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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所以他将只存在账面上的船,进行了拆股认筹并且许以厚利预售。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找了许多的托儿,不断哄抬着拆除股的票证的价格,反复发票收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
这个期货船连造都没造,压根就没办法交付,已经酝酿了两年之久,这盖子终于捂不住了。
夏时正有两条选择,第一条是逃,第二条自然是想办法让盖子继续捂下去。
正值大皇帝南巡,就是夏时正不搞刺王杀驾,他的下场也是解刳院,夏时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剑走偏锋,想要搞个大新闻出来。
朱祁玉合上了奏疏,啧啧称奇的说道:“这帮家伙,总是能够把风险均摊到百姓的头上,还真是熟练啊。”
“他其实明明可以抢的,他还搞出了一个期货船来骗。”
兴安想了想说道:“抢只能让人倾家荡产,可是骗可以把人骗的负债累累。”
“好多人为了抢这拆股认筹的票证,把自己的田地、房子质押给了钱庄借钱。”
“钱庄可不管他是不是假的,钱庄收不到利钱,就要去破门灭户的催收了,再收不到,就收地收房了。”
朱祁玉嘴角抽动了下说道:“有理。”
兴安说的很有道理,打家劫舍的流匪们,顶多把人抢的干干净净,可是这夏时正造船,可是把人骗的负债累累。
朱祁玉站起身来说道:“午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去新港吧。”
他今天要去给那群逃离大明的肉食者,礼送出境。
刘天和得到了登船通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直接在新港登船。
叶衷行实在是太大胆了!
刘天和一早就派了人在新港附近转悠,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有扎眼的人物,而后刘天和发现了叶衷行的身影后,确定了的确是登船日。
“刘商总来了。”叶衷行看着走过来的刘天和,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客套的话。
“叶商总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这可是大白天啊。”刘天和神色匆匆的说道。
叶衷行反而满不在乎的说道:“新港全是李巡抚的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刘商总,这次不走,下一船得半个月后了,下一船再不走,这信风就过了,就等下年四月份了,你今天走不走?”
“不走。”刘天和勐的摇头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一批货到港,过来接收的。”
刘天和还是不信任叶衷行,他得等等看。
叶衷行听闻之后,就失去了和刘天和谈话的兴趣,而是招呼着要走的人上船。
整个上船的过程,井然有序,而且答应护航的战座船就停在不远处,等待着船舶开船。
朱祁玉、于谦、徐承宗、徐有贞等一干朝臣,都在新港的观澜阁的五楼静静的看着登船之人。
长约一百一十余丈的栈桥从新港的岸基伸向了大海,宽余十丈有余的栈桥外是铁索护栏,桥面上站满了登船之人。
观澜阁是八角亭阁,就建在半圆形的防洪堤之内,海风吹拂着阁楼挂着的风铃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朱祁玉伸着手,慢慢紧握,在他的视角里,刚好能抓住那些要逃离的人。
“兴安,酒。”朱祁玉松开了手,将一杯好酒,倒下了四楼的屋檐之上,全当是送行。
李宾言有些生闷气一样,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走?那么高的抽分,五成的家当,居然都舍得!”
“大明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只要不贪赃枉法,踏踏实实的做生意,安安稳稳的有何不可?非要出海去?”
李宾言还是那个李宾言,别人早就已经想明白的问题,他想不明白也就罢了,还当着陛下的面儿问了出来。
这些人为何执意要走,无论怎么劝,都劝不住。
朱祁玉负手而立,并没有说话,大家都很安静的看着船锚起锚,牵引的船舶将大船缓缓的脱离了港口,而大船升起了船帆,脱离了牵引的船舶,向着辽阔的海面而去。
“为什么要出海?你自己都说了,要遵纪守法的做生意了,他们怕啊。”朱祁玉回答了李宾言的问题,但是似乎又什么都没说。
李宾言还是有些湖涂,但是也没有再问下去。
叶衷行缓步上楼,将一本厚重的账目,递给了兴安,恭敬的说道:“陛下,此番抽分,实收八百三十二万四千六十七银币。”
“嗯,很好,入席吧。”朱祁玉点头,示意计省将账本拿走核算,要和松江市舶司再次记账,多次核算。
王振当初是一千两一次可以吃席,朱祁玉这边价格高了些,毕竟他是皇帝。
八百万银币,叶衷行有资格入席了。
朱祁玉拿起了酒爵大手一挥说道:“开席!”
作为皇帝,朱祁玉仍然是非常谨慎,不随便服用水食。
他得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否则下场不是脑洞大开,就是心花怒放。
李宾言的问题看起来简单,但其实回答起来并不容易。
这个问题的答桉,可以归咎为六个字:陛下为何谋反?
秦始皇迁徙天下十二万富户以充咸阳,把六国旧贵迁到咸阳,给秦国的军功爵将士腾地方。
汉武帝下《迁茂陵令》,迁天下三百万钱以上的富户移居茂陵。
而后汉武帝又颁布了《算缗令》,一千钱收一算,一算为一百二十钱。
天下豪强巨贾,怎么可能坐以待毙?纷纷隐匿资财,汉武帝又颁布了《告缗令》,鼓励告发算缗不实。
凡揭发属实,即没收被告者全部财产,并罚戍边一年,告发者奖给被没收财产的一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算缗令配合告缗令的组合拳,打的这些个豪强富户,措手不及。
刘宋的开国皇帝刘裕,打击隐匿人口的寺庙,捣毁寺庙,废除淫祀,抑制豪强兼并,实施土断,打击豪强士族,整顿吏治,重用寒门,建立了第一个寒门掌机要的朝代。
在魏晋南北朝四百年的大思辨中,出现了均田制建立的府兵制,也正是因为均田制,让隋唐的国力鼎盛。
而到了大明朝,大明太祖高皇帝更是行军卫法,设立登闻鼓,鼓励百姓将贪腐官吏扭送京师,常熟县老农陈寿六将常熟县令顾英五花大绑,送到了南京,敲响了登闻鼓。
朱元章闻之欣喜若狂,不但亲自接见了陈寿六,还赏赐了二十锭宝钞,免除了陈寿六一家三年的赋税,并且下旨常熟地面,不得为难陈寿六。
这新港百丈栈道上要逃走的人,并非没有抵抗过,做了一切,发现还是斗不过大明皇帝。
一旦严刑峻法的敕谕从天而降,再逃就来不及了。
“陛下,鸽路有消息,倭国的山野袁公方来信儿了。”兴安从小黄门手里拿过了书信,查验之后,递给了陛下。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六百九十七章 靠骗,可以把人骗到当牛做马!
朱祁钰拿起了袁彬的书信,打开看了许久。
山野袁公方的具体含义为山野银山的统治者袁氏,这是朝廷给袁彬的册封。
在室町幕府,这一称号被公认,代表了实际上执掌地方权力的诸侯。
倭国的交通不便,信息传递以讹传讹。
在倭国,大多数的守护大名,也搞不清楚袁氏和源氏的区别,误认为袁彬乃是倭国天皇的亲眷,认为袁彬是提刀上洛的名主。
袁彬的书信显然是袁彬亲自写的,行文大开大合,力透纸背。
在书信中,袁彬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向皇帝问安,并且简单的介绍了下最近山野公方最近蓬勃的发展速度。
袁彬领兵讨伐了山阳道的安艺国,俘虏了山名氏的山名持家,占领了安艺国全境。
安艺国在广岛县以西,东西约二十里,南北约十六里。东临备后国,西临周防国,北面与山**的石见国相接,南面临海。
国司设在安艺郡。
袁彬之所以提到了安艺国,是因为安艺国和石见国这两个令制国,仅仅一山之隔,而安艺银山和石见银山是倭国最大的两座银山。
安艺国靠海,更加方便倭银入明。
袁彬在倭国做这么多事,目的就是为了给大明找银子,这找到了给陛下报喜,乃是应有之意。
朱祁钰简单的对着群臣说了一下袁彬在倭国的进展。
“满饮!为袁指挥贺!为大明贺1朱祁钰端起了酒爵,里面都是清水,他大声的说道。
“为袁指挥贺!为大明贺1
群臣们高兴,也不是高兴袁彬简在帝心,圣眷正隆,而是高兴大明又找到了银山。
倭国再次为大明的钱荒,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袁彬并没有详细的说明他讨伐安艺国的始末,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山名氏内讧,安艺防备空虚,讨之。
在袁彬看来,安艺国在大明充其量也就是个县城的水平,若非有银矿,也不值一提。
袁彬在书信中,诉说了自己的见闻和疑惑。
他的疑惑可以归结为:是否要更进一步。
大明对倭国的战略目标是将倭国打造成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利用软弱无能的室町幕府,消灭镇压那些反对大明获得白银的反抗势力,大明获得大量白银,缓解大明的钱荒。
可是这個过程出现了一些偏差。
偏差在了袁彬是一个在讲武堂、讲义堂全优毕业的庶弁将。
袁彬治下的山野公方,虽然依旧把倭国的百姓当做是牛马,但是总比把百姓当成草芥的倭国名田主要强上数万倍。
是否提刀上洛,替换室町幕府成为倭国的征夷大将军、幕府将军、日本国王,就成了袁彬的迷惑。
倭国的百姓太苦了。
沃野千里无人耕种,路有饿殍尸骨皑皑,人相食百姓如草芥,袁彬将他看到的惨状写在了书信之中。
袁公方看不得这些苦楚,想要做些什么。
这是他的高道德劣势。
朱祁钰将袁彬的书信递给了于谦,于谦看完之后,认真的思考了下说道:“陛下以为呢?”
朱祁钰摇头说道:“他想当日本国王就当,不想当就不当。”
“朕不在乎。”
在朱祁钰这里,倭国连吊民伐罪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在乎倭国的百姓是草芥还是牛马,也不在乎倭国国王是足利义政还是袁彬。
袁彬只要能完成占领矿山,对大明稳定输入白银,袁彬就完成了任务,至于其他的事,袁彬爱怎么玩怎么玩。
就是袁彬真的要做倭国国王,朱祁钰的诏书也早就拟好了。
于谦想了想也是颇为赞同的说道:“的确不重要。”
倭国谁做国王,对大明重要吗?
不重要。
大明和倭国的关系中,压舱石是大明水师,而不是足利义政这个幕府将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
朱祁钰对着于谦和李宾言问道:“朕记得当初李爱卿上过一道奏疏,说的是各地匠城的官舍之事,于少保可还记得?”
朱祁钰当初拿出了三个计划,第一个是国债,第二个是土地政策,当时于谦认为李宾言建设给大明官厂工匠们住的官舍更加重要。
“自然是记得。”于谦赶忙说道。
朱祁钰颇为郑重的说道:“朕就是想,这给大明官厂工匠们的家属院,怎么才不会当地的老爷们给侵占了。”
当地的老爷们最喜欢的就是喜事丧办,这给大明官厂工匠们建的家属院,很有很可能会被侵占。
于谦听闻陛下的担忧,满是笑容的说道:“不修单独的厕所。”
“老爷们是不会和泥腿子们一起上厕所的,每一间官舍不修单独的厕所,便足以让老爷们望而却步了。”
“这不修单独的厕所,定期消杀还能防止瘟病,粪便集中处理,还能堆肥施肥。”
“好处多多。”
不修厕所?
朱祁钰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算是反应了过来,于少保也是读书人,这读书人的毒计能叫毒计吗?
此策甚好。
工匠们大多数不在乎集体盥洗和集体入厕这等事,但是老爷们必然在乎。
朱祁钰笑着说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埃”
朱祁钰和大明势要豪右实现了双赢。
大明皇帝收到了移民税,大明的势要豪右成功出海,不用担心大明皇帝弄出告缗令这种大杀器来,对他们赶尽杀绝。
这也算是博弈之后,双方的妥协。
皇帝没有赶尽杀绝,势要豪右也有个最后的出路。
刘天和一直在盯着叶衷行,当他看到叶衷行进了观澜阁的时候,还想上去攀谈一番,结果还没走近观澜阁,一个壮汉挎着刀,站在了刘天和面前。
缇骑拦住了想要靠近的刘天和,陛下在楼上,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
“闲人止步。”缇骑的语气非常的平和,但是态度不容拒绝。
刘天和制止了自己的打手找死,这人的精气神一看就是军伍中人,而且身手不凡,他讪笑的问道:“这楼里是谁啊?”
缇骑的手摸到了绣春刀的刀柄上,而其他的缇骑已见状不动声色的走了上来。
拦住刘天和的缇骑,低声说道:“三。”
“我是两淮盐商商总刘天和,能不能劳烦引见一下楼上的贵人?”刘天和还在猜测楼上的人,会不会是李宾言。
李宾言配天子剑,他有一百校尉的护卫,保护安全。
“二。”
刘天和一听对方的警告,立刻回过味来,这观澜阁上,怕不是李宾言,而是于少保!
于少保作为大明少保,文安侯,配了两百铁林军,这种冷硬的处事风格,此时此刻此地,唯有于少保才有如此大的阵仗。
刘天和退了一步,缇骑们的手才从绣春刀的刀柄离开,而二楼的缇骑们收起了自己的燧发手铳,三楼的缇骑们收起了鸟铳。
刘天和一行人有四人,但凡是稍有异动,下场可想而知。
“什么持正守节,什么清廉为公,都是狗屁,还不是巨贪,这等生意也做,我呸!这三艘船,于少保怕是赚出半个京师来1刘天和稍微远离了一些观澜阁,就在站远处等待着。
北衙营建十三年,一共耗费了银两近千万余,刘天和保守估计,仅仅这一次抽分,就超过了五百万银币。
日暮时刻,大明皇帝出现在了观澜阁之前,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而刘天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商贾之人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他已经猜到了那个纡青佩紫的男子,是大明最尊贵的人,来自九天之上的皇帝陛下!
这个生意,到底是谁在做,不言而喻。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刘天和惊讶之余,反而心安了许多。
陛下就是大明的金字招牌,向来是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大明还有比陛下更硬的招牌吗?
既然陛下答应了要放他们走,那就没有食言的道理。
刘天和眉头一皱,他发现这观澜阁吃酒的人里面,居然有徐有贞!
刘天和见过徐有贞本人,虽然徐有贞瘦了许多,也黑了不少,但是刘天和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刘天和捏紧了拳头,愤恨不已的说道:“这个该死的叛徒!都说此人是于少保的死对头,这等时候,居然出现在这里1
在朝中、在仕林、在读书人、在富商巨贾势要豪右之中,徐有贞那是对抗于谦的最佳人选!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现在连徐有贞都做了叛徒,参与到了这等饕餮盛宴之中。
刘天和不恨皇帝,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明明可以抢的。
可是陛下最后还给了生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是刘天和格外的恨徐有贞。
因为徐有贞背叛他们!
朱祁钰打马回到了别苑,先去看了冉思娘,一切安好之后,才打算回御书房。
“陛下,那个两淮商总刘天和怕是看到了陛下。”兴安低声说道。
兴安的潜台词是要不要让刘天和永远保留秘密,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朱祁钰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看到就看到呗,朕今天去,不就是给他们看吗?省得他们猜来猜去的。”
“朕贪财之名,天下何人不知?与民争利的亡国之君嘛,他们说的,看到了朕,他们反而心安一些。”
移民税为何是税?
因为富户们出海不可能一蹴而就,这必然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而且大明也会源源不断的产生无数的富户,这些畏惧大明皇帝屠刀的富户们,必然要想方设法的自保。
这种海外迁民的抽分,是一种长期的朝廷财政收入,所以才叫税。
大明的商舶只要入港不张弓填药,大明的巡检司对商舶上的长短兵火器一律不闻不问,这是一条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而现在,朱祁钰出现在观澜阁礼送富户出海,也是一条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兴安再次低声说道:“陛下,魏国公徐承宗和松江巡抚李宾言今天在席间说,应该把这些富户们全都沉海,方解心头只恨。”
朱祁钰笑着说道:“徐承宗和李宾言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他们总觉得朕太仁善了。”
“于少保听闻他们的提议,也没有反对。”
“兴安你是知道于少保的,于少保总是在劝仁恕,把人沉海这种事,于少保居然不反对,于少保是个忠臣,这些个富户,背弃大明逃离出海,不就是最大的不忠吗?”
兴安想了想咬着牙说道:“臣也觉得应该沉海,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兴安其实也是如此认为,陛下这种仁慈,不是宽纵吗?
元以宽纵失天下。
朱祁钰一边走一边说道:“不不不,兴安,你想错了,这些都是些个豺狼虎豹,死不足惜,把他们沉海,抄没家产,才是便宜了他们咧。”
“放他们出去,他们为了赚回被抽分的资财,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大明只要以市舶司抽分,三成税,不就是能多收税吗?”
兴安认真的思虑了片刻,才理解了陛下的逻辑,俯首说道:“原来如此,若是靠抢,只能把人抢的倾家荡产。”
下一句兴安没说,总不能说陛下靠骗,把人骗得当牛做马吧。
陛下这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以出海的这些豺狼虎豹的做派,出海之后,最后承担恶果的,是海外的番夷。
大明的豺狼虎豹,尤其擅长转移风险到最穷的普通人身上。
“可持续的竭泽而渔,才是长策。”朱祁钰再次强调了他的治国理念。
即便是晚上一百年,朱祁钰也会扎紧了口袋,因为那时泰西已经开启了大航海,大明也有了竞争者。
但是眼下,大明是天下的文化中心、科学中心、经济中心、政治中心和军事中心,这些出海的势要豪右们,就只能乖乖的给大明交税。
美利坚的流浪汉,就是翻垃圾桶、领救济餐,蛋白质摄入已经远超日本平均水平,就是因为它是世界中心。
眼下的大明亦是如此。
“那是何人?”朱祁钰走在连廊上,看到了连廊尽头的八角亭青色的幔帐之内,一个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
花鸟使兴安终于为陛下寻了个贴己的人。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六百九十八章 山野袁公方实在是太贪婪了!
兴安作为陛下的大珰,花鸟使,自然是选了又选,终于把人送到了陛下面前。
“是泰安宫送来的?还是南衙找到的?”朱祁钰驻足并未上前,而是询问着兴安此人的来历。
兴安赶忙说道:“皇后千岁听闻冉贵人有了身孕,从北衙送来的。”
冉思娘是领了任务来到了南衙,要榨干陛下,让陛下没空看南衙的妖艳货色。
但是冉思娘有了身孕,显然已经不适合再执行泰安宫统一阵线的任务了,所以汪皇后又派了一个人来。
若是兴安从南衙这边找人,冉思娘回到泰安宫也要面对汪皇后的刁难。
冉思娘又不是泥捏的,这个打播州海龙卫来的姑娘,有自己的主意。
冉思娘的身体无恙,侍候陛下这么些年,一直没有身孕,直到侍从南巡才有了,是冉思娘不愿意放弃太医院、解刳院、密云大镰药厂等事,才耽误了。
汪皇后真的跟冉思娘闹起来,冉思娘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大明后宫不宁,几乎是可以看见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不是让陛下为难吗?
作为大珰,宫里这点事,兴安还是能处理的极为周全的。
“那就好。”朱祁钰略显轻松了几分,后宫失火,即便是皇帝也会满脑门的官司。
宣德年间,先帝朱瞻基废了胡皇后,立了孙皇后,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朱祁镇这才成为了嫡子,才成为了大明皇帝。
王者无私,后宫不宁,也会影响到大明前进的步伐。
“朕今天没什么心情,改天吧。”朱祁钰一转身,向着御书房而去,他还有国事要处理,因私废公,那不是他的风格。
兴安欲言又止,陛下这一個改天,不知道要改到什么时候了,兴安也知道这事劝不动,只能跟随着陛下向着御书房而去。
琴声戛然而止,八角亭幔帐之内的女子葱指,拨断了琴弦。
陛下就这么走了?!
这女子打北衙而来,一路上忐忑、期待、茫然、紧张,这好不容易到了松江府,终于能见到陛下了,陛下就在三十步内,突然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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