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爽
摇了摇头,萧晗不以为然:“此物极易让人迷心惑志,一旦沾上便是身心俱毁,头几次确实有奇效,可是越到后来越离不了此物,好好的人便会变成行尸走肉。确切地说此物应该是毒而并非药!”
“有些像寒食散。”庾翼道。
萧晗惊异地望着他道:“我以为如今名士皆爱寒食散,未曾想你还有这等觉悟。寒食散确实对身体有害。”
“我先前说过我与他们不一样,我见识过此物之害!”庾翼苦笑着。这其中必有故事,然而此时却不容深究。
“罂粟比寒食散更甚千百倍。”萧晗道,“而且一旦上瘾便极难戒掉。”
“当如何是好?”庾翼像是自问又像是在和萧晗商讨,“还是要从天神处着手?”
“今晚且不提此事,待明晨启程后再细细商讨。”看着端饭菜走来的小二,萧晗正了身子结束了这话题。
“用餐吧!”庾翼道,“今夜好生休息一番。”
萧倾天下 第四十七章:番禺之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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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若有事便唤我!”玉蘅看了看萧晗又看了看庾翼很是不放心,好久才慢慢挪着脚步一步三回头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里多点警醒!”白芷前去挡住玉蘅看向萧晗的盈盈目光,关心道。
玉蘅点头,方收心离去。玉蘅离去后白芷也走了。
是夜,月入中天,清冷的光辉犹如水中涟漪一般漫散开来,给漆黑的夜蒙上一层透亮的月翳,就像薄雾一般,就如清水一般,既轻且薄。
盈盈的月光从窗缝隙里斜斜地映了进来,发间的月光是如此柔,然而萧晗却是如此的不安。
眼神掠过小榻,萧晗道:“今夜你睡那儿,我睡这儿,楚河汉界不得跨越。”
“晗晗,那日之事我欠一个解释。”庾翼伸手想要抓住她发间的月光,可是那份轻柔却从指间溜走。
他不想因为一些误会让萧晗如这月光一般溜走,积了这么久了,这误会必须得说清楚。
萧晗心紧,本来孤男寡女的就已是尴尬了,更何况再说那日之事。于是冷着语气,萧晗道:“那日何事?萧晗已然忘记,庾公子何苦纠结至深。”
“你眼中并未忘记!”抓住萧晗闪烁的目光,庾翼道,“其实这事还在你心里,你也从未释怀过。”
“晗晗,我须得向你解释一番,你应该误会我了。”
“庾公子,不用解释,我明白,男人皆是如此。”萧晗无奈于庾翼的穷追猛打,他真是非要同她解释吗。
无论是庾翼还是她父亲,但凡是个男人皆是朝三暮四的主儿,所以萧晗心中更加笃定男子是来祸害女子的。
“我说过我不是一般人,更不会像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庾翼知道萧晗在想什么,对于情感这方面萧晗一直对男人有偏见,也不知她小时候究竟遭了什么,竟如此扭曲。
“你不是一般人,你一般起来不是人”,原是在心里诽腹两句的,结果萧晗却没知觉地说了出来,待说完才完全反应过来。看着因她话而慢慢靠过来的庾翼,萧晗讪讪道,“我说你是非常之人,非常之人。”
向后小步小步地退着,萧晗道:“那日秦楼偶遇之事我真是不在乎,你无须解释,真的无须解释。”
萧晗向后面退一步,庾翼就向前进一步,直至萧晗再也没有退路,重重地靠在墙壁上。
萧晗心里暗暗叫苦,又是这样的情景,庾翼单手撑着墙将她禁锢在一方之地。每每这样的情景她都会十分紧张,如小鹿乱撞的心仿佛要从喉咙一跃而出似的。
“你,你要干什么?”从潜意识里,萧晗是惧怕这样的时刻的。
“偶遇?不在乎?无须解释?”庾翼抚着萧晗飘出来的发丝,魅惑而邪挚地笑着道,“既然卿卿不想追究我,我便来追究一番你。”
“追究,追究我什么?”美色当前,萧晗看得失魂落魄,却又紧张万分。桃源的萧晗哪里有过这模样的,看来外头确实乃是非之地。
“卿卿,你是女子。”庾翼呵着气仿佛在陈诉一个事实,可是那样的口吻却又是魅惑得很,“你胆子怎么这般大,不仅去了秦楼还同慕容翰谈笑甚欢,甚至主动去亲吻女子。”
修长的手指仿佛勾引一般地轻轻拂过萧晗的面庞,惹得萧晗一阵寒颤,却又听见那极好听的声音说:“卿卿,你说我该如何罚你是好呢?”
“我,我也是跟随慕容翰去的”,望着邪魅而又魅惑的庾翼,萧晗咽了一口口水,目光闪烁不定,素日那冷冽迫人的气场登时消失全无,“亲吻女子,亲吻,也是醉酒的缘故。”
好久,她才暗骂道,为何要与他解释这么多,凭什么要解释。
温润的手指从萧晗的眉峰游离到唇畔,在那水盈盈的唇瓣上久久不舍离去。他口气迷离且妖媚:“当真没有别的缘故?”
“能有什么别的缘故?”萧晗这句话原本该说得理直气壮,但是盯着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狐狸眼,却不由自主地气息弱了,然后又被迫嗫嚅道,“当然,当然也有我不欢心的缘故。”
“因何不欢心?”那人却还不肯放过她。
萧晗急得欲哭无泪,为什么庾翼总是要这样对她。她不喜欢这样,因为这样的话,素来理智得如一块寒冰的她会不由自主,超出她控制的事她很不欢喜。
“卿卿,因何不欢心”,那人将她抵在墙壁上穷追不舍,“我见你与慕容翰在一起也不欢心,你同我是同样的缘故吗?”
萧晗气恼,不欢心就是不欢心,有什么好问的。
“我与慕容翰在一起你不欢心,去秦楼取乐你就欢心,携妓你就欢心,与风尘女子嬉笑怒骂你就欢心!”气急攻心的萧晗一不留神便脱口而出,没有半点防备。
一把推开庾翼,萧晗美目微瞪,怒气未消。
纵说过之后萧晗心中懊悔不已,然而覆水难收。
然而庾翼却扑哧一笑,轻轻地呵道:“卿卿,你终于承认了!”
眼神避开那魅惑的脸庞以及他那令人炫目的眼神,萧晗轻蔑地哼声:“承认什么,承认,我有什么好承认啊?”
“卿卿,承认什么你还不知道吗,非要我说出来吗?”双手捧着萧晗的脸颊,庾翼凝视着她,轻轻地问道。就好像捧着一块和氏璧在手里小心地呵护着。
“你放开。”萧晗双手搭上庾翼的手腕,狠狠地瞪着他。
然而庾翼还未放开手,萧晗的手却已经软了,因为他已经靠了过来,他的额头轻轻触着她的额头,鼻尖也与她的鼻尖紧紧贴在一起。他那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滑过她的眼皮,惹得她目光眩晕。
“晗晗”,他的声音温且润,濡湿的气息如鹅羽一般轻轻撩拨着她的肌肤,引起一寸寸的酥痒。他又道,“我与他们不一样,我不大去秦楼那种地方的。”
萧晗心紧紧地,仿佛就要迸裂了。
他又说:“使节至建康,我必须得把握全局,牡丹是我的人,那日我去秦楼也全是为了向牡丹了解情况。”
萧晗抬眼看着庾翼,牡丹是他的人?可是很快她就被这一想法吓到了。
“我的意思是,牡丹如白芷一样都是我的属下,只是她不是暗卫一类的。”庾翼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歧义,连忙解释道。
“晗晗,我去秦楼只是公事,未曾逾矩过半分”,庾翼拉着萧晗的手,十指紧握,轻轻柔柔地解释着,“我也未与其他女子亲近过,这世上唯有你才值得我亲近,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女子配得上我了。”
他未免轻狂了,除了她没有其他女子能配得上他?可是他的语气好温和好轻柔,完全不像往日那轻浮的挑逗,这样温良的他令萧晗没有的怨气。
萧晗心中觉着尴尬,觉着总要找些话来说,可是千想万想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得顺口一句:“你口气倒是挺大的啊!”然而说出这话过后,萧晗却觉得内心舒畅无比,就像放了一叶清薄荷在心间,那股清凉一直在胸腔里洋溢着。
“不是我口气大”,庾翼拉着萧晗的手,轻轻笑着,“实在是世上只有一个晗晗,只有一个卿卿,我既已遇见你便注定只有你。”抵在一起的鼻尖轻轻摩蹭着,发出丝丝温暖。
“别,别与我说这话!”萧晗耳根子烧得通红,就像晚霞一般。
“为何不能说这话,我欢喜你便要与你说这些话”,庾翼手指轻轻滑过萧晗那没有珠玉累赘的耳垂,灼人的温度传给了庾翼。鼻尖离开萧晗的鼻尖,庾翼只拉着萧晗的手,看着她,温润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庾翼欢喜萧晗,庾翼心属萧晗,庾翼欢喜萧晗,庾翼心属萧晗……”他的声音很温暖很轻柔,温暖得就像阳春三月的阳光,轻柔得就像水面长洒下的月华。
越听萧晗脸上的红云越重,紧迫的红霞压得她不能呼吸,亦融化了头脑中最后一丝冷漠。
“别再说了。“萧晗鬼使神差地伸手捂住庾翼的嘴。
手指触到那清润的唇瓣,一阵酥麻,萧晗一个激灵,左胸轻颤不已。手指曲弯,慢慢地软软地从那唇瓣滑下,萧晗好不窘迫,低垂着眉眼,脸颊上耳朵边的晚霞红昭然若揭。
这样的萧晗犹如云间的一片桃花,当真绝世仅有。
庾翼睫毛闪动,薄唇微阖,喉头忽上忽下。身体前倾,缓缓低头,庾翼阖上双目,薄薄的嘴唇在萧晗的嘴角留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就像轻羽拂过一般,柔柔的,又酥酥的,麻麻的。
萧晗抬眼,正好与离开她嘴角的庾翼四目相接,亦是千万柔情。
萧晗手指轻轻攀上方才被亲过的嘴角,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不是震怒,亦不是难受,而是一种别样的舒适。
“晗晗,其实你心中有我。”庾翼的眼中笃定得很。
“我……”萧晗说不出了,若是换了以往她定是一口否定,但是现在她思考了许多,仿佛自己真的变了,仿佛庾翼、玉蘅他们说的是对的。
但是,她不敢再想,她是素来寡淡清冷的萧晗啊,怎能可能如他们说的那样。
“谁?”庾翼目光一个凌厉,向窗外射去。话音一落,庾翼便不见了身影。
萧晗一边忧虑偷听之人,一边惊叹庾翼高强的武功。能在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庾翼的武功着实高深莫测,不容小觑,幸好她并未惹到庾翼对她动武的地步。
长吁之间,庾翼竟又重新回答屋内,只是手中提着一个黑衣人。他将黑衣人踢在地上,顺手捞起桌子上裹着布的清霜剑,以剑柄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王敦的人。”庾翼不是在问黑衣人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人人都说庾氏五郎温润如玉、俊雅如风,乃当世少有的温雅公子。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但凡遇着敌人,庾翼也可以如萧晗一般冷酷无情,甚至比萧晗更甚。
那黑衣人挑着眼,挑衅地向庾翼道:“庾公子深藏不露啊,如此文弱的一个人竟有这么高强的武功。”
“还有无情公子,没想到你二人真是断袖。”恐怕这黑衣人是后来的,还并未听到萧晗是女子那句话。她说出这句话也是在激怒萧晗,想要一死了之。
庾翼手中的剑鞘加重了力道,狠狠地道:“说,这小镇中还有多少同伙!”
那黑衣人眉头一凝,眼睛坚毅一闭,脖子一横,冷笑道:“庾公子,动手吧!”
“你想死”,庾翼冷冷地说道,忽然邪挚一笑,口气如寒冰利剑,既冷且狠,道,“那本公子便成全你。”说完,拔出寒光阵阵的清霜剑,抹断了黑衣人的脖子。
“你当真将他杀了?”萧晗惊诧,“若活着,兴许还能问出什么。”
“没用,他是死士。”庾翼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擦着染了鲜血的剑刃,道,“王敦当真看得起我,竟派了死士跟着我。”
“那我们行踪岂不是暴露了?”萧晗问道。
“王敦多疑,你那三侍卫也不过是个迷障,迷不了他多久,被他的人盯上也是迟早的事。”庾翼的口气平常得很,淡定的语气就像此事不出他所料,仿佛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今夜便只有此人吗?”萧晗怀疑。
“应该只有此人,除非还有人武艺过于我,否则我不会没察觉。”庾翼极为自信。
萧晗点点头,放下心来。看着黑衣人尸体又想起行踪暴露一事,不禁目光一凝,道:“既然行踪暴露了,我们该如何行事?”
“我自有安排”,庾翼笑得深意重重,道,“王敦有计策,我便有对策!”
萧晗没再继续深入问下去,而是道:“今夜还是在客栈中?”
庾翼点头,道:“休整一夜,明晨照常出发。”
“那这尸体……”萧晗问道。
庾翼一笑,提起尸体,道:“交给我处理!”随即话音一落便又没了影儿了。
萧晗失语,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这武艺,这境界,她怕是穷其一生都达不到。可叹师父总说五师兄武功高到难以想象的境地不是夸大的。至于桃源主人说他二人皆是天纵之才是因为庾翼的天赋集中表现在武功方面;而萧晗则是精通各道,然而却达不到庾翼对于武功的那种境界,是以说是精通。
萧倾天下 第四十八章:番禺之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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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萧晗原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未曾想到一夜无梦,好久没睡过这般安稳的觉。而庾翼则是出乎萧晗意料的正派,竟应了他自己所说的正人君子之言,果真不曾逾越过半步。
方拉开房门,玉蘅便奔了过来,眼下都是乌青乌青的,一看便是没睡好。她皱着眉,一脸担忧:“公子,你,你没什么吧。”
抚上玉蘅搭在自己臂膀上的手,萧晗摆了摆头给了她一个安慰。
“我与你家公子皆为男子,不过一夜能有什么事?”里头的庾翼睡眼惺忪,正撑着满头乌丝不悦地说道。
玉蘅气恼,明明他都知道公子是女子却偏偏拿这话来激自己,奈何自己还不能插穿。所以后头干脆不理。
庾翼这人她都敌不过,如何要求玉蘅敌得过。萧晗拍了拍玉蘅的肩膀,安抚了她。
又转头,萧晗问答:“也该走了。”
只见庾翼懒懒散散地抻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理了理那头长长的青丝,方吊儿郎当地说道:“先用早餐吧!”
“你!”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很容易让萧晗误会他没将正事放在心上。
他慢条斯理地用青盐漱过口用清水洗过脸才来到萧晗跟前,斜倚着房门,双手抱胸,绽放出他那灿比朝霞,绚若桃花的笑容,道:“我自有安排!”
说罢,他竟慢悠悠地向楼下走去,雍容从容得很。
又是这几个字!萧晗无奈地摇着头,庾翼真是难猜。
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萧晗疾步走到庾翼身边,小声道:“你没戴纱帽。”依他这样的容貌不知又要引得多少注目与窥视了,又不知多少人又在觊觎这容颜。
庾翼笑得轻松,旋即又转头向她说道:“你也没戴。”这样淡然的口气好像是他已经掌握了全局。
萧晗一阵愕然,对庾翼的举动愕然,对自己的举动愕然。
“我想你定是有你的道理的,索性我也如此做了。”无语了良久,萧晗终才说道。
“放心,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庾翼笑着与萧晗低语着。
一顿早餐庾翼吃了许久,也引得许多人对他二人容貌的议论,其中皆是溢美之词。
好不容易离开客栈了,庾翼却拖着华服,摇曳在街上,如此高调,就像一只孔雀摇摇摆摆地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萧晗跟在庾翼身边,萧晗清冷如月,庾翼华美如玉,一时将安静的小镇引得人生沸腾,将没见过世面的姑娘们引得芳心暗许欢喜得花枝乱颤。
他是要反其道而行,既然行踪暴露了,不如暴露得更狠一点,倒时故技重施,再来一个金蝉脱壳,这也是妙策!萧晗忽然顿悟,明白了庾翼的良苦用心,只是这具体行动还得拭目以待。
“上船吧!”小镇一顿献宝似的高调过场终于结束,最后来到停靠船舶的江头,庾翼道。
停泊在江面上的小船很是华丽很是高调。
“何时改的水路?”萧晗问道。
“方才。”庾翼先踏上了船,可是萧晗才不行他是临时决定的。庾翼是个狐狸,依他素日所为,肯定是早已计划好这一切的,说不定就连他们的踪迹暴露在王敦那里他也是料到的,抑或者说他是故意暴露给王敦的!这一切皆是萧晗心中的猜想,可是却足以让萧晗对庾翼侧目了,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谋略,他果真是深藏不露。
在船上静静地等着,庾翼不说话萧晗也不说话,船也就这么一直停泊在江头。
惟有玉蘅一直拉着白芷问,奈何白芷说不得,一脸苦恼。
好久,外头才人声鼎沸,或是行商的言笑,或是船夫的号子,抑或是力夫的吆喝。
“船队启航。”随着船夫长长的大声的吆喝,江面上的船只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萧晗他们这船也是在船队之中的,一听声音船上好些个矫健的水手便开始扬帆起航了。
“换衣裳等着吧!”庾翼指了指一个房间,“装束皆在里头。”
玉蘅满腹狐疑,四个人之中仿佛只有她还被蒙在鼓里,她想问,可是见萧晗都淡然都接受了,也只得硬生生地把好奇藏在心里,随着庾翼的指示去做。
衣裳换好了,庾翼萧晗二人仍是以纱帽掩面,一瞬间变低调了不少。
“还有一刻钟。”庾翼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是。”白芷却像是得到庾翼的指示一般,抱剑走了出去。
这一刻钟仿佛过了好久,萧晗的目光从未从庾翼身上转移半分,以至于后来他转过头来亦看着她,虽然有着面纱的遮掩,可遇见那样的眼神萧晗还是不由自主地尴尬了。
庾翼笑了笑,才道:“开始了!”仿佛这只是一场游戏,他看得极淡。
话音方落,船身便剧烈地抖动起来了,旋即外有又吵吵闹闹的声音,貌似争吵了起来。
“诶,你这船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江面就你偏偏要撞过来”,被撞的船叫骂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船队之中多少富贵人家,若出了事谁来担待?”
“这不是没出事嘛。”
“诶,你这人”,被撞得最厉害的船只不甘心了,“你这么说是要巴不得出事吧!”
“出不出事自然由老天说了算,不过是撞了你们一下,至于这般不依不饶的吗?”
“诶,头一回见这般不讲理之人!”船队上有人撸了袖子,就像是要准备大干一场似的,骂道,“今儿你不给个说法,爷这些船就这么横着,你也别想过去。”
“时不我待,跟我来。”庾翼道。
外头争吵着,许多人多去看热闹了,是以萧晗三人也就不知不觉地到了另一艘大船上。
“诶,几位郎君,可算见着几位的影儿了,小的还以为几位郎君不在船上呢!”方上那艘大船没多久,一个仆人便路过了,看到庾翼三人也就放了心。
“既然没事便下去吧!”庾翼装得很自然,仿佛他本是那奴仆口中的人。
“是。”仆人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关好舱门,庾翼走回房间道:“午时左右我们便能彻底摆脱王敦的死士了。”
“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些死士?”玉蘅问道,“这样方便得多。”
庾翼笑了笑却未作答,而是望着萧晗道:“你说。”
萧晗瞥了他一眼方解释道:“若杀了那些死士,我们便在王敦那里暴露无遗了。与其让王敦另派人手来跟踪我们,还不如扰乱他的视线,让他错下去的好,如此一来我们一行也免去了些麻烦。”
“原来如此”,玉蘅恍然大悟,“王敦绝没料到我们会故技重施,那我们这次是胜券在握了!”
“姓玉的,说你没心性你还真是没脑子,摆在眼前的事愣是这么久才明白!”白芷走了进来,点着玉蘅的额头就是一顿嫌弃的话语。
“姓白的,你有心性有脑子怎么没看你干几件大事呢?”玉蘅也不示弱,戳着白芷的胸口一步步地逼上前去。
白芷退着,最后靠在了墙壁上,看着她,好久才认真地说道:“我不姓白。”
画风突然转变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玉蘅呆呆地望着他,问道:“难不成你姓黑?”
白芷脸都黑了,什么跟什么。
哼了一口气,白芷瞟了玉蘅一眼,转头不再言语。
他二人这番小打小闹倒让庾翼二人觉得欢畅,就像是看戏一般。
“他确实不姓白,他姓柳”,庾翼忍俊不禁,姓黑?也不知萧晗素日如何教她侍女的,于是又忍不住多看了萧晗两眼。转过头,他才继续解释道,“他叫柳慕。”
柳慕之所以叫白芷是因为他是庾翼的死士吧,庾翼的死士还有叫白茯的,他们都有统一的名号。
“白芷不叫白芷,叫柳慕?”玉蘅显然惊诧了一番。
白芷别着头,眼皮也不抬地声若蚊蚋地应了声:“嗯。”
“白芷叫柳慕,想来做你的死士也不容易!”萧晗道,“隐姓埋名,深藏功与名,倒不是轻易做到的。”
“为公子出生入死是我白芷的责任。”瞟了萧晗一眼,白芷语气坚定地说道。
“事可都安排好了?”庾翼开了口问道。
越过玉蘅,白芷上前道:“都妥了,万无一失。”
“嗯”,庾翼若有所思地道,“吩咐下去,午时之后若与敌正面相对则将其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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