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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像冉思娘这般在皇帝这倒头就睡,的确是不恭顺,但是人家冉思娘刚刚完成了皇帝用腰子下的四千百宝丹的大单,为国事奔波操劳,不仅仅是妃嫔,还是功臣。
若是高婕妤侍寝,就是再累再困,也是不敢先睡下的。
「娘子,咱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在播州的时候,你过得苦不苦?百姓们呢?若是十万大山偏僻,那湖广地面呢?」朱祁钰示意自己面前的软篾藤椅,让冉思娘坐下说话。
「苦。」冉思娘咬了咬嘴唇,用力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个字,相比较她今天这锦衣玉食的日子,那过去过的日子,已经不是一个苦字可以形容了。
冉思娘的面色带着痛苦,回忆了良久才说道:「那些日子就跟做梦一样,我还是绣花楼的姑娘,这绣花楼的姑娘,是播州杨氏都是养着嫁给各大土司联姻用的,吃饭穿衣还没有太多亏欠的地方,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但还能应付,可这样的日子,仍然很是吃力,每年楼里
都要许多的姑娘从那绣花楼上一跃而下。」
「播州当地的百姓,就更苦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凡是碰到了灾年,就是易子而食,人相食。」
「湖广地面和播州差不了太多,每年都有不少带着湖广口音的人到播州,便不走了,播州百姓的脑袋上有土司,湖光地面的百姓头上有衙门,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罪。」
冉思娘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绣花楼那种修罗场就像是养蛊的那个罐子,而冉思娘就是蛊王。
只不过泰安宫里因为皇帝的原因,比较平和,斗什么斗,陛下本来就回来得少,再斗闹得陛下厌恶了后宫,常住在讲武堂的大别墅里,谁都捞不着恩宠。
后宫斗的不厉害,冉思娘自然不必张牙舞爪,一身的本事,便都用在了医学一道。
朱祁钰又问了一件事:「你知道正统年间湖广苗民入山之事吗?沸沸汤汤,少说也有三十多万人,可是当年的大事。」
「知道,岂止三十万人。」冉思娘犹犹豫豫,才往前凑了凑说道:「陛下,其实哪是什么苗民啊,都是地地道道的百姓罢了,云贵川黔的生苗、熟苗,都是没有下过户的,跑进山里的,都是下过户的,说是苗民不过都是遮羞布罢了,大多数就不是苗民,若是山外能活得下去,这么些人,跑山里作甚?」
冉思娘这话到底有点后宫干政的嫌疑,不过冉思娘本身就领着太医院的职,这职位再贱业,那也是为皇帝效力的地方,这百宝丹的差事都办了,也不差这点了。
「咱知道那是块遮羞布,年富履任湖广至今已有九年,成果斐然啊。」朱祁钰放下了手中的书,带着几分感慨的语气说道。
给谁遮羞?给湖广地面的上下官吏,朝廷和皇帝的脸面,遮掩的遮羞布。
「湖广最近出什么事儿了吗?」冉思娘最怕的就是百姓被逼的造了反,兵祸汹涌,本来就有些捉襟见肘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了。
朱祁钰满是笑容的说道:「湖广就像是之前的大山,湖广向治,连浙江的百姓都往湖广跑,这不江南四省跑到咱这儿告状来了,吵吵嚷嚷,平日里一个个都摆着封疆大吏的谱儿,这会儿受了委屈,跑到咱这儿,让咱主持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
冉思娘这才松了口气,懒洋洋的靠在软篾藤椅上,看着窗外悠闲的说道:「这不挺好的吗?公道自在人心,说到底这抢人抢不过,还不是他们不如年富,若是治下民心思安,谁又愿意离家千里,舍近求远呢?」
朱祁钰便挑拣了几件朝中的琐事说了说,一是交趾粮价,二是这四省巡抚告状,三是商辂负伤,他不是没话找话,而是他的生活里,就这点事儿。
冉思娘听得懂,而且也爱听,她听了半天,才疑惑的说道:「这缺人缺到这个地步?都闹的五省巡抚撕破脸的地步了?」
「嗯,抢人,不抢不行呐,种地要人,工坊也要人,朝廷驰道、疏浚水路也要人,这冬序虽然过去了,可是这以工代赈却留下了,哪哪都要人,不抢,哪来的人。」朱祁钰颇为肯定的点头说道。
随着小农经济向商品经济的蜕变,这人的价值正在从草芥向着牛马过度,你不让好好过,百姓真的用脚去投票了。
湖广巡抚年富,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江南最富硕的四省巡抚,摞起来都不是年富的对手,可见一斑。
即便是在原来的历史线里,在天顺年间,年富作为于谦党羽,依旧颇有作为。
随着天顺元年于谦含冤而终,作为于谦党羽,年富也是锒铛入狱,成为了大明进狱系人才,若非李贤作保,年富的命都要丢在里面,而后年富被罢免放归依亲。
天顺不顺,就在次年,天顺二年,山东遭了蝗灾
,数百万百姓遭了天灾,明英宗把满朝文武的人一划拉,得,一个可调遣的人也没有,也顾不得什么于谦党羽的事儿了,再不救火,再弄出个叶宗留、邓茂七来,明英宗连皇位都保不住了,便再次启用了年富。
年富走马上任,果然把受灾的百姓安置的井井有条,年富在天顺年间,作为于谦党羽,一路高升,官至户部尚书,靠的完全是自己的才能,除了公务,年富做的做多的事,就是给于谦喊冤,天天给明英宗朱祁镇添堵,一副你不杀了我,我天天骂你的架势。
明英宗也没办法,杀了年富简单,杀了之后呢?户部的事儿谁去打理?万一再闹起了遍及数省的大灾,把救火队长杀了,又拿什么救火?
一直到了明宪宗继位亲政,年富看着明宪宗,才没有抱憾而终。
冉思娘和朱祁钰又聊了许久,冉思娘爱听说书,这瓦舍去不得,每年也就是过年,百艺贺岁时候,冉思娘才能听一段,平日里便买些话本。
「夫君今日辍朝是为了陪臣妾吗?」冉思娘聊到了晌午的时候,回过神来,察觉到了些许不对,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咱早上去操阅军马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做,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朱祁钰解释了下,他还是做了事儿,但是做的不多。
偷得浮生半日闲,谁说朱祁钰不懂劳逸结合?
「翰林院的翰林呀,最近又开始上奏骂咱了,说辞也是常看常新,这次又骂咱是隋炀帝杨广,好大喜功,心太大,一边要北伐,一边要修驰道,一边要下西洋。」朱祁钰说起翰林院,那就是头大,翰林院的翰林们骂起人来,那是一个脏字没有,可是这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句句都是扎心窝子的话。
朱祁钰不懂,自己怎么就混到了和隋炀帝杨广同台竞技的地步了?!
别的且不说,大明朝永乐年间,大明太宗文皇帝,不也是一边北伐,一边修官道驿路,一边下西洋,大兴土木,永乐年间还要加一个修北衙京师的大项目,也没见永乐年间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来。
冉思娘宽慰的说道:「夫君养着那些光吃饭不干活的翰林,不就是找骂的吗?翰林们干的活儿就是以策伤时,职责所在。」
「倒也是,都怪咱,都怪咱,你这话的调调,和那些翰林们一样的强词夺理。」朱祁钰满是不在意的说着话,夫妻闲话,哪有那么多的君君臣臣规矩所言,都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闲聊。
冉思娘眉眼带着笑说道:「我是妇人,强词夺理那不是天经地义?孔圣人都说了,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娘子这话我听明白了,你是女子,翰林们是小人是吧。」朱祁钰乐呵呵的说着话。
翰林院骂皇帝,在大明朝那的确是职责所在,说好听点就是以策伤时,规劝皇帝行正道,一些政令失道就需要他们站出来说话,说难听点,就是让他们当喷子的,喷的越凶名声越大,也是臣权和皇权的博弈,朱祁钰多少也习惯了。
但是这次翰林院骂他是隋炀帝杨广,他非常不认同,至少隋炀帝屡战屡败,朱祁钰则是靠着大明军勇武,屡战屡胜。
翰林院骂皇帝的确是职责所在,但有时候这用力过度,就出了问题。
成化八年正月,明宪宗朱见深的皇太子朱祐极病故,这翰林院就以太子病故为由,逮着朱见深一顿猛喷,用力过猛,明宪宗之后干脆就不上朝了,一直到成化二十三年明宪宗忧思成疾,龙驭上宾。
明宪宗不上朝和嘉靖皇帝、万历皇帝不上朝还不一样,嘉靖年间和万历年间朝臣是真的见不到皇帝,明宪宗不上朝是不视事,具体而言,每五日的朝议、每日廷议明宪宗都在,却是一句话不说,朝臣们说完了,汪直、梁芳一甩拂尘,宣布退朝
,而后所做决定,臣工只能执行,质询封驳都是留中不发。
「这翰林院如此说话,夫君打算如何处置?」冉思娘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朱祁钰靠在椅背上,思索了片刻说道:「咱能怎么办,咱越是搭理他们,他们骂的越凶,就跟那路边的犬一样,只能随他们叫吧,大军凯旋,他们现在骂的都是笑话,大军败亡,他们骂那两句,也算不得大事了。」
朱祁钰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的事儿,剩下的交给大明军。
说到底还是大明军北伐胜负未定,朝中人心惶惶,再加上商辂负伤,才有了朱祁钰越看越像隋炀帝的说法,其实朝臣们现在都很支持一件事,那便是见好就收。
东路军武清侯石亨、文安侯于谦,设伏杀了瓦刺四千余人,将瓦刺的两个万人队给打的支离破碎,战果不可谓不辉煌,即便是永乐年间,这也是能拿得出手的战果了,毕竟永乐五次北伐,后面三次都是武装巡游,连个草原人的马尾巴都没见到。
既然已经打疼了瓦刺人,就此谈判,或者逼迫瓦刺残部西进,让阿刺知院和也先火并的声音很多。
朱祁钰慎重思考过见好就收的想法,他今天偷闲,其实也是在等于谦的消息,他昨日发了鸽信给于谦,让前线将领说话,打仗的是他们,最有发言权的也是他们。
「陛下,于少保的书信到了。」用了午膳,朱祁钰和冉思娘说着话,兴安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把火漆封好的鸽信,放到了朱祁钰的面前。
朱祁钰打开看了片刻说道:「娘子,咱得去当差了,半日闲,就只有半日啊。」
「臣妾今日不当班,给陛下做点冰镇酸梅汤,给陛下送去解暑。」冉思娘站起身来,只是这冰镇二字,音有些重,朱祁钰自然秒懂。
「恭送陛下。」冉思娘当然想让皇帝继续陪着她,可是皇帝要办的是国事,她只能恭送。
朱祁钰来到聚贤阁,看着堪舆图对着兴安说道:「于少保和武清侯的意思是一样的,他们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八百九十三章 必杀谦,始可和
朱祁钰知道自己没什么军事天赋,不像大明太祖和太宗皇帝那般,在军事上可以独断专行。
朱元璋的战力之强悍毋庸置疑,整个明末,论军事天赋,朱元璋本人无出其右,无论是定鼎之战的鄱阳湖之战,还是遥控指挥对纳哈出的辽东之战,亦或者是三路北伐,击破胡元朝廷,把胡元变成北元再把北元变成元裔汗廷,无不说明了朱元璋的军事天赋何等的神武。
而朱棣更是以藩王造反入京的唯一一个,其军事天赋毋庸置疑。
军事天赋这东西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皇帝的决策,到底是重武还是重文,没有军事天赋的君主,很难获得军队的拥护,尤其是在朝中主要将领和皇帝的意见向左的时候,兴文匽武似乎就成了必然的选择,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皇位的稳固。
朱祁钰一直在试图建立一种制度,来确保在兴文的同时振武,并且获得军队的忠诚来确保自己的能够坐在宝座上,对着大好河山,指指点点。
直到景泰十一年,朱祁钰对于振武的种种政令,都保证了大明军的忠诚,至少小张屠户在看到皇帝和武清侯的时候,第一时间认出了皇帝,而后才发现了五大三粗的武清侯。
没有军事天赋朱祁钰也不逞强,前线打仗的将领,才最有发言权,而文安侯于谦和武清侯石亨的意见就显得格外重要。
而于谦和石亨认为,要打。
不是因为朱祁钰承诺给了于谦和石亨国公的位置,两个人为了进公爵,而执意继续打下去,如果是石亨会为了自己的进位而做出一些疯狂的决定,于谦则不会。
但是在主战二字,于谦比石亨还要主战,京师之战中,于谦就是铁杆的主战派,宁肯玉碎不肯瓦全的刚硬,是于谦一生的座右铭。
于谦的奏疏里以千年未有之大变,来形容大明军的北伐,希望皇帝陛下能够继续鼎力支持大明军的北伐,完成自古以来的未竟之业,那便是将草原和中原之间的矛盾冲突、数千年的厮杀,从根源解决,于谦的奏疏很长,分了三封鸽书送回了京师。
而石亨的奏疏简单了许多,石亨在奏疏中,除了表示一贯的敢打敢胜,能打能胜之外,还对军事上面做了一个综述,大明军进入草原之后,逐渐习惯了草原作战的种种,在持续的剿匪过程中,大明军在草原上已经形成了强悍的战力,远征的条件已经完全具备。
当然石亨在最后也表示,若是有皇命召回,君有命,莫敢不从的立场。
忠诚。
石亨很了解皇帝,哪怕是这次撤了,皇帝还要再继续北伐之事,石亨很信任皇帝,就像皇帝一如既往的信任他一样。
一来,陛下心中拧着瓦刺人这个疙瘩,登基之时皇帝被围在京师城中,如同龙困浅滩。二来,陛下承列祖列宗之遗志,显然北伐之事未尽,怎肯罢休?三来,陛下不止一次表示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大明军第一次北伐,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
「陛下,鸿胪寺卿马欢求见。」兴安低声说道。朱祁钰将于谦和石亨的奏疏合上说道:「宣。」
「臣马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马欢进门就是三拜五叩行了个大礼,朱祁钰不喜欢跪礼,满朝文武皆知,私下觐见,作揖也是常理,马欢也时常私下觐见,这个礼不寻常。
「说事儿吧。」朱祁钰没让马欢平身,而是让他跪着说话,先听听马欢说什么。
马欢将头埋得很低说道:「臣奉皇命,遣了人和阿刺知院沟通议和,阿刺知院说,杀了于谦,才能议和。」
朱祁钰的神情颇为古怪,似怒似笑,满是疑惑的说道:「杀他妈大头鬼!阿剌知院他怎么敢?杀了于谦方肯议和,他算哪根葱!朕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做梦呢!」
朱祁钰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好笑,他是谁?朱祁钰,杀兄继位的人,为了保住大明,他可以亲自披挂上阵夺旗的人。
作为皇帝,朱祁钰一向重视礼仪二字,很少说脏话,但是这次他也骂娘了。
让他杀于谦,整个大明朝,有人敢说这句话?
连南衙僭朝造反的时候,喊出的清君侧的口号里,于谦都不是那个女干臣!胡濙才是女干臣!连不靠谱的南衙僭朝都知道,把于谦列到女干臣那一列,太不靠谱了。
鸿胪寺卿马欢是奉命和阿剌知院沟通议和之事,初步看看互相议和的意向,这是奉了朱祁钰的皇命,并不是礼部尚书姚夔或者太子少师胡濙的命令。
「陛下,群臣慷慨激愤,翰林院的翰林们都怒斥阿刺知院胆大包天,简直是天理不容。」马欢跪在地上说道:「臣有负君上所托,臣有罪。」
「平身吧,错不在你,沟通沟通,嘴长在阿剌知院的身上,咱们还能左右阿剌知院怎么想?"朱祁钰示意马欢平身,嗤笑了一声说道:「这下好了,这见好就收,就属翰林们叫嚣的利害,现在这要接着打,估计也属他们叫嚣的厉害了。」
「倒是省了朕的麻烦。」
朱祁钰本来还在头疼翰林院那群翰林们到底该怎么摆平,虽然他们不能左右结果,但是整天乱叫,确实烦人,这下好了,阿剌知院直接替他把这些翰林们的嘴给堵上了。
于谦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是天下百官的楷模,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是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是暴戾的昏君朱祁钰身边唯一一个能劝得动仁恕的臣子。
杀于谦,别说朱祁钰不答应,这群臣先不答应,翰林们更是不答应,若是没了于谦,皇权和臣权起了冲突,谁来劝陛下仁恕,谁又来庇佑百官?跳的最欢的、整天指着皇帝鼻子骂的翰林们,便是首当其冲。
朱祁钰真的答应,大明文武群臣,就要把朱祁钰和宋高宗完颜构相提并论了。
于谦劝仁恕是行之有效的,而且于谦似乎找到了一种很新的劝仁恕的法子,只要比陛下更加暴戾,走陛下的路,陛下便只能回过头劝于谦仁恕一些了。
「起来吧,还让朕去扶你不成?」朱祁钰看马欢还是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阿刺知院这条件提出来,马欢这头的压力绝对小不了,这会儿心里估计打鼓,要不要致仕。
君辱臣死是君君臣臣的儒家大义,提要求杀于谦,这是在羞辱大明,羞辱大明皇帝,马欢和阿刺知院沟通,谈了这么个前置条件出来,不是马欢无能,是阿刺知院的梦做的太美了。
马欢这才起身,致仕不致仕皇帝说了算,既然皇帝宽宥,那风雨都是陛下担着。差事是朱祁钰派下去的,责任不能让马欢一个人担着不是?
「于少保果然料敌于先。」朱祁钰打开了于谦的奏疏,让兴安递给了忐忑的马欢。
于谦虽然没有料到阿刺知院要议和的条件居然是杀了他,但是在奏疏中详细的陈述了塞外不知大明的具体情况,关内关外有着巨大的认知差距。
在很多草原人眼中,大明还是正统年间的那个大明,大明军依旧是不堪一击,这是关外的一种广泛认知,否则阿刺知院鼓噪声势,也不能成功的弄出这么大的声势。
这种认知差距也表现为:阿剌知院真的相信大明皇帝是个昏君,完全是因为于谦的辅佐,大明皇帝的那些昏政才没把大明折腾的零零散散,只要杀了于谦,大明立刻分崩离析。
要打破这种认知差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胜利来证明。
大明在鞑靼的王化,需要大明军用实力告诉草原人,大明的确还是那个大明,不过是之前武德充沛打的北虏远遁千里不敢接战的大明

用于谦的原话形容,此战为大明定胜之战。
想要获得政治胜利,就必须要取得军事胜利,想要成功王化鞑靼,就必须要从一个胜利走向另外一个胜利,大明想要的郡县化,想要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融合才有望实现,这也是于谦所言的千年未有之大变。
彻底融为一体,需要战火的锤炼。
「陛下,太子少师胡濙、文渊阁大学士王文领六部尚书在聚贤阁外恭候,请求觐见。」一个小黄门又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着。
「今天衙门这么清闲,都跑到朕这里来了?」朱祁钰都乐了,笑着说道:「宣,让他们进来便是。」
胡濙带着一众进来之后,先看到的就是陛下身后还有马六甲海峡旧港宣慰司的大明堪舆图,同样还有大明军行军图,而后便是陛下正对面的那副夜不收出征的画卷。
一众群臣见礼之后,胡濙斟酌再斟酌的说道:「陛下,于少保有功于社稷。」
「胡老师父!」朱祁钰用力的敲了敲桌子,极为不满的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是打算逼宫吗?」
「陛下,很多事情都是少个由头,金国使者对宋高宗说必杀飞,始可和,不过是宋高宗的一个台阶。"胡濙反而硬着头皮,瞪着眼睛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胡濙认为,宋高宗杀岳飞,一直缺个由头,杀了岳飞,便不用收复两京;杀了岳飞划江而治,便不用再励精图治了;杀了岳飞,就可以贪图享乐了;宋高宗早就不想努力了,早就懈怠了,可是这南宋朝京师还是开封府的汴梁,而不是行在临安。
金国使者的话,给了宋高宗这个由头,给了宋高宗台阶。
胡濙生怕阿剌知院的话,就成了那个由头,这么大的事儿,不问清楚,胡濙是决计不肯罢休的。
朱祁钰本来打算生气的,可是看着胡濙那张脸,他实在是生不出气来,这张脸快九十岁了,满是沟壑,写满了大明的岁月。
朱祁钰无奈摇头说道:「胡老师父啊,你可是谄臣啊,这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番直臣模样咧?当着咱的面儿,跟咱吵吵,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谄臣的模样。」
胡濙老是说景泰朝臣都略显幼稚,这胡濙在这个大染缸里,自己都变得幼稚了起来。「兴安。」朱祁钰和兴安耳语了几声,让兴安取几样东西来。
「这是朕给文安侯和武清侯的世券,不过是新做的,上面是国公。「朱祁钰打开了几个锦盒,让兴安端着给诸位臣工看了一遍。
「朕早就打好了这世券,就等着文安侯和武清侯凯旋,诸位可看清楚了!」朱祁钰示意兴安将世券收回去,才猛地站起身来厉声说道:「朕很生气!」
「若是市井之人,亦或者是四品以下朝官,不知朕秉性脾气有所误会,也就罢了,尔等为朕之肱骨,你们能不知道?跑过来作甚?」
「议和是你们说的,再战也是你们说的,这好话赖话都让你们说了,全天下就你们把理儿占尽了是吧!明日辍朝,你们商量出到底怎么办了,给朕个结果出来,朕照办就是!」
朱祁钰说完一甩袖子便扬长而去,留下了群臣面面相觑。
朱祁钰走出了御书房,脸上的怒气一收,端着手却是一乐,而后向着大别野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兴安,你看朕刚才是不是像真的在生气?」
「陛下?」兴安都迷糊了,挠着头满脑门官司的说道:「陛下不气?」
兴安还以为陛下真的动了真怒,还在想怎么劝陛下消消气,结果这出了门,陛下就笑了,这喜怒无常四个字,实在是把兴安给绕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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