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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虽然他依旧觉得“但生一日,即是主人”,但是遥遵不就行了?
大家都很实际,对于道德标准都有着极其灵活的标准。
陈循四朝老臣了,他是永乐十三年的状元郎,刚考上进士,就在朱棣身边做侍讲,从朱棣到朱高炽,再到朱瞻基,再到朱祁镇,他心里自然也会有比较。
朱祁镇太差了。
眼下的朱祁钰身上有朱棣身上的狠辣和果决,也有朱高炽身上的仁义,心系天下黎民,谁好谁坏,他不清楚吗?
把朱祁镇迎回来,又是一团乱麻,朝中党争再起,对谁都不是好事。
陈循这种中立的态度,有点像和稀泥的老好人,但就是这么中立,甚至更偏向一些支持太子朱见深的这么一个人。
朱祁镇复辟之后,打了陈循一百军棍,充军铁岭卫,那时候,陈循已经七十二岁了。
朱祁镇总是这样,他自己不好好活着,也不让别人好好活着。
还把什么事,都折腾的一团糟。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九十六章 兴安的日常
陈循是个老学士,朱祁钰对他的印象就是那种老学究,人不坏,不贪赃枉法,更不结党营私,更不旗帜鲜明的反对朱祁钰当皇帝。
他完全不知道朱祁镇在迤北到底干什么。
他压根不是在当俘虏,而是准备娶亲了。
朱祁钰犹豫了下,将袁彬、季铎、郭登一条线的军报,递给了陈循。
让陈循看,是让朝臣们知道朱祁镇到底在做什么,而他又打算如何应对。
陈循看着军报的红圈还疑惑,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些,这是自己一个文人能看的吗?
当他看完,整个人都呆滞的愣在原地。
还能这么干的吗?
虽然他知道朱祁镇格外的差劲儿,但是完全没想到会如此的差劲儿!
朱祁钰叹了口气说道:“眼下还是迎回上皇的好,省的真的娶了那瓦剌女子,朕见了也先、伯颜帖木儿,岂不是,先要称呼一声国丈?”
想到这,朱祁钰就是一脑门的汗。
他是朱祁镇的弟弟,这不就是叫国丈吗?
自己丢人不够,还得带上大明一起。
陈循握着军报放在了桌上,整个人的手都在抖,他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臣以为,陛下言之有理。”
“嗯,你且退下吧。”朱祁钰平静的说道。
他已经过了生气那个劲儿了,这种事发生在别的皇帝身上,不足为奇,但是发生在朱祁镇身上,就见怪不怪了。
大明朝臣们,对于朱祁镇的下限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力了。
陈循出了郕王府,就直奔吏部尚书王直府上去了。
王直是文官之首,虽然他在瓦剌南下的时候,已经或明或暗的将文官之首这四个字交给了于谦。
但是于谦此时并不在京师。
王直听完嘴角直哆嗦!
这都什么事啊!
他完全不知道太上皇在迤北要娶亲之事,他本以为打完了瓦剌人,京师保住了,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虽然陛下和于谦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但是他也不是很在乎,王直算是废立之事一个,他伪造的那封诏书,给的岳谦。
他听完陈循讲太上皇的事,整个人都惊骇到了极致,手中的茶杯都摔倒了地上。
随后陈循又去了礼部尚书胡濙、都察院左都御史徐有贞家中,才迎着冬日的风,向着家中而去。
徐有贞听闻消息,在庭院里,伏地嚎哭,整个胡同都是徐有贞的哭声,声声泣血!
他效忠的那个陛下,再次一刀扎在了他的心窝上,还嫌不够疼,拧巴了几下。
他是宗族礼法的卫道士,正统那必然是正统!
这一刀,彻底把徐有贞给卫道士的信念,都给扎的粉碎,还踩了几脚。
陈循走着走着,突然站定,开始捶胸顿足,站在街边生了老大的气,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长吁短叹,与凌厉的冬风混到了一起,吹得老远。
兴安也跟着陈循出了郕王府,只不过路的方向不一样,兴安先去了一趟王恭厂,跟王恭厂里的大师傅好好聊了聊,又好好巡查了一番火药仓库,冬日天干物燥,理应小心火烛。
王恭厂有多少炸药?两百万斤,超过千吨,这要是炸了,怕是整个京师都要震三震,连皇宫都得震塌咯。
当年太宗文皇帝,将王恭厂这个全大明最大的火药厂,放在皇宫的旁边,一来是为了安心,安天下军卒的心,这么大个火药厂就在他枕头边上,火药只要使用得当,就不会出现事故。
二来,大约和秦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有点类似,最强的武力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兴安巡视了王恭厂除了看看火药的事,还有功赏牌的打造情况,进度不错,正好能赶得上陛下拟定的授勋时限。
他又照例巡视了红螺厂和台基厂,其中台基厂是直属于内官监的厂,与工部一起勘定出施工图纸的地方。
陛下打算建官舍自然少不得台基厂出图,他看着图纸,满意的点头。
兴安兜兜转转在皇宫外城巡视了一圈,才由东华门进皇宫,再次巡视了陛下反复叮嘱的文楼,也就是古今通集库。
他查验了一整圈后,去了司礼监下设的三大经厂,这里面在书刻《永乐大典》和古今通集库里的书籍。
陛下说防火,兴安觉得,三大经厂闲的没事干,天天刻经书,还不如刻点有用的东西呢。
三大经厂在正统年间就是刻经书,其他不刻,现在陛下匽佛,连国师都跑到迤北,感化瓦剌人了,这经厂的宦官们就闲了下来,正好刻古今通集库里的书。
当然还有陛下最近写的三本书,要的更急。
他巡视周全之后,才向着文渊阁、文华殿方向而去。
等到从奉天殿出来的时候,兴安嘱咐了一番奉天殿太监一定注意防火之后,才到了慈宁宫向孙太皇太后请安。
“臣内官监太监兴安,参见太皇太后!”兴安行了一个稽首礼,按照大明的礼法,初一十五,是需要朱祁钰入宫拜见的。
但朱祁钰忙啊,这是兴安来了。
遵守了宗族礼法,但是只遵守了一点点。
“陛下勤勤恳恳,本宫甚是欣慰。”孙太后不由的感慨万千,她的亲儿子朱祁镇,要是也这么勤政,还会有土木惊变吗?
哪怕每天去京营看看,也不会糊里糊涂,五天就亲征去了。
这一征,人就北狩了。
“陛下说,瓦剌兵退,万事尘埃落定,陛下忧心上皇在迤北安慰,打算迎归上皇了。”兴安俯首说道。
孙太后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了,朱祁钰是怕朱祁镇真的娶了那瓦剌女子,给大明蒙羞。
“此事陛下做主就是。”孙太后再次点头,这件事她当然乐意,当然她听到于谦出的主意的时候,更是松了口气。
孙太后完全不知道,岳谦回京了,兴安也不是啥事都禀报,他是朱祁钰的人,哪些事能说,哪些事不能说,他很有分寸。
所以,这是孙太后,这是这段时间来,她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第一个好消息,自然是陛下和于谦精诚合作,击退了瓦剌人,力挽狂澜。
“陛下一直住在郕王府里,打算何时移宫呢?乾清宫早就收拾停当了。”孙太后问到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朱祁钰一直住在郕王府里,本来初一十五的问安,都因为国事繁忙,由兴安代禀了。
兴安想了想说道:“禀太后,宫里皆是上皇嫔妃,陛下主要是这个顾虑。”
按照大明祖制,上一任的皇帝薨了,除了皇后和有子女的嫔妃,其余后妃都要殉葬,而不是前朝那种出宫为尼。
但是现在朱祁镇还没死呢,朱祁镇的皇后和嫔妃们,都还住在皇宫里。
朱祁钰就是找理由罢了,住在皇宫里,并不如住在郕王府安全。
“这样。”孙太后眼中闪过了异色。
但是孙太后珠帘之后,兴安完全没有看到,她叮嘱的说道:“到了鸿庆宫之时,可千万别对太上皇后说太上皇在迤北娶亲之事。”
“臣省的,臣告退。”兴安离开了慈宁宫便向着鸿庆宫而去。
自从朱祁钰登基之后,钱氏就非常懂事的从坤宁宫搬了出来,住到了鸿庆宫,鸿庆宫位于东南方向,又叫南宫。
兴安见到了自怨自艾的钱氏,自从朱祁镇北狩之后,这位钱氏知道瓦剌退兵的时候,脸色好了一些,但是最近又是愁云惨淡。
兴安拜见了钱氏之后,俯首说道:“太上皇后,陛下让朝臣们商定应该如何迎回上皇。”
“陛下忧心上皇安危,让朝臣们早日拿出个章程。”
“但是陛下说,此事操之过急,反而不利于上皇安危,毕竟兹事体大,若是要得急了,瓦剌人觉得上皇奇货可居,有利可图,反而不美,还请太上皇后宽心些,多等些时日。”
钱氏本以为兴安只是照例问安,也没多想,没想到兴安却给她带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真的?”钱氏猛地站了起来,才知道失仪,慢慢坐下说道:“来人,赐金饼两个。”
“太上皇后,这万万使不得,陛下不让臣等收任何银钞礼金,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臣万死难辞了。”兴安赶忙连连摆手说道。
当初喜宁带着人到京城要赎金,钱氏已经把自己所有的银钱都拿了出来,这俩金饼还是朱祁钰登基时候,赏到各宫的。
他当然不能拿,陛下也不让。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朱祁钰住在郕王府里,日常开销,也没比以前多多少,颇为朴素,兴安可不敢伸手拿这个钱。
“只盼望着上皇能早日回京。”钱氏终于脸上的哀怨之气为之一散。
兴安看着钱氏的模样,只能摇头。
上皇还是死在迤北的好啊,这回来,谁能好过?
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上皇在迤北,钱氏都哭了多少次了,次次见,次次眼睛都是红肿的,把人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还不如噩耗传来,一次哭个够,眼睛也能保得住不是?
兴安跟着陛下这么久,也算是看出来了。
勋贵旧戚们不乐意上皇回京,文臣里面至少王直、金濂等人,不乐意上皇回京,陈循持中立态度,军将里面绝大多数不愿意上皇回京。
瓦剌围京师,是打着上皇归京的名义,所有军将,都是阻拦的人。
还是死了的好。
死了,一了百了。
清净。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九十七章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陈循作为大学士,国子监祭酒事,透出风要迎归太上皇时,整个朝野颇为震动,尤其是朱祁钰亲自下的命令,让朝臣们不得不心悦诚服的说一声。
当今圣上,真的很大气!
陈循作为大学士先和文渊阁、六部尚书沟通之后,迎归之事,毫无疑问通过了朝议。
岳谦作为正使,季铎作为副使,请了天子旄节朱旛之后,就准备向着大同府而去。
按照行程,迎归太上皇的使团和于谦会在大同府回合,再行北上。
“此番前往迤北,风雪阻路,定要注意安全,一路上车马劳顿,切勿饮生水。”朱祁钰坐在书房,对着站在面前的岳谦叮嘱着。
岳谦神态复杂的说道:“末将领命!”
自己这趟是要干杀人的事儿,也没打算活着回来。
他以为朱祁钰会叮嘱别的,第一句却是叮嘱他莫要饮用生水,霍去病英年早逝,多传闻饮用生水所致。
陛下的这番叮嘱,是嘱咐他的安全。
虽然明知道是陛下要他办大事,明知道,估计回不来了,但是他倒是安了心,自己做掉了太上皇,自己也活不成,但是家人绝对会被优待。
这就够了。
朱祁钰手里握着一份敕谕,里面是让岳谦做掉朱祁镇的命令。
岳谦是宣旨的人,他拿的是王直捏造的所为的禅让诏书。
这世间谁最想朱祁镇死,除了朱祁钰外,岳谦首当其冲,于谦派了这么一个人归京,自然有他的用意。
“且去吧。”朱祁钰将敕谕交给了岳谦。
弑君之事,大逆不道,但是此时的朱祁镇已经是太上皇了。朱祁钰要设计一套能够保住岳谦、袁彬等人话术。
这些臣子,算是给他朱祁钰办心头大事的忠贞臣子,最不济也要保住他们的家人,若是处理得当,未尝不能留下他们,更名改姓继续做事。
事成之后,这都是他的班底,而且属于那种穷途末路的独臣,他手里的剑指向哪里,这些人,就会扑到哪里。
朱祁钰并没有明说,他自己都不清楚能不能保住他们。
“臣!遵旨!”岳谦接过了敕谕,他知道那是什么,他俯首问道:“陛下,可还有其余的事吗?”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见了于少保,代朕问好,问问他药有没有定时服下,顺便帮朕看看他口罩是否带好,塞外风沙极大,朕担心他的痰疾。”
“末将领命。”岳谦再次俯首领命。
他慢慢的退出了书房,走出了郕王府的时候,眉头紧蹙,在寒风中搓了搓手,天气有点冷。
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多想再好好看看,这日月河山。
不过,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罢!
他清楚的知道那道敕谕里写的什么,更加清楚的知道,于谦派他回京,留在陛下身边听用是为了何事。
他没有逃避。
“岳指挥,我家明公有请。”一个小厮拦住了岳谦,随后出示了信牌,乃是吏部尚书王直的王府的家仆。
岳谦点头说道:“老倌前面领路。”
王直的宅子比九重堂稍差了一些,但也就是差了一点点而已,王直乃是琅琊王氏之后,虽然琅琊王氏早就没落了。
但也只是当年“王与马,共天下”的威风不在,自从他在永乐二年中了进士之后,他在京师的一应用度就都是王氏负责了。
宅子九曲回廊,岳谦终于来到了正厅,见到了王直。
王直先是询问了一番陛下的临行叮嘱,看着那封未拆封的敕谕,知道陛下的决心已定。
王直并不清楚袁彬那封敕谕,皇帝中旨,又不过他们吏部。
很好。
王直长长的松了口气,这种命令,只有大明天子才能下达。
无论是谁私自去做,都不见得能够做得成。
哪怕是一百个王直也不如的于谦,他同样也做不成。
群龙无首,则惶惶终日不可安定。
但是群龙之首,却是优柔寡断,好不果决,惜身图名,那只会让天下终日疲于内耗。
惜声图名,这件事就不可能解决。
很好!
王直用力的点了点头,认真思忖了一番,笑着说道:“岳指挥,老话说得,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一座山上怎么可以有两只老虎呢?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获事明主,扫除寇乱,垂名竹帛,是所愿耳啊,岳指挥,此去迤北,山匪极多,还是万分小心和周全才是。”
山匪极多,就是王直对岳谦的明示。
示意岳谦大胆干,放心干!连理由都找好了!
朝里有想要朱祁镇回来的人,但是他吏部尚书王直、户部尚书金濂、兵部尚书于谦、工部尚书石璞,四部尚书都是土木堡惊变之后,做废立之事的人。
他就是告诉岳谦,不用担心其他,但是绝不能让朱祁镇活着回京。
也可以假托匪患之名,死嘛,方式太多了,雷劈死的、水淹死的、落马死的、狗咬死的,死个人还不简单吗?
朱祁镇亲征的时候,留下了诸臣之首的王直,替他朱叫门看家,看着看着,这家就换了个主子。
等到朱祁镇回来,甚至复辟的时候,能放过他?
那必不可能。
王直的暗示不能说极为明显,只能说是昭然若知了。
岳谦眨了眨眼,他还在为自己项上人头担忧的时候,王直已经给他找好理由了。
他却说道:“陛下旨意,臣不敢不奉。”
岳谦是听从陛下调用,而非听从王直调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王直就是暗示的再明显,没有陛下的授意,他是万万不会做的,即便是能够回朝保住性命,那也是陛下宽仁。
回朝之后,自己是生是死,其实是陛下说了算。
他是个武夫,但不笨,更知道自己即便是活着,也是万万不能和别人勾连。
没这个觉悟,怎么可能把弑太上皇的事办成呢?
弑君者,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他既然敢从宣府回到京师办差,就没打算活着把事办妥。
自己一命,换太上皇一命,不亏了。
“你可知廖永忠?”王直吹了出浮在水面的茶叶,看着茶叶上下沉浮,说起了往事。
他要知道岳谦到底有多大的决心,绝不可误了陛下心头大事!
这涉及到了大明江山社稷之固!
岳谦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一些。”
廖永忠和他的哥哥廖永安两人,是最早一批投奔朱元璋的将领,在鄱阳湖水战之中,廖永忠亲手俘虏了陈友谅的儿子陈理,阻断了陈友谅败退之路。
而廖永忠也被朱元璋亲自提字,赐下漆牌,上书:“功超群将,智迈雄师”。
廖永忠南北征战数十年,先后平定了两广,灭掉了蜀夏。
但是廖永忠干的另外一件事,却被人津津乐道,他溺死了小明王韩林儿。
元氏失纲,天下狼烟四起。
在开始的时候,最大的反元势力,是刘福通的起义军,刘福通拥立的韩林儿为帝,建国号宋,也称韩宋。
韩林儿的父亲在造反之初,就自称宋徽宗八世孙,乃中国主。
反元起义军借着反元复宋的旗号,迅速扩张,而当时朱元璋也接受了韩宋的册封,被封为了吴王。
所以名义上,小明王韩林儿是君,天下皆臣。
后来刘福通与元末大将察罕帖木儿打的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失去了实力的小明王韩林儿求助吴王朱元璋庇护,朱元璋派了廖永忠。
廖永忠带着小明王韩林儿,路过瓜州的时候,将韩林儿溺死了。
“那你可知廖永忠的下场?”王直喝了口茶,低声问道。
“逾制僭越,被赐死,身死爵除。”岳谦眉头紧蹙的说道。
廖永忠下场凄惨,为大明披坚执锐,最后却捞了个被赐死的下场。
王直什么个意思?这是劝自己看看廖永忠的下场,不要做吗?
开玩笑,陛下敕谕都在手里了。
王直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都知道,还回来。”
岳谦瞬间就懂了,试探自己之决心,保证万无一失?
岳谦摇头说道:“某非无家无国之贰臣贼子,上有命,莫敢辞。”
“要是想跑,当初拿着王尚书给的禅让圣旨的时候,早就跑了,不用等到现在。”
“当初的时候,某就想到了,王尚书何必饶舌?”
岳谦对这些读书人是非常不屑的,不就是死吗?多大点事儿,整的弯弯绕绕的。磨磨唧唧的。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若是朱祁镇回到了京师,那大明党争立起,本就天下疲惫,战乱四起的大明朝,亟待恢复,朝中可生不得乱子。
他那么多的抵背杀敌的军士死于边方,战友之仇,怎么能报的了?
王直摇头:“是某唐突了,不该怀疑指挥之决心。”
他继续说道:“季铎为副使,乃是当初孙太后钦点之人,你千万提防,省的坏了大事。”
“知道了。”岳谦稍微品味了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有劳岳指挥了。”王直站起身来,俯首行礼,为岳谦送行。
这一句有劳,就有可能让岳谦搭上性命。
这趟迤北迎归回来,岳谦很大概会落得和廖永忠一样的下场。
那可是杀的当今陛下的哥哥,正统一十四年的大明皇帝啊!
但是岳谦乃是军伍出身,讲究个一言九鼎,既然他已经应了,那自然没有后悔的道理。
反而有点嗤笑王直的谨小慎微,自己要跑等得到现在?
岳谦从御马监领了马匹,从德胜门出,向着居庸关、宣府、大同而去。
季铎人在东胜卫,他要找到季铎一起持天子旄节朱旛,出使瓦剌。
岳谦准备了许多种手段,他甚至请了陛下身边十二骑中的两位,一起同行。
陛下身边有十二骑,曾跟随陛下在德胜门外冲阵夺旗。
除了卢忠以外,其余人等以甲胄跗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无人知其姓名。
这不知姓名的二骑,除了是监督者,也是行刑者。
无论是袁彬,还是岳谦,朱祁钰都全当是后手,这不知真名的两名锦衣卫,跟随陛下冲阵夺旗的缇骑足够忠诚,他们已经对朱祁镇出过手了。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这两骑乃是绝对忠诚,这才是朱祁钰的杀招。
朱祁镇,必死无疑!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九十八章 土木堡冤魂
于谦已经行至土木堡。
这个让整个大明震动、数十万家庭破灭的伤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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