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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平仄客
一个担忧孙女儿的祖父。
“祖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河内道局势复杂,只有亲身去了才能清楚,才能帮助退之。等到如流处的情报送来岭南道。最佳的时机已经失去了……”
沈宁知道沈华善在忧心什么,无非是怕她一个女儿家,在动乱的局势中会出事。这是沈华善的慈爱之心。
可是一想到应南图如今在河内道不知生死,沈宁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剜去了一样,声声痛。
强烈的意愿告诉她:一定要去河内道,一定要去!
“登儿有母亲和大嫂照料,孙女十分放心。若是……若是孙女能救退之,而不能去,那么重活这一生,太遗憾了……”
到了最后。沈宁的语气无比寥落。的确也是,前一世灭族被囚的枯寂,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今生有了应南图,那些枯寂才最终散去。
遗憾。无可述说的遗憾。
如今这样的局势,要她在岭南道这里等着应南图的生死,她做不到!
不管河内道如今乱成什么样子,不管去河内道路上有多艰难,沈宁都要去找到应南图,与他同生共死,仅此而已。
这世间。最大的痛楚和最大的幸运,她都经历过了。如今她最想做的,就是依心而行。
看着神情黯然的沈宁,沈华善长长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孙女,他有着难以言喻的心疼怜惜,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沈宁要去河内道。并且第二日就起行,这个事情,在沈家的内宅起了轩然大波。
强烈反对的,当然是沈俞氏。沈宁是她唯一的女儿,河内道的局势又那么恶劣。沈宁一个弱女子,去了河内道能做什么呢?这些朝政、军队之事,说到底,是男人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家,为什么非得去河内道呢?
更重要的是,若是沈宁有个什么损失,沈俞氏都要哭死了。
“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再不能没有一个女儿了。好端端的,去什么河内道呢?”
和鸣轩内,沈俞氏凄哭着。就算沈华善这个一家之主已经允许了沈宁的请求,但沈俞氏这个母亲,对沈宁的决定十分不理解,更害怕沈宁会出事。
沈俞氏的反应,是沈宁预料之中的。说服了沈华善,还有沈俞氏,而且沈俞氏担忧之心,比沈华善更甚。
说服沈华善的那一番话语,沈宁又搬出来说了一次,当然隐去了长春冷宫的部分。沈宁重生之事,就连沈俞氏也不知道的。
“母亲,我与退之同命一体,若是他有什么事,女儿也了无生趣了。我此番前去河内道,就是为了要和退之和美幸福地过完下半辈子,退之还在河内道等我呢。登儿,就拜托母亲了……”
沈宁忍不住伏在沈俞氏膝头,就像闺阁没出嫁时一样。生儿当知父母心,沈俞氏的反对,就是她对自己的慈爱。
沈宁知道,她这么一说,沈俞氏就算再不甘愿,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沈俞氏是她的母亲,最清楚沈宁想要的是什么,也清楚怎样才能让沈宁幸福。
这份慈母之心,会让她最后妥协。
果然,抽噎着的沈俞氏,说出了会好好照顾登儿,去河内道一切以平安为上这样的话语。
第二日,沈宁带着秋歌、秋书,在三百禁卫军的护卫下,朝河内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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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重生之路坎坷,绝色妖孽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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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五百五十二章 路上
沈宁从来没有去过河内道,又心忧应南图的情况,只觉得河内道十分遥远。
护送沈宁前去河内道的三百禁卫军,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经历过昆州、招讨司之战,都对沈家忠心耿耿。
这三百禁卫军的头,名叫章寻,是禁卫军的中郎将。这人勇猛算不上,但以细心周全出名,他所带的士兵,在前锋军中折损是最少的。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天大的本事。沈华善挑上他,就是为了这一点。
沈宁这个名字,一向被沈华善和沈则敬等人保护得很好,是以禁卫军也不知道他们的政事、战争的背后,都有沈宁的影子。
沈宁是沈则敬唯一的嫡女,还是虎贲大将军应南图的妻子,章寻所知道的,就只是这些了。
章寻接到这个命令,十分不解。他不知道临过年了,为什么沈宁一个内宅妇人要去河内道,还要他这个中郎将护送。
只是,在出发之前,沈华善、沈余宪这两个人,都特地叫了章寻来,再三叮嘱章寻这一路上,要好好保护沈宁,倾尽全力。
“临过年了,你及三百禁卫军,会有特别恩恤;不仅如此,待你们顺利完成任务之后,会酌情晋升及奖赏。此去河内道,也是战斗重任!”
沈华善神情十分严肃,让章寻充分认识到,这一次护送沈宁,不仅仅是沈家的一件私事,也是章寻这个中郎将的一件军务。
章寻自然肃然领命,就算有再多的不解,却也尽心极力护住沈宁,在严寒中往河内道挺进。
为了方便行进,沈宁和秋歌、秋书主仆三人,都换成了男装打扮。当年在鉴华堂所学到的技巧,再一次派用上场。
沈宁再一次觉得,大永的冬天是这样严寒。比起长春冷宫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尽管她身穿严实的棉袄,还是觉得有钻心的冷。
这种冷,一是因为环境。二是因为心焦。如流处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究竟应南图和神策左军怎么样了?
这样的天气,一个女人家乘坐马车去河内道,是最合适的。因此,章寻还给沈宁准备了马车,马车上还配备了厚实的垫褥,可尽可能保证沈宁路上的舒适。
可是沈宁看都没看那辆马车,而是吩咐秋歌牵出了马,她要跟着章寻等人骑着马疾驰河内道——为了尽可能节省时间。
沈宁的马匹,还是马贩子马鞍特地准备的。这马匹并不特别健壮。然而速度一点都不慢,品性也十分驯良。
从岭南道往北,越行,天气就越寒冷。沈宁主仆三人,跟随着章寻和三百禁卫军。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看得出,章寻和三百禁卫军是迁就着沈宁主仆三人的。尽管如此,章寻对沈宁还是刮目相看。
原本他以为,养在后宅的女人,大多是娇弱,根本就吃不了苦。谁知沈宁主仆三人,跟随着他们急行军连续奔跑了一天。也没有喊苦。
在章寻为了照顾沈宁,欲停下歇息的时候,还遭到了沈宁的阻止。
“章大人,我们还受得住,此去河内道,抓紧时间为上。”
沈宁笑笑道。让章寻继续行军。章寻是中郎将,沈宁为示敬意,称呼他为章大人。
“既如此,我们再走两个时辰。若是小主子觉得可以了,我们再停下来。”
章寻倒不敢托大。对沈宁还是以属下自居。以沈家如今的地位,沈宁当然是章寻的主子。
一行人,又策马奔跑了数个时辰,到达江南道的福州,这才停了下来。
当秋歌就着烛火,看见沈宁大腿内侧的红肿破皮时,差一点就喊了出来。
“没事,我没事。拿药膏来涂涂,明早就没事了。”
沈宁的神色倒是轻松。细皮嫩肉的,又骑马跑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不会红肿破皮呢?这也太正常了。
幸好在出发之前,沈宁吩咐秋歌从胡氏安和堂拿了一些膏药,如今可用上场了。
“战场的士兵,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呢?”沈宁又再说道,在秋歌给她涂膏药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她只不过是骑马跑了一天,就这样了。那些禁卫军,每遇到一次战争,就需要急行军;还要作战杀敌,他们才是真的辛苦。
想到这些,沈宁就会想到这些年来,应南图所经历的战争。西宁道、岭南道战争的艰险,沈宁没有经历过,根本就没有具体的概念;这一次往河内道行进,只是短短的一天多,她就可以想象得到,应南图及禁卫军们是多么不容易!
从江南道的福州往西,经过毫州、阜阳、太和一带,就会到达河内道了。
章寻带着沈宁所走的,就是当年六路转运司所走的路径,这是最快的一条军道。章寻是军中人士,十分清楚这一点。
当然,如果只是他及禁卫军带着沈宁,当然不可能顺利经过这些地方——这些地方,是六路转运司和漕帮管辖的地方。
漕帮乃河海上的霸王,没有人可以不经过漕帮就走这一条水路。
章寻想着要经过这些地方,还要打通天地线才是,他要顾忌沈宁的安全,便想着从江湖中人下手,以顺利过关。
但是,在福州之时,沈宁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他,让他去找六路转运使顾顺,余事就不用担心了。
大永的转运使,怎么会理睬沈家的书信呢?章寻心里这样想道,将信将疑地托人将书信送到了顾顺的手中。
让他惊愕的事情发生了,顾顺竟然亲自带着漕帮的主要子弟,说是会全力护送沈宁到达河内道,太和一带的水陆关卡,根本就不用沈宁操心。
章寻不明白顾顺为什么会对沈宁这样礼遇,是因为他不知道两年前六路转运司运送军粮的情况。
其时沈华善前去河内道平乱,顾顺负责为河内道运送军粮,却遭到了西燕皇族护兵的伏击。正是张戈和应南图带着招讨司的士兵及时赶来,才救下了顾顺和漕帮子弟的性命。‘
顾顺是大永朝廷的官员,但他更是漕帮的帮主,江湖中人最重义气和恩情。应南图的这份恩情,顾顺和漕帮子弟都铭记在心的。
如今应南图的夫人,要经过阜阳、太和一带,顾顺焉有不尽心的道理?况且这只是他举手之劳。
还有一点,顾顺这样能做到朝廷官员的江湖子弟,眼光和心性都非一般。从西宁道、岭南道和京兆的几场大战下来,顾顺早就判断出沈家将来的影响,他正愁没有机会对沈家示好呢。沈宁这一来,他就找到了机会。
沈宁,是沈则敬唯一的嫡女。
“我看得不会错的,将来必定是沈家的天下。与沈家识于微时,这也算造化的。”
顾顺是这么对漕帮的子弟说的。为了以后计,他怎么都要护送沈宁一程。
沈宁当然知道这一点,心安理得地接受顾顺的护送,还让章寻可以省点心。顾顺是个醒目的人,他和漕帮的所求,她很清楚。
有了顾顺的护送,沈宁和章寻很快就来到了太和渡头,这里是江南道与河内道交界的地方。上了岸,前行三十余里,就是河内道的辖境了。
临上岸之时,沈宁和顾顺道别,并且拿出了一封书信,笑意盈盈地说道:
“多谢顾大人了。这封书信,是妇人的回礼。若是顾大人乐意,沈家禁卫军会有顾大人一席之地。”
这是在代表沈家承诺,只要顾顺来奔,沈家定会接纳,并且会给他们相应的厚遇。
顾顺恭敬地接下这封书信。沈宁给他的回礼,正是他需要的。
看着这副情景,一旁的章寻有些郝然。他的任务,是带着禁卫军保护沈宁,将沈宁顺利送至神策左军处。
可是,沈宁也不用怎么保护,反而路上的关节,都是沈宁打通了。
“章大人,进入河内道之后,就劳章大人费心了。不知道河内道局势会乱成怎样,我们还是要乔装一番才是。”
在送走顾顺等人后,沈宁对章寻这样说道。两地交接的地方,多是偏远之地。一踏入河内道,沈宁就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一样了。
路上随处可见的尸体、骸骨,还有路边正撕咬着尸体的野狗,都让沈宁清醒地知道,她进入河内道这个动乱之地了。
在动乱的局势中,要保住性命,还要找到应南图和神策左军,一点都不容易。
沈宁知道,父亲沈则敬带着神策右军,已经来到了河内道。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和父亲沈则敬汇合,这样消息才会更灵通,才会更容易找到应南图。
在沈宁的建议下,章寻和三百士兵,都乔装成离迁的小客商,拖着破旧的货物,看着也像那么一回事。
可是他们还没有前行多久,在经过一个山岭的时候,突然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
“小心!”章寻立刻拔出了隐卷在腰间的利剑,急促下令道。
三百禁卫军也全部戒备起来。
沈宁和秋歌、秋书主仆三人,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感到无比紧张。
随即,从山林里跳出来的十几个人,让沈宁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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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五百五十三章 沈家的刀剑
跳出来的十几个人,个个手里拿着大刀,一脸凶狠之气,几乎个个脸上都有伤疤。
看他们的样子和衣着,这些人是河内道的盗匪,而且是悍匪!
不是悍匪,不可能在河内道动乱中存活下来,何况他们还拥有兵器?
普通的商人,怎么会是这些悍匪的对手?所以他们才敢跳出来,打劫自己这一行三百余人的落魄商队。
瞬间的惊吓过后,沈宁就回过神来了。这十几个悍匪,没有什么好怕的,以章寻和三百禁卫军的本事,她肯定不会有事。
只是……沈宁眼睛微眯,一瞬不瞬地盯着悍匪手中的大刀,瞳孔缩了起来。
那是沈家兵器司的大刀!怎么会在这些悍匪的手中?!
章寻等人,或许还没注意到悍匪手中的大刀,但是沈宁对沈家兵器司十分熟悉,对它那里制作出来的军中大刀,自然十分熟悉。大永的大刀和沈家制作的大刀,她一眼就看出差别来了。
沈家的大刀,经过胡兆昌的改良,刀面要比大永原来的军用大刀,要阔一些;而且刀柄上,刻有沈家兵器司独特的图案,这些特征都在这些悍匪握着的大刀上体现!
沈家兵器司的大刀,装备在禁卫军身上。因为制作的兵器数量还没有那么多,考虑到河内道局势复杂,这些大刀首先装备在虎贲军和神策左军身上。
只虎贲军和神策左军才有的沈家大刀,怎么会在这些悍匪身上出现?顺着这个线索,是不是能找到袁焕和退之?
沈宁这样想着,瞬间就有了注意。她趁着队伍骚动的时候,快速地对章寻说了两个字:“诈降!”
这一路过来,章寻知道沈宁这个孙小姐的本事,知道她说这两个字定有原因的。听了沈宁的话语,他手中剑尖倒地,另一手做了一个姿势。
这是三百禁卫军都清楚的“诈降”指令。虽然禁卫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他们脸上的警觉和戒备少了很多,换上的是害怕和失措,甚至有些怯懦。
沈宁和秋歌等人,看着气场马上就变了的禁卫军。心中甚是惊愕。这些人……变得也太快了。
章寻手里还握着剑,幸好之前为了掩饰,章寻的剑都做了处理。加上禁卫军的动作和表情,让这十几个悍匪相信,他们对上的,只是一个落魄的商队。
他们只有区区几个护卫,手里的剑也是残败不堪。
悍匪们举着大刀,凶神恶煞地说道:“货物、钱银留下!我们不杀平民百姓!若是不配合,就休怪我手中的刀无情了!”
说这话的人,看样子是这一队人的小头目。明明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说着“不杀平民百姓”这样的话语,看着甚是怪异。
沈宁和秋歌等人躲闪着,不着痕迹地看着这些悍匪。单从样子看,这些悍匪可不会不杀百姓,他们身上的刀疤和匪气。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沈宁不知道,这十几个悍匪下山来抢劫就是为了求财的,不杀平民百姓也是这些悍匪一贯的宗旨了。求财,不一定要杀人的。
当然,这些悍匪手中的人命,不会少。不过如果他们合作,倒也不会费力气杀人的。
“各位英雄好汉。请饶命请饶命……我们是落魄商队,货物钱银都没有,恳请英雄们刀下留人……”
章寻巍巍颤颤地握着手中的刀剑,看着心中害怕。他说的,也是实情,禁卫军一路赶来。哪里会准备什么货物和钱财。
马车上的,只是三百禁卫军的衣食和锅碗等物什,这些悍匪看了定会恼羞成怒。
果然,这些看到马车上只有这些东西,脸色更难看了。他们冒着性命的危险。可是如今却一无所获。
刀疤头目的眼神变得极为凶狠,握着刀柄的手也紧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发怒了。
章寻见状,马上就谄媚着说道:“各位好汉请息怒,我们无财无物,但有贱命一条。请各位好汉留我们一命,小的们愿为好汉们做牛做马。”
章寻的眼中,闪过热切的期望,那是临死之前求生的欲望。这样的眼神,悍匪们见得多了。以往的抢劫,哪一个人不是这样渴望的眼神?
河内道动乱之后,豪强占地为王,有不少商人、百姓为了活下去,主动去投奔这些豪强,甚至去投奔贼窝,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听了章寻这么说,刀疤头目也没感到意外。他看着眼前这三百壮丁,开始考虑章寻的话语。
若是能将这三百壮丁收归山寨,定能壮大山寨的势力,就算他们不能打打杀杀,可是挑水打杂这些定是能做的。若是不顺心,还可以让他们当炮火。
这样想着,刀疤头目就有些舍不得杀掉章寻等人了,想着将这些人带回山寨,还更有用一些。
沈宁心轻轻放了下来,刀疤头目的脸色让她知道:事成了!
她之所以让章寻等人诈降,就是为了跟这十几个悍匪去到他们的山寨,查出禁卫军的大刀为什么会在他们身上。若是能知道袁焕和应南图等人的下落,那就更好了。
这十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兵器,脸上也没有枯黄颓败,身后必定有一个大山寨。沈宁就要让这些悍匪带着他们去到山寨。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沈宁所料,刀疤头目不舍得这么一批人,用绳索将他们捆绑起来,用刀押着他们往山上走去。
河内道的大雪到了脚踝,山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每个地方都差不多。如果没有这些悍匪带着,沈宁和章寻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去路,更别说找到这些悍匪背后的山寨。
沈宁混在三百禁卫军中,在悍匪的押着下,在大雪中艰难地走着。大雪没入脚踝,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时间一长,那雪化了湿透了靴子,沈宁就觉得有钻心的冷。
她毕竟长处于后宅。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速度明显落了下来。秋歌和秋书心里着急不已,担心沈宁会受不了。
可是在悍匪的看管下,她们也不可能去搀扶沈宁。只能尽可能地靠近沈宁,以期能时不时拉她一把。
章寻等人的任务,就是护送沈宁,沈宁的情况他们也看在眼内。不用章寻吩咐,所有禁卫军都放慢了速度,甚至有人比沈宁还慢得多,围绕在沈宁周围,不让悍匪们看出端倪。
秋歌和章寻等人的关切,令得沈宁想扬扬嘴角,可是她动作有些僵硬。嘴唇也青紫。
终于,在沈宁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悍匪们慢了下来,一座山寨出现在沈宁的面前。
山寨,自然就地取材。全是用树木搭起来的。远看去,有五六个大的框架连绵在一起,看着占地也不少。
占地不少,人当然也就不少了。乍一看去,山寨前就有四五百个人,正在操练,虎虎打拳声。和松风声交织在一起,似乎让人觉得温度都升了些。
这四五百人的前面的,是一个青衣人,他双手翘在身后,来回走动着,似乎在监督他们的情况。
刀疤头目在山寨中。似乎有一定的地位。那些山贼三三两两散去的时候,还恭敬地和他打招呼,口称道:“虎二爷”。
他也没有理会那些人,径直带着沈宁一行人,来到了青衣男人的面前。十分恭敬地说道:“大哥!”
待沈宁看清楚青衣人的样貌时,不禁抽了一口冷气。这个青衣人,脸上满是伤疤,让人不敢直睹。
他似乎也不以伤疤为意,就这么敞露着,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惊怕的目光。
青衣人见到虎二爷,眼神柔和起来,只是在见到沈宁这一大群人时,脸色沉了下来——那么多刀疤的脸上,竟然还能看见脸色沉,真是不容易。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青衣人看着三百禁卫军,虽然他们都被捆绑着,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他们一脸怯懦,畏畏缩缩的样子,甚至都不敢盯着他的脸看,这样看着又十分正常。
虎二爷见到青衣人,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只憨憨地摸着脑袋,嗡嗡地说道:“这些人,都是用得着的,正好寨中有人挑水打杂……”
青衣人再次仔细盯着这三百余人,眼光停留在特别瘦弱的三个人身上。他们瑟缩着,和另外的人一样,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沈宁感受到青衣人的目光,心里紧张地提了起来。该不会是青衣人发现了什么吧?
章寻同样紧张。沈宁和秋歌、秋书这个人,体型和禁卫军不一样,尽管作了最大的努力,看起来还是瘦弱不堪,难怪青衣人会注意到她们。
章寻侧出身子,将身边的禁卫军往前一撞。这样一来,反绑着手的禁卫军一下子刹不住,猛地往前倒去,连累了着前面的禁卫军,也齐刷刷地往前扑。
“唉呀”的叫声,在山寨里响起。这一个变故,令青衣人和虎二爷立刻转开了目光,拿起了手中的兵器戒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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