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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平仄客
只见上官长治上前一步,虽语带悲痛却吐字清晰:“父皇,请节哀,当务之急是安排好皇祖母的身后大事,还望父皇有所决断。皇祖母之哀荣,绝对是一等大事!”
长泰帝这才记得,比起痛苦伤心更重要的,乃是太后的殡丧礼仪,乃是太后的身后哀荣!
长泰帝想起高太后对他的抚育和教导,教导他如何为君如何用臣,又如何叮嘱他爱重自己的身体,想起了她的谆谆教诲和殷殷叮咛,再一次涕流满面。
尽管悲伤不已,长泰帝却也强忍着悲痛,将一个个命令颁发出去:急诏中书令韦景曜、门下侍中申科、尚书礼部尚书魏晋度和少府监薛登廷入宫;令金吾右卫戒严宫中,按照最高等级实行宫禁;令皇后统严后宫妃嫔,收敛、哭灵等事静听安排;令幼王等在外地的皇室宗亲速回京兆侯丧;令各皇子速回府备丧……
韦景曜和申科等人很快就来到了慈宁宫跪哭,等候长泰旨意。魏晋度心里更是悲催,礼部刚忙完春闱的事情,好不容易才稍微静下来。却又遇上太后崩这样的大事,礼部别想过清闲的日子了!
太后崩天这样的大事,虽早有定制,只是上一次朝臣主理太后的丧葬礼仪,已经是四十多年前了,那时候长泰帝都还没有登基呢!时过已久。还要重新翻查相关典籍,况且每代太后的丧葬礼仪也不尽相同,或隆重繁复,或一切从简,端看太后的功绩和皇上的意思了。
长泰帝虽然不是高太后所出,两人感情却极其深厚。母慈子孝,韦景曜等人估计这次太后的丧葬礼仪不会从简了。
但无论太后的丧葬礼仪是隆重还是简单,都必会经历发丧成服、谧册、服丧、除服、安葬山陵及柑庙活动的过程,必须首先选定主持整个丧葬礼仪过程的官员,这才是第一重要的!因而魏晋度带着哭音禀报:“请皇上以龙体为重。请下旨定山陵使。以理大事。”
其余官员也都劝慰长泰帝保重龙体请定山陵使,按照以往惯例,由亲王或中书令挂衔山陵使,主持丧葬大事。这一次,长泰帝兄弟之中,只剩下一个不靠谱的幼王了,看来多半是韦景曜担任了,众臣这样猜测道。
大永一朝的山陵使倒也不难做,帝后陵寝在皇帝登基之时就开始营造了的,到帝后大行之时。早就准备妥当了。因此,不用像前朝大安朝那样,待山陵事毕后,担任山陵使的中书令必须辞职离任,所以韦景曜对挂衔山陵使倒也没有多少抗拒。
正如这几个人想的一样,长泰帝令韦景曜挂衔山陵使,领高太后丧葬一事,礼部和少府寺则全程协助韦景曜处理丧葬事宜。长泰帝还下令,按照太后丧葬的最高礼制来办理高太后的丧葬礼仪,务必要隆重。以显太后哀荣。
韦景曜担任山陵使的第一件事情,是要完成太后小敛仪式,却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环节,其中也有不少角力。
太后大行,小敛之礼,按制应该是由皇后和太子妃亲自合敛,亲自给太后沐浴、穿衣、覆衾等,只是太子妃无所出,若是她来合敛,恐有“断子”之碍,因而司天台和礼部的官员向韦景曜建议另选他人。韦景曜自然也将这个顾虑和建议向长泰帝报告了,末了请示道:“上意属谁?”
礼者,大也,不得不谨慎。由谁去代替太子妃,别看这是区区小事,这背后意义深远,他不敢擅自做主。
长泰帝听了韦景曜的话,也认为太子妃不适合,那么由谁来代替她呢?德妃、贤妃都是有资格的,这两个人选谁比较合适呢?他一时也下不了决定,只得让内侍去请来皇后,准备和她相商,却没有想到坤宁宫大长秋前来求见,道是皇后请皇上前去慈宁宫一趟,有事待禀。
这个时候皇后在慈宁宫做什么?长泰帝觉得甚是奇怪,就带着韦景曜,身后跟着内侍首领张盛和金吾卫众守将,匆匆去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一看,却见皇后一脸悲痛无奈,慈宁宫东暖阁前面,二皇子跪拜痛哭,声声呼唤:“皇祖母……皇祖母……”原来上官承佑先时已经和其他皇子一起离开慈宁宫的了,成年的几个皇子各自回宫准备服丧事宜。谁知上官承佑半途又折回慈宁宫,执意守在慈宁宫不肯离去。
皇后百般劝阻都无法让他离开半步,无奈,只得请来皇上劝说他离开。
长泰帝到来的时候,上官承佑的眼睛都哭肿了,只见他神色凄然而木木,给长泰帝行了礼:“皇祖母生前对我最为亲厚,如今儿臣实在是不舍!父皇,您就让我守在慈宁宫吧,让我在这里再陪陪皇祖母最后一程,愿为狗马伺候底下,此吾志也!”说罢,眼泪又夺眶而出。
长泰帝见此情状,也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原先被强制压抑下去的悲痛之情此刻又被勾起,那是对慈爱长辈的拳拳孝心和依依不舍!长泰帝自己身受,对上官承佑的感情和做法也是极为谅解,当下,他轻轻拍了拍上官承佑的肩膀,语气极其轻柔:“先回府吧,你对母后的心意,想必他也知道的,母后也不忍见你如此哀戚的,先回府吧,还有大敛和哭灵呢……”
跟在长泰帝身后的韦景曜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毛,心下了然。看来,代替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下了,有二皇子这一着棋在此,估计太后小敛是没有贤妃什么事情了。
果然,在返回紫宸殿的时候,韦景曜听得长泰帝对他说:“就由德妃代替太子妃,和皇后一起为太后亲自合敛吧。想必母后在天之灵,也会乐意这样的。”
韦景曜恭敬点头口称谨遵旨意,将长泰帝旨意送达皇后、德妃和各官员处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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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前世,出嫁前死于非命;今生,绝色容颜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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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哭灵小产
德妃代替太子妃为太后小敛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经由礼部下面的小官员,这个消息很快很快就传了出来。
太子妃吴氏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也没用多少的在意,只神色平常地说:“谨遵旨意。”她无喜无悲,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为太后小敛,也不觉得自己被剥夺了这个资格有何不妥。只旁边的女官还在忿忿不平,直说无所出又不是太子妃的原因等等。
太子妃吴氏已经换上粗麻布的孝服了,边听着女官的话边抚摸着护甲,百无聊赖的样子,最后才懒懒地说:“太子那边,要说清楚了,荒唐归荒唐,这国丧期间可不要太过火了!到时闹出事来,可是大永皇室的笑话了!”
上官长治很快知道这个事情了,他的面色可不太好看,德妃亲为太后小敛,无形中就会提升了二皇子的地位,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好不容易利用春闱一事把老二圈了进去,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抓住了太后病重的事情重获得了父皇的看重,现在又在慈宁宫演了这一出,二皇子已经隐隐压在我和老三之上了,何况德妃代替太子妃这可不是符合礼制的事情!平时太常寺和礼部对这种事情都唧唧歪歪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看来这个形势礼部官员都知道了,这二皇子府,最近实在太过顺利了,他阴沉地想,唤来了李可安等人,商量了一番。
上官永平则是在三皇子府中大发脾气,连长史刚从库房里拿出来的白灯笼都给他打碎了一地。看着那地上破碎的白灯笼,他脸色转了几转,最后终于回复正常。看着战战兢兢的仆婢,也没有说话,走进了书房。身后,跟着的是冼茂信,他刚刚来到三皇子府,就见到了一地的狼藉,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殿下不必忧虑。盛极必衰。二皇子府最近太过顺遂了,必定遭人嫉恨,我们只要等着就可以了。”他劝说道,想必礼部一定还有二皇子的人。不然二皇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探听到换掉太子妃的消息,上演了慈宁宫痛哭那一幕,这下棋差一着,只好另外再找机会了。
太后崩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正式颁诏天下,但京兆各官员都知道这个事情了的,所有人家都在准备服丧事宜,粗麻布、白灯笼、白烛等丧葬用品一下子变得极为畅销,价格都比平时贵了几倍!沈俞氏因为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些用品贵不贵。她也不在乎了。倒是沈胡氏和李、何两个姨娘暗暗感叹沈俞氏这个当家主母的厉害。
针线房的奴婢们已将孝服缝好了,现在就等宫里的旨意了,什么时候开始服丧什么时候进宫哭灵等,都是要等礼部筹备好才行,还好沈家也没有什么喜事相冲。因此沈俞氏专心听候消息。
五月十七,皇后和德妃亲自为太后合敛,于巳时完成小敛仪式。
五月二十,大敛,停灵于慈宁宫正殿,为时七天,全宫缟素,颁诏天下。
五月二十这天,京兆所有人家门前都挂起了白灯笼、支起了白幡,所有人都穿上了粗麻布的孝服,甚至还有不少人自发跪拜在始伏大街、景泰大街、祥和大街等街口哀悼哭丧,整个京兆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万民同悲。
沈俞氏在五月二十接到了进宫哭灵的旨意,上令京兆官员、有诰命的夫人于五月二十三这天进宫哭灵,为时三天。少府监还统一给各官员、各夫人发放了孝服等东西。沈俞氏接到通知后,再次叮嘱了沈安氏看管好后院事务,又唤来几个儿女叮嘱了一番,她连沈宁几个小姑娘的课都停了,吩咐在她和沈则敬进宫哭灵期间,各院闭门不得外出,有什么要办的,等他们哭灵回来再说。
进宫哭灵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得连续跪上三天三夜,中间也只能简单进点茶水、米饼,还要时不时流眼泪,加上现在又将近六月了,天气开始炎热,说哭灵是煎熬也不为过。
听说当年惠和帝大行之时,有不少进宫哭灵的官员夫人都是被抬出来的。沈宁有些担心沈俞氏的身体,毕竟不是十八廿二岁的年轻人了,她不知道沈俞氏的身体是否捱得住,只可惜她不能代替母亲前去,只得吩咐夏词蒋老参切了片,用缝了棉花和绿茶的荷包装着,让沈俞氏瞅准机会偷偷含上几片。
沈俞氏感叹女儿就是贴身小棉袄,拿了那荷包来一看,见也是纯白的颜色,仔细一闻,竟然也闻不到什么参味,看来这的确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便决定带着它进宫了。
根据礼部的安排,沈俞氏和其他诰命夫人跟着女官来到了慈宁宫,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跪拜哭泣了,这些都是皇子皇孙皇妃及皇室宗亲,他们更加辛苦。在太后停灵七天里,要哭灵七天,这些都是大永丧葬规矩,身在皇家,更是要严格遵守,以恪典范。这些诰命夫人和朝廷官员跪在皇室宗亲的后面,分左右两边也开始跪下哭灵了,整个皇城一片哀声。
这几天太阳都很猛,慈宁宫正殿都摆满了冰盘,那一盘盘融化的冰水虽然也端了出来放在哭灵的官员前面,却没有多大的作用,不少人感觉越来越难熬,慈宁宫哭声早小了下去,偶尔还听见一两声呜咽,大家都在祈求着时日早些过去。
到了五月二十六,沈俞氏暗自松了一口气,再坚持一天就可以了,因为有参片的支持,她虽然面色憔悴,精神却还好,其他官员夫人就不太支撑得住了,韦老太君昨天就熬不住晕了过去,今早申科的夫人也晕了过去,在场不少官员夫人都面色苍白,看样子也是在勉强支撑了。
忽然,沈俞氏听见一个惊慌的童音在尖叫:“血,血啊!”紧着着,前面跪着的皇室宗亲们起了一阵骚动,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有人在高声呼唤:“快传太医,快转太医!”
其实太医就在慈宁宫跪拜着,当下,孙伯扬站起起来,巍颤颤地去了前面,只见七公主神色惊慌地指着她前面的一滩血,那血还在汩汩而下,越积越多,前面跪着的,正是二皇子妃陈婉柔,旁边还有同样惊慌失措的二皇子上官承佑。
孙伯扬大惊,正想说什么,却见陈婉柔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面色死白,医者父母心,孙伯扬也顾不得场合,连忙大声呼叫:“不好,皇子妃小产了,赶紧抬下去,赶紧来人!”
他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灵前小产,血光之灾,不但冲撞了死者,这还是大大的不详啊,这是整个大永都忌讳的事情啊。太常寺、礼部和司天台诸官员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下更加难看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山陵使韦景曜也维持不了他淡定的表情了,和申科等人匆匆对视了一眼,就连忙起身,去了紫宸殿,求见长泰帝。
不多时,礼部诸官员就下达了长泰帝的旨意:哭灵到此结束,各人离宫归家。众人因为这一意外事件提早返回了家,不少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不会被抬着出来了。当沈宁等人看见沈则敬和沈俞氏时,还吓了一跳,以为这两人出了什么事,怎么比预期中提早半天回来了,连忙追问,才知道慈宁宫出意外了,哭灵就提前结束了。
“你们不知道那情况是多惨,那二皇子妃脸上血色都没有了,也不知道那血是怎么下的,一下子就聚集了一大堆了,尚药局俸御孙大人脸色都变了。”休整过后,沈俞氏已经恢复了精神,正在和沈胡氏、李姨娘和何姨娘等人描述当时的情况,她刚好趁着空隙看到了那一幕,当然,这些话,沈宁等小姑娘是听不得的。
“灵前有鲜血,这可是大大的不详,你们说这二皇子妃怎么会就小产了呢?按说因她有孕,皇后都有旨意让她每天只跪半个时辰的,怎么会就小产了呢?”
是了,陈婉柔怎么就小产了呢?还是在哭灵的时候?青竹居内,沈宁也在思考,虽然沈俞氏的话她没有亲耳听到,却也很快就知道了陈婉柔当时的情状——谁叫冬赋跟和鸣轩的丫鬟关系特别好呢?
陈婉柔小产,还是在灵前,二皇子府不止没了一个后嗣,还因为这个不详的事情,使得皇上对二皇子府有怒气和不满,二皇子凭借太后病、崩之事好不容易才赢回的帝恩,估计这下付诸流水了,那么陈婉柔这胎,肯定不是意外了,这个人真是好手笔,一石二鸟,看来这事不是三皇子就是上官长治了,沈宁想。
沈宁想到的事情上官承佑和长泰帝自然都能想到了,上官承佑在长泰帝面前痛哭,称这是有人设计谋划了,就是为了离间我与父皇的感情,长泰帝也觉得这事太凑巧了,也吩咐了张盛等内侍暗地里查探。
待上官承佑离去后,长泰帝想起太后灵前的一大滩血,二皇子妃这胎落得也太巧了,难道真有什么不详?——他想起慕妃向他描述当时的详细情景,心里也多少有些介怀。




嫡长女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谥号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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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妃陈婉柔在灵前小产这个意外,表面上没有引起多大的影响,太后的丧葬事宜还在进行。实则上的影响,大部分官员都心照不宣了。
经历了这样的事,韦景曜这个山陵使开始紧张了,觉得这个山陵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做得好。他原先以为这是个不太难的差事,先是小敛人选,后是皇子妃小产,接下来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好,一切顺利进行。太后停灵结束之后,封棺葬入皇陵,与先帝惠和帝同葬一处,这个过程,由于韦景曜盯得牢,没出现什么问题。
到了五月二十八,长泰帝孝服诣皇陵,皇子、皇室宗亲、三品以上朝臣一同诣陵,封坟祭拜之后,太后这场丧葬礼仪就基本结束了。
六月初三,礼部上表,请定太后谥号,同时拟定了好几个徵号呈给长泰帝参考定夺。按大永礼制,太后既葬,就可以上谥号了,上谥册谥之后,太后的丧礼才算正式结束。
不料,长泰帝对礼部呈上来的谥号都不满意,令礼部重新拟定,言辞间还颇为恼怒,道祠部司怎么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长泰帝这样恼怒,祠部司郎中郭启用自然惧怕,连忙来找魏晋度禀告此事,他还满腹疑惑:“祠部司所定的谥号都是符合太后的生平经历的啊,皇上怎么如如此恼怒?”作为祠部司郎中,他和皇上直接打交道的时候很少,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长泰帝为何如此震怒!
魏晋度拿来那些谥号一看,“敦和”“怀敬”“惠安”“宽淑”“顺素”“温裕”等,倒也符合太后的为人经历。高太后抚育了皇上,温和敦厚,于政事上倒没有多大贡献,祠部司定这些谥号也是有理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魏晋度想到长泰帝的震怒,想到太后丧葬礼的哀荣,很快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把谥号等级再往上提吧。重新定了先拿来给我看看。再呈送皇上。”魏晋度提点郭启用,这样说道。
“可是……”郭启用正想说这于礼不合,可是看见魏晋度似是无奈的眼神,就自动消音了。知道说也是没有用。他想起了长泰帝的震怒,就算祠部司选定了谥号,最后还是皇上定夺的,皇上执意要给太后至高哀荣,他们这些官员照做就是了。
还能说什么?!说了有什么用!
祠部司再次呈送上来的谥号让长泰帝很满意,他从中圈定了“慈懿”两个字,至此,高太后全谥为孝定慈懿寿康敦和顺敬穆宁温贤仁荣圣和皇后,后称慈懿太后。此为定称。
长泰帝下令礼部造册登记。遣幼王上官胤、中书令韦景曜、太常正卿季子白同赍册宝,于六月十五诣皇陵,行册谥典礼,谥册文极言褒美慈懿太后,册文最后曰:“……朕心伤悼。率土悲哀。怀哲思贤,惓徽音于靡尽;扬休玄誉,垂鸿号于无疆。彝典式遵,崇褒用锡。特以册宝,谥曰慈懿圣和皇后。呜呼!圣善弘宣,奕世颂祎褕之盛;母仪备美,千秋耀琬琰之辉。灵其有知,膺兹光宠。”
这一册文,极言慈懿太后之功德,算是全了慈懿太后抚育长泰帝的恩义。
六月十八,韦景曜除山陵使衔,一个月余的山陵使职,宣告结束。直到此时,韦景耀的心才真正放下了。
其实仔细说来,大永的丧葬仪礼显得时间太紧促了,前朝大安朝若是国有大丧,从着服丧到下葬,往往耗时数月,甚至令全国守孝三年,三年不得婚嫁宴会事宜。
有鉴于此,大永太祖上官伏认为这是陋习,遂规定停灵七日之后封棺入陵,且下令以月代年,官员和百姓人家只需守孝三月就可以了。这才大大节省了山陵使任职的时间,不然,韦景曜还有得忙呢!
册谥事已毕,山陵使徐衔,至此,慈懿太后丧葬之礼正式完结!而京兆官员百姓因为慈懿太后的丧事,也取消了一年一度的外出避暑事宜,都留在京兆中为慈懿太后守孝。
因为三个月禁婚嫁宴会等事宜,自然就不可能有酒席宴会之事,沈则敬等官员都没有应酬事务,在家的时间就多了起来。沈宁在鉴华堂上完课后,看见沈则敬的时间也多了。
“皇上今天又申斥了吕务厚?为什么?”又是夜晚降临,沈宁在沈则敬书房随伺,听着沈则敬讲述朝中大事。这几天,已经是第二次听说吕务厚被长泰帝申斥了,敬沈则敬讲解,她自然知道了吕务厚是门下给事中,真是好奇这次他又犯了什么事情?
“估计皇上还是为他封驳慈懿太后徵号一事不满吧。今天吕务厚就只是站在朝堂之上,什么也没有做,不知道怎么的,又扯到他身上了。”沈则敬这样回答沈宁。
沈则敬心里也在暗叹这吕务厚真是个奇葩,连皇上想表孝心这样的事情也劝诫,不知道是傻帽呢,还是心中有坚守,反正沈则敬是挺佩服他的,佩服之余,又有一些惋惜。
这是个正直官员,可是,在现今官场,未来会怎么样,真不好说。
先是,长泰帝圈定了高太后的徵号为“慈懿”,令礼部造册封谥等事宜。谁知诏令通过门下省下达给官员的时候,门下省给事中吕务厚当即就将诏书封还长泰帝,驳言上写:“徵号失其实,特与封还,请另择徵号。”
长泰帝看见这个驳言之后怒极反笑,也没有和吕务厚多废话,直接召来门下侍中申科,对着他笑道:“你门下省的给事中好生厉害!看来这显孝心倒是朕的不是了……另择徵号啊……”
申科脸上一副羞愧请罪的样子,连连请罪道:“臣下管教不严,请皇上恕罪……”心里则是把吕务厚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时候不犯浑,在太后谥号上究真是怎么回事?!他不见人家礼部和山陵使都没有任何意见吗?!这个傻帽!
他犯浑还要我给他擦屁股!我就知道。这个吕务厚是要出事的!申科恨恨地想,恨不得扭开吕务厚的脑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草!
在申科连谄带笑下,长泰帝倒没多作追究,况且他也不想将此事扩大,只得让申科回去好好管教吕务厚,再次下诏不论。
虽然长泰帝不欲别人知道这个事情,可是还是有不少消息灵通的官员知道吕务厚犯浑的事了。其中叶正纯就把这个当反面例子来教育沈则敬:“看看吧。这个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虽然臣下有劝谏的权力。却不是能乱用的!孝者事至大,吕务厚在这一件事情上犯了糊涂了!你可别学他!”
叶正纯不是在教沈则敬不忠心,只是实在这个吕务厚也太糊涂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想显示太后哀荣而已,想显示自身孝道德行而已,就随去好了,还封驳诏书,亏他想得出来!
“吕务厚这事对不对还不好说,皇上这几天找了由头训斥了他两顿,这口气出了也就好了。”沈则敬和吕务厚又不熟,除了感叹几句,旁的。也就说不出来。所以他在和沈宁说这事的时候,也不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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