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平仄客
沈华善正这样想着,就见司马昊举着酒杯站了起来。醉醺醺地走到宴席中间,对长泰帝说道:“大永皇帝。我敬你一杯!你们大永哪个娶了我皇妹,真是有福了!你敲敲她那美貌,天下无双,你们大永有哪个比得上?哈哈,干杯!”
司马昊的话一落下,大永和西燕双方的人员就变了脸色,就连长泰帝帝也浮起了怒意,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西燕皇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公然拿两国和亲的大事来调笑,语气也极为无礼!
在一国陛下面前称“你”“我”的,大永的官员恨不得上前痛殴他一顿!
西燕的官员也是后悔,素知这皇子目中无人,可是这是在大永境内啊,引起大永的愤恨就难以收拾了!
燕诚公主听了司马昊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却是不敢怒不敢言。
上官长治听了司马昊的话语,心里觉得无比难堪。在大永的国宴之上,司马昊都敢公然拿燕诚公主的婚事来取笑,可见这燕诚公主在西燕国内过的是什么日子,而且这婚事尚未确定,所有人都当燕诚公主是五皇子妃了,这司马昊的话等于将他也取笑了,可见司马昊和西燕是何等目中无人。
娶了燕诚公主,他还有好日子过吗?转念一想,他脸上露出了委屈又难堪的神色,让长泰帝看了个正着。
长泰帝心里正窝火,就见西燕使团正使慕容礼快步出列请罪道:“皇子殿下喝多了,还请陛下恕罪!”慕容礼的话刚说完,那司马昊已缓缓倒在座位上,鼾声如雷了,显然是醉得厉害睡过去了。
见此情景,长泰帝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醉后胡言,当不得真,使臣不必惶恐。”这一个插曲引起的不快算是过去了。
只是席间各人自有心思,上官长治有些庆幸司马昊的无礼,幸好如此,不然也引不起父皇对西燕、对和亲的不快,有了这样的一个感情基础,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顺利很多了。
沈华善和沈则敬则想着司马昊的表现,忍不住额头有些汗,深感要保证他在大永不出事,是相当艰难的事情。
国宴之后,大永后宫变得热闹起来,二皇子、五皇子进宫请安的次数越发频繁,就连钟粹宫的荣平县主,似乎也对燕诚公主很感兴趣,也诏约了不少官员家的姑娘进宫八卦,慕妃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后宫的热闹,真是比戏台唱戏还要好看。
当长泰帝宿在延禧宫的时候,就会听到德妃笑着说:“臣妾恭喜陛下了!恭喜陛下又将得一佳媳!臣妾听得宫中都在传颂,道皇家妇中又多得一名天香国色呢,实是五皇子之福、陛下之喜。先前臣妾还担心栖月殿之事后,五殿下婚事会受阻呢。臣妾名义上也是五殿下的母妃呢,真是想快点看到这位儿媳妇呢。”言下之意就是催促长泰帝赶快下旨让上官长治和燕诚公主成亲。
而长泰帝宿在春熙宫的时候,又会听到另一番相反的说辞:“皇儿已经在接待西燕使臣了,那西燕皇子甚是无礼,诸多要求不说,直把使团官员当作属下使唤。臣妾愚钝。不知这西燕是不是要挟和亲之事呢?这西燕也太目中无人了,臣妾担心这样的儿媳妇不归心啊。”李贵嫔明里暗里就是说西燕的不合适,将这婚事推搪。
长泰帝也颇受这两人的影响,两国和亲的意思是不会更改的。可是这西燕的确太无礼了,想起司马昊在国宴上的话语,长泰帝就有些许不快。
当他将这种不快和慕妃透露时,就听得慕妃这样说道:“那司马昊的言行臣妾也略有所闻。只是一事还一事。大永和西燕好不容易才保持这么友好和平,万不能因司马昊一人而有龃龉。再说了,臣妾听闻那燕诚公主性子温顺,倒不是个生事的,又长得貌美,似臣妾和陛下这样,不是很好吗?”
说罢,慕妃娇羞地一笑,风情尽显。然后加了一句:“臣妾看啊。这和亲事。宜早不宜迟啊。”
长泰帝看了慕妃这个样子,也心神旌动。本来和亲一事就是为了两国的友好,那燕诚公主嫁来大永。倒时还不是任由大永搓圆捏扁吗?老五也不算委屈了。
想到这里,长泰帝的心思就有了决断。看来是要尽快下旨才是。
长泰帝的心思是怎样,上官长治也知道了,他着急不已,一连几日,都召集许三思等幕僚相商应对之道,想在长泰帝下旨之前使其改变主意。
苦思之下,许三思想出了不详示警这个计划,只要令皇上相信,五殿下一旦娶了燕诚公主,就会对皇上、对大永有极大的不利,甚至会出现灾祸,那么这和亲之事就可以作罢了。
上官长治一听,觉得此计可行,事涉大永国祚,想必父皇一定会推拒了这和亲一事。
为免再次发生像栖月殿的事,上官长治将许三思的计划对他的神秘幕僚说了,结果那人也是赞成的,认为此乃良策。
因此,上官决定启用他在宫中的心腹亲信了,那就是殿中丞陈修齐。殿中丞陈修齐、卫尉少卿董凌和眼前这人,还有当时的金吾卫中郎将徐飒,现在已经改名换姓做了安西都护司马的徐飒,是四股他最为倚重的势力!
这几个人,上官长治一直不舍得轻易使用。不过现在,是到了用陈修齐的时候了。
中书省已经拟好了由五皇子去燕诚公主的诏书,且已经报送长泰帝等候其审核盖印了,却就是在审核的这短短时间里,紫宸殿里发生了种种匪夷所思的不祥事。
先是紫宸殿外墙连续几日无端显现的几个血字“大祸临头”,然后是御膳房劏鱼的时候,竟然在鱼腹里又发现写着“大祸临头”的布条,最后在长泰帝准备盖印的时候,耳边似乎有蚊蚋声在说:“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吓得长泰帝的印玺差点掉到地上。
出现了这么多不祥预兆,长泰帝连忙召集了司天台官员询问紫宸殿这一切事情有何意,是不是上天预警,是不是大永将有不详等等,他的语气甚是慌乱着急。
司天监君复乐占卜了一番,脸色颇为忧虑地道:“卦象的确国之将有大灾,只是时日未近或是有其他因素,微臣暂时不知道这灾祸为何,因何而起。微臣会连同司天台官员加紧占卜。”
听了君复乐的话,长泰帝忧心不已。见此,殿中丞陈修齐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君复乐说道:“大人,皇上正要下旨令五殿下和亲,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请问大人,这大灾会不会与和亲一事有关?”
“卦象倒没这样显示,不过也不排除是因为这事。为谨慎起见,陛下还是先勿定此事吧,待微臣占明朗再说。”听了陈修齐的话,君复乐想了想,对长泰帝作了这样的建议。
长泰帝自然是接受君复乐的建议。事实上,他心中决定了,若是君复乐占卜出大灾余和亲一事有关,这和亲必不能成了!宁可在互市上让西燕多得利,也要推拒这和亲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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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国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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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出现了不祥的预兆,这令得长泰帝不再提和亲的事,就连西燕使者的请求,他也无暇理会。
长泰帝交代方从哲好吃好喝好玩地接待着西燕使者,一切暂且拖延着。他自己则焦急等待着司天台的消息。
后宫中的李贵嫔露出了如愿的笑容,而容贵嫔和慕妃则深感愕然:明明中书省连诏书都上报了,怎么就没有下文了?
一打听,才知道紫宸殿出事了,竟然会有那种种种不祥的事情,怎么会那么凑巧?这怎么可能?两人都猜想这是上官长治的手笔无疑,可是苦于无真凭实据,一时也无可奈何。
沈宁也从沈余乐那里知道了君复乐为紫宸殿占卜的事情,君复乐因卦象说事,恰恰被上官长治钻了空子,将卦象解说引到和亲一事上去,这才使得长泰帝暂延了和亲的事情。
看来紫宸殿的所有事物都是殿中省那位陈大人做的了,不然不会那么凑巧,君复乐的解说就成辅助证据了。可见,上官长治将这些人,能够计算得恰到好处啊!
既这样,那么我也利用司天台来成事吧,兄长沈余乐在司天台呢,若说到要借助司天台的人来成事,自己可比上官长治更有优势啊!
想到这里,沈宁微微一笑,带着冬赋,去了沈余乐的易居。
沈余乐正忧心呢,因为他也占卜出了国将有大祸,他也和君复乐一样。他不知道这大祸是什么,一时心忧不已。这就好像有许多好吃的摆在前面却不能吃一样,实在令人气闷。
沈余乐这几天下朝之后都把自己关在易居,不眠不休地查典籍摇钱卦。就连梳洗,有时都忽略了。当听到堂妹沈宁来易居找他时,他才从一堆书籍中抬起头来,略微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和衣裳。然后才带着通红的双眼去见沈宁——他知道这个小堂妹是沈家的智囊之一,可不敢轻慢。
“兄长,我是想来问问兄长,司天监大人那卦象的事可有眉目了?”甫坐下,沈宁就表明了来意,就是为了君复乐那卦象。
这卦象的事对外或许是保密,或许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不知道君复乐卜出大凶之卦象。但在沈家,沈华善、沈则敬等人都是知道的,当然沈宁也不例外。
“暂无头绪。只知道有大灾。只是预兆太少。尚不知道是何灾。”沈余乐苦闷道。忽而又想到连君大人都无法,他自己也只是白忙活而已,却始终无法放下心。
“术业有专攻。这个我就帮不了哥哥了。不过卦象既预兆是大灾,妹妹想来国之大灾无非就是大水、大旱、地动等令百姓受苦受难之事。或许哥哥可以从这些方面反推?”听了沈余乐的话,沈宁笑着说道。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隐隐中让人有一种信服感。她故意这么说,当然就是为了说服沈余乐,这是她多日来翻查大永史书和历法书,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办法。
既然我们无法准确占卜出,那么就只能大胆推测想象了。
听了沈宁的话语,沈余乐心思一动,是了,大灾可以反推啊,将接下来的日子时辰、卦象演化和大灾之象相结合反推,那大灾就很有可能被推中的。
沈余乐觉得正是这个道理,便顺着沈宁的话语想下去。现在是秋冬之交,非是大水大旱之时,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大雪和地动这两个大灾了。
九月大雪?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沈余乐决定先从地动之灾入手反推,如果卦象对得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妹妹就不打扰兄长了。祝兄长早点找出卦象所示,若能提早做准备,这大永百姓可以就可以少遭灾难了,这就是大福气了。”沈宁见沈余乐似有所动的样子,便连忙告辞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沈余乐必定能卜算出准确的卦象,免百姓大灾祸。离开易居前,沈宁回头看了一眼“易居”这两字,神色有点复杂。
前一世里,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大灾祸,不然她早就告诉沈余乐了,不仅会使得对付上官长治的计划顺利得多,更重要的是能够免百姓苦灾。但是,沈宁根本就不知道那大灾祸是什么,只能等着沈余乐的结果。
覆斗形的司天台内,司天监君复乐神色凝重看向司天台主事沈余乐:“你说的是真的?确信没有卜错?这个卦象,真的没有错?”
君复乐问的,其实是同一个问题,只是这样意思强调下来,倒令沈余乐有些紧张和犹豫。可是想到自己反复推算的卦象,沈余乐又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回大人,是这样没错。主变卦:乾为天(乾宫))之 天风姤(乾宫),【空亡:戌、亥】,本卦为乾为天,这个卦象是六爻全为阳爻,刚猛之极,乾也为龙像,龙在水里为王,龙不能动,龙动必兴云吐雾、地动山摇;大地受克之象明显,卯木之位……所以下官推断东方有地动之灾。”他朗朗说道,将自己所得告诉君复乐。
其实沈余乐还有不少想不通的地方,比如这个灾祸具体在哪一天,延绵的范围究竟有多广,这些他都不能确定。
但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早把这个卦象所兆上报皇上,使朝廷和民众早作预防和准备,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灾难。宁可朝官辛劳,也不可使得百姓有损!
想到这里,沈余乐对自己的卦象更加坚定,再次说道:“是这样没有错,下官已经反复推断过了,下官确信!”
听了沈余乐的话,君复乐自己继续又起了一卦,却仍然和之前一样,看不出什么内容来。君复乐心知自己最擅长的并不是卜算,所以眼前这小家伙卜算比他厉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君复乐早知道沈余乐极有天赋,而且已经开悟了,却还是被他的本事吓了一跳,看来他的本事,比自己想象的还有厉害一些啊!
看到沈余乐坚定的眼神,他选择了相信沈余乐的结论,火速将这个卦象告诉了长泰帝,让他下令朝廷早作准备。
“初十日前后东方有地动?靠近京兆?或许波及东市?”听了君复乐的汇报,长泰帝的脸色都绿了。
地动乃是天大的灾祸,而且这灾祸不可避免,大永立国以来也发生过地动,可是先帝一朝,到如今的长泰一朝,都没有过地动的灾祸啊,这可怎么办?
随即,长泰帝听从了君复乐的建议,一条条的诏令火速传达:令京兆东市百姓迅速转移,直至朝廷宣布可以返回为止;令户部、工部和京兆府兵随时待命,做好救灾赈灾准备;令全京兆百姓提高警惕,密切注意异常情况,如果发现,立即报京兆府;令京兆府最好地动安全传扬工作……
长泰帝的诏令引起了京兆官员和百姓的一阵慌乱,东市的百姓更是呼天抢地,他们的房屋、值钱的家什都在东市,若真是地动了,他们就损失惨重了。
可是有什么比得上人命重要呢?所以东市的百姓也早早搬离了东市,本来热闹的东市变得冷冷清清了。
一连几天,全京兆的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地动的出现,司天台的官员更是紧张,不知道这卦象是否准确。
初十过了,十一也过了,整个京兆一片平静,连风动的迹象都没有,百姓开始躁动了,到了十二,午时过了,酉时都过了,眼看着戌时都要过了,便有百姓开始嚷嚷着明日就要搬回东市。
突然,正在嚷嚷着的百姓忽然觉得有有些不对劲,看着那桌子开始摇晃起来,桌子上放着的杯碗斜着“砰”地掉到了地下,再看看那墙,似乎也在摇动,猛地有百姓惊恐地大叫起来:“地动啦!地动啦!大家快跑啊!”
长泰帝三十八年九月十二,京兆东边发生大地动,京郊东边一带所有的房屋都被掀翻,地动的裂痕一直蔓延到京兆城内,波及了京兆东市的大部分房屋,连位于京兆正北的皇城内也有摇动感,可见这次大地动之激烈。
所幸东市百姓及时搬离,京兆城内少有百姓伤亡,可是京郊的百姓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大多丧身于大地动之中,永久地埋在了他们的房屋之下。
大地动不过是片刻,却令大永损失惨重。天灾,最深重莫过于此!
九月十三,长泰帝下罪己诏,诏曰:“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动京兆、皇城,几至宗庙毁坏,朕甚惧焉。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朕助不逮。”
长泰帝下罪己诏的同时,令户部、工部、京兆府全力赈灾,同时下令征兆京兆大商的善款义捐;
随即,中书侍郎沈华善自请前往东市主理赈灾事宜,立下“不可使一户一人因灾自困”之令状;
护国寺、报恩寺和天宁寺等京兆寺庙的高僧们则自发前往京兆地动之处,为亡魂念诵《往生咒》,为亡灵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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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一百七十七 陡生变故
当长泰帝下完罪己诏后,找来了司天监君复乐,先是表示了对司天台的肯定和赞扬,如果不是君复乐提前说出卦象,这京兆东市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殒命;然后才是问最想知道的事情:“此次地动所因为何?是否和西燕和亲一事有关?是不是上天在警告朕?预兆这和亲之事不能成?”
“回禀陛下,此卦象非臣所断,乃司天台主事所占卜,如果不是他,臣也不能向皇上示警。所以臣以为,还是由他为陛下解惑为好。此刻他就在殿外等候。”君复乐此刻对沈余乐是无比满意,如如果不是他占出卦象,将会有更多的百姓遭难,所以他准备为皇上引荐沈余乐。
“哦?快宣!快宣!”听了君复乐的说话,长泰帝连忙让沈余乐进殿,免了他的行礼,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余乐这是第一次直面天颜,多少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回皇上话,卦象显示的确是和亲之事有关,不过并不表示和亲之事不成。卦象显示:和亲以解厄。按照微臣推测,这卦象是为了警示皇上,是不是皇上先前做了什么决定?微臣依卦辞直说,请皇上定夺。”
做了什么决定?长泰帝在脑中思考,原先是打算令老五和亲的,后来紫宸殿出事,自己改变了注意,打算推了和亲一事,难道上天是对自己的决定有意见?
和亲以解厄?对了,和亲一事正好转移京兆百姓的注意力。为朝廷冲喜,一定是这样没错!
沈余乐看着长泰帝热切的眼神,想起了“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这句诗,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京郊大地动没有多久,长泰帝就下旨促成和亲一事,令五皇子上官长治为和亲人选,择日迎娶西燕的燕诚公主。而且长泰帝为了尽快解厄,这成亲的日子就定在十日后。
西燕使团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燕诚公主的嫁妆早就备下了的,送嫁的皇子司马昊也玩厌了,西燕使团也想尽快送燕诚公主出嫁,这样使团就能早日返回燕都了,这天时将寒了,返程不好走啊。
长泰帝的旨意令许多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上官长治。他简直傻了眼,连向长泰帝跪旨谢恩都差点忘记了。
在紫宸殿做了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让那个长泰帝相信和亲是有害的。司天监的卦象也显示了大灾祸的。地动发生的时候他还感到很高兴,这下表明两国和亲是有确凿的大灾祸了的,明明父皇的意思就是推拒与西燕和亲的,怎么突然就下了这样的旨意?
虽则这种种思量在脑中交错纷呈,但上官长治也跪旨谢恩了,那僵硬的表情和动作看得二皇子上官承佑一阵暗爽:虽则自己的妻族陈氏现在丁忧在家。可是毕竟比老五好太多了,这下看老五怎么和自己争?!
感到为难的还有少府寺和礼部的官员,短短十日,就要准备好五皇子的婚事,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京郊发生大地动,三省六部官员都在为救灾赈灾忙碌。为这婚事调度的人就少了,而且时间又这么紧,少府监薛登廷和礼部尚书魏晋度都感到有不小的压力。
这一点,长泰帝也考虑到了,干脆下了旨“鉴于京郊大地动,五皇子婚事一切从简”,他也怕官员和百姓在背后骂他昏君,这大灾祸面前,还为皇子举办婚礼。
可是,他也是为了国家解厄啊——这是长泰帝心中所想。难道不是吗?
而后宫中的慕妃和容贵嫔则是喜出望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如此急转直下,原本还以为经过紫宸殿和京郊地动之后,这五皇子和燕诚公主的婚事是铁定成不了的,因为紫宸殿所说的大灾祸已经应验了啊。
没想到是柳暗花明。这两人高兴不已,自然也有人愤恨莫名的,当春熙宫的李贵嫔听到长泰帝的旨意时,愤怒到连手帕都拧烂了,整个春熙宫都噤若寒蝉。
上官长治从陈修齐那里听说了长泰帝改变主意的因由,得知长泰帝是听了司天台主事沈余乐的解说才下旨和亲的,不禁气得心肺都生痛。
沈余乐,沈家,又是沈家!上一次栖月殿的事情,他还没空和沈家好好算账,现在和亲一事沈家又从中作梗,这沈家真是不知死活!
“殿下,这沈家先放一边,得先应付了这眼前的和亲危机。”见到上官长治那难看的脸色,许三思按捺着惧意建议道。沈家已经先下一城了,殿下得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才有余力来对付沈家。
“此事本皇子早有应对之计,且等着就是了。”上官长治说道。娶燕诚公主?怎么可能?就算旨意已下,只要一日未娶燕诚公主,一日这局就未定。
且等着吧,沈家,本皇子就要京兆所有人都知道,和本皇子作对是怎样的下场!
当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在京郊救灾的时候,京兆城内的少府监和礼部的官员也在准备五皇子的婚事。装扮五皇子府、为五皇子准备成亲礼服、将吉器礼器运到五皇子府等等,这些事进行得有条不紊又迅速无比。
即将成亲的上官长治脸上全是喜气红光,配合着少府监和礼部的要求,仿佛很期待这婚事一样。
他闲暇时履行他作为接待副使的职责,那就是陪着西燕使臣和司马昊在京兆游玩,为他们介绍大永的人情风物——司马昊和上官长治这个妹婿很投缘,大永官员和西燕使者对此都感到很意外。
“五皇子府在欢天喜地筹备婚礼?”听了如流处的汇报,沈宁蹙起了眉头,这不应该啊。
按照她对上官长治的了解,这个时候五皇子府应该是在想办法推拒了这婚事的,怎么可能还这高兴地筹备婚礼?这肯定是障眼法,那就是说五皇子府有了应对的计划了。
那么是什么呢?可是上官长治整日和西燕使臣游玩,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春熙宫中,也是风平浪静。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沈宁和沈余宏等人在苦苦思索,却毫无头绪。
沈宁尚未想明白上官长治有何应对之法,安置西燕使团的使者行馆就出事了。位于恒通大街的使者行馆在酉时末突然起火,火势虽然不猛,却引起了行馆内所有人的惊慌奔窜,鸿胪寺官员和恒通大街的百姓都被惊动了,许多人都围在行馆不远处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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