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朱祁钰手握建庶人,狠狠的赢了两把,于谦不再下了,即便是没有天火、地裂、山崩,他也赢不了陛下。
建文朝相比较燕府,实力太强了。
“陛下,臣告退。”于谦不能总陪着陛下下棋,今天主要是论政,陛下钦定风宪谏台之规,立法之事儿,初步草拟已经定完了,会随用随补。
大理寺卿薛瑄,会随时奏禀,直到试行结束,会成为定例,依法纠治便是。
一个小黄门脸色煞白的跑进了讲武堂的聚贤阁,惊慌失措的说道:“陛下,陛下,快会泰安宫看看吧,皇嗣他…病了!”
朱祁钰脸色立变,低声说道:“泰安宫立刻落锁,未有诏命,不得擅开。”
“卢忠。”朱祁钰的神情还算平稳,但是语气稍显急促的说道:“立刻带领五城兵马司,将九门落锁,若非诏命,不得进出。”
“兴安,随朕回泰安宫!”
朱祁钰来到马厩,那匹矮脚马看到了朱祁钰急匆匆的赶来,立刻从马厩之中跑了出来。
“律律!”马显然察觉到了大皇帝陛下的焦急,马蹄极踏,马蹄铁和青石路面崩出火星,直奔着泰安宫而去。
缇骑从锦衣卫快出,直接接管了整个五城兵马司,将城门全部下锁。
如此变动群臣惊骇,但是泰安宫门紧闭,他们也无从猜测,惶惶不安。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朱祁钰狂奔回了泰安宫,没有理会跪到一片的宫人,风风火火的奔着侧院而去,陆子才和欣克敬两个郕王府旧医,已经到了泰安宫内。
“怎么回事?”朱祁钰面若寒霜的问道。
泰安宫里里外外,有十骑天子缇骑镇守,所有宦官一应差遣,都是朱祁钰的心腹。
这是他的地盘,他要知道为何生病。
最近在大规模的京察,难道是有些人铤而走险?
但是泰安宫宫宦人数本就不多,不应该才对。
皇后有了身孕,直到诞生,群臣领百事大吉盒的时候,才知道。
陆子才低声说道:“陛下,臣看过了,是黄疸,新生子多见,三五日本该下去了,可是这已经七日了,依旧未退。”
朱祁钰稍微松了口气,闭目良久,不是有人下毒,更不是有人捣乱。
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他还是眉头紧皱的说道:“怎么能治好?”
陆子才满脑门的汗,他其实很想说,不用治…过几天就好了。
小孩子吃药,那是能不吃就不吃,尤其是六个月以前。
但是陛下如此森然的问,他深吸了口气说道:“陛下,不用治。”
说这话是要胆气的,陆子才实在是大胆至极。
但是他是医生,上次稽王府的事儿之后,兴安拿着大元宝去还给他,陆子才和欣克敬都知道了陛下对太医院的意见,那就是莫问国事,专心医术。
陆子才跪倒在地,俯首帖耳的说道:“陛下容禀。”
“黄疸大要有四,阳、阴、表、胆,胆伤则胆气败,而胆液泄,故为此证。”
“胆液为湿所阻,渍于脾、肾,浸淫肌肉、溢于皮肤,色如熏黄,方为胆疸。”
“皇嗣尿、痰、泪液及汗,皆无黄染,臣以为,不必用药,不必惊慌。”
“实在不行,晒晒太阳…”
陆子才前面说的大义凛然,后面还是有点怂了,给出了一个晒太阳的法子来。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极为厚重,写了半截的《解剖论》递了上去说道:“第一百七十七页,五脏六腑,胆篇,有四征九例可循。”
朱祁钰拿起了那本满是墨迹,充满了褶皱的解剖论,翻到了一百七十七页,看到了陆子才写的内容。
朱祁钰更看到了陆子才的辛苦,这厚重的手札,就是陆子才、欣可敬以及太医院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血之作。
“起来说话。”朱祁钰不是暴戾之人,而且很讲道理,虽然所有的朝臣们都不这么认为。
陆子才作为太医院的医生,既然说的有道理,他自然不会降罪。
这本书,一共六七个笔迹,陆子才和欣克敬乃是主笔,而且很多墨迹一看就是夜里写的,可见陆子才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奉诏剐人以来,真的很用心。
朱祁钰认真看着那些画好的图例,眉头紧皱的说道:“肝内、肝外、肝胆、肝管、胆总管等,发生阻塞或胆汁郁积,就会胆液阻塞,渍于脾、肾,甚至尿黄染?”
“成丁也会有此病?”
陆子才赶忙俯首说道:“面黄肌瘦,即为此病,弥留之际,面若金纸,皆为胆汁外溢,还有的肝胆病变,尿极黄,也为此病。”
陆子才天天和仵作、画师、太医院的医倌们,面对死亡,他其实对生死已经有些淡漠了,他更怕自己这本足以问道称圣、注定名垂青史的《解剖论》写不完。
那才是终身抱憾。
医者仁心,陆子才和欣可敬不怕面对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他们知道,那些场面之后,将会有无数人活命。
“那就多晒晒太阳吧。”朱祁钰点头,将解刨轮还给了陆子才说道:“朕得给太医院两枚奇功牌了,你这一本解剖论,我大明得活多少人啊。”
虽然露脸的事陆子才,但是欣克敬在书中也有极多的贡献,而且欣克敬在书里的笔记也很多。
两枚奇功牌,二十余枚头功牌,太医院其余支持的人,皆赏齐力牌。
朱祁钰叮嘱着兴安,将此事安排下去,年终和石景厂的工匠一起授勋。
至此朱祁钰将计划发出去整整六枚奇功牌,对于大明万万人丁而言,此乃两千万之一的殊荣!
全天下到现在就只有二十四枚奇功牌,其中陛下一枚,杨洪自己有两枚。
获得奇功牌的臣工仅二十二人。
“臣叩谢圣恩。”陆子才眼睛瞪得老大,赶忙跪下谢恩,那可是连六部明公都眼馋不已,却始终求之不得的奇功牌。
那一块金子顶多值个大元宝罢了,但是其光耀门楣,等同上阵夺旗!
何等荣耀!
陆子才反应快,欣克敬恍惚了一下,才赶忙跪倒在地上,颤抖不已,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大明三年录取一百多人的进士,但是大明一年赐下的奇功牌才几枚?
若非京师之战,不足十枚!
陛下至今也仅有一枚罢了。
“起身说话。”朱祁钰示意兴安扶起两人,然后又下旨让跪在院子里的宫人,都各忙各的去便是。
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朱祁钰便不会动怒,他自己去了盥漱室,里里外外洗的干净,才进了汪美麟的房间,看到了一脸担忧的汪美麟。
朱祁钰将婴儿车推到了阳光下,和陆子才说的内容,告诉了汪美麟。
汪美麟虽然依旧是一脸担忧,但是却是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陛下,贤妃千岁要生了,开到了三指,陆院判已经去门外候着了。”兴安在房门外高声喊道。
朱祁钰一愣,便准备过去看看。
汪美麟轻轻拉了一下朱祁钰说道:“陛下,李贵人这入宫都三个多月,这盼星星,盼月亮,也该盼到陛下了吧,陛下当初在掖庭圈点,这却是始终见不到陛下,实在是有些心急了。”
汪美麟是国母皇后,陛下这样有些厚此薄彼了。
朱祁钰点头说道:“啊,朕知道了,等朕忙完了这段时间,把她给忘了,朕先去贤妃那里看看。”
他还没走到贤妃的院子,就听到了一片的恭喜声,还有孩子的哭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千金公主。”陆子才今天的心情,那真的是翻天覆地,覆地翻天,又翻天覆地。
这皇嗣病了,好不容易说服了陛下晒太阳,这转头贤妃又要生了。
陆子才,是知道泰安宫里两位千岁有孕,但是他可从没说过。
不要命了才说出去,陛下都住泰安宫了,走漏了消息,那是要满门坐罪的,即便是太医院再不讲政治,一些秘密还是要保密的,否则这脑袋第二天就没了。
这贤妃倒是顺利,不过不是麒麟儿而是公主。
朱祁钰倒是乐呵呵的说道:“同喜同喜,兴安,泰安宫上下每人五枚银币,稳婆五十枚,赏!”
泰安宫上下,领的喜钱,可比朝臣的两枚银币还要多。
朱祁钰是颇为大方的,尤其是这泰安宫上上下下,本身就没多少人。
“兴安,准备百事大吉盒和喜钱,明日朝会,放赏。”朱祁钰走进了贤妃的屋子之前,对着兴安叮嘱道。
兴安眨了眨眼,本来以为是公主,就不用放赏了,这还能省不少银子,结果陛下居然说也要放赏。
次日清晨寒风凛冽,五更天的时候,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承天门外聚集了无数的灯笼,确实寂寥一片,无一人说话。
帝一动,我惶恐的氛围下,群臣都心惊胆战的等待着,直到他们看到了陛下,依旧骑着那匹大黑马奔向了奉天殿。
于谦带着群臣来到了奉天殿之前,看到了一如既往的百事大吉盒,都松了口气,感情是好事啊!
于谦接受了大汉将军的检查之后,走了上去问道:“泰安宫又有喜事?”
兴安乐呵呵的说道:“嫡皇嗣染了黄疸,不过昨日已经退了,杭贤妃添了一个公主,赐名朱见芝,陛下让放赏三枚银币,人人百事大吉。”
于谦领了百事大吉盒,暗自砸了咂嘴,陛下居然给公主赐名了。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明掘墓人
朱祁钰现在膝下两男两女,长子朱见济,次子朱见澄,长女朱见薇,次女朱见芝。
按照皇明祖训的规矩,男丁为水字旁,女子不赐名。
朱祁钰思来想去,还是把名字赐下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其实女孩子在宫里都有名字,但是却不记薄,既然有,索性都赐下就是。
而且朱祁钰还惦记着给农庄法加妇女主任这件事儿。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诸位朝臣见礼。
昨天他们可是吓坏了,他们也知道了,哪些地方真的不能伸手,比如泰安宫就绝对不可以。
今天这百事大吉盒一发,群臣全都是松了口气儿,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一样。
朱祁钰笑意盎然的说道:“平身。”
今天奉天殿议政,主要是就是进行年度汇总,毕竟要过年了。
刑部尚书俞士悦、大理寺卿薛瑄、都察院总宪王文,出列俯首说道:“臣请颁《宪纲事类》。”
《宪纲事类》,就是之前六部齐聚,主要是《宪纲》三十四条,《宪体》十五条,《出巡相见礼仪》四条,《巡历事例》三十六条,《刷卷条格》六条。
总计九十五条,合为《宪纲事类》。
都察院、按察司、六科给事中等风宪言官犯九十五条,则从重处罚,比常人犯法罪加三等。
把大明的监察体系彻底肃清搞好,吏治才能推行。不能只靠着锦衣卫,锦衣卫毕竟力有未逮的时候。
“准。”朱祁钰点头,京察之事落下帷幕,除了赵缙一人之外,其余人并无必要送往太医院做贡献,也没有必要要送到菜市口撬骨刀斩首的人。
但是怠政罢黜、流放还是有不少,都察院就有御史调任地方,比如贺章。
李宾言居然稍微压了贺章一头,刚刚好不够外放为官的标准,但是贺章却必须要外放了。
并不是因为贺章空弹胡濙,而是按照大明的考核办法,他这一年做的事综合评价,被评了一个怠政的综评。
这一轮的人事调动、罢黜、革职查办,京察终于落下了帷幕,但是大计在年后会紧随而来。
户部尚书金濂俯首说道:“户部今岁收到七王府田册,按制折银,明岁太仓增银七十余万两,清查天下勋臣、外戚、缙绅、寺庙道观田册,按米折银约四百五十万两白银,明岁太仓预计增正赋约六百万两白银,臣为陛下贺。”
自从襄王府带头交税,朱祁钰下旨褒誉之后,十六亲王府陆陆续续的交出了田册,户部收到了七本,后续还在路上。
这笔银子不归内帑,而是要送到太仓,这是谷租,乃是维持朝廷用度。
就连朱祁钰也要缴税纳赋,各地皇田有将近九万顷,约等于三个襄王府,七十五万两白银,等到各王府的田册到了,京师米价折算,太仓增银约有八百万白银。
朱祁钰再次重申了一遍关于一体缴税纳赋的总纲:“祖宗把江山社稷交到朕的手中,朕不能把这江山社稷给败掉,谁要抗税,造反便是,朕应着。”
“归班吧。”
金濂俯首归班,群臣从领喜钱的欣喜中醒了过来,陛下还是那个陛下,并没有随着皇权的稳固,而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懈怠。
依旧是杀气腾腾。
这才是那个熟悉的陛下。
这文渊阁大学士陈循、少保于谦,到底是怎么劝仁恕之道的,这怎么越劝越回去了?
于谦在襄王送京师田册之后,就谏言,天下食利者,看似没有联合,其实颇有默契,一旦朝廷君威不振,他们立刻就会蜂拥而起。
一时的蛰伏,只是在图谋天变。
于谦的仁恕之道从来没变过,佳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以,而用之,陛下的权势越重,天下就越少杀戮。
陈循那套仁义礼智孝,念来念去,都是些陈词滥调,还不如胡濙的宗族礼法的那套,有创新精神。
朱祁钰对此食利者保持高度默契这一说法,深以为然,所以他才会不断重申,他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说过的话,若是有胆子,尽管来碰一碰。
胡濙站出来说道:“陛下,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应祀祭都准备好了,奉陛下敕谕,一应节俭。”
胡濙在洗地的同时,尽职尽责的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国家大事在戎在祀,礼部作为六部之首,自然不能马虎。
去年祭太庙,就出了削太上皇帝号的大事,今年一定要更加充足的准备。
朱祁钰今年没有准备搞大新闻,本来打算拿朱瞻墡送到太庙去,可是朱瞻墡这条巨物,它不咬钩儿。
两次监国,三次有可能登基为帝,离这大位仅一步之遥的五皇叔,却带头缴税纳赋,这朱祁钰也要把五皇叔送太庙里去,那不是暴戾了,而是暴虐了。
戾和虐,天差地别,那是逼着天下诸王府一起造反了。
工部尚书石璞今年是扬眉吐气,陛下的新政凿山伐石之禁和金银之禁,都和工部息息相关,以往只能修修帝陵时候才能露面的工部,今年可谓是水涨船高。
他俯首说道:“陛下,石景厂今岁铁课一千两百四十万斤,燋炭两千七百余万斤,官署、惜薪司改炭为煤,省银二十余万两,煤炸四千三百余万斤,煤渣平整路面三千余里。”
“盈十六万七千两白银。”
石景厂四司是工部今年的重头戏,蒯祥作为京师城池的设计人,亲自坐镇营建。
朱祁钰愣了愣,他没指望会盈利…
他本来以为投入之后需要几年以后才能见到回头钱,为了建设石景厂,朱祁钰可是没少跟金濂吵架,金濂比兴安扣多了,想从户部拿钱,那是门都只开半个,只进不出。
户部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有段时间,朱祁钰终于理解,为何朱棣北伐时候,要罢免夏元吉了。
碰到抠唆的户部尚书,皇帝简直要气死,干点啥,户部尚书都是抠抠索索,没有,砍了臣,臣也没有!
但是石景厂投产半年有余,居然直接迈过了收支平衡,开始收回成本了。
这明年年底,户部投的米粱等折银一百七十余万两,居然就能回本了。
朱祁钰认真的查看项目,才发现大头是煤井司的营收,不是所有的煤炭都能烧焦,剩余的煤炸,也就是小煤块,都送到了煤市口贩售。
这一下,不仅赚了钱,还把京师的柴价打了下去,柴米油盐,柴字当头,今年京师的百姓,柴一字,一如去年,并不会成为主要负担。
所有的盈收,都集中在煤井司,钢铁司勉强收支平衡,燋炭司在亏钱,而驾步司平整路面,也是亏钱买卖。
驾步司的亏钱,是所有明公都有预期的。
而且在未来可见的岁月里,这个部门不可能赚钱,但是没有人反对驾步司的设立,要想富,先修路,这个不需要朱祁钰这个户部尚书,去阐述其重要性。
大明修了九条官道,设立驿站,官道所到之处,皆为大明之土。
“很好。”朱祁钰合上了奏疏,继续说道:“把四司奇功牌报上来吧,李永昌,将兵仗局的奇功牌、头功牌名录,也报上来。”
“还有朕昨日见了一册奇书,太医院赏奇功牌两枚,头功牌二十余枚,太医院上下,赏齐力牌。”
《解剖论》还没写完,陆子才和欣克敬还要进行整理,还有十几个石亨刚送去的人犯,等待太医院上下,进行医学观察。
陆子才和欣克敬都是良医,他们秉持着奉诏剐人,医者仁心、好好剐的心态,对每一个送来的样本,都秉持着高度负责的态度,极其认真的进行着医学研究。
以往那些以往无法理解的病症原理,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朱祁钰这话一出,群臣终于开始止不住的议论,奉天殿上,立刻变得喧闹了几分。
奇功牌赏军将、赏工匠,现在连太医院都有了,唯独他们这群官僚没有!
除了于谦有一块,还是以军功放赏。
勋章,这玩意儿有用吗?
它没什么特权,一块金子顶多二两,但是能光耀门楣!
他们科举鱼跃龙门,不就是求的光耀门楣吗?
胡濙看着议论纷纷的群臣,站了俯首说道:“陛下,这是不是也可以给群臣一枚?”
有个头功牌,放在家里镇宅,也是极佳的,毕竟盛传陛下乃是真武大帝转世,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大明的功赏牌形制特殊,花纹繁琐,尤其是其雕饰,异常精美,仿制倒是可以法仿制,但是不是从皇帝手中赏下来的,就跟没开过光的佛器一样,一文不值。
朱祁钰摇头说道:“等大计结束之后,此事再议不迟。”
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天下官吏,不值得朱祁钰发一个奇功牌和功赏牌。
他们对大明朝的贡献,远远小于对大明朝根基的破坏。
大明的掘墓人,正是不断变为利益代表、为各种利益集团游说的官僚们。
这个系统,朱祁钰对他们依旧十分的忌惮,而且在可见的时光里,他是不会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胡濙叹了口气,别人想要,他也想要,但是只有于谦有。
可是陛下对奇功牌的授予是天子私赏,是不和外廷有关联,他们也无可奈何。
只能干看着。
朝议还在继续,大明的新朝廷,在稳定的运行了一年以来,还是颇有建树。
内承运库太监林绣、兵仗局太监李永昌、度支部大使王祜站出来俯首说道:“臣等有司计省,联名上奏,请旨设劳保局,以时令、谷物、地域、劳动强弱等不同,制定劳动报酬,以安民生。”
朱祁钰对劳保局的设立是有一定的预期,上次盐铁会议之后,大明就开始了对劳动报酬保护之事,进行行政上的指导管理。
对下辖官办冶所、织造局、盐场、有司代管农庄等等,进行强制的劳动报酬保障、劳动保护保障。
比如盐丁们的眼罩、口罩等物的规定,是劳动保护,进行不定期的监察。
劳保局的设立,隶属于计省,户部度支部,带领天下一十三省户部清吏司,进行劳动报酬保护。
至于能不到落实到地方,在设立之初,只是指导意见,但是随着新政的不断推动,会慢慢落实。
朱祁钰有清楚的认识,此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长远的工作。
她坐直了身子说道:“准。”
这个规模不大的隶属于户部度支部下的劳保局,会依据柴米油盐等物价,进行灵活定价,尤其是柴米二价的定价。
柴、米,民以食为天,以柴价、米价折算最合适不过了。
“今年还像去年一样,京营将士给银一枚,供过年用度。”朱祁钰又宣布了一个决定。
兴安一甩拂尘大声的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兴安见左右无人说话,便继续说道:“陛下在户部准备了百事大吉盒,还有年礼,诸位在京官员,人人有份,明日起休沐至正月初五。”
朱祁钰站起身来说道:“退朝。”
“恭送陛…”群臣喊了个半截,只见李宾言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臣弹劾驸马都尉赵辉,与民争利,欺行霸市,交结权贵,并倚为声势,身为驸马,居然住宿妓院,公然纳妾,行为多有不法,家故好侈,姬妾至百余人。穷奢极欲,臣请查办。”
李宾言跪在地上,他做了不少多少思想建设,才站出来弹劾驸马都尉。
赵辉何人?陛下应该喊赵辉一声姑老太爷。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都察院年终弹劾
驸马都尉赵辉,尚的是太祖高皇帝的最小的女儿宝庆公主。
宝庆公主在朱棣登基的时候,才八岁,涉世不深,朱棣便命徐皇后照顾他的妹妹。
一直到永乐十一年,宝庆公主年满十八岁,开始寻找婚配。
朱棣将其许配给了金川门千户赵辉。
建文四年六月,朱棣带领燕军兵临长江,建文朝总掌舟师的都督佥事陈瑄变节,投靠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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