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孙忠认真的研究了下这部分的内容,欣喜若狂,他笑着说道:“李尚书真乃是密勿帷幄,人望之如神。为太平宰辅,定策元勋是也。”
“殿下,此乃定国六十四条,还请殿下准许。”
朱文圭满是和煦的笑容,点头说道:“准。”
这李贤的四曰朝纲,几乎把这南衙岌岌可危从危亡的局面立刻挽救了回来。
李贤笑着说道:“我有新檄文,待咨政院用印,便可送往北衙了。”
孙忠抓着拐杖站了起来,满是惊讶的说道:“新檄文?”
李贤将新写好的檄文递给了孙忠,孙忠看完长笑不已,递给了王骥,王骥愣了许久才说道:“吾诚不如君贤啊。”
谢琏看完也只能感慨,李贤真的好生厉害,这就是大明朝京官正五品的实力吗?
谢琏眉头紧皱,他意识到了不对。
正五品在大宴赐席上,连个座位都没有…
这么个正五品出来就这么厉害,那北衙那群人得多厉害啊。
李贤新的檄文,剥离了陛下七宗罪的部分,确定了是皇帝苛责,逼的大家不得不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核心的论点就是,陛下不要受奸佞的蛊惑!陛下啊,你赶紧改悔吧!
只要陛下改悔,我们还是陛下的亲亲之谊!
只要陛下改悔,我们还是陛下的戚畹帮衬!
只要陛下改悔,我们还是陛下的良德缙绅!
“好,好啊!不错,印绶监需要赶紧刻印,这咨政院大印,还是由李尚书持,诸位以为如何?”孙忠看完了檄文,连连点头,提出了建议。
李贤打了个哆嗦说道:“还是会昌伯持有吧。”
“我老了,不中用了,眼睛看不清楚,听不清楚,还没什么精力,如何处理这些错综复杂之事呢?还是李尚书来吧。”孙忠要是再年轻十岁,他就拿着这印了。
孙忠倒是想把咨政院大印给孙继宗,但是谁能服气呢?
这个蠢儿子,他自己都想打死。
“要不让靖远伯持印?”李贤当然不愿意沾染这种晦气的东西,持这印绶,岂不是要上皇帝送太医院的名单吗?
王骥摇头说道:“李尚书既然是提议设立咨政院之人,那就李尚书持印吧,我觉得可行。”
李贤除了才能,既没有钱,也没有兵,更没有自己朋党臣工,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李贤颓然的看了眼谢琏,无奈的说道:“要不谢侍郎持印?”
谢琏摇头摆了摆手,他何德何能,他就是李贤手下干活的驴罢了,他哪有拿主意的能力?
李贤无奈,叹息的说道:“那只能我拿了,唉。”
李贤在朝堂之上,一口一个陛下,说他是心怀故主,那是必然的,但是他被胁迫着不得不造反,的确合适持印绶。
咨政院有三票,李贤是文渊阁大学士,持有咨政院大印,但是他不投票。
三方商定好了,他负责印章,但是他又有实际的权力,财经事务。
在经过了三个多时辰的商定之后,朝纲总宪终于定了下来,印绶监也用最快的速度,制出了咨政院大印。
李贤看着这大印上的「咨政院文渊阁大学士李贤」几个字,就是无奈。
这檄文入了京,陛下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是他不能让江南乱了,这是他的命。
李贤按下了自己的印绶在檄文之上,满脸悲苦,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呢。
朱文圭笑着说道:“退朝。”
“恭送殿下。”诸多朝臣行礼。
朱文圭回到了破败的南京乾清宫内,这是他的寝室,十分的破败,自己的妻儿都在这乾清宫内。
朱文圭想了想,将今天的事儿,写到了一张纸上,吹干了墨迹,掏出了自己的印按在了上面,他站起身来,来到偏殿叫了一个小黄门过来,说道:“送会同馆天使岳谦。”
他虽然不谙世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分量。
这个小黄门是他在高墙中给他送饭,陪他说话,送他一家老小去凤阳府的那个太监。
朱文圭再入南京城住到乾清宫的时候,才知道他在乾清宫当差。
乾清宫没几个太监,南衙僭朝的财政捉襟见肘,也给他配不了多少人。
孙忠完全没想到这个被关了五十多年的建庶子,居然还有可以用的人,压根没有对朱文圭有任何的设防。
有人把朱文圭当回事吗?没有,所有的人,都当他只会和煦的笑,只会说准。
也没人把他当人看,除了陛下。
是陛下宽宥了他,把他从高墙里放了出来,是陛下让他见到了那个天窗里的天日是何等模样。
这个太监换了身衣服去了会同馆,随着送菜的庖厨溜了进去,见到了岳谦。
岳谦呆滞的看着这太监,拿着手中的书信说道:“你是宫里的人?”
“咱家给建庶人送了三十年的饭。”太监笑着说道:“建庶人蒙昧未曾开智,但并非不知天命之人,今日朝堂之上的事儿,建庶人都写了下来,可以一并送到京师。”
“咱家每七天来一次,把朝中诸事都理清楚,送于天使。”
岳谦惊讶万分的说道:“辛苦。”
太监走了,留下了岳谦、季铎和袁彬三人目瞪口呆,这僭朝是全员内鬼不成?
“这算是陛下的家事还是国事啊?”岳谦看着那封未曾封好的书信,无奈的说道。
南京乾清宫并无火漆,自然无封。
岳谦再问:“这信,咱们看不看?”
季铎和袁彬立刻不断摇头,私拆皇室书信,杀头的罪名。
袁彬干脆拿出了火漆,把信封上才松了口气说道:“管他国事还是家事,送到京师,陛下头疼就是。”
季铎连连点头说道:“也对,咱们办差的,掺和这等事儿干啥。”
袁彬出去打探消息,写成了奏疏,加上朱文圭的书信和李贤的陈情疏,火速的送往了京师。
朱祁钰收到了这三份东西,说的都是一件事,咨政院的印把子,已经被李贤握在了手中。
朱祁钰也收到了檄文,他只是研究了下咨政院的印玺,至于内容,他也没仔细看。
他知道这些人的诉求,但是他可没打算改悔,他准备去南京,无力说服对方。
“再不打过去,李贤岂不是要当老大了?”朱祁钰拿着这书信,哭笑不得的说道。
建庶人居然克服万难,把书信送到了会同馆,是朱祁钰完全没想到的事儿。
虽然建庶人字不好看,但也比脱脱不花强上百倍千倍。
朱文圭说他不是不知天命之人,只乞求事毕,能饶妻儿一命,哪怕是再束之高墙。
兴安看了许久,想了想试探的说道:“孙忠一旦病故,整个叛军能拿主意的人,实际上,就是李贤了。不知于少保以为呢?”
于谦拿着书信看了许久,点头说道:“印玺信之,唉,这帮人哪里懂什么国家之制?李贤好手段啊。”
“陛下,诸王明日进京了。”于谦俯首说道:“时汉庶人造反,杨荣首劝帝亲征,帝难之。夏忠靖夏原吉曰:独不见李景隆已事耶?帝意遂决。”
“陛下该找个监国的人了。”
诸王造反的平叛,陛下必须要亲征,这也是大明朝的规矩。
当初建文皇帝让李景隆平叛,怎么都无法平定,李景隆有大功于燕府,最终让燕府靖难成功。
朱祁钰笑着说道:“朕有意襄王监国。”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襄王无疑是个好的人选。
一个小黄门匆匆的跑了进来,张皇失措的说道:“陛下,襄王他…襄王他昨日起头痛不已,病了。”
这个生病的时机很是巧妙!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三让不就,乃至德
襄王生病了?这也太巧了吧,好巧不巧,燕府四王入京,他就生病了?
朱祁钰眉头紧皱的看着那个小黄门说道:“让陆院判去看看,若是襄王还是一病不起,就送太医院好好诊治一番。”
兴安猛地打了个哆嗦,呆滞的问道:“陛下,送太医院吗?”
朱祁钰点头说道:“朕的意思是送惠民药局好好看病。”
兴安拿不准主意,但还是无奈的说道:“陛下,要不臣去看看吧,省的误会。”
这送太医院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这襄王没病也要吓出病来。
“那就去一趟吧。”朱祁钰点头,还是兴安去,兴安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襄王装病还是真病,如何诊治,是不是等待着陛下出京之后,再图谋不轨等事,兴安都能拿捏一下。
兴安领命而去。
于谦笑着问道:“陛下,好久没下棋了,是不是来一把?”
兴安走了,于谦也是好久没有对弈了。
朱祁钰笑着说道:“好,朕这几日刚好让兴安做了一张新图,名曰景泰戡乱。”
“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朕将南衙京营和北衙京营战斗力上,做了调整,调整为了势均力敌。”
“李永昌,去把石亨叫过来,朕要和他一道,与于少保对弈。”
“我们就假定对方王骥有于少保料敌于先的能力。”
没外挂,就没有外援了吗?
朱祁钰示意李永昌去邀人!
于谦呆滞的看着他的陛下,他的陛下以前不这样的!
这打不过又不丢人,这怎么还场外援助了呢?
石亨很快就来了,看着兵推棋盘眼前一亮,赶忙行礼说道:“陛下威武!”
这是最新制作的兵推棋盘,专门用于平叛讨逆。
石亨已经下了很多次了,即便是料敌从宽,叛逆也是屡战屡败。
石亨和皇帝一组,李永昌是裁判,李永昌不是兴安,他没搞出堂而皇之的天火地陷等离奇的把戏。
石亨和皇帝二人组,第一把就将于谦打的溃不成军。
于谦这些日子一直在总理军务之事,对战场非常的熟悉,而且他手下的太子府,还是进行了一次加强。
即便是如此,石亨还是击败了手持太子府的于谦。
“再来一次。”于谦有些不服气,他在找输的理由,这是纯粹的兵推,不涉及到政治问题,只是军事问题,居然被打成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他再次持太子府,最终的结果,依旧是,陛下完胜,甚至连逃都逃不掉。
于谦无奈的说道:“陛下,这南打北,是真的难啊。”
自古以来,南打北,能完胜的只有太祖高皇帝一人了。
这完全是地形和取舍了,先取两淮,再取湖广,然后围困应天府。
根本没有胜算。
即便是于谦想要奇兵北上,但是依旧会被斥候发现,最终被围困歼灭。
朱祁钰和石亨手持太子府,和于谦的燕府再次开始了作战。
石亨因为熟悉战场,打的多了,手熟,但也就多撑了几个回合,就被于谦拿着燕府京营,打了个【开城投降】的结局。
“陛下,军士修整完毕了,陛下每日操阅军马,也看到了,人人争胜,士气极高。”石亨说起了京营休整之事。
从河套回来已经三个月有余,已经到了夏天,清汰伤员老兵、推行新的军例、安定阵亡家属、犒赏等事已经做完了。
就等着陛下整顿好朝纲,就可以亲征了。
“朕知道军士请战之心。”朱祁钰笑着说道:“再准备准备。”
“兵部还未清查官道驿路、工部还在平整路面、户部还在给银督办楯车等物、也需签军民夫、吏部也需要清点官吏备员,等到戡乱之后更换官吏等等。”
嫡皇叔还没做好亲征的准备。
亲征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一场说走就走的亲征,就是失天下的祸根。
无论是杨广还是朱祁镇,都有说走就走的毛病,想到哪里做哪里,不给天下一点点的反应时间。
可惜的是,杨广运气比朱祁镇差,杨广没有一个好弟弟,没有一个好儿子。
石亨略微有些失望的说道:“早知道就再等等了,等到这帮人叛了,打了内贼,再出塞平叛,现在四威团营依旧在河套,无法回京。唉。”
朱祁钰摇头说道:“若非京营离京,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他们挑的这个时间,是极好的。”
于谦看着兵推棋盘,停下了推进的双手,陛下和石亨手持太子府,又败的一塌糊涂。
他眉头紧皱的说道:“陛下啊,臣有点担心。”
“朕知道你担心什么。”朱祁钰又拿出了另外一个放大版的堪舆图笑着说道:“看看这个。”
这一套的兵推棋盘,名叫【天下伐明】。
在这套兵推棋盘上,瓦剌、女真、朝鲜、倭国、琉球、交趾、麓川、川藏、西域察哈尔等地都在棋盘上。
于谦呆滞的看着这个棋盘,指着角落里的黔国公府说道:“陛下,云南就不用了吧,这也太离谱了吧!”
料敌从宽不假,陛下居然拿出了天下伐明的剧本!
当初元昭宗就想过这样,但是后来元昭宗也没干。
因为云南到和林至少要一年的时间,这跑一趟,局势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祁钰笑着说道:“玩嘛,万一呢?”
于谦跃跃欲试,大明这次也不仅仅是京营,还有边军、卫军都在堪舆图上。
这次于谦手持燕府,再次开始对弈。
结果还是燕府大获全胜,打出了【万朝臣服】的结局来。
朱祁钰只是动用了京营去平叛,又没有动用天下大军戡乱。
所以即便是出现了天下伐明的剧本,大明依旧游刃有余,就是回合长了些,打了一千五百多个回合才结束。
大明,万夫一力,自然天下无敌!
于谦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陛下,臣没有顾虑了。”
他的君主,甚至连天下伐明这么离谱的剧本,都拿出来了,他还有什么疑问吗?
料敌从宽,没这种料法。
朱祁钰笑着说道:“换手试试。”
又过了一千多个回合,朱祁钰呆滞的看着棋盘,他和石亨两个人加起来手着燕府,被于谦的太子府,打了一个【天子殉难】的结局出来。
于谦谦逊的说道:“侥幸,侥幸而已。”
石亨挠头的说道:“陛下,咱俩有点心急了。”
“再来一次。”朱祁钰晃动着身子,手持燕府开始和于谦对弈,这次他谨慎了许多,最终也打出了【万朝臣服】。
“所以戎政一事,还是不能有任何的马虎,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慎之又慎。”朱祁钰颇为肯定的说道。
“兴安这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李永昌有些奇怪的问道。
“等他回来再说吧。”朱祁钰也是有些奇怪,这都打了快五千个回合了,兴安去干什么了?
兴安先去礼部衙门,找了胡濙商量了下,才了太医院,然后向十王府而去。
此时的襄王府内,朱瞻墡躺在榻上,大夏天盖着半床被子说道:“罗长史啊,孤长途跋涉,从襄阳至京师,舟车劳顿,到了京师水土不服,生病了,这很合理吧。”
罗炳忠无奈的说道:“很合理。”
朱瞻墡的双眼失神的盯着床帏叹息的说道:“可是这病是真的病了,但是这眼看着,马上就好了…”
罗炳忠憋着笑,这几天,朱瞻墡上蹿下跳,一直在折腾,最后晚上打了些井水,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终于是病了。
可是这不到半天的功夫,伤风感冒的症状,就有了康复的趋势。本来打喷嚏,流鼻涕,结果半天的功夫,说话也不是闷声闷气了。
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罗炳忠满是笑意的说道:“殿下龙马精神!身体康健不是好事吗?”
朱瞻墡重重的吐了口浊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可是,可是,这龙马精神,时机不对啊,陛下打算南下平叛讨逆对不对?”
“是不是需要监国?你算算咱们燕府,谁最适合监国?”
罗炳忠认真的算了算说道:“殿下当仁不让啊!”
朱瞻墡略有些胖胖的脸上,变得面如死灰起来,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道:“这是几?”
罗炳忠看着那三根手指说道:“三根手指头。”
朱瞻墡猛地将自己蒙在了被子,大声的喊道:“孤这是第三次监国了!”
“第一次是父亲龙驭上宾,第二次是大兄先帝亲征汉王,虽然时日极短,但是孤这是第三次了啊!”
“三让而就,孤监国第三次了,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罗炳忠挠了挠头,三让而就的确是周礼,不过他笑着说道:“《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泰伯三让周王之位,方实现了周国代商,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子曰:泰伯可谓至德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殿下慌什么,正式因为泰伯三让不就,才有了汤武革命,殿下三次监国而不就,不就是大明的泰伯吗?此乃至德啊!”
朱瞻墡从被子里露出了脑袋说道:“啊,你这么一说,还是蛮有道理的嘛,到时候孤是嫡皇叔,又有至德傍身,陛下要杀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对吧。”
罗炳忠满是笑意的说道:“殿下高见。”
朱瞻墡终于从被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无奈的说道:“也就说,孤监国不取位,陛下也不会杀孤,群臣也不会撺掇着陛下杀孤。”
“陛下也不会杀孤对吧。”
罗炳忠点头说道:“那必不能够啊。”
朱瞻墡又缩了半个身子说道:“你不要骗孤,你用泰伯旧事,为陛下下饵来了!孤才不会上当呢!”
罗炳忠呆滞的看着朱瞻墡,低声说道:“怎么可能!殿下怎么可以凭白污人清白!”
“不是!殿下,臣真不是替陛下下饵来了。”
朱瞻墡等着眼看着罗炳忠,满是怀疑的问道:“真的?”
罗炳忠十分确信的说道:“真的,假不了。”
朱瞻墡一撩被子又把自己缩进了被窝里,大声的说道:“孤不信!”
罗炳忠一拍脑门,颇为无奈。
“殿下,兴安大珰带着陆院判来了!”一个门房疯了一样冲了进来说道:“兴安大珰说,看看殿下是不是病重了,要送殿下去太医院啊!”
朱瞻墡猛地撩开了被子,瞪大了眼睛,大声的喊道:“去哪儿?”
“太医院啊!”门房赶忙回答道。
朱瞻墡两眼失神的说道:“完了完了,孤就知道会这样,完了,彻底完了,都要送太医院了。”
“完了。”
朱瞻墡身体突然僵硬,重重的摔到了床上,一动不动。
“殿下,殿下!”罗炳忠和门房惊慌至极的喊道。
陆子才听到喊声就冲了进来,陛下要襄王监国,亲征平叛讨逆去,襄王有大用,什么时候都能死,唯独这个时候,不能死。
陆子才好一阵忙活,才松了口气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本来有点风寒之症,再不看,就好了。”
兴安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真没事吗?”
陆子才笑着说道:“我用针扎两下,让殿下回回神。”
金针度穴,没几下,朱瞻墡才回过神来。
兴安看着朱瞻墡醒了,满是笑意的说道:“殿下,陛下说送太医院惠民药局,好好看看病,不是去解剖院。”
朱瞻墡自然认出了兴安,听到兴安说话,才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吓死孤了。”
“这门房乱传话!罗长史,罚他半个月…算了,罚他去洗厕所掏粪池半个月吧。”
兴安满是感慨的说道:“殿下啊,陛下让殿下监国,殿下三让而不就,不就是至德吗?这是好事,介时陛下回京,殿下怎么也能捞一块奇功牌呀。”
“这可是宗室第一块啊。”
兴安之所以耽误这么久,就是先去和胡濙沟通了下,这三次监国,是个什么礼数,会不会出问题。
胡濙从泰伯的典故出发,解释了这个三让不就乃至德的原因。
三请方至的孔克坚乃是欠揍(241章),三让不就,那是至德。
朱瞻墡深吸了口气,满脸悲苦的说道:“大珰啊,留守不行吗?就是不视事,不负责政务,就只留守。”
“大珰替孤陈情,孤懒散惯了,这朝政千头万绪,哪里是孤这酒囊饭袋能处理的?”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三十七章 原来陛下如此辛苦
朱瞻墡颇为无奈的看着兴安,他是不愿意监国的,哪怕是这所谓的周礼,所谓的三让不就乃至德,他也不愿意。
这是监国?
坐到那位置上,就是如坐针毡,随时都有可能命陨。
这皇位更替,血雨腥风的道理,朱瞻墡作为嫡皇叔,嫡亲王,自然是一清二楚。
建庶人一家被关了五十多年,这教训还不够的话,那汉王朱高煦一家尽死,这教训还不够吗?
大明的嫡皇叔太危险了。
最主要的当今陛下乃是庶出,哪怕是尊了吴太后为太后,但是先帝龙驭上宾之前,并没有给吴太后正妻的名分。
假如陛下是嫡出,他也不会这么纠结了,正因为他是嫡皇叔,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如履薄冰。
他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是他这身子骨不争气啊!这刚伤风感冒,居然不到一天就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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