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这是得着空了,其他人没工夫罢了。
朱祁钰开口说道:“兴安,今天晚上赐席,让昌平侯、武清侯、杨副总兵、孙指挥,都留下来。”
朱祁钰手里拿着一个新的兵推棋盘,这个棋盘很大,一式五份。
大明与瓦剌,不过这次不是京师之战,不是宣府之战,而是三路大军齐出,对瓦剌,扫庭犁穴。
但是要玩至少得六个人,三路大军一组,瓦剌、鞑靼、兀良哈一组,还有个裁判。
朱祁钰这个两人对弈的棋盘,正式变成了大桌游的团战模式。
这也是他一直希望的,大明的大规模兵团作战。
朱棣五次北伐,京营一出,千里无马鸣,气的朱棣直跳脚。
这次朱祁钰打算准备三年的军备、粮草、情报,对瓦剌人彻底扫庭犁穴,一扫大明之耻。
于谦和朱祁钰开始了对弈,不过这次的战场地图,选的则是京师之战,这个图两个人可以玩。
朱祁钰持的大明。
“下雨…”兴安颇为无奈。
“刮风…”兴安又立刻说道。
兴安看了半天,挠头说道:“暴雨!”
朱祁钰弃子认输了,有兴安这个黑哨,他还是下不过于谦。
纸面上的实力,京师之战,真的蛮难打的,但是战场有的时候,不仅仅是看纸面实力。
即便是他带着呼风唤雨的外挂兴安,跟于谦对了几次,都是无济于事。
该输还是输。
“朕前天去了石景厂,视察了一圈,于少保说那些农庄里的无赖,送到京营里,操练几日,就有点人样了,他们很不错。”朱祁钰说起了视察石景厂,他不再下旗,兴安收拾起了所有的棋盘。
于谦点头说道:“石景厂臣也去看过两次,都很不错,分工明确,井井有条,此厂若是建好了,大明地方可依例推而广之。”
“官冶所之事,待到石景厂建好之后,在细细研议便是。”
朱祁钰继续说道:“朕把稽王的陵寝给炸了,它阻了煤井司的路。”
于谦摇头说道:“臣听闻此事了,陛下有些操之过急了,先是黄瓦换青瓦,降为亲王陵寝,再炸、再拆,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办事总得有个过程,陛下这直接炸了,就不太好,不如换瓦降等,然后再炸再拆,左右不过是个亲王墓,这样做事。就不显得那么急躁了。
于谦深知陛下的秉性,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得马上干,操之过急,急于求成。
其实军、政上还好,陛下表现了帝王应该有的沉着和冷静,但是事涉稽王之事,更显如此。
于谦的意思很明确,陛下这是办得有点糙了。
他颇为无奈的说道:“稽王府上下又该惶惶不安了。”
“不过炸都炸了,胡濙要是有什么说辞,今天就该说了,明日早朝,即便是有一两个言官议论此事,胡濙自会找补,陛下勿虑。”
事儿都做了,只能先上船再补票,让礼部拟一道圣旨,将天寿山朱祁镇的墓地降等便是。
难不成,再给它修好,重新降等,再炸一次?
太后那边既然没说什么,孙忠也离开了京师,应当没有后患才是,但是于谦总是隐隐不安,但是具体不安在哪里,他也说不明白。
朱祁钰认真琢磨了下,自己这事儿办得极为痛快。
等?
在朝堂上扯来扯去,一拉扯就是半年的功夫,索性先给他炸了。
钓鱼佬擅长打窝,朱祁钰这算是用炸稽王墓这件事,又做了个窝。
至于上不上当,朱祁钰并不看好,他这个钓法,从来没钓上过鱼。
伟人曾经说过,如果同你谈的人只谈成绩,不谈错误和缺点,那么他们就没有反映现实的真实情况。
至少于谦现在还愿意说朱祁钰办事的缺点,这件事本来可以更加圆满一些,可以更体面一些。
但是这件事归根到底是稽王朱叫门,太不体面了,朱祁钰自然没必要给他体面。
朱祁钰放下了关于炸墓的事儿,他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颇为古怪的说道:“瓦剌人最近没了动静,也不接见我大明汉使,也没什么动静,是要做什么?”
“臣以为,经宣府一战,瓦剌人,怕是要西进了,哪怕不去西域,也要主力回和林了。”
“元太祖铁木真称雄草原,在元太祖十五年,在和林建都,谓曰龙庭。”
于谦点了点堪舆图的位置,和林在漠北,距离大明京师大约三千里路,和京师到福建的距离相当。
而且除了漠南之外,全是大荒漠,大军补给极为困难。
“自元太祖死后,蒙古就开始了皇室同室操戈,铁木真第三子窝阔台和第四子托雷,开始内斗。”
“窝阔台在辽人耶律楚材的支持下称汗,窝阔台联宋灭金不久之后病逝。”
“窝阔台死后,窝阔台的孙子失烈门和窝阔台的长子贵由,开始争夺汗位。”
于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窝阔台死后,立的是孙子失烈门,结果窝阔台的长子贵由不服气,做了可汗。
这和大明朝立了皇孙朱允炆,燕王朱棣不服气,占了皇位,就很像了。
于谦继续说道:“贵由这可汗之位,坐了两年,就死于了刺杀,并无子嗣,汗位由托雷的长子,蒙哥继位。”
“就是死在了钓鱼城下,号称上帝之鞭的蒙哥?”朱祁钰倒是对这个蒙哥有点印象。
蒙哥攻打蜀中,在钓鱼城下筑起高台,查看钓鱼城内情况,被钓鱼城守将王坚砖檑飞丸齐射重伤,蒙哥很快就死在了钓鱼山上。
朱祁钰对这个大元战神,还是很有印象的,此人过往战绩,的确是堪称战神,结果还是一头撞在了钓鱼城上,撞死了,这个战神二字,便有了一些嘲讽的味道。
于谦点头说道:“的确是他。”
“蒙哥一死,蒙古就开始又一轮的同室操戈,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两人打的天翻地覆,自此之后,前元同室操戈,比比皆是。”
于谦讲到这里,就停止讲蒙古的内斗史了,再往下不是三两句话,能说的清楚了。
后面内斗更凶,忽必烈之下,三代人皇位更迭更是走马观花,不到六十年的时间,换了十一个皇帝,而且还是三脉互相厮杀,背刺与反背刺…
堪称现实版的背刺风云4。
这可是我最好的盟友!背刺?
得加钱!
于谦接着说道:“陛下,现在的瓦剌和漠南的鞑靼势如水火,两派之间你死我活,只要稍加挑拨,就是烈火烹油。”
“瓦剌在宣府扔下了三千尸首,狼狈逃窜,也先要是再不带着人回漠北和林,依旧在大同、宣府外的集宁徘徊,那就真的太蠢了。”
跑,对于草原人而言不是什么羞辱的事儿。
大明建国八十年,他们已经跑了八十年,已经跑习惯了。
所以于谦才断定,瓦剌人要回和林,大军再留在集宁,那就是在等死了。
即便是大明不收拾他们,实力大不如以前的瓦剌,也会被鞑靼人收拾。
“那稽王呢?于少保以为,瓦剌人会放他回来吗?”朱祁钰问到了关键问题。
于谦摇头说道:“臣不知。”
其实朝内最近这些事,稽王府死了一个奢员、大明朝死了三个御史。
这些朝廷上的波谲云诡,都是因为那个还在迤北的稽王。
一些人心里还抱着稽王回来之后,围绕在稽王的身边,继续自由的发财。
孙忠也好,顾耀也罢,都是如此,稽王的存在,已经严重的耽误了大明前进的步伐。
于谦却模棱两可的说道:“但是臣知道,陛下应该早做准备了,毕竟瓦剌人别的不会,捣乱还是会的。”
瓦剌是不可控的因素,他们到底会如何处置他们俘虏的大明皇帝,现在的稽王?
迤北之事,何其错综复杂。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子北狩
于谦对瓦剌人和朱祁镇是足够了解的,这个做了十四年的帝王。
他曾经劝谏当今陛下,天天人人为私,但是陛下一人公耳。
皇帝这个职位,在某种程度上,寄托了士大夫的所有理想,那就是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朱祁镇没有一点符合这个特征。
朱祁镇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自私自利了。
朱祁镇的老师们,教他了无数的道理,这些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但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朱祁镇,完全没有把这些道理,放在心里过。
在大明朝臣们看来,这位正统帝,将天下为公,陛下一人公耳,理解成为了吾与凡殊。
这种理解,是完全错误的,那是宗教的神,不是人间帝王,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一切之上。
路线错了,只能越走越远。
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这句话是当初曹操骂汉献帝刘协的话。
曹操杀董承,连带着把汉献帝刘协宠妃董氏,一并杀了。
汉献帝皇后伏氏,给父亲写信,怒骂曹操,令密图之,让他的父亲伏完,伺机除掉伏氏。
建安十九年十一月丁卯,曹操杀皇后伏氏,灭其族及二皇子。
曹操在官渡之战时,手下人都是秘密写信给袁绍请求归附效忠,曹操官渡之战大胜特胜之后,反而将书信全都烧掉了。
曹操让尚书令华歆去做抓拿伏氏,伏氏躲在夹墙之中,尚书令华歆,凿墙将伏氏揪出伏氏。
伏氏披头散发,赤脚跣足,经过外殿坐着的汉献帝身旁,拉着汉献帝的手,苦苦哀求说:陛下,你就不能救救我吗?
汉献帝说,我也不知命在何时!
于谦将这两句话“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评语,同样给了朱祁镇。
他是臣子,他不打算做权臣,他只想为大明尽忠职守。
他于谦不是权臣,但是陛下是皇帝。
依着陛下的性子,即便是朱祁镇回到了京师,陛下令锦衣卫指挥使卢忠,诛杀稽王妃钱氏的话,朱祁镇大约也会回一句,我也不知命在何时!
毕竟在正统帝看来,他自己的命,比谁的命都重要。
所以,朱祁镇死在迤北,或者永远不回来,陛下就永远不会对稽王府那些孤儿寡母们动手。
自从上次稽王府下毒案之后,稽王府已经与宫里的那为太后,一刀两断。
现在稽王府上上下下,全仰赖陛下仁恕了。
但凡是这位稽王,再次回京,那就是血雨腥风。
“于少保在想些什么?”朱祁钰用手在于谦的眼前晃了晃,他已经发现于谦有些走神了。
“臣唐突。”于谦赶忙请罪,君前失仪,算是不敬,但是事关重大,于谦想了许多许多。
朱祁钰笑着说道:“无碍,无碍。”
朱祁钰已经为朱叫门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朱祁镇脱离了瓦剌人的保护,必死无疑。
即便是逃脱了迤北的天罗地网,他还有最大的后手。
朱祁钰从来不信袁彬,那是朱祁镇的亲卫。
朱祁钰也不太相信岳谦和季铎,因为他们和朝臣们多有交通,水很深,朱祁钰怕自己把持不住。
但是他相信,那两个跟着自己一起冲锋陷阵的无名缇骑,他们当时已经在德胜门外,动过手了。
而且朱祁钰,更相信自己,哪怕是真的出了什么转折,稽王真的回京了,他也不会后退一步。
大不了,自己动手就是,这京师,还有谁能拦得住自己?
“陛下今天讲的分工与货币之事,颇为新奇,臣见猎心喜,此乃大道之术,还请陛下不吝。”于谦说到了今天聚贤阁内说的种种,他一听就知道,这绝对是一套成体系的东西,而且在大明乃是闻所未闻。
朱祁钰自然知道于谦求的是什么,笑着说道:“朕平日里瞎捉摸的东西,等朕写好了,给于少保看看。”
“不急。”
于谦无奈,朝闻道,夕死可矣,陛下这讲都讲了,还卖了个关子。
晚饭之后,杨洪、石亨、杨俊、孙镗就到了,再加上于谦和朱祁钰,正好六个人。
“四武团营、四勇团营、四威团营,瓦剌、鞑靼、兀良哈。”朱祁钰将六股势力放在了桌上,笑着说道:“武清侯、杨副总兵、孙副总兵,你们三人各持本团营。”
“朕、昌平侯、于少保,我们三个人持瓦剌。”
“我们在两个房间里,互不干扰,兴安,你来做裁判,不得下雨了,这是推演,不是玩。”朱祁钰先跟兴安说了这次不能吹黑哨。
团战开始了。
兴安在两个隔间里穿梭,但是两个隔间离的比较远,讨论起来,完全不受影响。
朱祁钰拿的瓦剌,但是他的队友是杨洪和于谦,在杭爱山下的和林山下积极防御,等待着大明军队的进攻。
大明兵力二十万,瓦剌兵力十五万,鞑靼人和兀良哈人,默认为瓦剌阵营。
这次和京师之战一样,但却是瓦剌,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朱祁钰这次没有手痒,他一直在观察杨洪和于谦商量和用兵,杨洪对瓦剌人足够了解,于谦对大明京营是十二团营的战斗力一清二楚。
杨洪和于谦在杭爱山脚下的和林城池,开始布防。
这一次兵推,进行了超过两百多个回合,大明军,大败而归。
石亨、杨俊、孙镗满头是汗的走出了房间,他们被杨洪和于谦带领的瓦剌人,打的溃不成军。
“陛下,昌平侯善战,于少保擅谋,我们怎么是对手呢?!”石亨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太不公平了!
杨洪什么实力?于谦什么天分?料敌于先,那是天下稍有的军事天赋了。
好嘛,石亨等三人,被摁着一顿爆锤。
“这不是还有朕拖后腿吗?”朱祁钰乐呵呵的说道。
石亨、杨俊和孙镗只能摇头,陛下这是耍赖。
“再来一次,三局两胜嘛。”朱祁钰示意大家再来一次。
第二次兵推,杨洪和于谦开始商量主动出击,从杭爱山下出骑兵之集宁,直扑宣府。
石亨三人再次被杨洪和于谦打的猝不及防,大同宣府尽丧敌手,得到了一个【大明播迁】的结果。
“好家伙。”朱祁钰也是冷汗直流,这直接播迁了,这还得了?
自己这就要南迁了?
没打过也就算了,大不了来年再战,这直接迁都,实在是离谱。
“再来一次?你们悠着点啊,朕可不想被赶着去南京。”朱祁钰叮嘱了一下石亨三人,这要是再播迁,这不用玩了。
这一次,朱祁钰没有播迁,因为杨洪和于谦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从哈密卫走河西走廊,取山西,陕西,夺太原、开封、大名,将京师团团包围。
朱祁钰这次被瓦剌人给俘虏了…
石亨三人走出隔间,人都傻了,俯首说道:“陛下。”
三个人很是难为情,他们带着人出兵了,然后陛下在京师,人没了…
石亨挠头说道:“这,瓦剌人,怎么从哈密卫进攻啊。”
于谦无奈的亮出了手中的旗说道;“也先和别失八里的歪思汗,打了三次,也先大获全胜,拿到了哈密地区,自然可以从哈密卫进攻。”
朱祁钰怒其不争的说道:“你们真是太大意了!那后山上的老歪脖子树,是给朕准备的是吧。”
“吃饭!”
其实战争没开始的时候,朱祁钰就猜到了结果,但是被打了个【天子北狩】的结局,是朱祁钰万万没想到的。
这个结局,只存在于理论的可能,结果就被石亨他们三人给打了出来。
杨洪和于谦两个人联手,其实真的很难为石亨他们三个了。
杨洪是杨俊的父亲,这真的是爸爸打儿子一样。
于谦赶忙解释道:“陛下,这在现实里,是万万不可能的,兵棋推演并不完善,瓦剌军队,怎么可能从哈密一直打到京师城下呢?”
“大明只是京营动了,边镇又未动分毫,京师被围之时,也只是调动了备倭军和备操军,未曾天下勤王,地方安泰如初,瓦剌连河西走廊都过不去,就得全军覆没。”
朱祁钰当然知道,基本不可能,只是兵推罢了,消遣而已。
吃晚饭后,朱祁钰决定换边。
他笑着说道:“这次换你们三人持有瓦剌,我们三个持大明。”
朱祁钰这次依旧是稳坐钓鱼台,看着杨洪和于谦表演,经过了三百多个回合,瓦剌人【被迫西进】了。
石亨依旧有些不服,要再来一次,经过了将近四百个回合,石亨三人,被直接打出【扫庭犁穴】。
“陛下还说这不是欺负人吗?”石亨摇头,这种兵棋推演完全是理想状态,理想状态下,瓦剌人直接被驱赶包围在了杭爱山脚下。
“今日兵推结束。”朱祁钰让兴安收起了棋盘,一行人向着讲武堂外走去。
石亨、杨俊、孙镗要去京营提督值守,五人在讲武堂前拜别了陛下。
朱祁钰专门让大家空出时间来,除了兵推一下对瓦剌人扫庭犁穴之外,更多的是表现实力。
除了文官之外,他更有武将。
朱祁钰是不想朝堂出现党争的,他也在一直如同炫耀一样表现自己的实力,震慑那些蠢蠢欲动之人。
皇帝做起来说起来很容易。
就是印把子,钱袋子、枪杆子和笔杆子,但是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朱祁钰在告诉那些宵小,在想做什么的时候,仔细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实力。
朱祁钰的目光看向了迤北,此时大明的战神,又在做什么呢?
瓦剌人到底要怎么处理他们俘虏的这个皇帝呢?
是继续和汉使扯大锯拉磨?还是直接放弃敲诈,将人送回来呢?
养一个皇帝,那可是很费钱的事儿。
瓦剌已经养不起了。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送稽王归京
朱祁钰只是在兵推棋盘上,被打出了【天子北狩】的结局。
而此时,朱祁镇,真的在北狩。
京城的消息,正在远远不断的传到将中帐大营扎在集宁的瓦剌。
各方反应各有不同。
季铎,是太后的人。
确切的说,在正统年间,你不舔王振的脚底板,你只能舔孙太后亲族会昌伯孙忠的脚底板,否则你还想升迁?
不让御史弹劾你一番,把你弄得狼狈不堪,都是好的了。
宁阳侯陈懋,不就是这个例子吗?王振的太监小田儿,带着人到了甘肃,大肆索贿。
甘肃这地方穷,穷到什么地步?
穷到到当年信国公汤和打到宁甘肃的时候,千里无鸡鸣。
甚至还发生争议极大的汤和弃地的事儿。
这军卫法在甘肃顶多是让迁徙过去的百姓们,有了地种,也仅此而已。
小田儿索贿不成,就以陈懋恃宠自恣,乾没钜万,失律致寇,又取所遗老弱,杀良冒功弹劾陈懋。
御史们跟疯狗的一样咬着陈懋死死不放,陈懋屡次陈情,最后被削了爵。
季铎看着京师来的消息,眼神一直流转不定。
宣府之战大捷,大明大获全胜,孙忠庶子孙续宗无状,谋害稽王府世子,陛下怒再斩自杀的孙续宗。
很快,陛下就把孙忠营建的天寿山正统帝陵给炸了。
这些消息传来,季铎终于松了口气,这帮大明的蛀虫,倒霉玩意儿,终于碰到了一个能制得住他们的皇帝了!
“岳指挥,你怎么看这个事儿?”季铎询问着岳谦,岳谦毕竟是正使。
岳谦眉毛一挑,反问道:“季指挥,你怎么看这些事儿呢?”
季铎知道,选择的时候来了,他不能再不看、不听、不说了,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他清楚的知道,岳谦和那两个整日里连面甲都不摘的无名缇骑,到底要做什么。
季铎满是笑容的说道:“好事啊,都是好消息。”
“稽王还是留在迤北好。”季铎的话并不是模棱两可,他无诏,但他可以断定岳谦有诏。
季铎的态度很明显,我同意,我支持、我参与,大家一起干!
汉使帐内的四个人,彼此都松了口气,都是大明的臣工,都是替陛下干活,要是起了内讧,彼此争斗无碍,万一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他们此行四人,那是一个都活不了了。
岳谦看向了窗外,颇为疑惑的说道:“这瓦剌人最近到底在搞什么?这宣府之战,都打了一个月了,也是没一点动静。”
瓦剌人没搞什么,瓦剌的太师也先,只是有点进退两难。
他不想回和林,那地方一到冬天,全是白毛风,活的极为辛苦,哪里有集宁、河套待的舒服?
但是不回和林,大明不动手,鞑靼人就要动手了,脱脱不花要立小王子为世子的事儿,已经传遍了草原。
也先和几个鞑靼王沟通无果,也先刚在京师、宣府碰的满头是包,现在打起来,也先也无必胜的把握。
他必须要走了,这是瓦剌四部共同的判断。
只是还有一个人,没法处理,朱祁镇。
带回和林,和林养不起这么尊大佛,瓦剌都快被朱祁镇给吃穷了。
不带回去,就这样没有任何赎金就送回去,也先也不甘心。
大明怎么能这么过分呢?连膳费都不肯出,多少把吃喝的钱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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