的怀里回以他苍白的一笑,可声音中确实藏不住的惊惧,“十一郎,我没事!”
“这是怎么回事?”贺钧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犹如惊弓之鸟不禁对着侍从等人怒吼道。
及此,众人才看清这素姬真正的模样,虽然落了水,可那容颜却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而是令人一看便有惊艳的感觉。怪不得贺十一对她珍之爱之,原来此女乃人间绝色,若出水清莲似藏云羞月。
贺钧目光很冷,锋利的目光扫过众女,众女都惊骇惊骇得很,生怕十一郎会迁怒于自己。情急之下也不知是谁弱弱地说了一句:“是李氏女郎,她欢喜十一郎,嫉妒素姬就将素姬推下水了!”
“胡说!”李氏女郎泪珠连连,喊冤道。
众女让出一道,令贺钧一眼便可看清那李氏女郎。出人意料地是贺钧也没有直接出言责骂那女郎只是在片刻的冷视后将目光移到了素姬身上,霎时那冷冷的目光变得柔情似水:“卿卿,可是冷?”
素姬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李氏女郎一个寒颤,使得贺钧拥着她的怀抱更紧了,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素姬垂下眼眸道:“郎君不要离开素姬!”
萧晗的面容本是倾城,如今又配上这一副柔柔弱弱的神情便愈发惹人怜惜,使得在场的人都为她担忧。就连庾翼都是真正不忍了,似乎都忘记了这是一场戏了。
“卿卿,贺钧不会离开你了”,贺钧紧紧地将素姬箍在胸膛前,以胸腔的温热来温暖她那凉凉的身子,“卿卿,小心风寒,我带你去换衣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将素姬抱起朝船舱里边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冷凝着一双寒眸,道:“莫要以为素姬好欺负,李氏女郎你也该受些教训的好!”
说罢,那湿湿的白衣声音便消失在船舱内了。贺钧没再追究什么,可是众人从他那冷冷的目光中读出了极度的厌恶与不悦。这之中的谁也不敢得罪堂堂贺氏十一郎,可这李氏女郎偏偏要去惹十一郎放在心尖上的人,这便是自讨苦吃。
摇着头,众人唏嘘散去。
李氏女郎原以为贺钧不追究便是没事了,谁知他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巴不得扔她两耳光,登时便跺着脚骂道:“你母亲素日是怎样教导你的,竟这般恬不知耻任性妄为了,回去,我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你,果真是庶女拿不出手!”于是那李氏女郎便任由婢子给带下去了。
“月姬,回去了!”一风尘女子拉着望着船舱出神的月姬唤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月姬慌乱回过神,道,“走吧。”
素姬给人的感觉好生熟悉,那样的容貌好似一个人,可是那人乃堂堂郎君而且素来冰冷无情又怎会是这样弱不禁风的素姬?
萧倾天下 第十九章:歼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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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一进入船舱萧晗便撤下柔弱无辜的表情冷冷地对庾翼命令道。
温柔无害地一笑,庾翼果真放开手,幸好萧晗是习武之人否则便要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了。
理了理巴在肌肤上的衣裳,萧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无情地说道:“出去,我要换衣裳!”
庾翼揪了揪衣裳拧出一股水来,睁着那双黑曜石的眸子无比委屈地哭诉道:“我也尽湿了,卿卿,我也要换!”
紧抿的嘴唇内银牙紧咬,萧晗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既然如此你换吧,我出去!”对上庾翼这泼皮无赖的模样,萧晗也算脾性好的。
“卿卿,莫要生气,我不过是与你开了个玩笑”,庾翼一把拉住萧晗的胳膊谄媚地讨好着。旋即又摆正了神色,撤去那股泼皮无赖的轻浮,认真地道,“如今是关键时刻一切都不能有差,卿卿,你且先去里间换衣裳,我只在外面候着!”
被萧晗一阵凌厉地打量后,庾翼又严肃地发誓承诺道:“我绝不会逾越的!”
望着庾翼眼中的凿凿之意,萧晗将信将疑,然而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极有道理,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他。
沉吟了半响,萧晗才淡淡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勿要让我看轻你!”这是对庾翼的警告。
庾翼笑着点头,目送着萧晗进入里间。
不消多时,萧晗便披着一头湿湿的清瀑出来了,白裙如仙身姿袅袅,细看去眉目间亦是水月之颜,仿若云霄仙子碧波水神,明雅清灵!萧晗这副容止是在庾翼意料之中的,否则他也不会特意为她准备找这些衣裙了。庾翼点了点头,道:“卿卿,你在此等着,我亦去更衣!”
“我自是有分寸的,也知晓以大局为重!”话语淡漠如水却含着承诺,萧晗自然不会留一丝可疑给敌人。
未几,庾翼也披着一头青墨发丝走了出来,木屐发出的“嗒嗒”的声音,在安静的船舱内格外清亮。
“长夜漫漫,不知将何待之?”庾翼假意长叹一口气,眼里暧昧的意味亦向萧晗飘去,口气中更是闪过几丝轻浮。
“公子不是说好久未曾与我对弈吗,今夜良辰美景何不来几局?”萧晗连忙接过话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暧昧更何况庾翼又是时常轻薄她的主儿,是以她不得不尽快遏制住庾翼心中的轻浮。
庾翼神色滞了一下,旋即展露出一张如花似月的华光万丈的笑颜,道:“如此也好,能与卿卿执子对弈亦不失为人间乐事!”
棋盘如战场,阴谋阳谋层出不穷,看似静谧安和实则波诡云谲,从执子的那一刻,黑白之间的明争暗斗便开始了。
“卿卿,你输了!”白子落下,庾翼噙着笑望着萧晗。
怔忡地望着那一盘残局,萧晗神思有些恍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向来是她在棋局上惯用的,今天却输了。十几年的淡漠已经养成了她淡泊的性子,她不是患得患失的性子,因此在面对庾翼那张笑靥时也是淡淡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轻笑出声,庾翼垂着眸子将残局上的棋子一一收回,言语间虽漫不经心却一语中矢:“矛盾之理固然是上上策,然而卿卿却不知百密必有一疏,或许其他人不知卿卿的疏处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收完最后一颗棋子,庾翼抬头定定地凝望着她,黑曜石的眼眸中浮着浅笑。
萧晗心下一震,纵往日庾翼再怎么调戏她她也不过羞愤而已,然而如今他一席话却是震撼了她整个心灵。她的疏处在何地她自己也弄不清,她素来淡漠无情哪里才是那一疏?她没有问庾翼,想来庾翼也不会告诉她。
“起风了!”凝望着久久失神的萧晗几时,庾翼转过眼神,缓缓踱步至窗前,撑开窗子,迎面而来的江风吹拂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迎着风,他的眸子里透露出笃定:“不出两日,万事皆可成!”
望着那犹如玉山的颀长背影,萧晗忽然想起庾翼素来都是满腔自信,对于笃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即便是出身大族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卓识远见,他究竟师承何人?萧晗心中泛起了丝丝疑惑。
“卿卿,夜深了入榻吧!”不知不觉间庾翼竟然欺身前来,将下巴搁在萧晗的肩头,吐出的气息也肆无忌惮地往衣襟里钻。
萧晗心底的那股嫌恶卷土重来,斜视着庾翼冷声道:“庾翼,你非要轻薄至此吗?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单单轻薄我?”
愣了一下,庾翼盯着那张不可方物的容颜,良久才叹着气说道:“天下女子何其多,然却只有一个卿卿!”
“庾翼,情这个字我永远不信。”眼中愤然嫌恶的颜色尽去,萧晗决心坦诚面对,她的语气淡漠如水,“更何况你我相处甚短,你不过是对我好奇罢了。庾翼,若是因为容颜我大可毁了去!你何至于此,你应知我薄凉无情!”
倚着萧晗坐下来,庾翼望着窗外江上的月白,声音有些飘忽:“许是因为好奇,许是因为容颜,又许是因为那个人!其中缘由其中滋味我也不甚清楚!”那个人自是指桃源主人,虽然萧晗并不清楚他与桃源主人之间的关系,只觉应该是隐秘的。
“至于你薄凉无情”,庾翼一声轻笑,眼神渐渐回暖,“你确实薄凉无情!”然而他的语气却透露出不甚赞同。
“卿卿,就寝吧!”庾翼装过身揽住她的腰肢。
萧晗扭着腰,满腹的不情愿,阴沉着一张脸正要发作却听见庾翼正经地说道:“我不会逾矩的,我只抱着你,我什么也不干!”
“卿卿,你打不过我的!”说话间,庾翼那双大手掐了掐她的腰间。萧晗兀地背一挺,不光只是因为庾翼这动作过于轻浮了,还是因为他只要稍微在腰间运用内力,她便废了!
“庾翼,你不如杀了我!”闭着眼眸,萧晗不愿再看见庾翼的轻浮。
“卿卿,你何至于此,我若真心欺负你何故在此时此刻。你我不过同榻罢了,我不会做什么!”看着她那决绝的模样庾翼又好气又好笑。
遽然睁开双眸,萧晗将信将疑地望着那张笑靥,“我好歹也是堂堂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我还是了然于心的!”庾翼再次肯定道。
萧晗睥睨,那冰冷清然的眸光似乎在诽腹,你当真是君子?
“如此时刻,你我必当事事小心不可留下半点疑处!”他又是拿这种理由来搪塞萧家,“别忘了你我是素姬与贺钧!”
奈何萧晗竟无语反驳他。
感觉腰间一重,萧晗一时重心不稳竟跌入庾翼的怀内,将那胸腔处跳动有力的节奏全数听去。转眼间,身子一转,萧晗庾翼二人跌入榻中,“呼”庾翼吹灭了烛火。
“卿卿,安寝吧!”庾翼抱着她的腰腹,柔柔的气息喷洒在发间耳畔颈项,暖得令人十分安和。
庾翼果真是一言九鼎,当真只是抱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
庾翼暖和的胸膛贴着萧晗的后背,萧晗感到一阵莫名的炙热,这种炙热令她躁动不已,然而在她以为将要辗转难眠之时,她竟倦意连连。
一夜无梦,她竟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和舒适。
翌日,船又起航了,这次是与夜里识得的那些大船一道。翌日照样歌舞升平照样安稳无波!再看庾翼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耐心模样。
第三日傍晚,贺家的船队忽然迎来了许多郎君女郎,美其名曰看望素姬,实则是巴结讨好贺钧。
贺钧自然是要设宴款待他们,于是便又是如那日一般男女分船而坐。
“十一郎,对不住了,前日是小女唐突了素姬姑娘!”李氏女郎的父亲起身端起一杯酒,躬身敬道。
“无事,无事,不过是妇人家的玩闹罢了!”庾翼笑哈哈,边说边饮下那杯酒。
再说女子这边,那李氏女郎显然是被其父惩罚了,故而未曾现身船舫上。倒是婉婉一脸歉意地满了一杯酒不好意思地向萧晗赔罪道:“素姬姐姐勿要介怀,我阿姐素来张扬,得罪姐姐之处婉婉代姐姐向您赔罪了,愿姐姐宽宥!”说完还颇为关心地叮嘱道,“恐姐姐受了寒不宜饮酒,故而姐姐喝茶也无妨!”
“婉婉严重了”,萧晗眉眼弯弯努力做出一副宽厚的模样,道,“我至多呛了几口水,也无甚大碍!”话虽如此她饮的却是茶。
旁的女郎见素姬温婉大度也都是一片欢心,之前那股小心翼翼的作态也都一挥而散。
“诸位女郎,江风配明月,美酒配佳人,若诸位女郎不嫌弃,月姬便抚一曲,我们也如郎君般享风花品雪月?月姬琴艺虽不如素姬女郎,却也勉强听得!”月姬抱着七弦琴柔柔行了一礼,提议道。
“月姬乃琴艺大家,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我们又怎会嫌弃!”许是因为饮了酒,许是因为一片孩童心,在听了月姬的提议后婉婉竟欢欣雀跃面色酡红。
莹润的指尖撩拨着琴弦,一阵轻盈的琴音随风飘散,柔柔的软软的犹如那在风中流散的丝绸。月姬的技艺自是毋庸置疑,虽缺了萧晗琴音中的飘飘欲仙,可其中的风韵亦是难得。
琴音正欢,酒意正酣,白茯悄悄来到萧晗身后伏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风雨将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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