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虽然陛下未曾追究,但是今日陈汝言一句让贤,让的他人都傻了…
若是下一个有功之臣回京了,他咋办?
让贤是不可能让贤的!
他考了半辈子科举,做了半辈子的官,终于位列上卿,哪有让贤的道理!
王直老神在在的站出来说道:“陛下,大计已定,各省公务错漏,共计二百四十七件,巡抚、抚按官员五十四人。”
“罚俸三月三十二人,罚俸一年十二人,坐罪查补十人,分别是陕西巡抚王宗、巡按张礼化、山西巡按张守约、河南巡按肖廪生等。”
王直把奏疏递了上去,他倒是对陈汝言让贤感触不深,他的官位还是很稳的,从龙之功傍身,陛下所命,全都完成了。
朱祁钰点头说道:“不错,很不错。”
之前奉天殿朝议,交代下去的事,基本上全都完成了。
大军可以出动了。
朱祁钰点头说道:“宣赵王、郑王、荆王、淮王进殿吧。”
燕府五亲王齐聚京师,除赵王外,郑王、荆王、淮王都是朱瞻墡的兄弟。
净鞭三响,诸王进殿。
兴安举起了另外一份圣旨大声的说道:“朕祗承祖宗之位,所赖者宗室诸叔父为之藩屏,相与巩固国家,同享太平悠久之福。天地垂祐,宗社之灵具…”
朱祁钰这封圣旨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在京师老老实实的,否则就送解剖院了。
“臣等领旨。”诸王颤抖不已,到了京师住进了十王府内,那也要严格遵守藩禁,而且十王府就在澄清坊,在陛下的泰安宫之侧,这要是有点啥事,不出坊就解决了。
既然听命归京,不打算参与造反之事中,那就是打定主意做个闲散王爷了。
朱瞻墡下了朝,匆匆回到了十王府,焦虑至极。
“罗长史啊,还有没有办法阻止陛下亲征啊?”朱瞻墡满头是汗的说道。
罗炳忠一愣,手又摸向了腰剑,疑惑的问道:“殿下要阻陛下征叛讨逆?”
朱瞻墡摇头说道:“孤不是那个意思,孤的意思是陛下在京师就行了,大军进剿呗,有于少保在,还能有李景隆旧事?”
罗炳忠听闻松了口气,手从腰剑上离开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他的腰剑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可惜大明白始终是个大明白。
罗炳忠认真想了想说道:“于少保不常有。”
朱瞻墡当然知道罗炳忠说的意思是什么,于谦只有这么一个,若是以后藩王再造反,儿孙不孝,信错人,那不是笑话了吗?
这不是个好示范。
朱瞻墡一摊手说道:“就是因为于少保他不常有啊!”
朱瞻墡愁眉苦脸,陛下把于谦也带走了,他本以为陛下怎么也要防备他一手,留下于谦来。
防备归防备,可是于谦能拿主意,京师之战一声南迁者斩,之后定策安天下。
现在,朝里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只能他拿主意。
其实他不知道,于谦就是在京师,也不拿主意。
朱瞻墡眉头紧蹙的问道:“于少保不是有痰疾吗?这随军亲征多有疲惫,是不是可以留在京师呢?”
罗炳忠看着朱瞻墡已经开始为监国事上心,满是笑意的说道:“那痰疾早就好了,而且还打了一趟河套啊,殿下。”
朱瞻墡用力的靠在了椅子上,仰着头看着房梁。
这要是没看好家,陛下回京,他必死无疑啊。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三十九章 初闻涕泪满衣裳
陛下刚走就有人联系朱瞻墡,让朱瞻墡背后黑虎掏心,给陛下予以痛击。
南京府丧心病狂的阻拦敌人的计划。
李贤的嘲讽。
……
罗炳忠想起了京师的一个传闻,低声问道:“殿下啊,臣僭越,问个事儿。”
朱瞻墡躺在躺椅上,看着肚子上好不容易才攒下的肉,叹息的说道:“问,都可以问。”
这一身的肉,也不知道陛下回京还能剩下几斤来。
“陛下有个七品的参议通政的印绶和信牌,你要了没?”罗炳忠问到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就跟唐朝的京兆尹,宋朝的开封府尹一样,这七品参议通政,是万万不能拿的。
在大明做监国不一定就是皇帝,比如朱瞻墡本人就做了两次,还有郑王朱瞻埈也监国一次。
但是这拿了七品参议通政的位子,那就不好说了。
历朝历代专设的职位,那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代表了一种皇权的象征,当今陛下以民为邦本治天下,参政通政,体察民情。
若是朱瞻墡监国了,三让而不就,至德。
若是在拿了七品参议通政,那罗炳忠只能给朱瞻墡默哀了。
顶多烧纸的时候,多烧点儿。
罗炳忠叹息,居京师大不易,陛下的饵实在是太多了,这一不下心咬住了,那就是要被剁椒鱼头了。
朱瞻墡猛地坐了起来,振声说道:“你当孤似汝蠢笨?”
“孤一听那东西,就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监国是理政,孤作为大明的嫡皇叔,陛下下旨,不能不从。”
“什么七品参议通政,那是七品吗?那是杀头的撬骨刀啊!孤能上那个当?”
罗炳忠眼神一亮,笑着说道:“殿下安矣!”
朱瞻墡想了许久,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个信牌不能接,那是本能。
这事后一想,浑身冒冷汗!
他一拍脑门说道:“着啊!孤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罗长史聪明啊!好!罗长史,孤赐你五十…不,三十银币!”
朱瞻墡大喜过望。
他没要那块信牌,兴安不经意间就收了回去,大家都当事情没有发生。
现在想来,陛下是没打算杀他的,若是真的要杀他,那个七品参议通政的印绶,会一并随着监国圣旨赐下,他不死谁死?
理清楚了这个关系之后,朱瞻墡瞬间头不痛了,腰不酸了,人也更精神了!
“准备监国!”朱瞻墡意气风发的说道。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朱瞻墡可是抱着至德和捞奇功牌的想法,准备大干一场了。
聪明人,一点就通。
下午的时候,朱祁钰来到了太庙,祭祀了太祖、太宗、仁宗、宣宗的庙庭,随后前往了讲武堂,祭祀了武庙,然后回到了泰安宫。
一应行囊都收拾的极为停当。
次日清晨,五更天的时候,朱祁钰沐浴更衣起床,汪皇后为陛下梳理头发,汪皇后的手有些颤抖,被朱祁钰握住,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杨俊配征叛前将军印,将会从西直门外大营前往河南。
而石亨将配征叛将军印,于谦任征叛总督军务,扈从陛下大驾玉辂,前往山东,伺机南下平叛。
朱祁钰的辂车离开是五更天三点,即便是天刚刚蒙蒙亮,但是朱瞻墡和群臣们早就等在了泰安宫门前,他们将送陛下至东直门外的大营之中。
站在群臣身后的是大明京师无数的百姓。
泰安宫的门,缓缓打开,朱祁钰身着常服,上了四匹马拉动的辂车,上车之前,他专门数了数,一共五对儿负重轮,安稳的很。
待到朱祁钰上车,朱瞻墡才大声的喊道:“臣等恭送陛下!”
朱祁钰点头平静的说道:“皇叔京师一应事物,有劳皇叔了。”
朱瞻墡大声的喊道:“臣定不辱君命。”
群臣行稽首礼,高声疾呼:“臣等恭送陛下!”
朱祁钰放下了车帘,对着兴安说道:“起驾吧。”
胡濙听闻高声喊道:“起驾南下!”
“起驾南下!起驾南下!起驾南下!”无数的内宦和锦衣卫们将陛下的起驾口谕,传了下去。
石亨扛着仪刀,为陛下做先导,牵马坠蹬是也。
京师的百姓也都等在路旁,这个临危受命,又辟土千里的皇帝,离开了他忠诚的京师。
七月十六日,大军开拔,距离南方叛乱已经整整过去了四个月。
这个行军速度不会太快,每日大约三十里左右的速度。至山东正好赶上秋收之后,这个时间是最适合南下的时间。
宣宗皇帝御驾亲征准备将近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自从汉王劫道阻拦宣宗回京开始算,一年零八个月才御驾亲征。
朱祁钰这四个月的时间,真的很短了。
当然那也比朱叫门那五天准备时间,充足了许多许多。
除了出行一应所需之外,兴安还带了一个很特殊的东西,那就是聚贤阁御书房的灵牌。
此次平叛,中秋节必然无法赶回来,这灵牌自然要带,否则就无法祭祀了,二来陛下带此灵牌,更是常怀警醒之意。
千万不能弄出机枪挪十米的事儿来,就是驻跸意决战、移营五里等等。
大军缓缓而动,石彪作为先锋开路,向着山东而去。
朱祁钰这是来到大明第二次出京,第一次还是德胜门外阵前夺旗。
“停车。”朱祁钰忽然开口说道。
兴安呆滞的问道:“陛下,怎么了?”
“朕下车溜达下,看看咱大明的大好山河。”朱祁钰笑着说道。
等车驾停稳,他才翻身上马,他还带着自己的大黑马,就是陪他德胜门夺旗的战马。
“继续开拔。”
朱祁钰骑在马匹之上,也未太快,坐在车里实在是憋闷的很。
“陛下,通州城。”于谦指着那座围不过二十里的城池说道。
朱祁钰点头,也未入城,反而继续向南而去。
陛下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开,如同长了翅膀一样,由南向北传遍了整个大明。
传令兵马蹄阵阵,向南而去。
而此时的南京城的咨政院内,李贤无奈的看着手中的小铜钟。
二十五个咨政大臣,每个人都长篇大论,这一个政令讨论就得一个时辰,效率实在是太过于缓慢了。
为此他专门设了一个铜钟,一个漏刻,当沙漏里的沙漏完了之后,发言结束。
“当当当!”李贤用力的锤了几下小铜钟,愤怒的说道:“吵!吵!吵个屁!”
“多大个官儿!不就是丹阳县推官吗?你们吵了半个时辰了!推举的贺萧,就他了。”李贤拿出了奏疏下印,递给了等着的中官说道:“送乾清宫批复。”
一个推官,折腾了半个时辰,你争我夺,抢来抢去,抢的李贤脑袋都疼了。
丹阳在运河上,设有钞关,这帮人压根不是为了个推官吵,就是了那点利罢了。
“休会!”李贤又敲了三下,他今天本来打算议一下徐州防务之事,可是一个丹阳推官就吵了这么久。
孙忠的精力越来越差了,现在已经很少视事儿了,李贤休会后就被孙忠叫了过去。
会昌伯府冠冕堂皇,乃是当初李善长的府邸,韩国公府。
李贤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词来,那就是鸠占鹊巢。
李善长何等人物,他孙忠也配住这里?
“见过会昌伯。”李贤有些疑惑的问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孙忠笑着说道:“坐坐,是这样的,我偶尔觅得一贤才,就推给李阁老看看,这人是不是可堪重用。”
“哦,有何等才能?”李贤有些疑惑的问道。
孙忠拍了拍手说道:“此书名曰《前汉书》,乃是这名叫蔡东攀所写,极为有趣。”
李贤拿过了那本《前汉书》,眉毛直跳,他呆滞的问道:“这是在著史书?!”
“蔡东攀快来见过李阁老。”孙忠拍了拍手,示意蔡东攀进门。
李贤拿过了书,看了许久,便开始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他不由的想起了陛下的那四个字,狗屁不通。
“老爷,礼科给事中刘昇求见。”一个门房匆匆跑了过来。
孙忠点头说道:“请。”
李贤看着那蔡东攀,这又是一个人妖物怪,一个大男人涂抹胭脂出门,当自己是新郎官不成?
李贤转过头去,吐了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
这本前汉书内容写得简直是让李贤挠头,主要里面有很多的错误,都是显而易见的。
“刘昇,我来考校你功课一下。”李贤也不好直接驳斥了孙忠的面子,但是借着别人的口说出来,还是有必要的。
刘昇今天是有事,结果正好撞到了这件事,赶忙俯首说道:“阁老请问。”
李贤深吸了口气说道:“始皇帝,取名为政,寄姓赵氏。名讳为赵政,是因为始皇帝非吕非嬴,不如姓赵吗?生在赵国而姓赵吗?”
蔡东攀的这本《前汉书》里,直接对嬴政开炮,说嬴政的生父不是秦异人,也就是灭东周的秦庄襄王,而是吕不韦。
吕不韦的确做过奇货可居,最后捞了个秦国相国的事儿,但是把嬴政叫赵政,解读为非吕非嬴,不如姓赵,生在赵国,属实离谱了。
刘昇俯首说道:“周穆王攻徐偃王,大破之。乃赐造父以赵城,由此为赵氏。造父侄孙赵非子因功封秦亭。故此乃是嬴姓赵氏。”
“所以春秋时,赵国和秦国国君皆是嬴姓赵氏,乃是同源。故《史》曰:名为政,姓赵氏。”
李贤看向了孙忠说道:“连基本的经史子集都没读明白,就是会昌伯推介的人才吗?”
“敢请问,谁推介的?”
孙忠也是看过那本《前汉书》,以为颇为有理,所以才决定推给李贤,结果却是如此这般。
孙忠深吸了口气说道:“蔡生乃是犬子介绍的。”
他这个儿子孙继宗实在是不学无术到家了!居然被人诓骗了,害的孙忠丢了这么大的人!
什么狗屁贤才!
李贤继续说道:“蔡生所论实属贻笑大方了。”
“后世尝以秦皇、汉武并称,力征经营,开拓疆宇,东西南北的外族,闻风远遁,好算是一代武功,两朝雄主。秦亡不由胡亥,实自始皇;汉亡不在孝平,实始武帝。”
“祖宗的基业后世子孙守不住,要追骂道开辟之君头上?”
“难不成蔡生的意思土木之变,也是太祖惹下的祸根了?”
这种秦亡始皇,汉亡汉武的观点,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在骂这些君主管得宽罢了。
不过是在指桑骂槐,骂太祖太宗皇帝,骂当今陛下管得宽罢了。
蔡东攀深吸了口气说道:“可是汉文帝时,守俭持盈,宽刑律,奖农事,府藏充实,囹圄空虚,汉家元气尽复,难道不能称为一代明君吗?”
李贤转过头去,长长的吐了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
他想了想说道:“刘昇,你来说,他这话对不对。”
刘昇挠了挠头满是疑惑的说道:“文帝宽纵,景帝稍稍削藩,便酿成七王之乱。”
七王之乱的祸根,还不是吴王煎盐私铸,才有了实力吗?
说的是汉朝,实际讨论的却是大明朝的现状。
不是因为正统年间的宽纵,才导致了今日之乱吗?
李贤看向了孙忠,这或许就是僭朝的风气。
他们想要的是像汉文帝那般,纵容诸王煎盐铸钱,最终酿成倾覆大祸,才肯罢休。
李贤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若是会昌伯一力推荐,那拿到咨政院商议一下吧,我不能做主。”
“李某告辞。”
孙忠脸色酱红的说道:“送李阁老。”
是李贤不给他孙忠面子吗?
是他儿子推荐的这个人,实在是不学无术,最基本的经史子集都读错了不提,这个导向也有问题。
他们在造反,皇帝随时都有可能亲征!南衙不收税,连这草台班子都撑不下去!
南衙所耗靡费,不收税,怎么养大军和陛下对弈?
孙忠因为儿子在李贤面前丢了人。
李贤走出了会昌伯府,突然想到了当初陛下在文华殿议政,说许他们造反,必须交税的话,于少保奏对曰:「大明,没有他们造反的余地。」
大明哪有这群是势要豪右之家造反的舞台?
藩王造反,争的是道,比如燕府举的大旗就是兴文振武,太子府当初举得是兴文匽武,这是争道。
百姓造反,争的是命,无论是叶宗留起于阡陌,还是黄萧养起于零丁洋,还是湖广生苗起事,他们争的是命,有口粮就可以拼命。
这群势要豪右之家争的是什么?争的是利。
于少保早在当初就看透了他们,就跟蔡东攀一个模样,不学无术,不懂规矩。
李贤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街上传来了高喊声:“陛下亲征!延大运河而下!已至天津!”
“陛下亲征!延大运河而下!已至天津!”
李贤听闻此话,呆呆的站在街角,胸膛血气翻涌,鼻头一酸,眼泪立刻淌下来,他一肚子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如同阴雨数日,忽然放晴了一样。
他忽然理解了,当初杜甫写下那句:「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时的心境。
那种惊喜如同洪浪一样在胸膛流淌,一下子冲开了他心里那道郁结已久的闸口,心海波浪翻涌,喜不自禁。
李贤擦干了眼泪,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嘴唇,他只盼着陛下能够早点打过来!
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兵科给事中匆匆而来,终于找到了李贤,大声的喊道:“李阁老,靖远伯寻你去议徐州防务之事!”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四十章 陛下不收的税,叛军也要收?
李贤匆匆来到了南京讲武堂,和北京一样,是破掉了一座寺庙建立而成。这也是李贤干的事儿…
此处名曰灵谷寺,是一座无梁殿,并非是木结构的寺庙,而是由砖石整体构成的大殿,拱高三丈有余。
孙忠入南京城,南衙谣传,孙忠擅礼佛度僧道,这一个消息一出,无数僧人奔赴南衙。
被李贤以「四方多流徒之民,三边又缺战守之士,度僧道太多,恐本末倒置,尽行逐还」为由,驱逐僧人出南衙了。
李贤援引驱逐大隆兴寺的国师旧事,说服了咨政院众人,完成了这一壮举。
理由很简单,寺庙挂靠不纳税,度僧道太多,不是好事。
最终在南京这座巨大的寺庙里,完成了南衙讲武堂的设立。
李贤赶到的时候,所有的军勋外戚和将领都赶到了讲武堂内,他们的表情极为惶恐。
皇帝终于兴兵南下,分成了两路,一路直奔河南,一路至山东。
王骥深吸了口气说道:“徐州地方,三面阻山,一面临河,汴水自西、泗水自北,千年未变。”
“徐州地方,南引邳宿,北控兖济,西扼汴泗,一泻千里之势,以保障江淮险要之设旧矣,金陵恃徐为南北咽喉。”
“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向来为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徐州位于一个小盆地内,宣德年间,曾经因为黄河改道被淹过,当时,官民集资迁城。
王骥当时还是给事中。
他从河防、漕运、仓库、战守、民生、区划、成本等几个方面,舌战群儒,最终确定了徐州不可移城。
在徐州旧址上翻了这座新的徐城,改名徐州。
是一座围四十余里的大城,护城河宽约三丈有余,城墙高三丈有余,因为汴水、泗水的稳定,这座城池堪称易守难攻。
守长江必然守淮,守淮必守徐州。
“历代大规模征战四十余次,是非曲直,并不难以论说。”
“夏启十五年,武观以西河叛,彭伯寿帅师征西河,武观来归。”
“商武丁四十三年,大彭叛乱,武丁命妇好,领兵平叛,诛大彭于九里山。”
“武丁五十年,韦国以为大彭报仇为名,再叛。妇好再征彭城,也就是今天的徐州。妇好中流矢,次年,亡于宫中。”
“周穆王令楚文王伐徐,徐偃王败走,赐造父以赵城,由此为嬴姓赵氏,赵非子入秦亭,秦赵同源同族也。”
“楚汉争霸,汉二年,汉高祖刘邦率军五十六万出陈仓,一路攻城略地有一下千里之势,正是在这徐州,爆发了彭城之战。”
“项羽以三万兵力,大破汉军五十六万,刘邦单骑逃脱,睢水为之不流,发关中老弱未傅悉诣荥阳,汉国几灭,人人惶惶。”
为什么都说项羽是楚霸王,这世间有谁能够以三万破五十六万大军?
王骥自问自古以来,天下猛将无数,谁能做到如此勇猛?
汉二年打完了彭城之战,项羽和范增围困刘邦于荥阳。
范增是项羽重要的谋士,范增说直接灭掉了刘邦,要不刘邦还要叛乱。
但是最后项羽怀疑范增和刘邦勾结,自毁长城,否则楚汉相争孰胜孰败,谁人能说呢?
刘邦最后也只说:「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
大汉定鼎,司马迁因为李陵旧事开罪了汉武帝,按照成王败寇而论,项羽怎么可能上帝王才能上的本纪?
但是司马迁将项羽写到了本纪之中,汉武帝只是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儿。
因为项羽当得一霸字!
王骥深吸了口气说道:“正是在这个古战场上,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问鼎中原之说。”
“景泰帝兵强马壮,粮草充盈,补给极为简单,京师粮草延运河而下,几乎不可能粮绝,携带新胜,顺运河而下。”
“所以,我提议速战!由萧县从西打到东,逼迫大军至灵璧一带!全歼睢水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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