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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在城中民舍之中,一家四口,正在被驱赶出自己的院落,身边都是零散的包裹,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站在院落门口,叉着腰,伸着手,正在破口大骂,被骂的一家四口,只能默默的收拾着行囊。
旧院书寓里的娼妓们,满身伤痕,跪在地上,似乎在祈求,衣服上还有些血迹,脸上都是泪痕,眼中皆是绝望,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面无表情,而书寓的门外,是两个跃跃欲试的客人。
松江府衙门里,松江府尹背后是明镜高悬,堂中站着男子,绫罗绸缎,还跟着一个一个小厮,为男子鞍前马后,而堂外,是一个短衫的斗升小民,在被衙役摁在椅子上,显然是要杖刑。
冉思娘看着这画风陡变的画卷,歌舞升平逢盛世,丰衣足食享太平的画,添加了这些个场景之后,立刻变得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的压抑。
冉思娘终于拉住了陛下的手说道:“夫君。”
“这城门口卖炭的老翁,是去年十一月在京城的事,那五城兵马司的校尉,是为了让老翁去煤市口卖煤炭,并没有强取豪夺之意。”
去年十一月,一清流言官就看到了画中这一幕,引《卖炭翁》上奏弹劾五城兵马司强取豪夺,陛下盛怒,派缇骑去调查之后,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冉思娘知道此事,还是这个校尉被吓出了病,校尉的妻儿到太医院寻诊。
一车炭一千多斤,就是下了大雪的天气里,一车炭也不过六千文飞钱,折合成银币不过三枚。
一个五城兵马司的校尉,日给三厘,一年是十二枚银币,每年过冬,京军还给一银币的袄银用来过年。
这校尉失心疯了,才强取豪夺千斤炭?
这件事陛下反应并不过分,京军是大明的压舱石,若是京军都糜烂了,大明这艘船还如何前行?
五城兵马司是京军,军纪严明是战斗力的第一保障。
保证京军战斗力和军纪,是大明皇帝的应尽的义务。
当然那个胡言乱语、抛开事实不谈、恶意牵强附会的清流言官,也被朱祁玉送到了辽东煤铁官厂去了。
“京师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李贤所言的南衙店塌房事,不就是南衙五城兵马司为虎作伥,卡主了砖石入城,才让这店塌房变成了买卖?让商贾们竭尽朘剥百姓?”朱祁玉摇头说道。
他画这个场景,虽然不在松江府,但的确是大明的普遍现象,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卡吃拿要,百姓进城卖个枣儿,都要被抓两把。
冉思娘眉头紧蹙的说道:“旧院书寓已经被李巡抚给拆了,现在是个漕运码头,那些书寓里的姑娘,现在都在织造局,大多都能湖口,自力更生。”
朱祁玉再次摇了摇头说道:“那大明两京十六楼、神乐仙都、两条胡同里依旧如此,这人间悲剧,仍在处处上演。”
冉思娘抓着朱祁玉的手,正色的说道:“松江府衙门并没有这么办桉,松江府尹陈宗卿,是个持正守节的好官,妾身督办制皂厂事,也打听过,陈宗卿被百姓们交口称赞的,缇骑向来也风闻言事禀报过。”
朱祁玉停笔,点头说道:“是,陈宗卿作为三品府尹,的确是被人交口称赞,他还有个诨号,叫陈青天。”
名字可能有取错的,但是外号,一般不会有错。
朱祁玉当初对南衙诸府一分为四,松江府知府改为了松江府尹,是正三品的京官,不再是地方的四品知府事,等同于应天府尹和顺天府尹。
而顺天府尹因为是京畿知府事,往往由六部尚书的明公兼任。
之前朱祁玉的确是想过让李宾言泛舟出海缚苍龙,环游世界,这个陈宗卿在李宾言走后,就是新的松江巡抚。
李宾言离开了松江府前往了琉球主持王化事,就是陈宗卿在负责松江府大小事。
朱祁玉放下了画笔,拿起了一杆熊毫笔,沾着墨说道:“朕画的不是松江府尹,这是之前的杭州府衙、仁和县衙办的事,朕想到了,就画到了画上。”
仁和夏氏夏时正与仁和县衙、杭州府衙勾结,百姓伸冤,先挨一顿板子。
他准备提字,这杆熊毫,是武清侯石亨在鞑靼剿匪时,猎熊之后,精心制作。
在给皇帝送礼这件事上,武清侯格外的用心。
和熊毫笔一起送来的还有四个熊掌腌制极佳,几条大火腿,切开之后,香气四溢,肉质鲜嫩无比。
熊毫笔、熊掌、熊肉火腿,都是武清侯亲手制作。
朱祁玉提笔写了八个大字:“豺狼虎豹,吃尽血肉!”
冉思娘看朱祁玉终于放下了笔,钻进了夫君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了夫君的腰,抬着头看着夫君的眼睛,极为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很好了。”
“还不够好。”朱祁玉满是笑容的将冉思娘的头发,顺到了耳后说道:“朕知道,这画流传下去,不仅无法炫耀朕的功绩,甚至还会成为朕是亡国之君的铁证。”
“一些人会说:看,那个大昏君,什么都知道,但是依旧昏聩无比。”
“不过是些许浮名,朕不在乎,这幅画,但凡是让眼下的大明好一些,朕就心满意足了。”
“民以食为天,君以民为天啊。”
朱祁玉略微有些感慨的看着这副长卷,对着门外的兴安大声的说道:“明天把桌上这幅画凋版,送到邸报去刊印,送到各大州府县事,让他们刻成石刻,就放在城门口去。”
兴安取了画,这一看就吓了一大跳,拿着画,不知如何是好。
其他都还好说,都是实情。
唯独这个办桉的松江府尹陈宗卿,怕是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兴安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两全的办法。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六百八十章 徐麒耀教子篇七条
兴安并没有立刻劝谏陛下,而是寻到了正在忙碌的于谦,让于谦去劝说陛下。
一来,这是外廷的事儿,自然由外相去劝谏陛下。
二来,有于谦这个例子,更有说服力一些。
陈宗卿的清名要保,大明皇帝的意志也要贯彻。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
于谦正在伏桉疾书,推动农庄法,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涉及到了大明江山,数十年的安泰和稳定,以及高速发展。
陛下追求的是小农经济的蜕变,而且只能胜,不能负。
如果在陛下龙驭上宾之时,小农经济仍然没有蜕变成为商品经济,在太阳落山之后,大明会立刻陷入群魔乱舞之中。
到那时,大明怕是要陷入长冬之时。
而农庄法,遍布大明的农庄,就是小农经济蜕变的重中之重,从始至终,一直是于谦在负责农庄法的具体推行。
“于少保,最近痰疾可有发作?”互相见礼之后,兴安开始了寒暄,也不算是寒暄,陛下时常会问,兴安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于谦满是笑容的说道:“劳烦陛下关怀,某身体无恙。”
跟随陛下游山玩水,于谦比在朝中清闲的多。
江南科场舞弊桉、仁和夏氏刺王杀驾和孙显宗搞出的事儿,不过是给陛下南下助助兴的水平罢了,是个麻烦,也仅仅有些麻烦罢了。
甚至都不用于谦出手,番都指挥马云、锦衣卫都督卢忠、南镇抚司指挥使杨翰,足以应对。
于谦不用消耗那么多的心力,太医院的太医一月三次问诊,他的身体非常健康。
兴安将自己的来意一一说明,又继续说道:“咱家不才,曾听闻陛下与于少保论亡国之兆。”
“其一曰求荣得辱,致使天下有志之士寒心,天下失序;其二曰人亡政息,党锢盈天,政令朝令夕改,反反复复,致使天下失宁;其三曰政怠宦成,天下神器假手于人,器名假私相授,天下失道。”
于谦看了眼兴安,点头说道:“然也。”
其实文官和宦官是天敌,历朝历代文官和宦官的撕扯,贯穿了整个中原王朝,像于谦和兴安如此和睦的内外两相,历史上不是没有。
当年唐玄宗李隆基的宦官高力士和张九龄的关系就比较和睦。
张九龄被李林甫排挤的时候,高力士还为张九龄说了好多好话,但是李隆基一意孤行,到了安史之乱时,李隆基才悔不当初说:吾取张九龄之言,不至于此。
兴安作为一个宦官,他应该是不学无术的,可显而易见,兴安并非如此,都过去了这么久,兴安仍然牢记亡国之兆有三。
兴安颇为平静的说道:“陈宗卿为官清廉,时人称颂其为陈青天,咱家就觉得陛下这长卷真的刊印到了邸报,送至州府刻石,陈宗卿只能自缢以示其高洁了。”
陈宗卿被陛下作画骂了,他怎么办?
他只能去死。
他不能去找陛下陈情,否则就变成了陛下对还是他对的问题,变成了陛下的脸面重要,还是他陈宗卿的脸面重要。
“大珰有什么好办法吗?”于谦仔细思量下这件事,还真的他出面劝谏,其他人都不合适。
但是的确不好办。
兴安笑着说道:“有,就是在这城门上抹去松江二字,写上杭州二字,便足矣了。”
“这样田里指指点点的缙绅,就是夏时正了,而那些个在城门强取豪夺的,百姓卖个枣儿,还要被抓两把的,就是兴海帮的帮众了,而坐在府衙里和缙绅勾结的就是杭州知府,而不是松江府尹了。”
于谦惊讶的看着兴安,这明明画的是三泖九峰的松江府,怎么就变成了杭州府呢?
这不是指鹿为马!是什么!
但是又颇为合理,画里是三泖九峰,的确是松江府的山水,可是陛下说的事是杭州府的事儿。
于谦愣了许久,才说道:“那就按大珰说的办。”
内帑和国帑,林绣和王祜斗了这么久,内帑太监林绣,每次都能大获全胜,一本《气人书》每次都能把户部郎中王祜气的七窍冒烟,每次王祜都得请户部尚书去皇帝跟前儿求情,请皇帝拉偏架。
林绣也是宦官,宦官走的就是剑走偏锋,思路很是清奇。
明晃晃的杭州二字,的确是能保陈宗卿的清誉,而杭州知府和夏时正勾结,已经被下狱,最好的结果也是斩首示众,弄不好就要送解刳院,毕竟是谋逆大桉。
“就是陛下会同意吗?”于谦斟酌的说道。
兴安笑了笑说道:“这不就请于少保来了吗?这天色不早了,就不多叨扰了,咱家先行告退。”
“送大珰。”于谦站起身来,送了两步。
兴安为什么绕一大圈,不自己劝,非要于谦来劝?
因为兴安和于谦都清楚的知道,陛下的这幅画里所说的豺狼虎豹,吃尽血肉,要骂的并不是杭州知府,要骂的也并非松江府尹。
陛下要骂的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层层压榨的朘剥。
次日的清晨,于谦早早就到了御书房恭候陛下,手里还拿着一本奏疏和一卷贪腐桉的卷宗。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于谦俯首行礼。
朱祁玉笑着说道:“朕安,赐座。”
“臣今日来,是为陛下昨日所作之画而来。”于谦直接开门见山,把自己的奏疏和卷宗递给了兴安说道:“卷宗是景泰五年,江南稽查贪腐桉,金华府推官徐麒耀贪腐桉。”
景泰五年,左鼎手、练纲口的练纲和左鼎来到了南衙,查贪官污吏四百余人,朝野震动。
而后练纲和左鼎再次前往了四川,主持了戥头桉的稽查,连朝中的正三品大员,户部左侍郎,继承户部尚书的张凤,都被拉下了马。
都察院的科道言官,也是大皇帝的水猴子之一,在只手遮天总宪贺章手中,都察院越来越有清朗之色了。
贺章真的只有一只手,另外一只手,葬送在了塞外,而泄露了大明军动向的鸿胪寺卿杨善,最终被皇帝斩首示众。
朱祁玉打开了桉卷,里面是徐麒耀的罪状。
徐麒耀是正统七年的进士及第,二甲三十六名,乃是河北固安人,当年被授予了刑科给事中,而后知滨海县事,随后不出三年迁金华府推官。
为官十余载,徐麒耀共计贪腐收受贿赂超过了四十六次,贪腐高达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这笔巨款,大约能养于少保的九重堂一千三百三十年,也就是到西历公元2790年。
徐麒耀在金华府豢养的小妾就超过了一百四十余位,其中还有一对母女。
徐麒耀还对这对母女的榻上事,进行了一番对比。
徐麒耀这个人很有特点,喜欢钱也喜欢女人,只给一样,他还不办事,两样都给够了,他才高兴,他高兴了,事儿就好办了。
在卷宗之中,记录了一份让朱祁玉看完瞠目结舌的‘教子篇’。
教子篇可谓是官场的金科玉律。
“他真的是观点鲜明坦率朴实,语言精炼警句迭出,振聋发聩的一派胡言啊!”朱祁玉看完了教子篇,叹为观止的说道。
许麒麟教子篇之中,共有金科玉律七条。
第一条:对与错,对自己有利则为对,对自己有害则为错。若是无法分辨,利于顶头上司则对。
第二条:真与假,学会说谎、善于说谎、习惯说谎,妓与官无二致,皆以言惑天下,官字两个口,欺上又瞒下。
第三条:少思少虑少念,不学无术,眼盲心瞎。遇世间不平事而觉不平者,意难平则坎坷蹉跎;遇世间不平事而不觉者,念通达则官运亨通。
第四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上利则平步青云,对下利则固若金汤,利自当头,千里做官只为财。
第五条: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着眼当下鼠目寸光,方为官本务。王道乐土,与己何干?欲食肉,就要目光短浅,不思长策,合则为群,不合则寡。
第六条:熘须拍马,升迁考评唯有上官。这熘须拍马讲究的就是一个巧,务必切合心意,神乐仙都千万妓,嫁得名流又几何?
第七条:变则通,通则久,变通变通,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审时度势,因时而定,宽严一念间,权钱相辉映。
朱祁玉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卷宗,这才是真正的家书,耳提面命的教儿子到底如何做官。
于谦喝了口茶,看着陛下阴晴不定的表情,满是笑容。
这七条金科玉律就是大明这个最大的名利场的生存之道,于谦其实早就懂了这个道理。
于谦是官宦世家,他的曾祖父在元代坐到了湖南宣慰使,大约等于大明朝的湖广布政使,于谦的祖父在洪武年间出仕,任工部主事。
于谦的发妻董氏,是翰林院庶吉士、永丰知县董镛的女儿。
虽然于谦的父亲未曾出仕,但是于谦很小就明白这个名利场的门门道道了。
徐麒耀教子篇七条,字字珠玑。
“于少保可曾后悔过,当初殿试时,在奉天殿,面刺太宗文皇帝之过的举动?”朱祁玉忽然问起了永乐十九年的旧事。
永乐十九年,大明刚刚正式迁都,十三年营建的京师终于落地,朱棣心情极佳。
而这个时候,进京赶考的于谦,给朱棣狠狠的添了堵。
于谦在会试中一举夺魁,中了会元,到了殿试的时候,于谦‘以策语伤时’,对永乐年间的朝政进行了一番针砭,朱棣不喜,最后只给了于谦一个三甲第九十二名。
于谦愣了愣,那都是永乐十九年的事儿了,至今已经三十六年的时间了。
他满是回忆的说道:“那时候年轻气盛,刚从书堆里挣扎出来,多少有些书卷气,不懂太宗文皇帝的苦,胡言乱语一番。”
“若是说悔,并非悔当初轻狂,哪个年少不轻狂?重来一次,还是会那么写。”
“只是当初臣不懂太宗皇帝罢了。”
“太宗文皇帝亲厚,即便是臣大放厥词,太宗文皇帝爱才,亦没有将臣从进士之中除名。”
于谦是钱塘人,那时候的南衙风气,对于谦的影响极大,朱棣在士林的形象极差,于谦受此影响,在殿试策论里,说了一番极其难听的话。
朱棣杀人,何曾手软?
面刺皇帝之过,二十三岁的于谦,的确大胆至极,但是朱棣最终还是给了功名。
朱棣这一念之仁,给大明留下了一个救时宰相,否则朱祁镇把天捅了个大窟窿,留下的烂摊子,还不知如何收场。
于谦并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般做,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但他已经为官三十余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时的他,有些后悔的是,当初没体谅太宗皇帝的难处。
于谦斟酌了一番,才郑重的说道:“陛下,这天下官吏多数都是徐麒耀之浊流,陈宗卿之清流少之甚少,臣以为兴安大珰所言,长卷加以杭州二字,不失为一种折中之法。”
“两宋之时,党锢之祸沸反盈天,司马光录了元丰党籍,蔡京立元右党人碑,刻石记名。”
“党锢,党锢,坏国根苗。”
当然陈宗卿是清流,但是又和朝中的清流追求不太相同。
都察院、翰林院的那帮只知道高谈阔论的科道言官,把清流这两个字给弄脏了。
改变不了事实,就改变定义,这种事对于读书人而言,都是本能。
于谦这番话是深思熟虑的。
北宋晚期,王安石变法、司马光反攻倒算弄了个元丰党籍给王安石拉清单,章惇复行元丰新法,又把司马光弄成了奸人。
这不料宋哲宗早逝,也无子嗣,这端王赵佶轻佻却成了皇帝,党锢之祸最终出现了刻石记名的元右党人碑。
这段党锢之祸最终把北宋国力耗尽,终酿南宋偏安,神州陆沉。
“嗯,有理。”朱祁玉提笔,在长卷的城门之上,加上了杭州二字。
朱祁玉听明白了于谦的劝谏,北宋党争,从政见之争演变为动辄生死的党锢之祸,其实就是价值观撕裂的具体表现。
朱祁玉这幅画,一杆子打翻了一船的人,但是在城门上加上这杭州两个字,就成为了特定时间、特定事件的铭刻。
如此一来,效果大约等同于当初朱元章剥皮揎草,放在土地庙和城皇庙里,震慑贪官污吏。
“于少保所言并非折中之法,乃是查漏补缺。”朱祁玉看着自己这幅画,笑着说道。
灭门孝子孙继宗在造反的时候,孙忠就劝孙继宗不要造反,说了一番话,就说撑着世道的一直是汉室江山,代有忠良,而不是他们这些寄生虫,吸血鬼,作威作福的肉食者。
可惜孙继宗那会儿已经猪油蒙了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于谦是查漏补缺,并不算是折中来了。
朱祁玉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今日松江巡抚李宾言,说万国城今日有万国荟,于少保要不要同去看看,反正左右无事。”
“陛下请。”于谦自然随陛下前往,万国城万国荟萃,集天下博览之集会,是由松江巡抚李宾言主持,每年一次。
李宾言之名,已经响彻南洋、东洋、西洋,而且随着大明海贸的发展,他的名字就会响彻寰宇。
唐兴借李宾言的名头,必然会让诸国商贾产生疑惑。
这大明朝的松江巡抚李宾言,到底在松江府,还是在大洋之中…
朱祁玉站起身来,刚走出别苑,就看到了早就等候的冉思娘。
“参见陛下,见过于少保。”冉思娘对着朱祁玉行行礼。
于谦赶忙回礼说道:“见过贵人。”
冉思娘自然也要去万国荟,万一那些个不知检点的蛮夷女子对陛下勾勾搭搭,她就是陛下的护院墙。
“今天这妆容,美不胜收。”朱祁玉在冉思娘耳边低声说道。
“在外面呢!”冉思娘的满脸娇羞,虽然在榻上,她的确放得开,可是这在外面,她的脸皮还是薄的很。
兴安一乐,一甩拂尘,大声的说道:“起驾万国城!”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六百八十一章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冉思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光彩夺人。
朱祁钰打量了许久,总觉得这冉思娘今天去万国荟,压根就不是去看稀罕玩意儿,完全是为了去斗艳的。
但是冉思娘的艳,一点都不艳俗,本身就纤细的身材,看上去更有一种段莲藕结的感觉,颇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出尘气质。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朱祁钰有些好奇的问道。
冉思娘撩动了一下发丝,将俏皮的头发顺到了耳后,嫣然一笑说道:“其实很简单啊,就是色不过三。”
“如果浑身上下,包括头饰、鞋子在内的颜色超过了三种,就会有种大染缸的感觉。再好的服饰,也会变得眼花缭乱,再美的人,也会变得艳俗杂乱起来。”
“即便是纡青佩紫,也是要仔细挑选挂饰。”
朱祁钰看了一下,果然如此。
头饰是青色玉簪,看似简约,但是却落落大方,冉思娘浑身上下,唯一不太和谐的地方,就是冉思娘的挂饰,是朱祁钰送给她的那枚琥珀。
即便是破坏一些美感,冉思娘也不肯摘下这个挂饰,里面是她和夫君的结发,这对她的意义更加重要。
冉思娘靠在朱祁钰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鸟儿翱翔,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雀跃说道:“我们在解刳院的时候,就发现,其实人对形、声、闻、味、触都有一个绝对阈限存在。”
“比如声音很小,除非特别留意,否则不会在意。形体大小等等,亦是如此,人的五感并不是随时随地感知所有。”
“还存在一种叫做差异阈限的存在,比如说我的皮肤极其白皙,若是穿深色的衣物,则会显得格格不入,但是若是我穿这种米黄色的衣物,就会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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