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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他们这是在作孽啊!”
玉娘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但是却是更加惊骇,这什么人才能做出如此这般举动?
死后若不下十八层地狱,难不成是阎王爷瞎了眼?
那可是千万人的民生,瘟病、水灾、天下黎民凋零。
李贤却是收拾着自己的衣物,笑着说道:“你自己都说妇道人家了,安心些,陛下乃不世英主,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阴谋诡计鬼蜮伎俩,是没用的。”
李贤收拾停当之后,就挑亮了烛灯,开始书写。
“官人在写什么?”玉娘看着李贤写的内容,疑惑的说道:“势要豪右之家十七问?”
“我总掌南衙户部衙门,这里的财经事务,和北衙又有不同,我看到了很多的现象,心中也知道问题,但是却无确切的答案。”
“怕也是不知道答案了,但是这写问题,还是要写下来,即便是陛下不曾宽宥我,这问题总得解决不是?”
玉娘却不以为意的说道:“只奴家听官人分说的陛下,那是天底下第一好人了,张弛有度,你若是有功,陛下应当会宽宥你才对。”
“而且还有那徐有贞,有大才,陛下不也宽宥了他吗?陛下的性子,怕是必然要让你卖命赎罪才是。”
李贤没有回答,他知陛下对贰臣贼子憎恶之心,那凌迟院,不就是专为贰臣贼子设下的?
他能落个痛快,那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袁彬已经回到了会同馆,和岳谦、季铎坐在了一起,研究了一下李贤的情报,然后又拿出了朱文圭的情报,互相比对了很久。
“你们以为他们两人是否是为了谋反而成,串供哄骗我等?”季铎有些疑惑的问道。
岳谦摇头说道:“一个无丝毫朝纲的僭朝,值得李贤这么卖命吗?我反对这种有罪推定。”
袁彬闭目良久,仔细回忆了一下李贤当时的种种,他睁开了眼说道:“我不觉得李贤所说的是假话,不瞒二位,当初稽戾王迤北娶亲为奴酋弹胡琴的时候,我也有这种彷徨愤怒的模样,我觉得他不似作伪。”
那种愤怒、迷茫、羞愧、愧对家乡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杀人而杀不得的模样,如何伪装?
随着他袁彬三言两语的宽慰,李贤定了神,神色缓和之后,略微有些希望,但依旧恐惧的模样,如此错综复杂的情绪,如何伪装?
李贤是个文臣,文臣最厉害的就是演技,但是袁彬不觉得这是能装出来的。
有这演技,李贤还能做了十九年官,至今只是巡盐御史吗?
“若是觉得李贤可信就举手吧。”季铎说道。
季铎没有举手,他对文臣极为不信任,但他开口说道:“我虽然不认为李贤可信,但是因为情报有误,陛下降罪,我亦同罪。”
继续继续开口说道:“兹事体大,那就把消息传至山东,请陛下定夺。”
“然后我来想办法打通前往湖广的官道驿路,尤其是驿路,我来负责吧,岳指挥在会同馆,袁彬你要盯着李贤和朱文圭。”
“去湖广的事儿,我来办。”
李贤给了几个信牌,这几个信牌可以用作前往湖广的路引凭证。
这算是朝里有人好办事的一种体现吗?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四十二章 商舶税十抽一,给银再减四分
朱祁钰的车驾已经走到了济南,但是因为一些历史的原因,朱祁钰并没有在济南府驻跸。
不是朱祁钰在怀疑济南府的忠诚,而是燕府对济南有一种特殊的情怀。
宣宗皇帝平叛汉王府的时候,路过济南府,但是也是未曾驻跸,一路去了乐安。
因为在济南府出过一个狠人,铁铉。
铁铉是建文朝的臣子,在靖难之战中,铁铉孤军守住了济南。
铁铉守济南城的时候,给朱棣下了个套。
济南被围困三个月后,铁铉派人诈降,请朱棣入城。
这个时候的朱棣志得意满,以为摧毁了敌人的抵抗意志,结果铁铉在城门设置了千斤闸,等待朱棣入城的时候,砸死朱棣。
但是这道千斤闸,砸在了朱棣的马头之上,朱棣换马急返,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燕府军恼羞成怒继续攻城,但是铁铉把朱元璋的画像和灵牌,放在了城头之上,防止燕府火炮的轰击。
燕府军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撤退。
直到永乐元年,朱棣称帝以后,才派大军合围了济南府,设计活捉了铁铉,押解到了南京城。
朱棣劝降了数次,最后朱棣亲自见了铁铉,说:建文朝都被他朱棣打穿了,建庶人朱允炆都是下落不明,你一个臣子何故坚持?
但是被反绑的铁铉破口大骂,盛怒之下的朱棣将铁铉凌迟处死于市。
朱棣为何如此愤怒?
作为马上打天下,拿下皇位的他而言,这世间连远在天方的番贼头颅,他都能拿得到。
这世界有朱棣得到的东西吗?铁铉告诉他有。
自此之后,大明朝的任何一个皇帝,就从未踏足过济南府。
当然朱祁钰给出的理由是皇帝入城,会滋扰地方,遂罢。
这个理由和当初宣宗皇帝平定汉王之乱时,不入济南府的说辞,是一样的。
山东布政使裴纶、山东巡抚李宾言、密州市舶司都指挥陶瑾、锦衣卫指挥使唐兴等山东官僚,本来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最终不了了之。
朱祁钰收到了岳谦等人的奏疏,包括了所有的文书,能够在应天府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证明岳谦他们在南京城内已经站稳了脚跟。
“保定伯可能不像胡尚书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忿恨反叛。”朱祁钰开口说道。
陈懋曾经上书说过福建诸事,梁珤不是个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人,随军征战多年,为大明屡立战功,又有平定广通王叛乱的功劳,他为何要反叛?
于谦看完了情报,眉头紧皱的说道:“他们杀死了湖广总兵官梁珤吗?”
“这得岳谦他们带着夜不收,活动至襄阳才知道了。”朱祁钰放下了湖广之事。
他拿起了另外一封书信,厉声说道:“丧尽天良!”
黄河是一条地上河,它的水面和开封铁塔一样高,一旦决堤就是烛龙改道,在华北平原上神龙摆尾,整个北方不得安宁。
掘开黄河,以水代兵历朝历代都有人想要干。
刘秀至邯郸时,宗室刘林就曾经提议掘开黄河阻拦追兵,刘秀不同意。
杜充掘开了黄河一路南下,宋高宗赵构狂喜不已,任其为宰相,在南京总领防务,杜充在金兵南下的时候,直接投降了。
金哀宗时候,蒙军围困开封,金哀宗谴开封府事完颜麻斤出「民丁万人,决河水卫京城」,但是他们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并没有成功,「功未毕,麻斤出等皆被害,丁壮无二三百人得反者」。
洪武二十四年,高皇帝的确是大规模的修筑了河堤,但是并不太代表着黄河水患,就此绝迹。
事实上,开封府在永乐二年、永乐八年、永乐十四年也都有决口的记载,开封城变成了鱼鳖之区。
但是好在朝廷尚在,府州县都在,数次组织百姓,大规模修筑河堤,于谦巡抚河南之时,也巩固黄河堤坝,积极清理河床淤泥。
即便是朱祁钰想不到,于谦也会提醒陛下,应当如何应对。
于谦笑着说道:“四勇团营的勇敢营前锋已至黄河沿岸布防,而且至少稍加动员,百姓们也会自发的守住河堤,只需掌令官四出宣谕,自然有人日夜看护。”
“想要掘开黄河堤坝至少要万余人,是瞒不住夜不收的刺探,如果化零为整,散入河南各地,再聚集一处,叛军若是有这种组织能力,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笑话来了。”
于谦巡抚过河南,也修筑过黄河堤坝,民心所向,谁掘开黄河不是跟河南、两淮地区的所有百姓为敌吗?
而且勇敢营两万军会留在河南,组织当地卫军一起协防,黄河不能说万无一失,只能说谁碰谁死。
“那么徐州地方呢?”朱祁钰看向了堪舆图上的徐州。
这地方,的确是战略要冲,拿下徐州,兵锋可直抵长江,两淮根本无险可守。
朱祁钰看着徐州城的堪舆图说道:“王骥说要与朕速战,正合朕意!”
石亨等一众军将立刻坐直了身子,石亨大声的说道:“前线探马来报,徐州驻军仅仅三万余人,臣点检两营,可直抵徐州城下,拿下徐州!”
朱祁钰点头说道:“朕不通兵务,但是也知其险要,叛军未成布下重兵设防,中门大开,自然一贯而下。”
“于少保以为呢?”
于谦俯首说道:“臣请总督兵务,随武清侯前往徐州。”
这也是早就定好的既定战略,朱祁钰点头说道:“那就有劳诸位军将了。”
“朕有一言,汉二年四月,汉皆已入彭城,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夜夜笙歌,汉高祖以为项羽仅三万人,不足为虑。”
“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刘邦在彭城大败,司马迁认为是骄兵必败,汉武帝看到司马迁的评定,未置可否。
刘邦入了彭城,也就是现在的徐州之后,的确有骄兵之相。
朱祁钰继续说说道:“朕不希望大军有骄兵之状,入城之后,约束兵马。在峄县、枣庄、邹县、曲阜、滋阳等一带层层设防,枕戈待旦,严阵以待!”
“防止敌军反扑,巩固战果,安抚百姓。”
石亨等人立刻大声的喊道:“臣等谨遵圣诲!”
朱祁钰振声说道:“明军威武!”
“陛下威武!”众军将齐声喝道。
十二团营在厚赏之下,军纪极好,在集宁河套还有王师威名,这次朱祁钰亲征平叛,军纪更是森严。
大明军队军令森严,各种连坐制度层出不穷,甚至会祸及家人。
军队是一个暴力工具,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大明皇帝也很大方,厚赏不断,给够了不让军队强劫百姓,提高他们的犯错成本,和军纪双管齐下,方才有王师之风。
朱祁钰的大驾玉辂会在济南驻跸,直到两淮安定,兵锋直抵南京城下时候,才会动身前往徐州。
朱祁钰虽然德胜门夺朱叫门龙旗大纛,但是他毕竟不是马上皇帝,自然会在一切安定之后,才会大驾向前。
亲征归亲征,但他并不参与具体指挥,刚才所说的布防,是诸多军将,君前会议商定的结果罢了。
徐州地方,历来大规模征战四百多次,这地方怎么打,什么地形,早就被研究透了。
大军开拔,朱祁钰的身边只剩下了两万余人,这个时候,若是贼有强骑直扑朱祁钰的大帐,可以尽数俘虏他。
这个是个很美好的想法,但是也只是美好罢了。
且不说山东军队,就说都督陶瑾还带着三万左右兵马,已经赶至济南府,若是真有人想要直扑大撵。
朱祁钰也不会管什么铁铉旧事,燕府忌讳,会直接躲在济南府里,济南府城坚兵强,守几个月是完全没问题的。
朱祁钰拿自己打了个窝,看看能不能钓到鱼。
军事会议散会之后,山东官员终于等到了觐见的机会。
兴安低声说道:“陛下山东巡抚李宾言、山东布政使裴纶、密州市舶司都指挥陶瑾、锦衣卫指挥使唐兴等人求见。”
朱祁钰点头说道:“宣。”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几个臣子躬身行礼。
“朕躬安,平身,赐座。”朱祁钰笑着说道。
他既然敢来山东,而且让大军前往徐州城,自然是知道山东诸府官员的忠心。
当初那些举人罢考的时候,朱祁钰对山东上下是有所怀疑的,以为都被孔府给忽悠瘸了。
但是到了这里之后,他才知道,其实相比较朝廷,山东地方比朝廷更加讨厌孔府。
哪个官员被头顶上这么一尊大庙压着,动弹不得,三年大计,次次下下等考评?升官不得,心里能乐意?
在朱祁钰没有打掉孔府之前,山东头顶上有两片天,一片是皇帝,一片是孔府。
事实上,朱祁钰除掉孔府,整个山东地界上,很多问题,都变得容易了起来。
比如为祸许久的响马,终于慢慢变成了过往,在大军反复征讨,地方官员反复宣谕劝响马下山之后,山东地界这两年安稳了许多。
更何况,陛下带来了密州市舶司,大大的解决了山东百姓生活困难的问题。
比如米粱价格,在密州市舶司设立之前,山东一石米大约四钱银左右,现在降到了三钱银,商贸活动变得频繁了起来,工坊也变多了。
即便是未作之民、游堕之民,无地也可以前往密州市舶司周围的工坊谋生。
李宾言拿着一本厚厚的奏疏说道:“陛下,密州市舶司今岁已有七十四万两银结余。”
朱祁钰拿过了账本,李宾言半年赚了七十四万两。
大明的朝贡贸易体系,分为了朝贡、贡舶、商舶三种模式。
其中朝贡是到京师的会同馆开市,大明朝和朝鲜、琉球的关系最好,朝鲜琉球每次朝贡会同馆皆开市,这部分是大明朝亏钱的部分,厚往薄来,以示朝廷怀柔天恩。
但是朝贡之物为一份,那么贡舶就为十份。
那么贡舶之物,大明朝是赚钱的。
朱祁钰非常满意李宾言的工作,他笑着说道:“洪武十七年太祖定下贡舶抽分,曰:凡海外诸国入贡,有附进私物者,悉免其税,其诸番国及四夷土官朝贡,若附至番货,欲与中国贸易者,官抽六分,给价以偿之。仍除其税。”
因为番国不见得有银或者铜钱支付,为了方便贸易,贡舶每百分实物,抽六分实物充税。
抽分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税收吗?
大明朝贡体系从不赔钱。
朱祁钰笑着说道:“今定下商舶税十抽一实税,若给银优蠲四分。”
“李御史做的不错。”
但是过往商舶疏于管理,密州市舶司给船证勘合,只要肯缴税,都算是合法生意。
李宾言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商舶有火器、火炮等物,只要入港遮掩,大家都当无事发生。
这种做法是因为大明失去了最强大的海军,保障不了商舶的安全,还不让商舶自保,那就是让商舶死啊。
朱祁钰对商舶的管理是抽分加征税两种做法,一种是十抽一,百份抽十份。
若是有银子支付税款,那就更好了,可以减免四成的税赋,百分之六的税,已经很轻了。
因为实物扑买会有人上下其手,押解入京也会有很大的损耗,若是折银,朝廷实际所得也超过了实物扑买。
李宾言说起了一件趣事,笑着说道:“最近很多本来去宁波市舶司的商舶,都到了密州市舶司,这好一阵忙活。”
“据说李贤为了筹措军费资财,定下了的税是五抽一,海贸多三桅大船,二十分税和六分税,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商舶一窝蜂,全都跑到密州来了。”
李宾言满是笑容,那帮反贼只觉得皇帝苛责,却连密州市舶司的纳税细则,都未曾解读过。
造反之后,才发现,需要纳的税多得多,不得不到密州市舶司来。
朱祁钰愣了愣,点头说道:“朕还奇怪,为何这景泰三年突然商舶就暴增了近千条船。”
“臣请二十万银币,扩建码头船舶,有点不够用了。”
朱祁钰摇头说道:“一律送往京师,待廷议之后,由户部给银。”
严肃点,他在亲征呢!
自然不处理政务,全都送去京师便是。
李宾言无奈,他还以为面圣之后,能简单些,结果还是得去朝廷跑一趟手续去。
这不是绕了一圈,多了道手续吗?
但是制度就是制度,建立就是要大家都遵守,朱祁钰既然让朱瞻墡监国,自然是让他处理政务。
李宾言香了许久说道:“陛下,密州宝源局,最近更换银币的倭银陡然增加了五成,臣怀疑,其中有南方叛军押解银两,更换银币。”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四十三章 襄王他实在是太擅长自保了
“给他们换吧。”朱祁钰点头,他知道这个事情,本来以为李贤就是糊弄下孙忠,叛军用朝廷的货币,那还是叛军吗?
但是他们真的来了,搞一个铸币厂有多麻烦?
朱祁钰作为大明皇帝,弄了三年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陶都督,朕有个事儿,想跟你沟通一下。”朱祁钰停止了询问密州市舶司之事,而是说到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有命,臣定当竭尽全力。”陶瑾赶忙说道。
“是这样,福建至今有四万京营,其中有三万余是在京师有家室的,他们已经在福建待了整整四年了。”
“宁阳侯再带兵有方,时间再长些,也没办法约束了,等到平叛之后,密州市舶司的四万京营,和福建京营换防,不知道陶都督这里,有没有困难?”
福建京营是正统年间的老营,在福建征战四年有余,这么长的时间由南至北,多少军卒夜里抱着被子,痛哭流涕。
事实上,若非福建兹事体大,又有农庄法在推行,万事繁杂,军士忙碌异常,否则很有可能就哗营了。
朱祁钰决定让密州市舶司换防福建,让福建京营归京了。
时间真的太长了。
“这没问题。”陶瑾立刻高声说道:“为陛下尽忠!”
“若是密州市舶司和月港市舶司的航路畅通无比,以后可以走海路,南北调度,也变得简单一些。”朱祁钰点头说道。
三年一换防,会成为一个定制,返乡的地主,依旧没有放弃,但是陈懋用枪炮阻止了缙绅的返乡。
这些缙绅,也是这次叛乱的支持者之一。
陈懋建设月港市舶司的目的,也有防备海上的倭寇的想法。
大明倭寇,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夫妻肺片也没有夫妻一样,大明的倭寇虽然叫倭寇,但是其背后的人都是大明人。
“山东布政司今年做的不错,再接再厉。”朱祁钰对着裴纶夸赞了一句,自从孔府倒了之后,山东地界终于迎来了喘息的机会。
而裴纶安土牧民做的极为周全,没什么可以批评的地方。
“陛下,臣请农庄法,陛下农庄法在京畿、山外九州、集宁、靖难连成了一片,福建因为兵祸至,也有农庄法,山东百姓凋零,臣请旨农庄法推行山东,天恩泽陂。”裴纶提到了一个想法。
朱祁钰摇头说道:“不急。”
农庄法执行三年以来,经过了多次的改变,南北跨度极大。
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四川都请旨过农庄法,但是朱祁钰一律回复不准。
于谦曾经上书,说一项政策只有试运行三年,才能算是一个足够稳定的政策;
现在的农庄法已经实行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稳定了。
稳定运行五年之后,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可以执行的政策;
朱祁钰打算再观察一年,再找找问题,然后再进行推行,主要也是培养掌令官,宣谕百姓诸事。
农庄法其实朝廷获益不大,但是百姓获益极大。
朱祁钰决定再等等。
不谋小利者,所图甚大。
朱祁钰希望自己的政策能够持续运营二十年以上,让他成为一个稳定且正常的国策。
想要运行长久,自然要每一步都要走扎实。
裴纶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臣遵旨。”
陛下有陛下的考量,地方上想要获得朝廷的政策支持,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尤其是朝廷派来的巡抚李宾言,还被刺杀了,虽然李宾言未死,但是陛下对山东的忌惮可想而知。
到了山东地界之后,陛下只在城外扎营,从不入城。
朱祁钰看着裴纶颇为失望的神情,笑着说道:“裴卿勿虑,再等一下便可。”
“臣等告退。”一众朝臣离开了中军大帐,而朱祁钰单独留下了唐兴。
“唐贵人生产在即,我怕京师有什么变动,朕赐你永乐剑一柄,照看泰安宫。”朱祁钰对着唐兴严肃的说道。
唐兴是唐云燕的父亲,性子有些欢脱,但是欢脱不是跳脱,不是不知轻重。
朱祁钰又叮嘱了几句,唐兴知道兹事体大,立刻带着三五缇骑,顺着驿站,急速回京去了。
朱祁钰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陛下既然担心,为何不让卢忠回去呢?”兴安看着唐兴离开的背影疑惑的问道。
卢忠听到提到了自己,也满是奇怪,作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他居然没有留在京师保护泰安宫,而是跟随出行,实在是有些怪事。
陛下身边常年跟着九骑天子缇骑,安危之事自然不必担心。
朱祁钰没有多解释,卢忠是朱祁钰手中的一把刀,但是这把刀一旦离开了主人,就很容易被人摆布,最终折损。
卢忠只是一个指挥使罢了,朝堂那些被卢忠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朝臣,看到邪恶的暴君,离开京师,面目会变得多么的难堪?
卢忠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
朱祁钰压根不给他们机会,折自己的刀。
再说了都忙活了三年了,一起休休假,钓钓鱼不好吗?
朱祁钰笑着说道:“拿鱼竿,咱们去钓鱼。”
这次是真的钓鱼,朱祁钰来到了早就寻好的鱼塘,开始钓鱼,只不过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钓鱼之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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