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朗朗的笑声顿时从朔方宫里传出,在燕北高原上远远地回荡开来。
天地那般辽阔,命运真的像是一往无前的利箭,只要射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那天晚上,燕洵带着随从上了落日山的纳达宫,宫殿状若浮云,美轮美奂。他坐在瑶池般的云海深宫中久久没有出来,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山,夕阳一片红艳艳的火红,像是火雷原上的烈焰红花。
烈酒划过嗓子,视线一点一点地模糊,他的视线不再凌厉,变得有几许迷蒙,身边没有一个人,他可以允许自己的思想暂时放一个假。
“阿楚,嫁给我吧。”
“嗯……”
“我总会对你好的。”
“我总会相信你的。”
“阿楚,等东边战事了结,我们就成亲吧。”
……
“阿楚,一切风雨都过去了,而我们还在一起。”
谁都会变,我们不会变。
我们,不会变……
一阵低促的轻笑声从云海宫里传出来,风致微微一愣,侧过头去,却只闻到一缕绵绵的酒香。从前陛下是不喝酒的,自从,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酒这个东西,就成了这里的必备之物了。
想起那个人,风致突然鼻尖一酸。
终究是两个伤心人,零散天涯,踩着刀尖过活,谁也不得真正的安宁。
燕北的风渐渐冷了,冬天又快到了。
11处特工皇妃 第238章
此时此刻,贤阳的渡口处一群人刚刚上岸,几个满面风霜之色的男人牵着几匹马,沉声说道:“家里传来消息,没有人知道少爷不在,七爷嘱咐说少爷尽心办自己的事,十天之内赶回去就行,不要担忧。”
紫衣男子微微皱眉,面容俊朗,嘴唇丹红,一双眼睛好似深潭古井,深邃悠远。
他利落地上了一匹马,面上隐隐带着几丝风尘之色。
“此去唐京,抄近路的话只要三天,只是沿途没有什么大城镇,未免有些颠簸。”
“时间仓促,还是走近路吧。”
一名随从转头对那紫衣男人说道:“少爷,要不要准备一辆马车,你已经多日没好好睡一觉了。”
“不必。”男子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唐京那里可有消息?”
“姑娘一举击溃詹子喻之后,朝野就平静下来,只是近期关于何人辅政的问题有些喧嚣。依属下看,以姑娘的性格,很可能会着别人的道。”
“她敢?!”男子冷哼一声,神色颇为阴郁,“我倒要看看谁敢!”
众人跟在他身后纷纷上了马,马蹄如飞,转眼便消失在贤阳古道上,不一会儿,就出了西城门,沿着偏僻的驿道奔去。
一个时辰之后,皇家的使者进入了贤阳城,宣读了楚乔被封为秀丽太皇贵妃的圣旨。贤阳城守跪地朝拜,随后赶紧回了府邸,组织贤阳的富户开始准备恭贺新主子的贺礼去了。
久别之后,已然天翻地覆,人事全非。
岁月如梭,仓促之间,便隐现十年岁月峥嵘。依稀间,已不是昔日的垂髻稚女,亦非往昔的固执少年,岁月在他们中间一重重地划下无数界限,家恨、国仇、情爱、战争,颠沛流离,生死两别,终究,情谊和亏欠也一一登场,好似那长长的丝缎,无论怎么扯,都扯不完无尽的线头。
风从极远处的燕北吹来,拂过大夏的浩瀚国土,吹进卞唐的脉脉深秋,掠进怀宋的如锦繁花,奔向极东方的浩浩碧海,淹没于雪白的海浪之中。
“路还没有走到底,也许还会有别的变数,你怕吗?”
“我不怕。”
“记住,我在等着你呢。”
夜幕清冷,月光如辉,遍布古道华林。
那一场记忆中温暖的碎片,终究被无尽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洗去了最初幸福而明媚的期待和铅华,只余几分清冷,将过往的期待和如今的局势分得泾渭分明。
“只可惜,我终究不信命!”
马蹄滚滚,昼夜不息,久违了的唐京古城,就在眼前。秀丽将军楚乔要被册封为妃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卞唐国土,慎南、滇西、粤林、云漠等地集体反对,南域之地反对之声若雷,靖安王、端庆王、华阳大公相继起兵。
这些当初洛王兵变时尚能坚守不出、詹氏兄妹擅权专政时也能韬光养晦的皇室宗亲瞬时暴跳如雷,打着“清君侧、除妖女”的旗号,率领十八万南域大军,浩浩荡荡向着京都而来,一路上官府郡县无不开门迎送,无人敢出面阻拦。
孙棣早就料到会有此事,事先抽调了二十万东军,由徐素率领阻挡在邯水江畔,十万狼军防守帝都,各条驿道关卡全部把守得严严实实,帝都犹如铁桶,刀枪剑弩雪亮森然,静候来犯的南域虎师。
万事俱备,唯欠东风,一切都已准备停当,只等三日后的册封大典。
秋风肃杀,因为要筹备凤游台的典礼,整个唐京城从前日就已经实行宵禁。此时此刻长街上空无一人,秋风卷着落叶扫过挂着黑幔的梧桐高木,像是一群绕着黑夜翻飞的黄蝶。
孙棣的司空府上,一名宫廷内侍衣着的男子跪在地上,以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说道:“楚大人昨晚和梅香姑娘吵了一架,惊动了小陛下和潇公主,后来奴才亲耳听大人对小陛下承诺说不会离开大唐。”
孙棣眉梢微微一挑,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清清楚楚,梅香姑娘哭得很大声,小陛下还拔了剑,楚大人还烧了大夏司马大人的书信。”
“梅香是今早什么时辰离开的?”
“天还没亮就走了,那个叫平安的年轻人送她走的。楚大人说,她回学府城了。”
孙棣点了点头,过了许久,方才沉声说道:“她走了也好,留在这里,总是碍事。”
男子长身而立,目光清冷,拿出两根金条放在桌子上,“回去好好办差,我不会亏待你。”
“多谢孙大人!”
内侍退下之后,孙棣召来一名亲随,斟酌了半晌,方缓缓说道:“你立刻带人出城,寻找楚大人贴身侍女梅香的下落,若是她返回学府城,你就一路护送她回去;若是她反其道而去其他任何地方,你知道该怎么办。”
那人声音低沉,立刻答道:“属下遵命。”说罢,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门外一声马嘶,就此消失在茫茫长街。
孙棣推开窗子,只见月亮弯弯的一钩,好似女子额上的素眉。
“但愿……一切顺利。”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朝野之上文武百官同时缄默,除了最初有几个翰林院的学者和二十多名御史台的御史有一些反对声音之外,其余一概无言。不是屈服于孙棣的官威之下,就是害怕如今手握兵权的楚乔。对于那几个顽固不化的老臣,孙棣本来想亲手将他们收押,谁知秀丽军却抢先一步,将那些人关入大牢。
孙棣知道的时候不禁有些担忧,这些人虽然顽固,但毕竟是真正对大唐忠心的臣子。秀丽军对楚乔敬若神明,还不知道这些人会遭什么罪。
他为此曾私下进宫,希望能劝劝这位未来的监国太妃,结果却吃了闭门羹。他知道之前做的事也许被楚乔知道了一些,是以也不敢太过于激进,只能暗中托尚理院的官员对那些老臣多加照顾。
今晚注定是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因为明天就是楚乔的册妃大典,也是大唐开国以来的第一次皇室冥娶,是以礼部彻夜赶工,努力完善着凤游台的修建。而其他官员,则各怀心思安坐家里,没有人知道明日过后大唐会是一个怎样的走向,这位和各国权贵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子会将大唐引往一个怎样的前程。她究竟是忠贞的臣子,还是窃国的盗贼?她是要保持原有的社会制度,还是要效法在燕北时建立一个全新的大同政权?没有人知道。
明天过后,大唐还会姓李吗?
这个晚上,无数人都在这样想。
秀丽军营一片安静,战士们丝毫没有因为外界的各种声音而有半点怀疑和动摇,冷月的清辉洒在偌大的军营之中,平日操练的空地上一片清寂。
贺萧的大帐幕帘微微一动,一个穿着黑色披风、风帽将头完全遮住的人走了进来。
贺萧正在案前喝酒,穿着寻常的褐色衣衫,头发散开,前襟微敞,露出半边古铜色的肌肤,有着平日难得一见的落拓和粗犷。见到来人,他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没有出声。
来人一把将风帽摘下,露出一张秀丽的脸孔,微微一笑,说道:“深夜在军营中饮酒,我记得是犯军规的。”
贺萧见了她,也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来继续喝酒。
楚乔走上前去,在他对面盘膝坐下,微仰着头说道:“不请我喝一杯吗?”
哐啷一声,贺萧随手丢过去一只酒碗,也不给她倒。楚乔倒也不恼,坦然地倒了一碗,仰头喝下去,只觉得入口辛辣,好似火炭冲入了嗓子。
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好烈的酒。”
见贺萧还是不说话,她稍稍正色道:“是不是我不来见你,你就永不会再来见我?”
贺萧微微扬起眉来,目光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突然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真的很奇怪,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那有什么,比起我们当初防守北朔,现在的情况不是好得多吗?”
贺萧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一哂,转过头去说道:“是,好得多,大权在握,一朝上位,的确好得多。”
楚乔身子微微前探,双目如同漆黑的星子,冷冷说道:“贺萧,你也如此想我?”
虽然心底明知是怎样的情况,那一团火却怎么也熄不下去,贺萧与她目光直视,面容很是冰冷,带着几分愤怒,却又有几分怒其不争的心疼。
楚乔半跪起来,身子探过身前的小几,附在男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贺萧初时还未太在意,可是转瞬之间,脸色蓦然大变,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贺萧,”楚乔淡笑着看着他,声音却前所未有地郑重和冷静,“你肯不肯帮我?”
年轻的将军沉默许久,嘴角终于渐渐露出一抹笑来,他伸出手,就像这么多年的很多次一样,两人蓦然击掌,然后紧紧握拳。
清冷夜幕下,唐京城外的荒凉驿道上,一队人马正在急速狂奔。突然前方一骑人影策马而来。
为首的紫衣男子顿时勒马。只见那匹马飞速掠来,马上的人原本正在策马狂奔,骤然看到他,扑通一声跳下马来,大声道:“四少爷!”
这个晚上,注定不是个适合安眠的夜晚,无数的筹谋博弈在暗夜里你推我阻,静候着明日的那一场盛典。
夜,如此漫长。
雄鸡破晓,天际一轮红日高升,照彻世间朗朗乾坤。
国子大殿上,白发苍苍的汝南王语调颤抖地宣读了先皇的遗诏,颤巍巍地拜倒在大殿的玉阶之上。
楚乔身穿宝金榴花九彩云锦海纹凤翔吉服,头戴十八只赤金凤玉宝冠,腰缠金章紫绶碧玉腰带,因为是冥婚,吉服以黑色为主调,九彩皆以玄青、暗紫、墨绿、铁红、乌金、檀灰、深蓝、冷橙、白银为绣线,上绣墨色鸾凤,遍文金色云海小图纹,璎珞也以墨石、蓝宝石、月光石、和田玉为主要装饰。整个人看起来庄重古朴,又透着几分沉重和压抑,让人不敢逼视。
鸾凤车从国子大殿起驾,一路出了章御广场、碧绶天台、蔷薇主道、安华门、琼华门、太卿门、泰安门,出了金吾宫,进了内城豪门的青云路,然后上了绕着唐京的天启街,一路向着太庙前的凤游台行去。
沿途百姓跪伏于地,见到车驾无不高呼千岁,额头深深埋在地上,车驾过处,尘土溅起,像是一片灰黄的风暴。
秋叶萧萧,黑幔包裹了整个唐京城,天空又高又蓝,太阳苍茫且遥远,一切都像是一场浓墨山水,盛世繁华如同尘埃碎土,一层一层蒙上了过往的几番血腥。
马车停住,凤游台由三百六十六级白玉阶所铸,高近百丈,站在上面,可以俯视整个唐京城,连同那座巍峨庄严的金吾宫,也似被踩在脚下。
11处特工皇妃 第239章
“咨尔楚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知书晓理,恭顺谦和。秉德佑而温恭疏,知古今而性喜善,淑惠安和,进度有则,特下此喻,晋锡荣封太皇贵妃,辅政监国,后绥永福。”
庄严的声音回荡在青天白日之下,一只赤足真金打造的黄金凤冠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前方祖庙的方台之上,凤印、朱笔、玉玺等物一一放置其上,那是世人所仰望的金玉权柄,只要上前一步,握在掌心,这天地间就再无人能轻易伤害到她。
她站在高高的凤游台上,下面是万千跪伏的身影,在那些仰望的目光之中,有嫉恨、有怨毒、有惊惧、有害怕、有犹豫、有彷徨,还有一丝殷殷的期盼,但是,就是没有让她觉得温暖的东西。
脚下的玉阶那般冷,天上的阳光也是冰寒的。
礼部尚书跪在她身前,手里端着黄金印绶,七旬老臣低着头,年迈的膝盖微微发抖。
风呼啸而过,天际飞过成群结队的雄鹰,她仰起头,看着唐京那座巍峨的城门,朱红色的铁墙,高耸的城楼,历经千百年风雨的古老城池似乎也望着她,等着这历史性的一幕。
只要接过,只要接过,这天下,就将有四分之一掌握在她手中。
那一刻,她突然又看到了那双眼睛,清冷却又炙热,他笔锋清俊,带着犀利的光芒,龙飞凤舞地写道:切记等我!
切记!等我!
册封的王号突然齐齐奏响,像是万千头犀牛同时长啸。
唐京北城外,一骑战马遥遥孤立在桥头,枯黄的秋草随风摇曳,旭日初升,将千万道金黄的光芒洒在荒原之上。
他一身紫袍,青玉束发,眉目清俊,一双眼睛宛若深湖,看不到半丝波涛。
一阵风吹过,细小的风悠悠吹进脖颈上挂着的一串铃铛里,嗖的一声,扬起一个细小婉转的声音来。
“记住,我在等着你呢。”
我在等着你呢……我在等着你呢……
旭日穿破云层,千万道霞光忽至,万象更新,一派锦绣!
轰隆!一声巨响突然从南城门处传来,一时间连太庙都被震动。
万顷昏黄尘埃自南面天际汹涌而来,几乎遮盖住了天上的旭日,鸣金警号传遍王师,驿马疾奔向祖庙祭台,马上的兵士仓皇叫道:“靖安王兵临城下!徐素大将军投敌变节!靖安王兵临城下!徐素大将军投敌变节!”
一瞬间,全城仓皇,所有人面如土色,孙棣站在台下,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礼部尚书摔倒在地,手中的凤玺印绶落在汉白玉的石阶上,发出璀璨的金黄色光辉。
楚乔一步步走下来,站在孙棣面前。孙棣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像是幽深的寒潭,带着说不出的冷寂,却又有着莫名的畏惧。
“孙大人。”楚乔拿出一张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全是朝中大员的名字。
“这是这段时间秘密私通靖安王等叛逆的京都大臣的名单,还请你马上去处理一下。”
楚乔话音刚落,场中的几名大臣顿时面如土色。孙棣愣愣地接过,疑惑地看着她,似乎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女人。
“我马上要率军出去迎战靖安王,城内和皇上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京畿守军不过十五万,可是敌人的人数……”
楚乔打断他道:“我们还有徐大将军。”
“徐大将军不是……”
“徐大将军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孙棣顿时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楚乔随手撕掉身上富丽堂皇的吉服,露出里面一身银白色的贴身铠甲,满头珠翠也被她几把摘下,以一块青色头巾包裹住三千青丝,随即上了贺萧牵来的一匹战马,带着秀丽军将士呼啸而去。
皇城内外十五万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少女一身戎装,脸上再无那种沉寂冷漠的气息,飞扬的光彩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她仗剑而行,昂首立于城下,冷喝道:“开城门!”
那一瞬间,她恍若天地初开的第一道光线,美得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孙棣看着那座巍峨的城门缓缓洞开,千万马蹄掀起了万千昏黄的烟尘,向着十里之外的战场雷霆掠去。
天地为熔炉,万物为薪炭,乱世造就英主,而她,就是所有人觊觎的那柄利剑。
冷风不断在耳边穿梭而过,她再一次想起了李策临死前在她耳边所说的那番话:“我死之后,朝野定会大乱,詹氏兄妹不过是纸虎,皇室宗亲才是真狼。孙棣为人偏激,若有异动,你将计就计,拿着我给你的扳指前往邯水,徐素看见之后会听你号令,铁由的狼军也会听你指挥,若能趁机拔除朝野中各藩王的探子,也算是一举两得。至于诸葛四,你别看他平时瞅着挺聪明,一涉及你,顿时变白痴。你到时候也不必提醒他,就让他带兵来抢亲,我卞唐也能少死几个人,顺便也好气气他。乔乔,你一生多羁绊,若是因为我的死,再一次牵绊住你的脚步,那我活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闭眼。
”你,切莫让我失望。“
……
楚乔眼角酸涩,抿紧嘴角,痛击马股。只见旷野之上两军已然交锋,徐素身先士卒,一身铠甲戎装犹如盛世战神,手握一柄大刀,身后竖着一面大旗:杀叛逆,诛奸臣。
”杀——“狼军发出震耳欲聋的疾呼,天地玄黄,大唐永钧帝即位之后的第一场动乱,终于彻底展开。
永钧元年十月初八,王假意登位,诱使靖安、端庆、华阳大公等人起兵,发兵十八万至邯水关。一路部从云集,慎南禁稷营副将方怀海、滇西西军上将田汝贾、夕照副统领刘暮白、怀城参将朱炅、邯水将军徐素相继归于麾下,兵力扩张至四十余万,一路势如破竹,直杀京师。王闻讯,脱吉服,披甲胄,开南昌门,率军迎敌。
方怀海、田汝贾、刘暮白、朱炅、徐素等人见到王旗,顿时竖起诛奸大旗,倒戈攻寇。王控弓挽箭,率军拼杀,斩敌三万余数,余者皆降。靖安王周允死在徐将军剑下,年五十七。
两日后,王挂凤印于宫门,以不敢以女子之身擅权之名,跪太庙前请先皇收回成命。第二日,永钧帝至,感王与李唐之恩义,特准其奏,去太皇贵妃之称,授大唐一等世袭封王,赐玉册、金宝、一品蟒袍,封号秀丽。
——《唐书·秀丽王传·一百二十七卷》
宫门前,楚乔一身白色披风,安静地立于宫门暗影之下,天色将暮,黄昏鸟飞,她整个人被笼罩在夕阳淡淡的红晕中,看起来安静且平和,丝毫没有半分驰骋疆场的凌厉和锋芒。
孙棣的车马刚刚出宫,就看到了楚乔,顿时停了下来。他缓缓走下车,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何开口。想了许久,看着她谈笑自如的样子,他终于还是垂首道:”楚大人。“
”秀丽军皆已在卞唐安家落户、生儿育女,就不再是我的私人军队了,我将他们托付给孙大人,我自己就再不是秀丽军的统帅了,大人之称,切勿再提。“楚乔淡淡说道,声音很是温和。
见识过她厉害的孙棣却再也不敢给予她曾经的轻视了,他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楚乔笑容淡淡地说道:”当日公然反对我册封的几位大人该放出去了。陛下年幼登基,正是收买人心的好时机,这个诏书,我就不代陛下下了。我走之后,孙大人切勿忘了尚理院大牢内的那几个忠臣。“
孙棣答道:”臣谨记大人教诲。“
”孙大人,刚刚的话,是大唐秀丽王对你说的。现在,我楚乔还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讲。“
孙棣顿时一愣,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女子面容秀美,脸上隐现几丝难言的华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请讲。“
”你也知道,帝王之路,永远容不下妇人之仁。那么无论我是大唐的皇妃还是大唐的亲王,都不会对燕北和大夏的政治倾向有什么影响,一旦时机成熟,大战必不可免,绝不会因为谁的私交就消泯统一的进程。如今卞唐内部虽然所有的反抗兵力都已经被消灭了,但是你们仍然不可大意,大夏和燕北之战必不可免。未来天下大势是何走向,你我都无法揣测,只能尽自己全力扭转局面,保护李策的血脉,还有大唐的千古基业。“
孙棣看着楚乔,眉心微微蹙起,沉声问道:”楚大人,我如此算计你,你为何还将监国重任交到我手上?“
楚乔微微一笑,淡然道:”原因有三:第一,铁由掌管狼军和京畿军,徐素将军掌管京外兵马,他们都是忠心不二的臣子。你只是一介文官,即便有辅政大权,却并无调兵之能,更无皇室宗亲这个身份。你想要造反,一无切实名分,二无军权相辅,必不会成功。“
夕阳照在楚乔的脸上,好似披了一层红缎金纱,她继续道:”第二,唐京刚刚经历数场大战,民间需要休养生息。洛王和靖安王相继倒台,皇室声威盛隆,你不得民望,无法掀动民变,缺乏篡权的时机和舆论。
“至于第三,”楚乔微微一笑,眼中光芒璀璨,狡黠若灵狐,她笑吟吟地说道,“我相信你。”
孙棣心跳骤停,他看着楚乔,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相信你,李策也相信你,虽然你行事孤僻偏激,却是对大唐对李家最为忠心的臣子。李策死前说你是辅政第一人选,我深以为然。”
她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交给孙棣道:“这是大夏七皇子赵彻和青海王诸葛玥的亲笔书信,表示愿意和大唐结为盟友。你的政治地位将会得到两方势力的绝对支持,不必顾忌国内舆论对你的威胁,我也会全力支持你,相信你一定能好好地将皇帝抚养成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