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平仄客
孙伯扬致仕之后,尚药局的太医倒没怎么换,如今他们跟在刘太医后面,都在紫宸殿中听命。
“回大将军的话语。皇上此时心悸忧焚,心脉堵塞以致体成沉珂,臣等……无能为力!”
刘太医的语气听起来又惊又惧,他自陈,已经集合了尚药局的太医,仍是对景兴帝的病情束手无策。
他及尚药局的太医,只得眼睁睁看着景兴帝仿佛被抽了气一样,迅速变得颓败瘦弱。
刘太医心知,这个世上没有一种病能让一个人颓败得如此迅速的,除非他是中了毒!刘太医猜测景兴帝是中了某种剧毒,可是他不敢说出去。左氏先前已经找了他,让他尽力医治皇上,其余的事情,都不要理。
“若是皇上不治,尚药局之责首当其中。你说本宫该不该保住你呢?”
这是左氏悠哉品着甘茶,语气闲适说出来的一句话,却仍刘太医冷汗不止。
若是皇上有什么事情,他这个尚药局奉御自然难逃一死,可以保证他的性命和地位的,就只有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了!
刘太医不想死,不舍得死,所能做的。就是像左氏说的一样,全力医治景兴帝,别的,再无一句话。
当然。他穷尽自己和尚药局太医的能力,也没能找出景兴帝中了什么毒。
刘太医的话语,让魏延庆恼怒不已,也让卫复礼眼中闪过了然。
就算他们这些臣子来了紫宸殿又有什么用?眼前的皇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他们就算奏了本,就算说了话,皇上有能听见多少?
内侍首领端来了雕花椅,让左氏在龙床边坐下;朝臣们则是跪着,向景兴帝行礼请安。
“臣等给皇上请安!”朝臣们的声音。在紫宸殿内响起,可是“平身”这两个字他们迟迟没有听到,景兴帝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
“刘太医,这是怎么回事?本宫刚才离开紫宸殿的时候。皇上还是醒着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左氏坐下来之后,就这样问道,好像见到皇上没有反应,她也甚是疑惑。
刘太医硬着皮头说道:“皇上刚才又心悸,昏迷过去了。臣……臣也不知道皇上何时才能醒过来。请皇后娘娘恕罪!”
刘太医跪了下来,声音巍巍颤颤的。
“诸位大臣听到了?皇上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你们的奏言,皇上是听不到了。”
左氏扫了一眼十几个朝臣。说着大家都知道的情况。皇上已经昏迷,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这就是紫宸殿中的实际情形!
朝官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左良哲站在朝臣前面,也没有说话。
从宣政殿中开始,左良哲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左氏引导着事情的发展。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他就只静静看着就好了,根本没必要说些什么。
他心中庆幸听取了赵德的建议。就这样直接让景兴帝昏迷下去。就算景兴帝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景兴帝昏迷,容太后又不省人事,这皇城,就是皇后左氏最尊了。她代表着的就是天家皇权,不,准确地说,她的儿子睿皇子才是天家皇权的象征。
魏延庆和卫复礼见到昏迷的景兴帝,心情无比沉重。就算他们再大胆,再有势力,也不能直接冒犯皇家皇权,他们猛然发现,如果皇上没醒来,作为臣子的他们,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司农卿雷致远忽然开口了:“皇上身体抱恙无法视朝。朝中诸多大事也不能悬着,总得有人总领朝政。先帝病重的时候,侍中大人曾是监国大臣。本官建议:在皇上昏迷期间,可由侍中大人为监国大臣,暂主政事。不知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雷致远是左良哲的姻亲,还是景兴帝旨意中属意的西宁道观察使人选。他就是左良哲的心腹亲信,他说的话语,自然就是对左良哲有利的。
让左良哲为监国大臣,这就是雷致远的建议,并且他提出由朝臣表决,让皇后娘娘最后宣布以成效。
朝臣表决……这朝中,过半数都是左良哲的人,结果还用说的吗?
魏延庆和卫复礼再次皱眉,朝中的局面,真的不容他们说话了。在沈华善退官之后,论名望、资历、威势,就只有左良哲能成为监国大臣了。
这就是皇后让他们来紫宸殿的原因吗?就是为了让左良哲成为监国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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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成九岁农家女,家穷屋破五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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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五百零八章 专权狠毒
司农卿雷致远建议,以门下侍中左良哲为监国大臣,暂代朝政。
朝臣的表决,是可以预见的。左半朝的经营和影响,就在此时发挥了作用。超过半数的朝臣赞同雷致远的建议。
随后,皇后左氏联同上官棠,以天家皇权的名义,任命左良哲为监国大臣。任命中有言:在景兴帝昏迷期间,左良哲监管朝政,朝中大小事务,须汇报至左良哲处;同时须呈送坤宁宫,让皇后娘娘得知。
这个任命,十分荒谬,竟然也被中书省和门下省通过了。这事说起来,只让朝臣叹道:时也势也!
暂代中书令的楼乐封,拒绝起草这样的任命,他认为朝政大事,不可托付一人之手,况皇后乃出自左家。左家之权势足以滔天,有专权之嫌。他有言:“一人专权,乃朝堂之祸害。监国大臣可有,但绝对不能是外戚之家。”
楼乐封的话语,让左良哲气得浑身发抖。楼乐封此言实是诛心,楼乐封只差没有直说左家图谋不轨了。
楼乐封之言,自然也传到了皇后左氏的耳中。左氏一点怒意都没有,只是笑着对春喜说道:“这样的蝼蚁,祖父何须生气?”
左氏这话,根本就没有将楼乐封放在眼内。中书侍郎这样的三品官,在左氏的眼中,只是稍微压一下,就碎扁了,根本就不足为虑。
自从诞下睿皇子之后,皇后左氏的气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在景兴帝昏迷之后就更明显。这是一种背后大倚仗的气势,也是一种逐渐膨胀的权力欲望。
这种权力欲望,使得左氏的气势行事,都没有了以前的顾忌畏惧,只要没有了容太后和景兴帝,她诞下了皇家血脉,又是皇后之尊。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胆敢阻拦了。
所以楼乐封的话语,在左氏看来甚是可笑。区区三品官而已,他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左氏忘记了。大永能官居三品的,也没有多少人。)
春喜并不知道左氏说这句话,代表的是怎样一种张狂。她只觉得,她一直侍奉着的左氏,有些不一样了。
话说,楼乐封毕竟暂代中书令,他既说这个任命是左家专权,中书省就不会草拟这个任命,这个任命自然就搁住了。
坤宁宫和左家,竟然没有什么动静。仿佛中书令不草拟任命,他们也不着急。只是过了几天,楼乐封在退朝返回家中的路上,突然出了意外。
从皇城回到楼府,是要经过祥和大街的。就是在祥和大街。楼乐封乘坐的马车突然失控,马匹像是疯癫一样在人群中乱跑,最后还把楼乐封甩了出去。
这样的变故,吓得车夫脸色发白。被甩出去的楼乐封,一身是伤已经昏了过去,百姓们惊慌尖叫,场面极为混乱。
这一次马车事故。使得祥和大街数名百姓伤亡,也使得楼乐封重伤昏迷,京兆百姓和朝臣都大为惊愕。
无端端的,楼乐封的马车怎么会失控呢?随即,楼乐封的车夫自缢,留有遗书道意外乃是他所为。原因竟然是嫉妒楼乐封貌寝而得高位。
因有车夫遗书,马车意外就查明了。随着朝堂给伤亡百姓和楼家送去抚恤金,这一次意外就算了结了。
只是楼乐封重伤昏迷,中书省就没有了主官,可谓是一片混乱。如今主理中书省的。竟然是一个五品中书舍人刘半谈。
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中,左良哲就任监国大臣的任命,就通过了,并且迅速被门下省审议通过,公布天下。
事情进展至此,朝中大臣已经嗅出了楼乐封马车一事,恐怕不是普通意外那么简单。楼乐封出了意外,得益最大的,就是左良哲了。
魏延庆和卫复礼瞬间就变了脸色,楼乐封出事再一次刷新他们对局势的判断。他们没有见到,左家竟然胆大妄为至此,可以随意对朝中三品大臣动杀手。
马车那个意外,肯定是左家人做的手脚。左家肆无忌惮,目中可还有皇上?可还有法纪?可是楼乐封一事,左家撇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就只是车夫的罪名。
左氏在后宫中只手遮天,左良哲把持朝政,这大永,真的是左家的囊中物了!
京兆朝堂这样混乱,就连一个五品官都能主理中书省,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可笑的朝堂,还有天灾谋反,这样的大永,朝将不朝,一些官员已经暗地里涕泣了。
皇城中可以压制左氏和左良哲的人,都患了病昏迷不醒,是朝臣都知道当中定有大文章。可是他们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魏延庆总不能带着金吾卫冲进紫宸殿摇醒皇上,也不能冲进坤宁宫喝斥皇后左氏。
他们哀伤愤懑,却没有人敢做些什么。因为,皇权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让他们动弹不得。
当此之际,皇权的代表,自然就是坤宁宫中的皇后了。他们不是沈家的人,他们不知道,除了哀伤愤懑,还有别的选择。
帝王有失,当匡正,当阻之,曾受俞谨之传道的官员,不是死了就是已经离开京兆。这偌大的京兆官场,这朝堂百官,竟然就这样看着左家的权势扩张,而他们没有阻止的办法,或者说有朝臣阻止,却像郑棣恒、楼乐封一样失败了。
时势造英雄,却不是所有的朝臣都是英雄。在根深蒂固的皇权威严前面,绝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愤懑而无着。
如果不是沈家有沈从善横空出生,有沈华善秉承沈从善之意,有沈宁逆天重生窥知先机,也会像这京兆朝堂任何一个官家一样,随波逐流然后被湮灭。
所幸现在沈家在岭南道在西宁道,远离了京兆的漩涡,在乱局之中得以幸存发展。这就是一家之气运。
会说气运一词,非是无稽之谈。短短半个月内,京兆重臣之家,就相继发生了种种不幸。不知道是天之谴,还是人之恶。
楼乐封的马车出事,楼乐封重伤昏迷,楼家顿失族中支柱,族中子弟先后被查出有贪腐欺凌等事,楼家就如危墙遇风雨一样,一下子就倒掉了;
兵部尚书郑棣恒和工部尚书邱盛年,因为被景兴帝杖责三十,只能在家中养伤。没多久也传出了这两家子弟放浪无礼的事情;
就连尚书左仆射卫复礼之家,也被人诟病,矛头指向的,就是已经辞官的卫真。卫真似市井无赖,这是京兆官员都知道的。卫家教子无方,难堪书香世家之名。在国子监中有赫赫声誉的卫家,竟也会被文人嘲讽,真是没有想到!
当然,这几家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明家和苏家那样引人瞩目。明家,当然是出了淑妃明心兰的明家;苏家,就是德妃苏玉婷的娘家。
当年明心兰和苏玉婷被册封为太子良娣,景兴帝登位之后,她们就顺势成为淑妃和德妃了。
如今淑、德两妃都已有身孕,正是在深宫安胎等候临盆的紧张时刻。可是谁知,她们的娘家都先后出事了。
明心兰之父明为征一向靠着左良哲,已经做到了少府监一职。可是就在景兴帝昏迷之后,明为征在花楼与别人起了争执,为了一个花魁,错手将对方杀死了。
这样的风月事,本就吸引人眼球的了;更重要的是,明卫征杀死的人,竟然是一位江南富商之子。那富商宁愿散尽家财,也要为儿子逃回公道。事情最后闹到大理寺,明为征被罢官,明家声名尽失。
至于苏家,则更是一桩丑闻。苏玉婷之父苏顺瑀,竟然与弟妹私通,还被人撞个正着。亏得苏顺瑀饱读诗书,还作下这等不伦之事。苏家淫乱的丑闻,传遍了京兆。
明、苏两家的事情,直接影响了宫中淑妃和德妃的声誉。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弹劾明、苏两家,还指淑妃和德妃的品行与她们的品阶不相符,建议皇后娘娘将这两人降等。
前廷和后宫,是密不可分的。淑妃和德妃没有想到,她们安分守己在宫中养胎,却要受到娘家的祸连。
不知道她们是否想到,明、苏两家之所以有这样的祸事,也是受了在后宫的她们所累,受她们的胎儿所祸。
如果她们不是宫中的淑妃和德妃,明、苏两家说不定不会有此等祸事。不管这两家的祸事是因何而起,事情已经发生了,遮都遮不住。
对待御史台的奏请,皇后倒是十分贤明,很快就将淑妃、德妃两人降等。皇后贤德,考虑到她们怀有身孕,倒没有强迫她们迁出顺乾宫和咸福宫,反而为她们安排了得力的宫女和太医,去为她们安胎。
只是淑妃和德妃福薄,未几她们临盆的时候,都大出血导致难产,情况无比危急。
淑妃及腹中皇子,一尸两命,最后都没能保存;德妃是没了,她的皇女倒是福大命大,尚有气息存在。
一时间,顺乾宫和咸福宫哀声一片,中间夹杂着婴儿微弱的啼哭。
这皇城内外,已经一片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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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肥又丑,还是小乞丐一枚。
身为仙子,怎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身怀如意瓶,行善积德还升级。
修仙种田两不误。
还能拐几个妖孽男誓死相随……
嫡长女 第五百零九章 国子监事件
明、苏两家相继出现丑闻,宫中的淑妃和德妃也随即难产,皇家又再有丧事。
这样的皇朝,让朝臣惊惧不已。他们深知,这是权力的斗争和倾轧,明、苏两家势不如人、权不如人,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这样想着,朝臣便开始萌生退意。在明、苏两家出事之后,因病乞骸骨的官员就多了起来。
尚药局的太医忽然吃香起来,因为朝官病不病、病成怎么样,还需要尚药局的太医作证。
其实朝臣们想得很简单,就连尚书左仆射卫复礼,其家族也被人泼了污水。他们这些普通朝臣已经无可避免地卷进权力斗争之中,这朝中波谲云诡,还是早走早着。
这个时候,就有朝臣开始羡慕江成海、杨简锐等已经致仕的官员了。浑然不记得,他们对江、扬等人报以同情来着。
在这样的辞官潮中,司天监许凤章被罢职,算不得什么大事。
许凤章先前占出的“灾星现”,使得景兴帝对睿皇子不喜,左家和皇后左氏对其恨之入骨。景兴帝尚未病之时,他就已经被厌弃。如今左氏大权在握,许凤章被罢职,都是从轻的处罚了。
如果不是顾忌着司天台的神秘,左氏还想将许凤章问罪下狱。
许凤章对自己被罢职,倒是一笑。他和君复乐一样,虽然能知天象,却无济世良方。就算知道灾星现,就算知道荧惑守心,却阻挡不住这汹涌的局势。
只得,和众多朝臣一样,退而避之。
许凤章被罢职是一件小事,却在司天台内引起了大震动。他的离去,代表着能够观测天象、预知祸福的司天台,实际上已经远离了上官皇族。
随后,春夏秋冬中五官正相继请辞。经由“灾星现”一事。皇后左氏觉得。司天台仗着观测天象,甚至可以凭着天象吉凶来影响朝政,实在没有再留了,便准许了这些官员的请辞。
就这样。司天台从此冷寂。那座覆斗形的建筑,似乎就只剩下一个外壳了。
礼之大也,唯戎与祀,而戎与祀,都缺不得司天台的存在。观测天象、占卜吉凶,是礼之表征。司天台的冷寂,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着大永礼崩的开始。
这只是开始而已,真正昭示着大永礼乐崩坏的,乃另一个事件。就是大永末年的国子监事件。
国子监事件,发生在景兴元年的七月。这事件的主角,是国子监的官员、监生,他们团结奋起,反对皇后左氏和左家的专权。结果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国子监在大永的官场系统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它既是一个官职机构,又是一个教育结构。总的来说,国子监生,既是大永未来的官员,又是大永文脉的正统。
国子监,更是大永未来栋梁成长的地方。这些栋梁们在这里,学习为官之道,也学习匡扶济世之义。正是这样独特的存在,使得国子监有一种纯粹。
这种纯粹,和天下文道取向,是一致的。体现在国子监教员和学生身上。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命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们为了这种纯粹。可以倾其所有!
大永朝中有奸佞,但也有国子监这一股清流,这是大永的大幸!
当京兆官员在纷纷思退的时候,国子监的官员却感到无比痛心和哀伤。皇上昏迷、朝臣专权,使得朝中乌烟瘴气,使得忠贤之臣蒙受冤屈。这些,看在国子监官员的眼内,有如被利刃剜心。
国子祭酒魏慕白在听到沈家七大罪状之后,当天夜里忍不住大醉酩酊,哀哭着说道:“牝鸡司晨,国之将亡啊!”
魏慕白的这一句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其时,左家欲将朝中反对的大臣一网打尽,魏慕白就成了左家打击的对象。
对付魏慕白的时候,左良哲根本就不费什么心思。因为,魏慕白乃寒门士子,他的家世、姻亲在左良哲看来,都不值一提。魏慕白没有背景、没有倚仗,对付他实在太容易了。
可是左良哲忘记了,魏慕白是没有家世,可是他是有倚仗的,他的倚仗,就是国子监教员和学生,就是天下士子!
在魏慕白以莫须有的罪名入狱之后,国子监的官员和监生,就像被点燃了心中的怒火,在七月的一个清晨,暴起了!
国子监官员和生员,就三百余人,可是他们代表的,却是天下文道的精髓和正统,是天下士子仰望和钦敬的所在。当这三百名官员和生员奋起的时候,引起的震动和影响是极其巨大的。
在魏慕白下狱之后,国子监丞周君璧首先站起出来。他是长泰三十七年的进士,经历过当年士子围攻贡院的暴动,深知士子、文人的力量。他想做的,就是用国子监生的力量,为朝中去浊扬清!
周君璧祖籍江南,和楼盛怀等人素有交情。当年俞谨之在国子监论道,他听得热血沸腾,是深受俞谨论道影响的第一批官员。守正之心,匡正之道,他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大永朝中浊流横涌,左家把持朝政,专权狠毒,随意迫害朝中贤臣,妄给大臣定罪状。这样的大永,正在走上分崩离析之路,离亡国之日不远了!
这是周君璧清醒知道的事情。作为国子监官员,作为被俞谨之影响的人,周君璧所做的,不是退避,而是带领国子监生,发出自己的声音,匡正大永的错失!
那本由国子监官员和生员自发记录的《国子监论道》,在每一个生员进入和离开的时候,都会通读记诵数次,已经被国子监奉为圭臬。
如今,国子监生和官员,就秉承着俞谨之的意志,为了大永的清正安宁,去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七月二十五日,辰时末。这个时候,京兆熙熙攘攘。不管是祥和大街还是始伏大家,或是北道巷、吉祥巷这些地方,都忙碌热闹。
便是在这一片忙碌热闹当中,三百余国子监生。还有国子监的官员,穿戴着统一的衣裳,手中拿着纸片画章。从国子监开始,绕过祥和大街,又直行之贡院,最后穿过始伏大街,最后来到了皇城门前。
他们所经行之处,纸片和画章都四散,上面写着和画着的内容,都是对皇后左氏、外戚左家的控诉和声讨!
“牝鸡司晨。国之大祸!”
“左家专权,朝分国亡!”
“问罪左家,还朝清明!”
“朝中有失,匡正扶之!”
国子监官员和监生所过之处,这样的号喊不绝于耳。这样的号喊。指向皇后左氏和沈家。三百余人齐喊,声势浩浩荡荡!
有文化是十分可怕的,士子文人一旦暴动起来,会比普通人更有威力。那些四散的纸片,列陈着大永朝政的污秽,言明了大永朝堂的危急,鼓动着其余官员和百姓都动起来。反对皇后左氏,反对外戚沈家!
三百名国子监生后面,自发跟着京兆的读书人,还有一些有识的商家,还有一些凑热闹的百姓。这个队伍,越走越长。最后来到皇城门前,已经有三千余人了。
如今没有早朝,但是左良哲仍是早早进了宫处理朝政。当国子监生暴动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笔!
国子监,代表着天下文脉最高正统的国子监生。竟然会群起而反对皇后和左家?!这……这真是左良哲没有想到的!
这时,皇后左氏也听到了国子监生大暴动的消息,那句“牝鸡司晨”的评价,听在皇后耳中,令她神色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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