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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那就一人一个。」唐兴拿起了酒杯和刘永诚共饮了一杯,只是唐兴喝完之后,眉头一皱的问道:「你喝的是水?」
「文皇帝治军极严,不让喝酒,咱家喝的是水,唐国丈喝的不也是水吗?「刘永诚并不否认,他今天并未饮酒,因为明日开拔,在刘永诚开来,这在海上开拔,就是作战,既然明日作战,刘永诚自然是滴酒不沾。
「哈哈哈!」唐兴笑的格外大声,看着刘永诚,笑的格外的肆意。
刘永诚知道唐兴在嘲讽他什么,明明陛下才最像刘永诚的那个君主文皇帝,可刘永诚偏偏捧着正统二字,比那酸儒还要迂腐。
刘永诚可是当年带兵平定汉王府造反的将领之一,而郕王殿下的亲生母亲就是汉王府旧眷,刘永诚没得选,稽戾王昏聩,他能支持的只有正统两个字了。
而皇帝陛下心胸开阔,吴太后这些年在泰安宫也从不涉及国事,这刘永诚的坚持,反而显得无理取闹,显得可笑了起来。
刘永诚思虑再三说道:「俱往矣,咱家在建文年间打仗,在永乐年间打仗,在宣德年间打仗,在正统年间打仗,今天,咱家也为陛下打上那么一仗,算是为陛下尽忠了。」
「想通了?」唐兴一乐,笑着问道。
刘永诚怅然的说道:「想通了,领了差事,吃了皇粮,就得给陛下办事,就得忠心,否则那便是不忠不孝,其实陛下一开始就给咱家下了这个
饵,愿者上钩吧。」
刘永诚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和自己和解了,或许是从领了差事,或许是从当年稽戾王在太庙被陛下亲手诛杀,他不知道。
「这就对了嘛!马上要打仗了,我一想我的身后居然是稽戾王的拥趸,我就浑身难受。」唐兴一拍刘永诚的臂膀,笑的格外肆意,刘永诚可是当着皇帝的面说三道四,让他低头,那不如杀了他简单,既然刘永诚自己说想通了,那就是真的想通了。
「是正统拥趸,不是稽戾王拥趸!」刘永诚纠正了一下唐兴的说辞。
旧港宣慰司盘踞着另外两股势力,一个是满者伯夷国的一个王孙,自从满者伯夷四世国王哈奄·武禄死后,满者伯夷国就陷入了长期的内江之中,你方唱罢我登台,盘踞在旧港的这个王孙实力并不强劲。
最后一股势力则是当地的土民,这些个土民的实力还在王孙之下。
即便是实力不强,但作战就是作战,在打仗之前,还是做了充分的侦查,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旧港的秘密,唐兴和刘永诚知道的比当地人还要多。
次日的清晨,阳光明媚,在阵阵的鼓声和号角声中,大明的官船再次扬帆起航,而海宁号在驳船的牵引下逐渐的离开了港口,向着旧港方向而去。
三日后唐兴和刘永诚分道扬镳,一路向西北,一路向西南,唐兴要沿途攻破达瑙岛、邦加岛,在宋桑港等岸后,从北向南,向旧港宣慰司旧官署所在之地而去,而刘永诚将率军在南边海外登岸,一路向北,两路夹击直抵旧港。
月余,唐兴兵峰直抵旧港城下,次日刘永诚自南至旧港城下,顺利会师合于一处。
「这陈氏家主陈寿延说我们不宣而战,胜之不武,嘿,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在海上劫掠我大明商舶的时候,难道还要提前知会一声?陛下招安的敕书,他们置之不理,陛下的话都不肯听,大明水师揍他们不是理所应当?」唐兴站在旧港西面的一个高地上,指挥着军士架设炮兵阵地,一边对刘永诚说着话。
陈寿延便是这陈家的当家人,大明水师两路夹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明军已经打到了眼跟前,陈寿延知道大明军开始进攻之时,唐兴已经在宋桑港上了岸,大军已经开始南下,在陈寿延好不容易说服了各方势力合力迎战的时候,大明军已经完成了会师。兵贵神速。
「老了,本来咱家还以为能比你先到,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刘永诚还以为自己会先到,结果到了旧港,就看到了唐兴的牙旗。
唐兴连连摆手说道:「刘大珰说笑了,由南向北多山路密林,这地方,十天有十一天在下雨,还是刘大珰厉害,风采不减当年。」
刘永诚歪着头低声说道:「我从建文元年就开始跟着文皇帝做事,征战四方,这打了四十多年的仗,真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刘永诚打仗,讲究一个侵略如火,从速从快,以连绵不绝的攻势,让敌人应接不暇,寻找破绽一击定胜,这种作战风格形成的原因,是永乐、宣德、正统年间作战,军备都不是很充足,不打的快点,容易生变,即便永乐年间也是如此。
这次刘永诚仍然这么打,打完才发觉,这次军备相当富裕。
一个掌令官匆匆跑了过来,俯首说道:「唐指挥、刘大珰,宋桑港出现大量商舶,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刘天和等南洋商贾送来的水食等物。」
「就是一群虻蝇,哪里有肉就往哪里钻。」刘永诚一听,嗤笑了一声,满脸不屑,在刘永诚看来,大明打下了旧港这地界,这里如此重要,这个时候刘天和过来送水食等物资,不就是为了奔着好处来的?商贾逐利,天性如此。
唐兴看着刘永诚的样子,打趣的说道:「好好的一件事,到了你嘴里,怎么
就那么难听呢,这不挺好的吗?刘天和这些个商贾们掺和一脚不是好事?他们一群商贾不逐利,难道还要他们做善事?」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九百二十一章 不装了,摊牌了,爷,投明了!
旧港宣慰司,被大明军团团围住,这里的地形是南北为高地,东西为坦途,按照一般的做法,应该是围三缺一,留下一个缺口,防止敌人做出困兽犹斗,在敌人撤退的时候追击,不断的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完成最后的收尾,获得最后的胜利。
仗打到这个份上,就是考虑怎么赢的最多。
可唐兴和刘永诚并没有留下这个缺口,而是选择了四面合围,在两岸高地上架设炮台,在东西出口安营扎寨,穆西河穿城而过,大明军在河道上拉起了铁索,铁锁横江,旧港里的人,插翅难飞。
而此时的陈氏家主陈寿延终于慌了神,找了几个伶牙俐齿的汉人,带着金银财物来到了大明水师的军营之中,唐兴和刘永诚见过了使者,在经过了一番友好、深入的交流之后,这几个使者带着金银财物回到了旧港城内。
「有道是猛龙不过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大明水师如此强横无礼,蛮横霸道,当我们是吃素的不成?「陈寿延年过五十,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他把桌子砸的砰砰作响,怒气冲天的喊着。
猛龙不过江,过江便成虫,而此时大明摆出了一副强龙硬压地头蛇的态度来,让陈寿延颇为火大。
这便是为何唐兴和刘永诚没有围三缺一,这次的旧港之战,就是立威之战,不仅要打,而且要打出大明的实力来,无论是侵略如火的刘永诚,还是稳扎稳打的唐兴,战线迅速推进的背后,展现出的是大明的实力和底气。
梅州李氏的家主李成武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蒙顶甘露,才颇为感慨的说道:「老人家火气不要那么大,我记得大明天使唐国丈遣人和陈老谈过,我素来听闻,大明皇帝做事讲究事不过三,第一次和你谈的时候,那是好声好气,道理说透,好话说尽,你最好答应下来,因为那是条件最优厚的,第二次谈的时候,条件还算过得去,大家都有面子里子。」
陈寿延余怒未消的说道:「第三次呢?」
「没有第三次。」李成武看着陈寿延颇为诚恳的说道。「没有第三次?」陈寿延瞪大了眼睛,眼神里皆是惊讶。
李成武再次郑重点头说道:「没有第三次,此刻大明提出的条件,虽然看似苛责,可还是留下了一条活路的。」
陈寿延再次拍桌而起,在这堂前走来走去说道:「什么有面子有里子?说的什么狗屁倒灶的鬼话!那什么唐国丈让我投降,随船去锡兰(今斯里兰卡),连带着一家老小,永不回旧港。」
「我陈氏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他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
李成武两手一摊说道:「咱们脚下的这块地,本来就是大明的,永乐年间明王入朝,这地方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大明的地界,大皇帝要收回自家的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正统五年满者伯夷国兴兵,到了正统九年,这旧港才归了陈老。」
「陈老,这里没外人,咱们讲话,不妨讲明白些,祖祖辈辈四个字,谈不上吧。」
旧港宣慰司脱离大明的统治,正统五年到景泰十一年止,才仅仅二十一年,而黎利叛明安南国立,到大明皇帝亲征,再次郡县安南,却过去了整整二十四年。
李成武的父亲从梅州来到了旧港,就投靠了梁道明,当地人都称梁道明为明王,这有些犯忌讳,可后来大明文皇帝招安并不在意此事,只要梁道明肯入明,文皇帝这点度量还是有的,而李成武做了家主之后,一直以梅州李氏自居,在李成武看来,这陈寿延就是吃砒霜上吊,赶着投胎。
大明天使在爪哇的时候遣人沟通,客客气气,礼数周全,若是那会儿陈寿延答应下来,怎么也能到天津卫混个三佛齐国王当当,朝中处置旧港事儿,还给他陈寿延打个招呼,给他这个三佛齐国王面子。
陈寿延怎么做的?驱逐了大明使者,拒绝沟通,一副老子就是地头蛇,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
李成武再饮一杯蒙顶甘露,品了回甘之后,不得不赞叹不愧是大明贡茶,他继续说道:「咱们这地方,西接西洋,南接万里海塘,这地方多重要?你要是大明皇帝,如此机要之地在别人手里,你能安心?」
「大明皇帝要开海,这地方不拿回去,开海事又如何推进?大明在郡县安南的时候,我就对你说,大明必然南下,猛龙必然翻江倒海,你偏不听,今日被人围城,又埋怨大明强横无礼,蛮横霸道是何道理?」
「你到底哪头儿的!「陈寿延愤怒无比。
李成武颇为惊讶的说道:「陈老,我一直是大明那头儿的啊,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儿,你们抢劫大明商舶的时候,我李氏不肯同流合污,你们霸占大明在旧港设立官厂,我李氏从没有参与半分,你们虐掠汉人之时,我李氏庇佑无数,大明遣人沟通,你驱逐人家,我以礼相待,我现在喝的茶,就是唐国丈和刘大珰送我的,你现在问我,哪头儿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大明军就在城外,李成武直接就不装了,摊牌了,爷,投明了!
李成武一番话语,可是把陈寿延的肺都给气炸了,可是陈寿延还不能拿李成武怎样,这旧港城里,陈寿延陈氏实力的确强横,可李氏也不弱,眼下李氏直接跳反,陈寿延要固守「坚城'谋求投降待遇都成了妄想。
「陈老,要我说,你就答应下来,这都火烧眉毛了,大明水师就给了三天的期限,三日后攻城,那时候陈老就是陈祖义那等海盗了。」李成武再劝陈寿延投降,这陈祖义就是当年三宝太监郑和在旧港这地界平定的海盗。
陈祖义这是被大明给平了,成了海盗,在此之前,陈祖义在这马六甲海峡上称王称霸的时候,可没人说他是海盗。
三宝太监已经不在了,可是这大明水师里的天使刘永诚,可是从建文年间打到了景泰年间的太监,一样难缠,也不知道永乐年间的太监,这没了铃铛的男人,为何这么多的猛人。
李成武语重心长的说道:「陈老,咱们同文同种,都是从中原来的,就中原地少人稠的样子,你让大明皇帝怎么办?你若是大明皇帝,就眼下的大明局势,也只有一个选择,开海,若是不开海,那就只能把中原弄成血肉磨盘,把老百姓扔到那磨盘里,敲骨吸髓。」
「可这么做,老朱家的江山又能坐几百年?饿疯了的刁民,会讲仁义礼智信四书五经吗?」
「那既然要开海,这旧港就是个绕不过去的地方,大明皇帝无论是强取还是豪夺,都得拿回去,才能对大明内外交待。」
林氏家主疑惑的说道:「强取和豪夺有什么区别吗?」「额..」李成武满脸笑意的摇了摇头。
而另外一位黄氏家主笑着说道:「没有区别。」
这一打岔,陈寿延总算是不发火了,思前想后说道:「那要不就答应下来?」
李成武和其余两位家主,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陈寿延若是肯答应,这件事就简单多了,把那个满者伯夷国的王孙一绑送到大明军营,再上演一出百姓哭诉满者伯夷国的暴行,把过去劫掠商船、虐掠汉人这些事,一股脑推到这个王孙的头上,便出清了旧账。
而后李成武出面,告诉旧港百姓,他们过去受的罪都是因为这个满者伯夷的王孙,是他请大明天军前来主持公道,王孙伏诛,天公地道,大明军来了,青天就有了!
什么?昨天还在一起称兄道弟?这王孙何人?真不熟。
剧本李成武已经写好了,就等着陈寿延主演,把这出大戏唱外收尾,皆大欢喜,锡兰虽然没有旧港富硕,
可锡兰盛产宝石,陈氏就是到了锡兰,那也是这南洋、西洋海面上数一数二的势要豪右。
这边是大明第二次谈判,给的条件,面子里子都照顾到了,搁置争议,大家向前看。
在李成武看来,大明在做人这块实在是太做人了,明明实力那么强,一指头摧枯拉朽的碾死就是了,非要谈两次,两次条件虽然有差别,但都能用丰厚来形容。
李成武的剧本并没有如期而行,因为陈寿延一直在犹豫,这一犹豫过了三天的期限,大明军就开始攻城了。
而旧港宣慰司第一次见识到了新大明水师的攻城方法,概括而言,就是给老子炸!
从攻城开始,这炮声就没听过,轰隆隆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始终响彻在旧港的上空,这还是唐兴收着劲儿,主要以实验军备在湿热天气中的适用性,而不是真的为了攻城。
大明在旧港有夜不收,探寻到陈寿延态度松动后,唐兴打算给陈寿延一些犹豫的时间,宽限几日,让陈寿延在阵阵炮火声中想明白。
城池总是建在易守难攻的地方,要攻城便会有伤亡,唐兴和刘永诚本来就有火器实验的职责在身,正好先威慑一番,况且攻城之后处置起来,想要获得政治胜利就会困难几分,毕竟刀剑无眼,有了血仇,就有了冤冤相报。
这炮火声着实是把李成武给吓得够呛,李成武连夜找到了陈寿延的侄子里挑外撅了一番,陈寿延若是再不答应,这个侄子会逼得陈寿延答应。
李成武这番里挑外撅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次日清晨,陈寿延就将满者伯夷的王孙绑到了大明军中,陈寿延也到了大明军中,见到了唐兴和刘永诚。
「这距离约定之日已经过了两日,这是第五日了,陈老又来投降,是不是晚了些?」刘永诚话不客气,还是下令停了今日的炮轰,也没什么好轰的,旧港的土城墙都被轰塌了,再轰只能轰民居了。
陈寿延早就没了那股地头蛇的豪横劲儿,伏低做小的说道:「大明天使让我陈氏迁徙锡兰,我陈氏繁衍众多,统计不便,这便误了两日,还请唐国丈、刘天使宽容一二。」
「念在大家都出门在外的份儿上,宽限两日就宽限两日吧。」唐兴看刘永诚不说话,出来打了个圆场。
大明军说到做到,军中无戏言,说三日不投降,就攻城,的确攻城了,土城墙都给炸没了,还不算物理意义上的攻城?
但变通的活儿刘永诚做不来,唐兴只好做这个变通的人。
陈寿延万万没料到宽限两日这一关就这么轻松过了,就是出门在外这四个字。
唐兴笑着说道:"大明要复设旧港宣慰司,而后还要复设官厂,可是这趟出来,没带那么多的银子,我唐某给陈老宽限两日,陈老也不要让我为难才是。
陈寿延一听就明白了,吃了败仗那就得赔款,名目是助军旅之费还是复设宣慰司不重要,他跪在地上,忙不迭的说道:「好说,好说,唐国丈,草民听闻,这南洋商贾,可以到市舶司寻求护助,而且子嗣还能返明就学,不知道陈氏到了锡兰西洋地界,还能不能寻求市舶司宣慰司护助,子嗣返明就学。」
「你陈氏到了锡兰,就不是我中原侨民了吗?自然可以。」唐兴明明白白的回答道,这是陛下圣旨里给南洋西洋侨民寻根问祖的承诺,唐兴当然要把政策解读清楚。
陈寿延犹豫了下再问道:「这助军旅之费,不是,这复设旧港宣慰司,要多少银子啊?」
「五十万银财货,给银蠲免一成,就是四十五万银。」唐兴报了个数,这到了讨价还价的环节,刘永诚就更不擅长了,端好架子做天使便是,空着的椅子是李宾言,这奏疏到了松江市舶司,李宾言也要签字落印的。
「那
我尽快交割,谢唐国丈、刘大珰不杀之恩。」陈寿延犹豫就是怕到军营投降,唐兴和刘永诚把他给砍了,陈寿延就是单纯的怕死,若是早知道唐国丈这么好说话,也不会拖这两天了,眼看着城墙都没了,左右都是死,陈寿延才心一横来到了大明军营。
唐兴看陈寿延答应的这么爽快,立刻就觉得自己要的少了,四十五万银,是根据夜不收的情报定下的,大抵是陈氏八成家财,唐兴以为是夜不收没有完全盘清楚陈氏的家财到底几何,其实夜不收盘的非常清楚,陈寿延来投降是做好了自己死换宗族绵延的打算,能破财消灾,完全是喜出望外。
唐兴看着陈寿延的背影,满是遗憾的说道:「还是要少了。」
刘永诚甩了甩袖子,离唐兴远了一些说道:「堂堂皇亲国戚,如此市井小人做派,羞与为伍。」
「你清高!你了不起!」唐兴竖起大拇指对着刘永诚比划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本就是市井小人,这番做派怎么了?这四十五万银省出来,给大军做犒赏不好吗?给咱们水师每人二两牛肉不过千银,这四十五万银能切四百五十次了,水师一人一天二两牛肉,能吃一年多,市井小人怎么了?」
「看不上我这等市井小人就别看,把眼睛闭上!」
刘永诚还真把眼睛闭上了,思忖了片刻才睁开眼,平静的说道:「李成武怎么办,这等偏僻之地,狒狒龇牙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个把局势看得这么清楚的人物,这骑墙的本事,可是比兀良哈三部强太多了,沙不丹要是有李成武三成的本事,也不会天天挨揍了。」
大明复设旧港宣慰司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郡县化,这李成武看得太明白,现在是大明军助益,日后就是大明军的阻力了。
「送到天津卫去?」唐兴也是有些犹豫,这旧港宣慰使悬而未决,本来李成武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个人是个大明白,唐兴和刘永诚都有些犹豫,用还是不用,这是个问题。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九百二十二章 大明水师在剿匪
唐兴面色不忍的说道:「李成武,本名李大,现年四十二岁,祖籍梅州,其父李老七在永乐三年从电白港至旧港,投奔梁道明,李老七跟着梁道明闯下了些基业,李老七死后,家产皆被李成武继承,李成武是个有本事的人,把这李氏经营至旧港第二大宗。」
「他还有个弟弟,叫李成文,二十四岁,打小就得了软脚瘟,站不起来,李成武这么些年一直照顾软脚瘟的弟弟,但凡是婚嫁丧仪,李成武都推着弟弟出现,从未断过一次。」
「而且这弟弟风流个傥,写的一首好诗文,在这旧港是少有的雅士。」
李成武这个哥哥长兄如父,李成文出生没多久就得了小儿中风,也就是软脚瘟,打小就站不起来了,李成武把这个弟弟在风雨飘摇的旧港局势中拉扯大不易,培养成才,那便更是不易。
守孝悌这三个字,说易行难,唐兴在成为皇亲国戚之前,一直是市井小人,见多了为了三瓜俩枣,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大打出手的兄弟。
「杀了可惜。」刘永诚也是有些为难的说道,李成武要头脑有头脑,要见识有见识,要情谊有情谊,是个人杰,可是这样一个人,放在旧港这个地方,却不合适,因为李成武这种人,真的能成事。
唐兴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个李成武很在乎这个弟弟,若是把这个弟弟送到了天津卫,李成武可用,若是李成武不肯,那便是不肯为大明所用,那还是杀了吧。」
刘永诚赞同了唐兴的意见说道:「看李成武自己的抉择吧,这件事咱家会如实禀明圣上,若是陛下怪罪,你我二人同罪。」
政治从来都是个无情的东西,唐兴此时此刻并不是那个自由不羁的唐兴,而是大明番都指挥唐指挥,他作为南下西洋的官船的总领,做决定要从大明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个人欣赏,刘永诚同理。
唐兴和刘永诚对李成武非常欣赏,对待一个人最大的尊重,就是不能在成为自己人甚至可能成为敌人的情况下,杀掉对方,以绝后患。
李成武听闻了陈寿延去了军营投降之后,在下午时候,推着自己的弟弟来到了大明军营。
李成文的确被照顾的很好,端是长了一副好模样,谦谦君子,他坐在转椅上,低声对李成武说道:「哥,这十多年我听往来商贾言谈,大明皇帝并非传闻中那般薄凉寡恩之徒,相反,无论是琉球国王、安南国王,还是鞑靼可汗,在天津卫过得日子,非常好,并未受到半分苛责,我到了那边,不会缺人照顾。」
天使都是贵人,不能等天使开口,得自己主动些,这样大家面子都过得去。
李成武面色痛苦的说道:「成文,哥对不起你,当年父亲走的急,我太忙,没看顾好你,让你患了病,现如今,又要把你送到大明去,哥没用。」
李成武对弟弟非常愧疚,他一直认为弟弟患了这小儿中风,都是当初弟弟幼小的时候,他这个哥哥照顾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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