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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那是她惨淡,漆黑无比的人生中的一道光。
唐兴是皇亲国戚,但他是外戚,半路出家,也不是贵族。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今参局抓着唐兴的手不舍得松开,两腮砣红,低声糯糯的问道。
唐兴笑着说道:“你本是倭国御令,锦衣玉食,安康喜乐,跟了我反而天天出生入死的。”
今参局抿了抿嘴唇,极为坚定的说道:“我在银阁寺,既不安康,也不喜乐。反而是跟了你,死,也是乐意的。”
活着,今参局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己活着。
“说什么死不死的混账话。”唐兴笑着耸了耸肩膀,扛着俘虏向着码头走去,一边走一边和今参局说着话。
今参局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陛下在松江府,但是她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她。
她嫁的是三皇子他外公,大明的国丈爷。
“那是冕服?”今参局看到了等在码头的皇帝,吓的脸色煞白!
虽然已经想了许久,但是她完全没想到如何面对皇帝,皇帝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陛下!”唐兴完全没料到在码头碰到了陛下,拉着今参局的手,就紧走了几步,把俘虏一扔,三拜五叩大声的喊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参局赶忙跪下见礼,整个人跪在地上,头埋的很深,两个肩膀抖动不已。
朱祁钰平静的说道:“免礼。”
唐兴站了起来,倒是今参局跟没听见一样,仍然在地上跪着。
“嗯。你也起来吧。”朱祁钰看了看今参局,又补充了一句,让今参局起身。
这个女人不愧是御令,这一见面,就是试探。
看似惶恐没听到免礼二字,其实是试探皇帝对她的态度。
陛下说了免礼,她仍然跪着,这算是失仪。
陛下要是真的厌恶她,现在袁彬等人在倭国也早已站稳了脚跟,那就可以当场以失仪治罪,这也是最差的结果。
若是无视她,就干脆不理她,今参局会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说不定哪一天铡刀至,人头落地。
若是让她起来,至少说明陛下对她不喜不恶,等闲,不会随便找个由头把她沉了井。
朱祁钰看着今参局,这女人很妩媚也很妖娆,但最重要的是,这女人很聪明,这个试探很有分寸。
足利义政表面上是个大聪明,实际上是个十足的蠢货,但凡是足利义政对今参局好那么一点,今参局在前面做御令,足利义政在后面不仅可以保命,而且也可以很轻松。
今参局足以把复杂的倭国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谢陛下隆恩。”今参局的汉话很流利,而且语气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悸动。
大明皇帝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暴戾,当然那是在不与皇帝为敌的时候。
“这是何人?”朱祁钰看着唐兴脚边的俘虏问道。
俘虏嘴里塞着一双袜子,俘虏光着一只脚,这袜子是俘虏本人的。
袜子应当不太好闻,那俘虏熏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就很有缇骑的风范,缇骑抓人就喜欢塞袜子,唐兴的确是个合格的缇骑,深入虏营探查情报,锄奸诛恶抓捕罪人,样样在行。
唐兴笑着说道:“孙显宗。”
朱祁钰一乐,笑着说道:“很好!很好!”
“朕还以为他要葬身鱼腹,或者溜之大吉了呢,这还给唐指挥逮了,很好!”
“卢忠,查补完了,就送解刳院吧!”
地上挣扎的孙显宗,听到解刳院这三个字,就如同受惊了一样,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
当初皇帝设立解刳院的时候,孙显宗也在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孙显宗一清二楚。
一滩刺鼻的黄色液体在孙显宗身下摊开,缇骑见状,将孙显宗给抬走了。
“哦,对了!臣还给陛下带了礼物!陛下稍待!”唐兴忽然说道,一溜烟的跑向了码头上的飞翼船,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头仍然在轻微挣扎的旗鱼。
这旗鱼的个头至少有个五十多斤重。
唐兴抱着旗鱼,兴高采烈的说道:“陛下,这个旗鱼,烹饪还是做鱼脍,都是很好吃的,刚打的,还活着!”
朱祁钰听闻也是一乐,笑着问道:“你在乱军之中抓了俘虏,还打了条鱼?”
唐兴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不是一直想着给陛下尝尝,可是这运到京师就不新鲜了,陛下在松江府,臣就顺手抓了条。”
朱祁钰看着那条旗鱼示意兴安接手,他满是笑意的说道:“唐指挥有心了。”
“为陛下分忧。”唐兴俯首说道。
大明武勋多少都有点给陛下带伴手礼的习惯,这都是武清侯石亨带起来的风气。
朱祁钰看着唐兴那一身沐浴在夕阳里的腱子肉,上面的累累伤疤,都是和倭寇、风暴、礁石搏斗的痕迹。
唐兴虽然不视事,但在他极度自由的这些年里,他一直以大明国事为先,无论是舟山、琉球、倭国,从来没有少了他的身影,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大明尽忠竭力。
相比较自由,大明国事,在自由之上。
比如这个今参局,如果不是朱祁钰下旨,让唐兴娶了今参局,彻底搅乱倭国局势,唐兴这个爱自由的人,怎么会给自己一个锁拷?
说到底,不过是陛下的任务罢了。
朱祁钰看着唐兴,笑着说道:“既然唐指挥给朕带了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朕也给唐指挥带了礼物,兴安,帮朕拿过来。”
“臣,受之有愧。”唐兴不知何等礼物,虽然嘴上说着受之有愧,但是脸上写满了却之不恭,满是好奇。
陛下要送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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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孙孝子不甘枉送性命,唐国丈恭顺巧献海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求月票!!!!!!!!嗷呜!!!!!!!!!!!!!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六百七十七章 劈波万里踏碧浪,乘龙伏虎始登仙
朱祁钰并没有马上揭晓谜底,而是让兴安去准备大宴赐席。
今天海宁号和庐江号两艘三千料的战列舰正式交付,而且验证了两艘浑身长满了炮筒的战列舰,有着和外表一样强悍的战斗力。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自然要准备大宴赐席。
朱祁钰依旧是滴酒未沾,只是用了些吃食,自然也包括极为新鲜的旗鱼,可惜的是,生鱼片他是没有机会尝到了,兴安作为陛下的大珰,是不允许生食来到陛下面前的。
陛下是万金之躯,即便是知道生鱼片不会吃的满肚子都是虫子,但是陛下身体系江山社稷,更加重要。
朱祁钰没有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为难兴安。
旗鱼被庖厨们切成了薄如蝉翼的鱼片,能够清楚的看到鱼肉上的纹理,若是加以蘸料,绝对是人间美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祁钰才让兴安差人抬上来了一个红绸布盖着,大约有半个书桌大小的东西。
“这就是朕要送给唐指挥的礼物。”朱祁钰笑着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红绸布,红绸布下到底是什么?陛下为何如此郑重?
他们忽然体会到了陛下的乐趣,这种红绸布揭开之前的神秘感和期待感!
朱祁钰看着群臣们满是等待开箱的表情,却没有着急,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卷书说道:“在揭开红绸之前,容朕讲个故事。”
“宣德五年,先帝下旨,让三宝太监郑和,带领大明宝船再次远洋西洋,出使西洋忽鲁磨斯、锡兰山、古里、满剌加等国。”
“随行的官校、旗军、火长、舵工、班碇手、通事、办事超过了两万七千余人。”
“那是三宝太监第七次下西洋,可是天不假年,三宝太监病逝古里国。”
“在第五次和第六次的时候,大明的船队已经达到了麻林地、慢八撒,这一次也没有因为三宝太监的不幸逝世例外,都知监李兴,带领大明的船舶走过了无风带,再次来到了慢八撒。”
“都知监李兴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通事堂祭酒、鸿胪寺卿马欢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满饮了一杯。
这位年已六旬的老臣,是当年大明第七次南下西洋的当事人,陛下说的这个李兴,其他人都很陌生,但是马欢对李兴却极为熟稔。
李兴、洪保、王景弘都是郑和的副手,在郑和死后,王景弘带队继续出使,而李兴则率领水师支队,向着慢八撒而去,支队在返航之后,不幸迷航。
都知监李兴所率领支队共计二十三艘海船,再次回航古里国之时,就只剩下了七艘。
“李兴迷航之后,向南而去,走过了罗经正峰,眼前一片大洋。”朱祁钰站起身来,来到了半个书桌大小的红绸面前,亲手揭开了红绸。
红绸之下是个地球仪。
而且上面除了经纬线之外,居然标准了许多的地点。
“诸公,罗经正峰就在此处,罗盘行至此,指向了正北正南。”朱祁钰的手点在了非洲大陆的最下侧的大浪山角。
这个名叫大浪山角的地方,在后世叫好望角。
李兴这个人真实存在,李兴迷航,也确有其事。
但是李兴去哪了,朱祁钰当然不知道,他借着李兴这件事,说了谎话。
朱祁钰继续说道:“李兴率领着船只想要返航,可是信风不常有,只好随风而行,船只绕过了大浪山角,一路向西而去…”
“宣德十年,在大西洋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风暴,大西洋风高浪急,十余艘海船,只剩下了三艘,李兴亦不幸遇难,剩余水手,到达了一个新的陆地。”
“而后,这三艘船行过了沧溟洋,直抵婆罗洲,三艘船只剩下了一艘,无法前行,最后归明的水师军士不过十余人,这些人回到了大明,已经是正统三年。”
“那时,众正盈朝啊。”
朱祁钰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听出了陛下的阴阳怪气。
正统三年,正是主少国疑的时候,即便是第七次南下西洋回到大明的大珰王景弘都自身难保,这十几个人,自然没人有精力去管了。
朱祁钰抖了抖袖子,拿出了一本书说道:“回到大明的十余名军士别的都没有带回来,倒是带回来一大堆的航海志书,都存放在了古今通集库内。”
“正统十年,古今通集库大火,《郑和出使水程》大半焚毁,剩余文牍,移交兵部库保管。”
“朕在正统十四年,京师之战后,命兴安调取了《郑和出使水程》的余本,制版刊印了几份。”
“朕在查阅之时,就发现了这本《牵星过洋志》,显然已经剩下了三艘船,笔墨纸砚已然不足,这本《牵星过洋志》上的那些星星点点,如同天书。”
“不过朕细读了数年,终于是看懂了。”
《郑和出使水程》是郑和南下西洋的档案,正统十年大火后,移交兵部保管。
成化年间,朱见深力排众议要再下西洋,前往兵部调阅三保旧档,却怎么都没找到,《郑和出使水程》已经被车驾郎中刘大夏藏了起来。
刘大夏保管档案不利,理应受到处罚,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刘大夏之后可谓是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李宾言和唐兴却互相对视了一眼,《郑和出使水程》是一大堆极为冗杂的资料,当年李宾言和唐兴在密州市舶司的时候,曾经收到了陛下雕版印刷的《郑和出使水程》。
但两个人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本《牵星过洋志》。
他俩当然没见过,这书也是朱祁钰自己编写的…
这个时候,倘若是有人会站出来大声的说:[假的!都是假的!]
[李兴早就迷航死在了海上,他根本不可能又往所谓的大西洋而去,也压根就没有大西洋!慢八撒就是天边!]
那到底是陛下说的是真话,还是揭穿了陛下谎言的那人说的是真话?
必然是陛下在说真话!
因为陛下有证据!看到那本《牵星过洋志》了吗?
谁来裁定谁说的是真话呢?
裁判只能是陛下。
所以,即便是此时那个迷航的都知监李兴当面揭穿朱祁钰,大声的说自己没有远航!
那说真话的还是陛下,也只能是陛下。
这就是帝制。
郑和下西洋的西洋,大约指的是后世的印度洋,沧溟洋则是后世的太平洋。
“朕将这牵星过洋志中的星象计算之后,在地球仪上大约算出了他们途径的位置,画成了《天下全舆总图》并且在地球仪上表示了出来。”
“如今这个地球仪赐给唐指挥。”
“朕希望有一日,唐指挥带着这地球仪,继先人之志,告诉朕,这天下究竟是何等模样。”
朱祁钰看着唐兴,他给唐兴开了个全图挂。
虽然这个地球仪不够精细,但是即便是极其粗略的地图,也足以让唐兴在环球航行上,多一分保障了。
朱祁钰是十分关心唐兴的个人安全问题的,唐云燕也不止一次为此忧心忡忡。
但是唐兴是父亲,唐云燕也管不住爱自由的唐兴,朱祁钰作为皇帝当然可以管,但是唐兴一个不视事的外戚,让他安静的待在京师里,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朱祁钰思前想后,既然唐兴要自由,朱祁钰就给他自由。
环球航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朕已经无从得知都知监李兴到底去过了哪里,大明那些好儿郎遭遇了何等的磨难,经历了何等的辛劳才重回大明,甚至回到大明的人,朕也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了。”
“往事已矣,斯人已逝,郑和之后,再无郑和。”朱祁钰的面色沉重的收起了志书。
群臣默不作声,松江造船厂大宴赐席的礼堂内,极其安静。
郑和之后再无郑和,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大明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的失去了海权,而后一步步的失去了海洋安全,致使倭寇横行,沿海不宁,黎越僭朝生乱,麓川反复?
“臣恭领圣命!定不负陛下所托!”唐兴深吸了口气,站到了地球仪旁,大声的说道。
“好!满饮此杯!”朱祁钰拿起了酒爵,一饮而尽。
月上柳梢头,清冷的月光洒在了海面上,海浪打起了珠帘晶莹剔透,海风阵阵,大宴赐席结束,唐兴和李宾言两个人趴在桌子上,盯着那桌子上的地球仪。
李宾言时不时的伸出手,拨动着地球仪。
这地球仪是倾斜的,地倾角,李宾言和贝琳算出来过。
王复送到大明许多礼物,其中就有帖木儿王国的国王沙哈鲁的文牍,沙哈鲁是个天文学家,他算出的地倾角和李宾言、贝琳的计算,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去天边看看吗?陛下为何把这个事交给了我?”唐兴喝的不少,但眼底还有清明。
李宾言的天边梦,是从密州市舶司开始的。
那时候,李宾言痴迷于陛下送到密州的文牍,那些是郑和下西洋的资料。
在松江府脚踏实地的忙碌之余,李宾言最喜欢的就是对着天空发呆。
“效法羲和驭天马,志在长空牧群星,劈波万里踏碧浪,乘龙伏虎始登仙。”李宾言转动着手中的地球仪说道:“我也想去,但是走不开。”
唐兴用力的一拍李宾言的肩膀说道:“嘿,你真想去,就跟陛下说呗,陛下还能不同意?你李巡抚简在帝心,连我在倭国都听说了,陛下还能不答应?”
李宾言露出了几分憨厚的笑容说道:“陛下之前跟我说过这事,我当时说真的想去,陛下也就让我去了,但是我没说要去。”
“国事私事之间,并不是那么难以抉择吧,至少对于我而言。”
唐兴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到时候办啥事的时候,我就说我叫李宾言!”
“到时候我出海的时候,刻一大堆的石碑,走到一处,就留下一个,写上…就写上,大明巡抚李宾言,到此一游!”
“虽然你人没到,但名到了,也算是去过了!”
李宾言看了唐兴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就像在倭国一样?”
“就像在倭国一样!”唐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他咧着嘴笑的非常开心,杀人放火李宾言,在倭国干坏事的可不是他唐兴,而是李宾言干的!
“你还好意思说!去年,浙江巡检给事中参了我一本!说我在倭国坏事做尽,陛下还下了敕书询问为何有此传闻!”李宾言火冒三丈的说道。
到大明行商的商舶倭商,都在传大明有个叫李宾言的人到了室町幕府做了大老,还把倭国的御令今参局给拐跑了!
这件事传到了给事中的耳朵之中,立刻就参了李宾言一本。
李宾言的恶名已经响彻四海之内,大家都知道倭国有个无恶不作的李宾言了。
唐兴闷声笑,就是傻乐,乐了一会儿,就开始胡言乱语,显然是喝大了,酒劲儿上来了。
今参局看着唐兴就将他搀扶了起来,唐兴也不再闹腾,大呼小叫的准备回去。
“让御令见笑了。”李宾言看着耍酒疯的唐兴,也是有些无奈。
今参局摇头说道:“我已经不是御令了,没什么见笑的。”
“大明真好。”
今参局搀着唐兴回到了住处,唐兴又缠闹了半炷香的时间,便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金山海滩之上,冉思娘光着脚丫子在海滩上踩着浪花,白天人多眼杂,冉思娘不便玩耍,这晚上了,她便央着朱祁钰到海边来看海。
月色之下,海浪很美。
冉思娘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来,她忽然转过头来,捧了一捧海水,向站在干岸上的朱祁钰撒了过去,满脸喜悦的说道:“夫君过来一起玩啊,水很暖。”
“咱就不过去了,你自己玩吧。”朱祁钰看着冉思娘那挂着水珠的俏脸,颇为温和的说道。
大明皇帝忌水。
韩山童、刘福通、杜遵道等人称韩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揭竿而起,建立韩宋。
刘福通的红巾军,是元末群雄蜂起中极其重要的力量,三路北伐蒙元的壮举,青史留芳。
朱元璋也奉韩宋王命,接受了韩宋王命旗牌,受封吴王。
刘福通兵败,小明王韩林儿走投无路,朱元璋派人接应,小明王韩林儿便溶于水了。
大明皇帝忌水,也因此而来。
“来嘛,这水很暖和的。”冉思娘起了一些心思。
一个小黄门在兴安耳边耳语了几声,兴安面色变了几下。
冉思娘见状,也不在缠着陛下耍闹,便从水中走了出来,略带些遗憾的说道:“夫君,妾身乏了,咱们回去吧。”
朱祁钰看着兴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点头说道:“嗯。”
冉思娘抿着嘴唇,看着朱祁钰宽大的肩膀,再看看银白色的海浪,上了轿撵。
回到了驻跸之处,朱祁钰才眉头紧皱的说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六百七十八章 这蠢话,把朕都给逗笑了!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自从看了大明宝船初露锋芒之后,陛下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兴安其实不太愿意打扰陛下的雅兴。
但是小黄门匆匆跑来的消息,兹事体大,的确是应该防患于未然。
兴安俯首说道:“卢忠、杨翰等人带领缇骑前往了抓捕参与会昌伯府余孽作乱案,这参与的共有十六户宗族,业已全部逮捕归案。”
“嗯。”朱祁钰点头,缇骑办案的速度他是很放心的,他抿了口水,看着兴安说道:“小黄门还禀报了什么?”
兴安俯首说道:“黄浦江治水事。”
朱祁钰看向了堪舆图,吴淞江和黄浦江都是起源于苏州太湖。
在夏原吉治水之前,太湖和吴淞江都无法排洪,雨季来临,太湖流域就被淹而成为水乡泽国;
到了旱季,又因吴淞江蓄水不足而造成严重的旱情。
诗曰:
谁知六月至七月,雨水绝无潮又竭。
欲求一点半点水,却比农夫眼中血。
滔滔黄浦如沟渠,农家争水如争珠。
数车相接接不到,稻田一旦成沙涂。
太湖水系的主要问题就是,河道拥塞问题。
洪武年间,夏原吉凿宽范家浜,将上海浦、下海浦、烂泥浦三条河流合三为一,最终和吴淞江河流,流向了长江出海口。
夏原吉的方案,很快被执行,黄浦江下游的上海浦、下海浦、烂泥浦合三为一,下游数河合并,水量极大,可以带走泥沙,冲入长江。
而后夏原吉主持开凿了南汇口,解决松江府灌溉问题,彻底解决了松江府民不聊生的困局。
水系的成熟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围绕着黄浦江和吴淞江,松江巡抚李宾言在松江府一直在疏浚,其重点工程,就有八处。
小黄门所奏事,就是三号工点,位于黄浦江上游的横潦泾,蔡家浜。
李宾言所主持的八处水路疏浚事,其中有五处有朝廷督办,有三处在松江府召稼楼内,进行了扑买,由豪商负责疏浚。
金桥银路,疏浚水路也是油水很大。
一个名叫叶衷行的豪商,以三万银币的报价,获得了横潦泾蔡家浜段疏浚的资格。
这个叶衷行扑买成功之后,开始组织疏浚,但是这还未开凿就花光了预算,叶衷行怕朝廷问罪,泛舟出海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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