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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倾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爽
“你的死士当真是无处不在啊!”萧晗盯着庾翼,又道,“方才那船,现在这船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还有外头的混乱也是你刻意安排的吧。那船里你也是安排了人假扮你我几人的吧!”
“先是以高调的姿态将王敦设下的暗哨全部引出,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在方才那艘小船上,接下来便是分岔而行了吧,方才那艘小船定然是直接驶向番禺,而这艘船一定是与番禺反向,然后到一定时候再另辟蹊径,是吧”,萧晗现在全看懂了,“都说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三步,庾翼你何止三步!”
“知我者莫若萧晗你!”庾翼会心一笑,道,“我从陛下宣你我的那一刻便着手安排了。”
“所以你才信心十足?”萧晗说不出什么心情,是庾翼太深不可测了让她难以琢磨而觉得心有不安?
“那番禺之事可安排好了。”萧晗问道,“是否也在你掌控之中。”
理性地说萧晗并不相信番禺也在庾翼掌控中,即便他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可是如果万一呢,万一番禺也在他掌控中,那自己不就是一个摆设吗,那对于他这个高人来说她萧晗岂不是跳梁小丑,她一切的计谋不过都是他眼中的小伎俩。
庾翼摇了摇头道:“番禺之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尚且还没那本事。”
本是意料之中的事,萧晗却猛猛地舒了一口气。





萧倾天下 第四十九章:番禺之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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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正空,午时之时,船队抵达古津,庾翼四人最先上的那艘小船顺流南下,直往番禺,而其余船只一律北上,是往建康方向。又行了许久,终于险滩支流,又到分路的地点了,几艘船掉头往南,剩下的又继续往北。
这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江面上的夜空乌沉沉的,不见半点月光或是曦光。
不顾玉蘅还在旁边尴尬,庾翼拉着萧晗的袖子不管不顾地往舱板上走去。
萧晗好不尴尬,庾翼还真是大胆,众目睽睽之下竟拉着同为男子打扮的他,当真不在乎流言?
“晗晗,看夜空”,庾翼低头含笑在她耳根落下一句话,潮湿的气息在她肌肤上流散着,激起层层鸡皮疙瘩,让她耳根处平白生出些胭脂红。
“晗晗,晗晗。”庾翼盯着双目放空的她,喊道。
“嗯?”萧晗抬上头,悻悻然,道,“看夜空,看夜空。”
如庾翼一般聪明之人,如何不知萧晗方才的异样。这样的萧晗当真比最先见到之时可爱了许多,渐渐也有了女儿心性,庾翼会心一笑,那笑意暖到了心底。
“今夜江上不太平”,萧晗凝眉,“不止是今夜,以下来的好几日都会如此。”
“你以为我们至多几日抵达番禺?”庾翼问。
“风雨兼程,最多五日”,萧晗又道,“今次正值盛夏,江中多暴雨洪流,又是疾风,如此天气实在不适合在江上疾行。”
“便赌一次吧!”庾翼长吸了一口气,“五日能抵达番禺也是值得的,晗晗,你以为呢?”
“又不是没经历过”,萧晗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她初出桃源之时,激流乘风,淡然自若。“赌一赌吧!”
“晗晗,你惧否?”庾翼问道。仿佛他极了解萧晗,更知道萧晗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居然重现了当年场景。
而萧晗问道:“你惧否?”
庾翼朗笑,“我惧矣!”又像是当年那样,若是怕哪会这般风轻云淡。
江面上忽然变得闷热,庾翼仰着头向黑沉沉的天空伸手,道:“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萧晗亦抬头喃喃道。
“走吧,进去罢”,庾翼道,“兴许要雷鸣了。”
夜观天象而预知天气对萧晗这个深得桃源主人真传的天纵之才并非难事,是以她之言说得极准。
轰!仿佛天地都要被这惊雷给劈裂了,江面上的雷惊怖程度远比陆面上的厉害得多,而这惊雷愈厉害便说明后面将是疾风骤雨。
风雨紧接着便来了,狂风如巨人的手,一下便将桅杆打得摇晃不稳;骤雨簌簌,就像天上泼了一盆水,将原本平静的江面打得坑坑洼洼的。
船身剧烈的摇晃着,庾翼却吩咐道:“白芷,吩咐下去,顺流疾进。”
“公子,不可!”这将有性命之尤,白芷抓着如破浪鼓摇晃的船舷。然而他的反对却被惊雷给吞没了。
“这是命令!”庾翼大喝道,就像一位冷酷的将军,他的话语不容抗拒。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久久僵持在这风雨之中,倒不如咬咬牙快些结束这一切,而且还能尽早抵达番禺。
“这是我的命令。”庾翼再一次强调道。
“是。”白芷无法,他天生就是要服从庾翼命令的。
“晗晗,来,抓住我!”庾翼长手一捞,拉住萧晗往他这边一提,又扶着船壁,好不容易才在剧烈摇晃的船舱里站稳。
这一回,风雨远比上一次厉害得多,萧晗紧紧拉着庾翼的手,尽量保持身体的平稳,在惊雷声中落下一句几不可闻的话语:“你当心。”
“公子,小心了。”白芷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一身湿得可以挤出水的衣裳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进来,大声喊道,“船疾速前进了。”
“晗晗,过来”,庾翼将萧晗一扯,握住她的腰间,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而他自己则紧紧扶住船壁,给萧晗形成一个足够安全的避风港。他以温润的声音慰藉她道,“有我在,且安心。”
萧晗很安心,很安心。
“啊!”玉蘅尖利的喊声在惊雷的空隙中响彻整个船舱。
外头风浪太大,玉蘅比不得庾翼,有着极深厚的内力,可以依靠船壁稳稳地站立。在剧烈的颠簸摇晃中,她一个不稳,竟然跌倒在地,然后随着摇晃的船翻滚在地上,撞击着船壁。
“玉蘅。”萧晗惊呼,想要去抓住玉蘅却被庾翼紧紧紧箍在怀里,不得动弹。
“玉蘅”,与此同时白芷也惊呼,早已不顾疲惫且湿漉漉的身子,飞一般地从舱门边到玉蘅身边。
眼看着玉蘅的头就要重重撞击在坚硬的船壁上,玉蘅下意识地双眼紧闭,然而迎来的却是柔软,没有一丝痛楚。
睁眼一看,却原来是白芷挡住了她。
白芷口中呕出一大口血,放心地笑看着玉蘅。
白芷坐在地上,一手死死地抓住船壁,一手死死地抓住玉蘅。
惊雷轰轰,骤雨刷刷,玉蘅脸上滴着白芷头发上的雨水,她凄厉,脸上早已分不清哪处是泪哪处是雨水了。
“白芷。”玉蘅哭喊着。
“我,我没事。”白芷缓缓地将下巴搁在玉蘅的头顶,笑着宽慰道,然而原本雪白的牙齿却是腥红腥红的。
“你不要有事”,玉蘅埋在他湿漉漉的衣襟上,哭泣道,“你骂我,打我,就是不要出事。”
“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了”,白芷难得的轻言细语,“我答应你不出事。”
“不要出事,不要有事。”玉蘅失声呢喃。
“玉蘅,莫慌张”,萧晗大声喊道,“方才你一撞击伤了他的心肺,现在凝聚内力为他逼出体内的淤血。”
萧晗的话让玉蘅醍醐灌顶,她连忙抹干泪水,将真气运于掌心抵在白芷的胸口渡与他。
白芷又呕了血,玉蘅害怕得很,哭道:“对不起,都是我,白芷对不起,对不起,柳慕。”
“傻丫头”,白芷两手都不得空,只得用下巴蹭了蹭玉蘅的头顶,又笑着慰藉玉蘅道,“我不怪你。”
“玉蘅,继续。”萧晗喊着,“他呕出血是好事。”
萧晗一语点醒梦中人,玉蘅连忙撑起来又为白芷运功。
好久,白芷才舒缓了气息。尽管方才他受了伤,可仍拼死护住玉蘅,双手未曾松开一点,这十分令玉蘅感动。
从来没人这般尽心竭力护她过!
“你好些了吗?”玉蘅还在哽咽。
“别哭了”,白芷道,“我好多了,这原本也是小伤,本不碍事的。”
“萧寒冰,多谢。”白芷冲萧晗喊道。
“日后好好待玉蘅吧!”萧晗丢给他一句话,登时就让他让人面红耳赤。
搂了搂萧晗的肩膀,庾翼无奈地笑了。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也算众目睽睽,庾翼怎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搂着她?萧晗挣扎几番未果,又向庾翼投去几个白眼,可是还是未果。未果就未果吧,左右只是尴尬罢了。
萧晗估算得极准,果然如她所言,在五日狂风骤雨的洗涤下,他们终于抵达番禺境内,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番禺因多日遭受疫病的肆掠早变得苍凉了,偌大的渡头不见一个人,这样的满目疮痍着实骇人。
因着疫病,番禺的房屋一夜之间变得极便宜。萧晗他们只花了很少的钱便买了一处宅院。
“先用生石灰将屋子洗一遍。”番禺这疫病着实可怕,若连萧家四人都被染上了,那番禺之行便功亏一篑了,所以萧晗要将屋子从里到外消毒,不放过任何一点。
“再用烧酒洗一遍。”在医术治病方面萧晗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对于疫病的仿佛萧晗容不得任何人对她说不。
捯饬了半日几人才将防护工作做好。
“日后如要出去,尽量避免接触外面人的手足以及唾沫,尤其是唾沫不能沾染一星半点。”
白芷暗暗诽腹,谁有病才去接触别人的唾沫吧。
“这药先服下”,萧晗拿出一瓶药丸,一人给一颗,又道,“我尚未研透病理,这药至多起到预防之效用,若想避免感染须得小心日常细节。”
番禺病情愈加严重,番禺百姓也深受那所谓的天神之害,庾翼几人所剩时间不多了。庾翼要全面部署,是以安排白芷与玉蘅去打听番禺具体的真实情况,而他与萧晗则要商量对策。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那惑人不浅的天神。”庾翼道,“若那药物真是罂粟,应当如何是好。”
“那天神的根底我们所知甚少,若要想对付还得十分了解他,待知其把戏后再另做打算”,萧晗道,“至于罂粟,那东西就是瘾,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那肃清番禺官员之事,你当如何安排?”萧晗问。
“这个先不急”,庾翼道,“天神之事拖不得了,目下还是解决天神之事,否则你我两边都行不通。”
“既然要尽快解决天神之事,不若寻个时机去探探那天神的底儿。”萧晗问道,“你以为如何?”
萧晗话还未完,白芷与玉蘅便疾步回来了。
“如何?”庾翼问他二人。
“与几日前那些人所描述的无二”,白芷道,“或许说更严重。”
“公子,那病想着都令人作呕”,玉蘅打了个寒颤,对萧晗描述道,“玉蘅跟了公子这么久,多少疑难杂症也是见过的,却未曾见过这等怪病。我看着那些得病的人全身都溃烂完了,甚至呕着呕着就把内脏给呕出来了。有些吃了天神药的倒是精神矍铄,但是身上依旧腐烂着,甚至也在慢慢呕出内脏,可是他们似乎依然感觉不到难受。”
“可有那药?”萧晗问。
白芷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道:“如今百姓都争先恐后地买这药,连医馆都开不下去了,甚至有些变成了卖这药的铺子了。”
萧晗捻起一点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然后又重将药末放回,陷入了冥想。
“哦,这药确实是要像乡头烟叶的吸法。”白芷像是想起来,又道。
“晗晗,如何?”庾翼问道。
而白芷、玉蘅都对庾翼对萧晗的称呼都习惯了。
“确实是罂粟。”萧晗道,表情凝重,“如白芷所言,番禺百姓已深受那天神的迷惑。”
“庾翼,我们必须动手了”,萧晗转头对庾翼道,“今夜便探一探那天神吧。”
庾翼点头赞同她这提议,又向白芷问道:“可知那天神的府邸?”
“回公子,那天神倒是极招摇,住了一间极大的宅子,日日都有人去求他可谓门庭若市。”白芷道。
“那好,今夜我们便看看那天神的把戏。”庾翼目光深邃。
“公子,白芷有句话当讲不当讲。”白芷欲言又止。
“你说。”
“如今百姓对天神顶礼膜拜,我们言语间却不可对那天神不敬”,白芷道,“否则遭到的便是番禺百姓的围攻,众矢之的比千军万马更可怕。”
“可不是”,玉蘅描绘得有声有色,“今儿我们便看见一个人对天神出言不逊,结果天神没惩罚他,倒是那些百姓义愤填膺,还说要将那人烧死,以平天威。”




萧倾天下 第五十章:夜探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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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玉蘅,你二人在外头接应我们”,庾翼捆好蒙面巾道,“一旦里头动静大了便声东击西,可懂?”
“是。”白芷应道。
“可是”,玉蘅却嗫嚅,不想将萧晗置于绝对危险之地,“公子,就让玉蘅跟着你吧,也好有个照应。”
自玉蘅到了桃源便一直在萧晗身边待着,从未离开,现如今要她独自将萧晗抛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玉蘅做不到。
“你与白芷在外头候着也是照应”,萧晗亦捆好面巾,道,“玉蘅,听话,好好与白芷待着。”
“公子。”玉蘅喊道。
“不许擅自行动。”萧晗转头指着她,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又对白芷道,“好好照应着玉蘅。”
白芷点了点头答应着。“玉蘅”。白芷拉了拉玉蘅。
“是。”玉蘅忧虑重重,可萧晗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不得不从。
白芷弄了一份天神府的地图给庾翼,这无异于如虎添翼。
“先去何处。”萧晗问道。
认真地趴在房顶上,庾翼看着地图,目光幽深,指着一间房宇说:“先去杂物房。”
乌漆墨黑的夜空中两道黑影不着痕迹地划过,转眼即逝。
隐藏在假山后头,萧晗警惕而小心地说道:“什么杂物房,竟有这么多侍卫守着?”
庾翼如一头猎豹紧盯着猎物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又同时与萧晗道:“正因为如此才十分诡秘。”
“此地稍偏,你有没有法子,令这些侍卫昏睡一刻钟的时间?”庾翼正色道,“迷香俨然不管用。”
萧晗若有所思,旋即嘴角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道:“银针如何?”说着,她手中便出现了一排亮闪闪的银针。
萧晗是打算先将这些侍卫弄晕进去后在再醒他们,待出来时又依此计。这样麻烦是麻烦,但是却没了后顾之忧,不易让人发现。
萧晗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庾翼的目光从她的瞳孔里慢慢移到手掌处。会心一笑,庾翼挑着眼皮饶有趣味地说道:“全在你了。”
萧晗起身,侧身靠着假山石,只留一双眼睛观察着。
夜晚的云看不实在,可是却全然不妨碍它遮挡月亮。于是原本就昏昏沉沉的月光变得更加熹微了,萧晗抓住机会,目光一凛,手腕一动,发发银针在夜空中不见一丝痕迹,然而眨眼的工夫,那些侍卫便都瘫软在地上了,毫无知觉。
“你这暗器倒使得极好。”庾翼戏谑道。
“自然,我自小便用着。”萧晗不是虚伪的人,庾翼对她的赞赏她欣然接受。可是只片刻她又想到即便自己这银针使得再好却也不及庾翼,庾翼的速度早已超过她的想象。
及此,她目光一黯,淡淡地道:“走吧。”
庾翼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那冷冷的背影,他抱着胸,无奈地笑了笑,然而眼底确实无限的旖旎。
于是两人便这么光明正大地进了这家家都有的杂物房。
“倒是极普通的杂物房,”萧晗翻着那些杂物与庾翼道。
“然而确实有端倪。”庾翼回答道,“太不寻常了。”
他干脆停下动作,一手搭在腹上,一手抵着下巴深思着,又喃喃念道:“着实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了,太正常不过了,哪家的杂物房不是长这样?可是庾翼就是感觉不对。
萧晗也干脆停下动作看着庾翼。或许是心有灵犀,萧晗顿悟,惊呼道:“密室!”与此同时庾翼也喊出这句话。
两人不谋而合,随即观察了起来。寻找密室这种事不是靠一味的翻找就能行的,得靠观察,得靠脑子。
庾翼凝着眉,目光一圈圈地环视出去,所到之处无不是仔细了又仔细。
“晗晗,过来。”庾翼向一张搁了插着花的花瓶的桌子走去。
萧晗也狐疑地跟着庾翼。摩挲着花瓶,庾翼手一用力,竟将花瓶转动了起来。庾翼笑道:“既然是杂物房了,怎么会有如此精美的花瓶呢?”
庾翼轻蔑地盯了那花瓶一眼,便向突然多出来的密室走去。
萧晗盯着庾翼,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是自信得自负了吗,可是这种自负竟没有出一点儿差错。
萧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
“呼”。庾翼点上火折子,顿时整个密室明亮了不少。
这一亮堂却让萧晗惊诧不已。她摸着那些大大小小的透明的物什,道:“玻璃镜?”
玻璃镜子中映出了她与庾翼的身影,明亮清晰得很,就像是真人,这可是铜镜不能比的。
“你也知道这东西?”庾翼也是惊讶。
“师父藏书千万,其中不乏一些游记珍本,我记得一本书上记载了这种物什”,萧晗思索着回忆着,道,“西域玻璃,透如静水,如悬于空,竟不见其影,其时多能工,制其为镜,妇视之犹真人再现,远菱镜多矣,时人嗟叹不已,谓之玻璃镜。”
要论读书多少庾翼实在不如萧晗,毕竟萧晗在桃源的十几年中基本都泡在桃源主人的藏书堆中。然而若论历练萧晗又不如庾翼,当萧晗还在桃源时他便游历了许多名山大川,许多德高望重的人都不及他。
所以那么读万卷书要么行万里路,当然两者兼得更好。
“你也识得?”萧晗问。
庾翼点头:“我去过西域一回,在那儿见过。然就算在宫里玻璃也是珍奇之物,更莫说如此之多的玻璃镜了。”
“端倪深似海啊!”萧晗随手捞起一快玻璃物什,左右翻看道,“这不是玻璃镜。”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萧晗忙道:“庾翼,将火折子给我。”
庾翼递给她,萧晗一手拿着那物什,一手拿着火折子。将火吹得更亮一些,萧晗小心地将火折靠近那物什。
“晗晗,你这是谋害亲夫呢!”事出突然,庾翼惊得猛地一跳,在地上一阵乱踩,幸好火小,他又及时因此也就灭了,然而嘴上却不忘轻浮。
这原是萧晗的错,她将火折子以及那物什对着庾翼的脚。
“抱歉。”萧晗憋红着脸,也顾不得他话中的轻浮,独独觉着是自己的过失。
庾翼哼声,他没想萧晗将他这责怪的话当了真,因而也就转移话题道:“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这是何物?”萧晗道,“只是隐约有印象,这东西似乎能聚光,在强光之下甚至能引火。”
“这儿还有这么多。”庾翼翻捡着这些东西。
萧晗看着玻璃镜,又看着手中这东西,恍然大悟,惊呼道:“我知道了。”
庾翼手中还拿着害得他差点被烧起来的东西,惊讶地看着萧晗道:“你知道什么?”
“或许我知晓了天神的把戏。”萧晗眸中流光溢彩,仿佛骤然明亮的天空。
还未待庾翼问是什么把戏,萧晗便说道:“捡些极小块的玻璃镜与这聚光的东西回去。”
“这儿有好多小块的”,庾翼捡起两方藏在衣裳内,道,“应该不会被发现。”
萧晗点头深感如此。
“若是一般人看着这些物什也认不出,遑论揭穿天神的把戏了!”看着这些东西萧晗感叹道,“怪道他能惑人不浅!”
“走吧!”萧晗道,这趟没白来,居然发现了这么重大的东西。
“且慢。”庾翼喊道。
“怎么了?”萧晗转头却见庾翼眉头紧蹙,目光紧锁在前方。
他向最里面的墙壁走去。“晗晗,过来。”他在墙上摩挲着。
萧晗狐疑地走过去,随着他的目光看着。
“你怀疑还有密室?”萧晗问。
庾翼没作答,而是手指不放过每一寸墙壁。
“是了。”庾翼笑着,然后手指在墙壁上画了一个圈,在圈中央用力一推。
萧晗惊异庾翼的观察力,越是与他长久地处下去,便有越多的惊喜。
“晗晗。”几乎在按下的同时,庾翼便转身,顺手捞住萧晗的腰肢,用力一提将她向后带。
幸好庾翼反应得及时,否则萧晗便要跌下去了。
“多谢。”萧晗道。
“跟我来。”庾翼拉起萧晗的走就往前走,临走之时庾翼顺便还原了密室的门。
前面是很深的石阶,越走越往下,越走也越黑暗。
庾翼一手拿着火折子在前头照亮,一手紧紧拉着萧晗不愿松手。
别有洞天,说的竟是如此。
“碟中谍,室中室!”萧晗叹道,“这天神究竟什么来头?”
“此事疑窦重重”,庾翼道,“恐是王敦之人。”
“若真是如此,那王敦未免毒辣了些”,萧晗疑惑,“可番禺如今都这样了,他王敦如此又得得到什么好处呢?”
“晗晗,你常道你冰冷无情,如今你可知什么叫无情了?”庾翼凄凄地笑着,眉宇之间颇多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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