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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德,公子止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客子流年
此时见了楚丰那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谢贵妃额头见血,此刻一把抓住楚丰的手,连声道:“太子疯了,他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楚丰不禁皱眉,谢贵妃身后的掌事姑姑见状忙把谢贵妃扶过来,安抚道:“娘娘镇定,我们这不是被殿下救出来了吗?”
“王氏,宫中出了何事!”楚丰厉喝道,他了解自己的母妃,她不可能被轻易吓成这样。
王婉面上一白,唇无血色,那破空的刀剑声仿佛就响在耳边,剑气凛然就要划破她的衣裳,对于死亡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王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双眼通红不自觉流露出软弱,望向那坚毅挺拔的身影,谦之哥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小婉的生死了吗?
“王氏!”这次出声呵斥的是朱初珍,王婉垂眸,已然绝望。
“是太子,太子将宫中的嫔妃皇嗣赶至乾元殿,他要焚宫,要将我们活活烧死。得谢家郎官相护,我与母妃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被一路追杀,幸亏遇上殿下派去的人,这才保全性命!王贵妃她们已经落到太子手里了!”王婉的声音都在抖,初见时谪仙般的少年,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焚宫!谢谦之与楚丰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太子究竟要做什么,这些人拿来当做人质威胁难道不比死更有用?卫家何以保存实力与他们周旋?
“初珍,带母妃她们上角楼,岳长青、吴寒留下来保护皇子妃!其余人等随我攻进宫中!”楚丰拔剑出鞘,袁向松、张鹏举、张鹏远等人一马当先!
谢谦之双腿一夹马肚,提速跟上,却见楚丰陡然回神,冲他喝道:“谢谦之,去公主府,我怕靖安有事!快去!”
父皇的遗诏还在靖安手上,他深知靖安秉性,若知太子焚宫,绝不会袖手旁观。而卫家人要趁乱对付靖安的话,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谢谦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勒马回身,扬鞭飞奔而去。
角楼上,王婉望着那背影,不甘的紧咬牙槽,面色难看的近乎狰狞。直到朱初珍看过来才猛然低下头,收敛了。朱初珍不欲再此时挑事,只是看见梅香的手臂还在淌着血,吩咐人唤了军医过来,带她下去收拾一下。
夜雪楼上,靖安俯瞰整个帝都,浓烟升起的地方正是乾元殿。焚宫么,阿颜他要玉石俱焚?靖安握紧手中的剑,这与他有什么好处呢,而且三哥也不在宫中,卫陌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卫陌此刻入城,等他到了崇文门外,三哥也应该攻破乾元殿了。
她不能放任阿颜一个人死在那里,而且一定有她没想到的地方,这说不通。
卫陌!双生子!双生子怎么可能容貌不一样?
卫陌现在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乔装改扮,可若是阿颜死了呢。
难道是……靖安瞳孔微缩,被心中的猜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代桃僵!待三皇兄攻入乾元殿,卫陌大军赶到,便呈瓮中捉鳖之势,那时的卫陌恐怕就改叫太子颜了!”
靖安再顾不上许多,疾步下楼!高声道:“集结人马,随我入宫!”
朱谦已久候多时,闻言马上去准备了。
公主府匾额下,正是剑拔弩张、两相对峙。
正当谢谦之心一横,准备带人硬闯时,忽闻身后一声厉斥“站住!”
王俭下轿,许是这几日劳心劳力,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越发苍老,佝偻着身子,气势汹汹的向谢谦之走来。
“老师!”谢谦之眉头一皱,却仍是躬身恭敬道。
“不敢当,老夫无颜做你的老师!”王俭嘲讽道,当初对这个得意门生有多爱护,如今便有多痛心,“你若尚存廉耻之心,便速速离开此地,莫要对公主殿下苦苦相逼。”
谢谦之敛袖,低首垂眸:“老师,学生并无不臣之心!太子颜不堪大任,君将不君!”
“太子乃先帝所立,帝后嫡出,虽无功绩,但也并无不妥之处,更不是我等臣子可以置喙的!况先皇在位时并无废黜之心,今时今日,你与三皇子所作所为,与犯上作乱有何区别!即便三皇子登临帝位,老夫也要为天下人,为太子殿下问上一问!”王俭怒斥道,可恨他身为文臣,只有口诛笔伐之力,不能披甲上阵。
谢谦之深觉无奈,却没有反驳申辩,任凭王俭指着鼻子骂。恩师骂得也没错,他上辈子的确做了乱臣贼子,差点将这大好江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如今来,难道不是打算威逼靖安公主,迫使她屈从于你,或者杀人灭口吗?”王俭逼问道。
谢谦之脸上终于出现愠色,正要发作,身后“吱呀”一声却是府门大开,一队队禁卫军仗剑而出,而靖安随后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阿羲!”谢谦之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了上去,王俭也快步上前见礼。
靖安眉间尽是不耐,也顾不上向谢谦之问询此刻崇文门状况,禁卫军牵了马来。
“阿羲等等!”谢谦之唤了几声她都没应,他只好一把夺过马缰,一手攥住靖安手腕冲她喝道,“阿羲,你不能去!”
靖安这才正眼看向他,眼眸已失去焦点,但语气十分坚决:“谢谦之你知道的,我必须去,我不能让阿颜一个人死在那里,绝不能!”
“阿羲!你听我说,太子颜他要焚宫!不止如此,他还将宫中的嫔妃皇嗣都赶至乾元殿,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你忘了曾经……阿羲,你不能去,你这一去便将一生背负重罪,我不能让你去!”谢谦之两只手狠狠的禁锢着她,怎么敢再松开,太子偏激至此,阿羲又执念至深。若再见到太子颜死在她面前,阿羲无论如何都撑不下去的。
“你们才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靖安面色苍白凝重,无力的挣扎着,“再晚些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他们所有人都会死。谢谦之你问过我,是否还要一直缄默下去,现在是我回答你的时候,你却要拦着我吗?”
谢谦之眼神压抑痛苦,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阿羲,你明知道我最怕什么……你怕他一个人死在那里,难道我就不怕你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吗?”谢谦之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都溢满了苦涩。
靖安身形一滞,忍不住抬首向他望去,低声喃喃道:“这话你说的太迟了。”
像是想到什么,靖安从袖中抽出圣旨,郑重的交到他手中:“父皇遗诏,立三皇子楚丰为帝,你务必要亲手交给三哥。谢谦之,孰轻孰重,你分的清楚!”
一时众人皆惊,便是老成持重如王俭也是霎时失色。
谢谦之现在一点都不想分清楚这些,即便理智一遍遍的告诉他靖安说的没错,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事更重要。可他竟只想带着靖安离开这漩涡,太子颜是要焚宫啊,逃得过梅竹馆的那场大火,这场火还逃得过吗?
在靖安的记忆里,谢谦之从未露出过这么仓惶无措的神情,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不为世事所动的。这让靖安眼中难得的出现几分暖意,此一去谁也不知是否还有重逢之日,谁也不知重逢时会不会已是阴阳相隔。
自重生来,她第一次主动伸手轻拥眼前的男子,声音清浅:“谢谦之,我把公主府托付给你了。”
巧儿,平姑姑她们就都拜托你了,靖安未尽的话,她想谢谦之应该明白。她不能多说,诚如谢谦之所说,她这一去无论生死,都将背负重罪,而与她有关的人恐怕都将被牵连!
靖安言罢再不迟疑,翻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禁卫军随即跟上。
竟然真的被再次舍弃了,谢谦之僵立在那里,心中一片空茫,麻木的竟不觉得痛了。就像当初她死在自己面前一样,他怎么也不肯相信阿羲居然会抛下他,明明说过这次死也不会放过她的呢,明明说过即便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的呢。
谢谦之脸色阴沉,抓着马鞍跃上马背向靖安追去。阿羲,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出什么事情,否则便是我也想象不出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崇文门前混战一片,楚丰已不见身影,不知是否已深入宫中。
角楼上众人观望着战况,忽见远方一骑绝尘,身后尘土飞扬,显然是带兵前来。
“难道是东门失守,卫陌大军赶到?”岳长青迟疑道,冲身后众卫士喝道,“众人警戒!□□手准备!保护谢贵妃与皇子妃!”
朱初珍亦是一脸紧张,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支突然闯进来的队伍会对战局造成怎样的影响,而万一有变,她们绝对不能成为殿下的拖累!谢贵妃力持镇定,但神色已见紧张,毕竟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纵然手握生死大权,也曾视人命如草芥,又何尝直面过鲜血厮杀,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都被他人掌控。
近了,越来越近!
“不对!”朱初珍细细凝望着,突然上前喝止道,双手扶着栏杆好半天才确认了,“是阿羲!是靖安公主,都给我住手!”
谢贵妃也是一怔,这才由管事姑姑扶着上前一望,低沉道:“果真是靖安,他们可真不愧是姐弟,不孝不悌,残害手足!”
“皇子妃还在等什么,等靖安带兵绞杀殿下吗?还不速速动手!”王婉连声催促道。
“住口!”面对众将领惊疑不定的目光,朱初珍冲王婉斥道,眼见着靖安竟真的往崇文门而去,朱初珍再顾不上其他,高声喊道,“阿羲,回来!”
是表姐!靖安急急打马,搜寻着朱初珍的影子,而朱谦也带着人马随即跟上。
“阿羲!快回来!”终于在角楼上看到朱初珍的身影,靖安远远的冲她歉意一笑,便领人直奔混战中的崇文门而去,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羲!”见唤不回她,朱初珍急的直拍栏杆,她不是应该好好的待在公主府吗?
“来人!放箭!”谢贵妃却趁此机会下令道,□□手们一时条件反射就真的失手开弓。
“谁敢!”朱初珍厉喝道,身子半探出栏杆见靖安已走远并未伤着才放下心来,温柔的眉眼第一次变得刚毅起来,与谢贵妃僵持不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相劝!谢贵妃显然是头一次被朱初珍冒犯,气得全身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本宫!”谢贵妃怒道,手已高高扬起。
朱初珍望着她扬起的手掌,心中已做好准备,谢贵妃若敢打,她绝不会逆来顺受、坐以待毙!
正当此时,却是一道劲风擦脸而过,生生在谢贵妃脸上擦出一道血痕,直击她发上凤钗,力道不减,箭镝狠狠插入木柱!谢贵妃半边头发散落下来,而她整个人也惊魂未定的踉跄着后退两步,若不是掌事姑姑相扶,怕是整个人都要跌坐到地上!
“何人猖狂?”吴寒拉弓向楼下,定睛一望,方才举起的手却又徐徐放下。
岳长青亦是惊疑不定,不知是否应下令进攻。
“谢谦之?”朱初珍同样被吓得不轻,但相对谢贵妃而言还算镇静,待看清角楼下方才放冷箭的人时同觉诧异。
三皇子一党的人,没人敢对谢谦之动手,至少现在没人敢!
到底是谁触怒了谢公子,这是盘踞在众人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而谢谦之端坐马上,漫不经心的再取出一支箭来,这一次正对着的竟是谢贵妃的咽喉!那凌冽的杀意让人窒息,谢贵妃的心脏砰砰砰的撞击个不停。
他定然是看见谢贵妃下令向靖安放箭了,朱初珍心想。
到谢谦之箭矢挪开的时候,谢贵妃已出了一身的冷汗,还不待她喘口气,只听见“嗖”的一声,离她最近的那名□□手箭矢已穿胸而过,血溅上谢贵妃的罗裙,那人砰的一下栽下了角楼!谢贵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瞪圆了眼睛紧拽着掌事姑姑的袖子,惊惧交加。
这只是第一个、随后第二个、第三个……第五个……第八个,方才放箭的□□手们一个接一个的栽倒下角楼,而谢谦之终于放下手中的拿张弓!
“你们……你们就任凭他……他屠杀吗?”谢贵妃终于缓过气来,冲岳长青他们质问道。
倒不是恐惧,只是谢谦之在三皇子一党积威甚重,尤其是年青的仕子将领中,况且他一向以温润公子的面貌示人,谁也没想到一出手便是杀招!他们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谢谦之便已经结束了而已!
谢谦之脸上甚至还带着丝常年不变的谦和笑意,那笑意看在谢贵妃眼中便如鬼魅般可怖,谢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子侄,谢相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疯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疯了,只要和靖安扯上关系的全部都疯魔了不成!
而就在此时,谢谦之高举圣旨,不高的声音满含威仪,叫人信服。
“靖安公主传陛下遗诏,太子颜不堪重任,立三皇子楚丰为帝!”
一霎时仿佛天地俱寂,众人耳边都回荡着那几句话。
而岳长青他们再回想谢谦之方才之举,顿时有些后怕!若是靖安公主当真死在箭下,那这份遗诏天下谁人敢信?
谢贵妃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陛下竟然将皇位传给了楚丰,我的儿子?
“娘娘大喜啊!”掌事姑姑贺道,待谢贵妃回过神来,却见岳长青、吴寒都已站在了朱初珍身后,望向她的目光也不如之前敬重了,这让谢贵妃不禁心头一恼,但想着太子倒台,朱家势必也会跟着垮掉,朱初珍到时便任她拿捏,甚至这皇后的位置都要好好考量一番,谢贵妃也就不与她计较了。
正当所有人都艰难的消化这迟来的遗诏时,王婉却趁乱一个人偷偷下了角楼。
望着谢谦之冲入崇文门的背影,王婉心中满是愤恨。纵然所有人都被他唬住了,可她看得出来,谢谦之方才就是对谢贵妃动了杀心,就是在泄愤!只为了根本就没伤着分毫的靖安,谦之哥哥竟然连自己的原则都不顾了,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王婉不知自己为什么不甘,明明是自己先放弃的东西,为什么到最后却会嫉妒不甘?为什么谦之哥哥喜欢上的偏偏是她!王婉不觉得自己爱过谢谦之,她想她只是不能忍受,谦之哥哥会背叛她这件事,只是不能忍受被她舍弃了他居然可以过的更好,居然还能爱上其他人。
不过原因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她今天就要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兵荒马乱的,摆在面前的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别怕,我箭术很好,谦之哥哥亲手教的,一箭穿心,定不会叫你有多余的痛苦!
那是王婉!她要做什么?
梅香方包扎了伤口回来,远远的见王婉打马奔向崇文门,心中暗惊!王婉不待在最安全的角楼上却往崇文门跑?能引得她这样理智全失、不顾生死的人只有两个,谢公子和公主殿下!殿下!
一瞬间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而最终停留在梅香脑子里的,只剩下公主殿下!
难道靖安公主回宫了?她不是该……
梅香忍不住一路小跑,牵了一匹马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飞快的跟了上去!





公主有德,公子止步 第八十四章
“杀!”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扑面而来的是漫天箭雨,林立的刀剑反射着寒芒,血腥的花朵绽放其上。靖安持剑一路斩杀,发髻早已湿透堆在脑后,长发染上血色,在衣裳上涂抹出艳丽的痕迹。乱军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阵型,朱谦率领的禁卫军不禁为之一溃,被冲散了去。
靖安已不能顾及身后的禁卫军,她咬紧牙关,驱使着垮下黑马,杀出一条血路,意欲冲出重围。但刀剑却好似无穷无尽一般,阻拦着她的道路,杀红了眼的兵士们麻木的挥动着武器,收割生命。
“噗”靖安斜伏在马背上,一剑解决冲杀的步兵,血溅上她光洁的脸,透着股妖异的艳丽,厉风擦耳,割断鬓旁碎发!甚至都来不及思考,靖安陡然抽剑,反手由腋下插入斜侧方,只问身后一声闷哼,马上人“砰”的一声坠地。
不能再拖延下去,她必须速战速决!
靖安一抖缰绳,伏低了身子,使整个腹部都紧贴着马鞍,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操纵着战马高高跃起,冲破面前的最后一道阻碍!
马鬃在风中形成一道流畅的弧线,紧伏在马背上的女子衣袂当风,长发飞扬,眉眼写着刚毅。进攻的刀剑都落了空,马蹄落地,靖安借力直起身子,一扯缰绳便欲往乾元殿闯去!
“砰”不想此时,一杆长枪挟横扫千军之势狠狠朝马腿打来!
靖安大惊失色,抖转马头,狠拉缰绳,一股剧痛从虎口传来!战马嘶鸣,高高扬起马蹄,迫使靖安不得不紧夹马肚,控制着上半身平衡。马蹄铁“哒”的一声落地,而随之而来的一记闷响让战马痛苦的嘶鸣,前蹄一屈狠狠跪在地上,靖安只来及护住头部就从倾泻的马背上猛然栽下!紧贴着地面靖安几个前滚卸去那股冲击力,以剑支撑单膝跪地。
长枪又至,甚至没给她喘息的余地,靖安狼狈的闪躲着,汗水混杂着血色从额头滑落,几乎要染红那双愤怒的眼睛。呼吸越来越沉重,周遭的厮杀声越来越远,靖安明显感觉自己的动作不如之前轻松敏捷,腿跟灌了铅似的迈不开!
几息之间,那人长枪已至眼前,靖安瞳孔紧缩,尖利的锋刃在她瞳孔中映成两个点,带着死亡的气息灭顶而来,几乎就在在下一刻戳穿眼眶,贯穿脑骨!
“去死吧!”靖安终于看清持枪者的面容,和他身上东宫侍卫的衣着,依稀那日在乾元殿前见过的,站在卫颜身后的某一位!
“呀!”靖安暴喝一声,提气错步,双手紧握着长剑,剑脊与枪锋摩擦出一串火花!
她没想过会死在这里,也绝不能死在这里!锋利的剑刃割进手掌,一片鲜血淋漓,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住枪的攻势,靖安被逼的一退再退,已退无可退!
在她几乎以为这柄绝世宝剑要毁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却闻长弩破空之声,直插持枪者的手腕!这一击几乎是穿腕而过,面前人不禁发出一声痛吼,长弩带着倒钩,箭镝又半没入肉中,便是拔也难以下手!
靖安欲乘胜追击,一剑致命!不想手却是一阵发麻,连抬起的力气都没了,她不禁一阵暗恨!那人见此,狠戾一笑,下手折断箭柄,竟是不死不休!
谢谦之瞳孔一阵紧缩,狠命打马,奈何两人间隔着数百步远,重围难破!而长弩连发,却因骑兵混战而失去原有的优势,方才一击已属侥幸!谢谦之不禁心急如焚!
正当此时,一柄长剑突兀介入二者之间,却是朱谦终于赶上!
“属下来迟!”朱谦告罪了声便与那人交起手来。
“锵锵锵!”持枪者节节败退,那人眼中满是愤恨,若不是伤了手,他与朱谦尚有一战之力,而如今想再依家主令诛杀靖安怕是不可能的了。长枪一晃却是个虚招,而后陡然脱手,挟卷着未尽之力向靖安冲去!
“噗!”长剑刺入腹部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而朱谦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冲着靖安陡然喝斥,“殿下!躲开!”
劲风袭来,靖安脸色发白,眼中一片狰狞!她本半跪在地,眼见得长枪就要穿胸而过,靖安陡然后仰,整个后背几乎要和地面贴平,饶是如此,那擦面而过的劲风依旧让她脸上生痛!心脏在胸膛中鼓噪个不停,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靖安缓缓直起身子!
就是此时!
就是此时!王婉瞄准时机陡然发力,长箭破空!
不好!梅香跟随王婉抄近路潜入,始终关注着王婉的动静,见此顿时心头一冷。一怔之下抄过一旁的匕首狠狠刺入马股,骏马受惊狂奔,一路上甚至踏死了几名来不及闪避的兵士,疾如电闪!
近了!近了!再快些!
靖安眼看着箭影闪现,来不及惊惧已条件反射般的抄起利剑!却见面前骏马飞驰,而马上女子陡然纵身跳下马背接着惯性将她扑倒在地!
“噗”一样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枯燥无味,一前一后,两朵血花盛开在她骨瘦如柴的身体上!一剑贯穿了腹部,而最致命的是穿胸而过的那支箭镝!
“梅香……”靖安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扶着梅香肩膀的手一直在抖,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敢动一下,只怕一动她便随时都会死去。
梅香看着满手的鲜血,这恐怕是她苍白的生命中最艳丽的颜色了吧!她的心其实也一直关押在那个密不透风的阴暗佛堂中,而今终于能沐浴在阳光下了。
终于不用再愧对殿下,终于……能去见皇后娘娘和母亲了!
还有,梅香的目光越来越涣散,她寻不到公子的身影了,不过有什么要紧呢,至少在临死前她终于能为他做些什么了。
“梅香,梅香!”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场景却越来越清晰,安宁宫中的一双小姑娘笑闹着长大,靖安刁蛮,她暗地里不知为她受了多少罚!可靖安也护短,这宫中谁见了她都得称一声姑娘,礼让三分。靖安宽容也心软,她才侥幸活到了今天。
“公主,您要好好的活下去!王婉……”梅香的话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睛仿佛含了许多未尽之言,紧攥着靖安的一双手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心。
梅香身体里的血还在不断涌出,染了她的裙裳,分明还是温热,而眼前人却已彻底没了气息。靖安说不准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或者说空荡荡的一片麻木。
“殿下小心!”剑刃刮过箭杆,朱谦已折身回到她身旁!
靖安目光终于有了焦点,站起身来缓缓搜寻着箭支的来源,恨声道:“王婉!”
正对此处,连接两座凌空宫阙的长廊间,王婉闪身避于柱后,满眼狰狞,弓弦几乎要勒进手掌!梅香那个贱人!居然敢坏她的好事!居然就让她这么轻易死了!
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靖安就会死在她手里了!
事已至此,趁着眼下正乱,她要赶紧回去免得露了行迹才好!王婉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忽闻远处欢呼声,暗中探首,却是楚丰占了上风,快要赶至此处!真是天助我也!王婉勾唇一笑,趁着众人被转移了注意力,飞快的向廊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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