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这件事尬住了。
朱祁钰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说道:“大计是国朝大事,蔡御史为国忙碌,耽误不得。”
兴安俯首说道:“自是如此。”
朱祁钰接着说道:“这等小事,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这新科榜眼啊,他太闲了,若是他整日忙忙碌碌,还会为了一个伶人闹得沸沸扬扬,闹的朕都知道了?”
兴安摇头说道:“陛下说的有理。”
朱祁钰灵光一闪说道:“你去寻新科进士翰林院掌事吴敬过来。”
“这刘昇不是闲的慌吗?朕给他找点事儿做。”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回朝为官?不回!
“兴安,朕这科举选了这么个东西出来当榜眼,是不是朕的问题?”朱祁钰眉头紧皱的说道,他停下了笔,长长叹了口气。
兴安面色凝重的说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不是选出了吴敬吗?还有那个不断请战,请求前往河套的王悦,大名府人,出身军籍。”
“王悦常感叹两宋之危亡之事,痛恨外族入侵,北方生灵涂炭,愤懑于怀!”
这科举选仕,选之前又不知道榜眼刘昇,还有这种爱好。
王悦,后来改名为王越,景泰二年,进士出身,第三十三名,乃是大明文官封爵的三王之一,这三王分别是王骥、王越、王明阳。
王越善骑射、身材孔武有力,如果只看气质,那肯定以为是武将,但他的确进士出身,第三十三名。
乃是成化年间,朱见深坐下悍将之一。
“也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朱祁钰点头,兴安说的有理。
不是他这个大皇帝出了问题,也不是大明的科举出了问题,而是刘昇这个人有问题。
朱祁钰点头说道:“你去翰林院把王悦宣来,既然请命前往河套,为大明戍边,那就让他去就是了。”
“还有刑部右侍郎江渊。”
吴敬和王悦很快就到了,江渊稍微晚了一些,他最近在追查山西缙绅私发盐引之事,忙得头晕脑胀。
朱祁钰首先对吴敬说道:“吴掌院,新科进士们太闲了,朕给你定了个章程,按这个去考他们算学。”
“一共二十六道题,选择题十二道,填空题五道,大题九道,分值给你列好了,就按这个去考他们,就暂定七天一小考,一月一大考,六个月一终考。”
“每次出卷送到朕这里一份来,每周、每月、每末考试,都要把打分送到朕这里来。”
吴敬拿过了陛下写的敕谕,冷汗直流,他呆滞的问道:“陛下这考试糊名不?”
朱祁钰点头说道:“糊名,当然糊名,告诉他们,别闲着,若是一直考的很差,就一直在翰林院待着做翰林吧。”
翰林院本身就已经很卷了,朱祁钰又给他们弄了个卷的分类。
考数学。
这刘昇要是依旧不知悔改,为了个男伶继续说话,朱祁钰定会革罢他的功名。
国子监、翰林院都会考,但是翰林院翰林们的成绩,会放在他的案前。
至于朱祁钰看不看,那是大皇帝的事儿。
但是这些翰林们,就得琢磨琢磨了,每次都考倒数,被陛下瞄一眼,岂不是这辈子仕途就毁了?
王悦挠头,他对算学不是很感兴趣。
“臣遵旨。”吴敬叹息,这帮国子监和翰林院的学子和进士们,这次算是倒霉了。
朱祁钰转头对着江渊说道:“江侍郎你挂兵部右侍郎印,任征虏总督军务,前往河套,协助武清侯,安定河套,让于少保归京。”
“让刑科给事中林聪,参赞武清侯军务。”
朱祁钰打算把于谦召回朝了。
江渊曾经参赞孙镗军务,死战西直门,还负了伤,河套之战已经平息了,剩下的事儿不是很复杂,于谦可以离开河套了。
于谦再呆在河套也是浪费,还不如召回朝廷,继续为国朝效力。
《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王悦,你不是请命去河套吗?朕命你任河套三府监察御史,前往河套替换林聪,参赞四勇团营都督杨俊军务。”
“朕知你好战,但是军阵不同别处,若是抗命,则有十七禁五十四斩高悬,切莫骄纵。”
王悦面色大喜,他本身就是军籍出身,对附庸风雅压根不感兴趣,科举考得好,他也是凭借着策问边事得了好多o,才得了三十三名。
整日里待在翰林院,人都坐麻了。
“臣等定不负君命!”江渊和王悦俯首领命。
朱祁钰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就是为了把于谦调回京师。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问道:“山西的私发盐引,查的怎么样了?朕可不信,只有祁帮在私印盐引之物。”
江渊摇头说道:“陛下,这河套刚胜,这私发盐引,就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片都找不到了,唉,这帮人啊…”
江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军事胜利可以保证政治胜利,大明铁拳锤了集宁之后,再耕犁了河套地区。
这一下子,整个山西境内的所有私盐盐引,完全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
就是欠揍。
朱祁钰点头说道:“还是让俞尚书多盯着点,山西境内不止祁县商帮,还有许多商帮,若非河套在大明到了大明手中,哼…”
江渊呆滞了许久说道:“陛下,盐引终究容易伪造,为何不用银币取而代之呢?臣愚钝。”
整个大明朝的财经事务,那必然是兼任户部尚书的大皇帝,最明白了。
整个大明朝没有比朱祁钰更懂财经事务。
朱祁钰叹了口气说道:“贾家营贡市,就是个例子,朕给了贡市银币,可是闹成了什么样子?”
“那群鞑靼王逼着百姓投献大明。朕若是给边镇银币,而非盐引,江侍郎,淮盐必然会无人承兑,这盐引就废了。”
“继而必然是盐价水涨船高,于国不利。”
江渊恍然大悟,有宣府贡市的例子在,将盐引直接更替为银币,在表面上,看似是个良政,但是一旦执行,立刻就变成了恶政。
他赶忙俯首说道:“陛下英明,臣惶恐,臣对财经事务一窍不通,只是心中有惑,谢陛下解惑。”
江渊不是为了什么利益集团发声,他就是督办山西盐引之事,有点自己的想法,陛下嘉纳良言,他自然会说。
朱祁钰笑着说道:“无碍。”
能为了大明朝出城守城之人,死战西直门下不退,一文弱书生,有这种胆气,操守不差。
靠不住,朱祁钰也不会让江渊去河套了。
朱祁钰面色为难的说道:“武清侯深受圣恩,现如今又有了戡定之功,势必会极为强势。”
“于少保都要以礼相待,你过去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江渊俯首说道:“臣明白。”
这差事的确是不好办,但是也不是不能办,要看个人能力。
其实朱祁钰误会了。
石亨和于谦之间的相处模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是因为他们素有旧怨,所以才会处处不对付。
两人算是老对手了,也算是袍泽,京师之战就抵背杀敌,集宁河套再次抵背杀敌。
一个京营总兵官、一个京营总督军务,要是关系融洽,那寝食难安的就该是皇帝了。
若是换了旁人,石亨只会公事公办。
为臣之道,博大精深,朱祁钰不是做臣子的,自然不知道臣子们的难处。
他当的是皇帝,也不需要了解臣子的为臣之道。
他要做的就是指明道路,把那些掉队的垃圾筛选出去队伍,然后带领大明,一往无前!
“臣等告退。”江渊和王悦离开了讲武堂,而吴敬要参加下午的盐铁会议,自然没有走,而是和陛下讨论半天的算学。
吴敬怎么都没想到,陛下居然精通算学。
不过想想也是,大明财经事务第一人,那算学差了,那怎么做第一人呢?
朱祁钰办得财经事务专题盐铁会议,在民间的风评是什么样的?
没错,舍本逐末。
大皇帝整日里捣鼓金银之物,虽然诸多政策都行之有效,但是时常有人痛斥这等行径,乃是与民争利。
而胆敢在皇帝面前,指斥陛下与民争利的前佥都御史,现在的墩台远侯王复,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活了。
欣克敬长松了口气,两道箭伤,哪里是那么好治的?
王复睁开了双眼,总觉得眼帘极为沉重,他呆呆的看着床帏,嘴唇上全是干裂,但是他还是呆滞的问道:“情报送到了吗?”
欣克敬笑着说道:“自然是到了,王总旗,无须担心。”
王复吐了口浊气,眉头紧皱的说道:“疼,有水吗?”
欣克敬连连点头说道:“有,有,你这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道啊,不容易,京师传来了谕旨,说于少保为王总旗陈情,可以回京师了,不过是山西行都司的监察御史,官复原职别想了。”
王复舔了舔嘴唇,勾了勾嘴角说道:“大皇帝陛下的功赏牌到了吗?”
他还惦记着这个事儿呢,他昏迷之前,就是在想这个。
整个大明朝堂有几块头功牌?
他王复不是李宾言走狗屎运得到的,是凭借着战功堂堂正正拿到手的。
“没有。”欣克敬摇头说道。
王复眉头紧皱,表情非常不满,以前大皇帝陛下虽然爱杀人,但是从来都是赏罚分明,就因为他是罪臣,就不给了吗?
这几日不见,大皇帝就变的这么昏聩了?
他的情报不重要吗?
一旦四威团营开始迂回,集宁空虚,瓦剌大军来犯,或者干脆和河套瓦剌军阵里应外合,先吃掉四威团营,那是多大的损失?
他立的功劳不够大吗?
小气鬼。
欣克敬看着王复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此事颇为在意。
功赏牌罢了至于吗?欣克敬也有一块,还是纯金的!奇功牌!
那东西,没啥稀奇的。
欣克敬笑着说道:“王总旗,整个集宁、河套之战打下来的功勋都还没放赏呢,于少保还在点检功劳簿,回京复命之后,才会放赏,这到了年底,不见得能办下来这件事。”
王复表情终于放松,还以为自己的功赏牌被克扣了呢,原来是还没放赏。
“河套之战顺利吗?”王复再次询问道。
他心里放着三件事,情报、功赏牌、大军进军是否顺利,夜不收存在的意义就是情报工作。
欣克敬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剖贰臣贼子的太医,他也是知道河套之战的进程,他喂了些水之后,将河套之战,娓娓道来。
“王总旗勿虑,于少保进退有据,此战啊,大明大获全胜,强无敌!”
王复满脸笑容,一觉醒来,全是好消息。
“王总旗的伤势,顶多三个月就好了,到时候,回京就是。”欣克敬再次强调了于谦举荐了王复归京。
王复勾了勾嘴角,他想翻翻身子,但是一动牵引到了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让王复紧咬牙关,冷汗直流。
“疼是吧,疼就别动。”欣克敬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了,他诊治了不少夜不收。
都是这个样,稍微清醒些,就准备起来,似乎是随时准备再入草原。
都是铁骨铮铮真汉子。
王复无奈,不过他却笑着问道:“回哪去?”
“京师啊,于谦为你陈情了。”欣克敬摇头说道。
王复扬了扬头说道:“我才不回京师呢。”
“嗯?”欣克敬颇为惊讶的看着王复,王复可是进士出身,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终于入朝为官,这怎么就不回去了呢?
王复眼神有些空洞,他似乎是想到了在草原上,那些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他满是笑意的说道:“我才不回去呢。”
“等病好了,还得再去草原,下次得多备点箭矢和铅子,这次是没了箭矢,否则不会负伤。”
大皇帝叫他回去当官,他就回去?
他可是进士出身,那也是有傲气的。
刀口舔血的日子,其实也不错,王复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享受这种生活。
朝堂上那些苟苟且且,弯弯绕绕,哪里有弯弓射大雕,抹一把盐巴就烤着吃的日子,来得痛快?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哪天死在了草原上,也算是宿命了。
欣克敬呆滞的看着王复的样子,呆滞的问道:“真不打算回京?”
王复点头说道:“不是陛下敕谕,是吏部是吧,我又不抗旨,朝廷又不缺我这么个当官的。”
“你是医倌,你不懂,在朝为官,有啥意思,整日里都是如履薄冰,勾心斗角,没劲儿。”
欣克敬愣愣的说道:“可是你这刚死过一次,还要去?”
王复点头说道:“习惯了,其实满痛快的!”
“大爷我虽然体力不如那些年轻人,但是我这脑筋快啊,一动脑子就是一个主意,如鱼得水。”
“汝非鱼,安知鱼之乐?”
到底是读书人,擅长引经据典。
欣克敬摇了摇头,夜不收哪里有那么好做的,但是他们前赴后继,从未停下过。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二百八十八章 恩泽后世的财富
在王复醒来的时候,正值天日当空。
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是整个河套地区和集宁地区,依旧是热火朝天,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之下,整个河套和集宁地区似乎都变得积极了起来。
朱祁钰坐在了讲武堂的聚贤阁内,正在写着这次的盐铁会议的提要,他站起身来,准备去参加盐铁会议。
他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你告诉昌平侯,新一学年的庶弁将的名单应该确定下来了,再不送过来,明年庶弁将入讲武堂,就要耽误了。”
兴安深吸了口气,呆滞的说道:“陛下说的是昌平侯杨杰吗?”
朱祁钰本来急匆匆的身形停下,他才有些恍惚,昌平侯已经走了。
他摇头说道:“不是,朕说的是杨洪,不是杨杰,这件事等于少保从河套回来再办就是。”
“不是,不是杨杰。”朱祁钰又强调了一遍,似乎是对兴安强调,似乎又是对自己说。
朱祁钰又摆了摆手,觉得阵阵的怅然若失,习惯了有杨洪在侧,这突然就走了。
空唠唠的。
他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结果却是没看脚下的门槛,一个趔趄。
“陛下!”兴安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当今陛下不喜欢屁股后面缀着一大串的宫宦,所以,平日里都是兴安负责朱祁钰的日常起居。
朱祁钰摇头说道:“没事,朕走神了而已。”
兴安叹了口气,陛下虽然表面上平静,但是还是很在意杨洪的离世。
朱祁钰走到了盐铁会议室内,诸多臣子都在交换着自己的意见,他们对于近期内的一些财经事务,都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而这些想法,有的成熟,有的不成熟,都需要大皇帝陛下去定夺。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群臣见礼。
朱祁钰情绪不是很高,点头说道:“安,坐。”
“上次盐铁会议,我们议论了什么?河套地区那些百姓如何安置,朝廷准备迁民等事,目前河套百废待兴,需要等当地御史的奏疏。”
“林绣、王祜,你们准备下,派遣计省前往河套地区,徐有贞兴修水利和蒯祥在胜州督办煤铁厂,都需要计省的助力。”
林绣和王祜俯首说道:“臣等领旨。”
朱祁钰转头说道:“俞尚书,山西私印盐引,不能因为他们短暂蛰伏了,就置若罔闻,必须一查到底!无论查到谁的头上,绝不姑息。”
“江南的私发盐引,也不能放松,也要严查,即便是私盐窝主,也要到朝廷报备,不得私发,否则一律法办。”
江南的私发盐引一事,已经打击了一年的时间,朱祁钰已经给了他们一年的调整时间,倘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就不能怪朱祁钰手下不留情了。
俞士悦赶忙俯首说道:“臣领旨,臣一定竭力督办此事。”
“通政司、都察院、各省按察司定要全力配合,马上就要大计了,不得放松。”朱祁钰对着王文说道。
王文俯首说道:“陛下且放心,一直在做。”
王文愣了片刻,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低声说道:“陛下又新设了正七品参政通政一职吗?最近有人持此官信牌,在京活动,但是臣从未听闻此职位,也未见过此人。”
“嗯,朕专设了一员参政通政正七品一职,直达天听,王总宪,此人乃是…”
“确有其事就是,臣怕有贼人冒充,故此一问。”王文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打断了陛下的话。
这专设之职,显然是为了陛下了解京师民政,他闲的没事干,打听这个干嘛,这不就是类似于,想知道陛下吃几碗饭吗?
那是找死。
朱祁钰无奈,他这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现在鱼饵还没甩呢,鱼就跑没影了。
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朱祁钰是皇帝,他可以抽水。
太仆寺卿夏衡俯首说道:“陛下,马价银、营建马市银、三十万枚,共马匹六万匹,皆是四年七分膘的好马,现在已经养在了上林苑。还有牛两万头,羊六万只。”
朱祁钰稍加衡量就觉得不太对劲儿,疑惑的说道:“朕记得马价一匹六两六钱,牛一头八两,羊一只三两对吧。”
“怎么能买这么多?你这买了七十三万六千两白银的货物?”
夏衡俯首说道:“那是私马,贡市交换,马一匹四枚银币,牛一头五枚银币,羊一只一枚银币,所以是总共是四十万银币的货物。”
朱祁钰立刻明白了夏衡的意思,其实也不难理解,翻译翻译就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价格自然降低了不少。
“但是朕给了三十万枚银币啊,怎么换了四十万银币?还有营建贡市的账呢,花了多少?”这么浅显的问题,朱祁钰当然看了出来。
林绣和王祜各自拿出了账本,放在了朱祁钰的面前,俯首说道:“陛下,这是账目。”
朱祁钰打开看了许久,然后合上,还给了内帑太监和度支使,他颇为无奈。
这都能卷起来…
具体来说,最开始的时候,马匹的价格的确是四枚银币一匹马,但是耐不住货物很多,银币很少。
正统十四年大明与瓦剌开始征战,这私马牲畜的买卖就彻底断了。
今年贡市一开,这草原上最先赶到的自然以正常价交换,等到后面,价格越来越低,最后就出现了二十七万银币,买了四十万货的事儿出来。
金濂也翻阅了下账目,面露不解,他不做买卖,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颇为惊奇。
若是放在过去,金濂肯定会说一句朱纯是真的会做买卖,但是他现在敏锐的差距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按照陛下对商品的定义,商品包括了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
那么贾家营贡市出现这个现象,很显然,使用价值并未改变,因为劳动的量未曾改变,而是交换价值下降,导致了价格降低。
按照陛下对使用价值的定义,只有劳动是衡量使用价值的唯一标尺,那么使用价值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因为交换价值的改变,价格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使用价值,在上次盐铁会议上的劳动报酬问题上,说得很明白了,分为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比如耕种就是具体的劳动,比如读书人润笔就是抽象劳动。
抽象劳动和具体劳动的量并不容易衡量。
而交换价值的量在各地区也不同,比如明明都是一石米,在苏松地区、在京师、在宣府各有不同,就是因为交换价值不同导致。
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不容易衡量,而且物品与物品之间的价值衡量,就需要一个标准,那就是一般价值形式。
在过去,大明朝的一般价值形式都是以粮食为主体现,随着白银流入和增多,一般价值形式变成了白银去体现。
一般价值形式出现,显然是商品流动的结果。
但是白银并不能作为作为一般等价物去使用,因为各地铸造银锭的方法各不相同、手法不同、成色不同,给生活带来了许多的不便。
陛下的新货币政策发行的银币,无疑就是一般等价物。
银币代表了财富。
过去的永乐通宝同样代表了财富。
金濂颇为愤怒的说道:“所以这些鞑靼王们,就不管他们治下百姓的死活了吗?在贡市仅仅换出了不到三万斤盐,四万斤铁,而且都是脱脱不花买的…”
胡濙也看了下账目,连连摇头,叹息的说道:“陛下,这财经事务,果然是门学问,它解开了臣多年未解的疑惑。”
在草原上,是不存在一般等价物这种东西。
尤其是在捕鱼儿海军事失败后,带来了北元政治失败,草原上长期处于割裂的状态,别说银币了,连宝钞都没有。
这就不难解释,永乐年间,各大部落都只要永乐通宝,以至于永乐十六年,文皇帝怒斥鞑靼王不顾民生,人神共弃了。
朱祁钰也是摇头,叹息的说道:“货币是流动资财,银币的使用价值近乎于没有,它不交换,那不就是一文不值吗?这些鞑靼王,丝毫不理解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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