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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特工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詹太妃殁——”太监吊着嗓子喊出长长的婉转祭调。
太阳光在这一瞬间穿透了乌黑的云层,天色将明,这漫漫长夜终将过去,可是心里的黑暗又将需要什么来驱散?
命运似一场荒芜的大火,将她烧得支离破碎,那些美好的愿望、对未来的期待,终究要随着这场大火轰然而去。就此,她将要剥离所有的软弱、悲戚、仁慈、善良,还有那份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真真正正地坚强起来,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任何人胆敢侵犯一寸,都必将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姑姑!”一个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孩子小小的身影顿时扑入楚乔怀中。皇帝哭花了脸,小小的脸蛋红彤彤的,一边哭一边说道:“母后死了!姑姑,仪儿的母后死了!”
孩子还那么小,眉眼俊秀,却满满都是李策的影子。
她蹲下身子,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周身都是冷的,唯独心口处一团温热。
这是李策的孩子,这是李策的江山,这里是李策的家。他守护了她这么多年,如今,换她来守护他。
“仪儿不怕,你还有姑姑。”
“小姐。”梅香幽幽地站在一侧,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楚乔站起身来,缓缓地走过去,只见正是詹子茗的儿子李青荣。
这个出生起就被册封为荣王的孩子此刻正在安然好睡,丝毫不知因为他的出生,这天地已经翻起了何等血雨腥风。他的父亲母亲相继去世,留下这一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和一个风雨飘摇的江山。
“小姐,你看三殿下睡得多香。”
梅香喜欢孩子,笑着将荣王抱给楚乔看。
楚乔伸手接过,孩子却被惊醒了,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楚乔,那模样,十足就是李策的翻版。
楚乔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她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小脸蛋,心里一片空荡荡的苍茫。
“大人,柳阁老的儿子柳元宗带着文武大臣在泰安门前,询问发生何事,皇上可还安好?”
楚乔抬起头来,目光顿时冷却下来,对着贺萧沉声说道:“告诉各位大人,摄政王詹子喻伙同詹太妃谋害皇上,图谋篡位。袁太后死于乱军之中,皇帝安然无恙。恶首已然伏诛。诸位大人不必担忧。”
贺萧去了,不一会儿,宫门外响起一片歌功颂德的“万岁”之声。
侍卫来报:“柳元宗当先表示效忠,满朝文武无不臣服,南门、北门、乾光门的战事都已停止,叛乱的中央军将士已然被擒获,等候大人发落。”
宫门大开,玉阶之下,肃立着满朝文武和万千将帅。天际一轮红日高升,照彻朗朗乾坤。楚乔抱着荣王,牵着皇帝,一步一步走上白玉御道。
“吾皇万岁”之声响彻宫阙,初升的太阳带着淡淡的金色,洒在她玄墨色的衣袍上,白地红云战旗上,隐隐有“秀丽”两个水印大字。长风吹来,天地间空旷寂寥,一片苍苍。
“姑姑,”皇帝脆生生地叫道,指着对面那座黄金的龙椅有些畏缩,皱着眉说道,“我不想坐在那儿。”
楚乔蹲下身子,温柔地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道:“仪儿,那是千千万万人用鲜血和白骨垒成的座位,是你的宿命之地,你的父皇和母后都为它而死,大唐江山压在你的肩上,所有先祖的眼睛都在天上看着你,责任于此,容不得你退却。”
皇帝被她的话吓到了,一把拉住她问道:“那姑姑呢?姑姑也不要我了吗?”
楚乔将他扶上皇位,沉静地说:“姑姑会帮你,但是有些事,终究要你自己来承担。”
楚乔转过身去,文武百官和所有将士齐齐拜倒,万岁之声响彻耳际,惊散了天上的重重飞鸟。
百官们不知道自己此刻所拜何人,是那个皇位上的稚龄幼子,还是那个手握狼军和秀丽军两大军权的年轻女子。各种叵测的心机在朝野上动荡翻飞,就像千百年来一样,没有一刻安宁和平静。
尘土归墟,尘埃落定,棋已出手,再无反悔余地。
李策,你放心吧。





11处特工皇妃 第236章
秋日渐凉,连吹过的风里都带着菊花清冷的气息,太清池的荷花早已惨败,梧桐叶子落满湖堤,大殿上静得仿若一湖透明无波的秋水,孙棣的声音像是紫铜镏金大鼎里的袅袅余香,静静地飘荡在殿上,显得越发空荡寂寥。
“蕴康公主、华阳一品夫人、汝南王妃、端庆王妃、靖安王妃,都先后上表,表示愿意入宫抚养皇上;汝南王、端庆王、靖安王、司徒将军、安驸马、云郡马,也都上表景从。朝野目前分成两派,武将们大多推崇靖安王,文官们却主张三位王妃一同抚养皇上,三位王爷一同监国辅政。”
清风拂过,窗外的花木摇得月影破碎。楚乔坐在软席上,穿着一身棉白色的内室锦袍,一只手搭在窗棂上,托着下巴静静地眺望着窗外的梧桐月夜,宽大的袖子微微低垂,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脸庞瘦削,双眼沉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兵部骠骑将军谢旭带着七万南军已经到了夕照山,不日就会抵达京师。谢旭曾经是靖安王的家奴,如今挥兵而来,不得不防。我已命徐素将军在邯水设防,谢旭若是打着拜见新帝的旗号来,也只能一人渡江,不得携带兵勇。”
“谢旭吗?”楚乔靠在窗前,头都没转,沉声说道,“当日洛王造反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忠君爱国,如今却跋扈起来了。”
孙棣声音不变,沉声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无怪满朝文武有异心。”
楚乔微微侧目,目光定定地看着孙棣,似乎已经了然他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给他一个切实的答案,只是静静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粼粼碧波,久久无言。
“另外,柳阁老的儿子柳元宗曾私下找过我,表示在适当的时机,愿意联络一些柳氏旧部助大人一臂之力,只是,尚需一个时机和名目罢了。”
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皇帝穿着一身小号的金黄蟒袍,赤着脚,连靴子都没穿,满脸泪痕地跑进大殿来,一头扑进楚乔的怀里,大哭起来。两名嬷嬷跟在后面,见了楚乔和孙棣连忙跪在地上。
孩子身子小小的、软软的,两只手死死抱着楚乔的腰,一边哭一边大叫道:“姑姑!母妃来找我了,母妃来找我了!”
楚乔怜惜地将小皇帝拉起,拿出手绢擦去他的眼泪,轻声说道:“皇帝又做梦了吗?”
孩子小嘴一撇,哭着说道:“母妃头上全是血,都蹭在我身上了。”
楚乔安慰他道:“皇帝别怕,那是梦,当不得真的。太后生前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吓唬你呢?”
“姑姑——”李修仪紧紧抱着楚乔,怎么也不肯松手。
孙棣看着皇帝,不无惋惜地说道:“皇上年纪还这样小,若是到了别有用心的人手里,还不知要吃多少苦。”
楚乔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烦闷来,看也不看孙棣,当即冷冷地沉声说道:“夜已深了,大人不宜再留在宫中。梅香,送客。”
孙棣也不气恼,彬彬有礼地对着楚乔施了一礼,施施然转身离去。
梅香瞪着孙棣的背影,眉目间颇有怨愤,见他离去后愤愤地说道:“小姐莫要听这人胡说,大不了等四少爷来了,咱们就将小陛下带走。”
楚乔还未说话,怀里的李修仪却抬起头来问道:“姑姑要到哪里去?”
楚乔低下头,看着孩子黑漆漆的眼睛,隐约间似乎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时漫天飞絮,寒风像刀子一样冷,他不顾举国的反对和质疑,带着大军赶至龙吟关,将她从乱军之中救出。他的铠甲那样凉,贴在她的脸颊上,却好像是挡风的高山,巍然如皇皇大厦,永远不会倒下。
她一点点收拢手臂,将怀里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白烛高燃,深宫的夜,总是这样漫长。
泰安门旁的角门缓缓打开,孙棣一身轻袍缓带,款款而出。
铁由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见他出来不动声色地走近。孙棣淡笑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说道:“铁统领可是要找我喝酒?”
“袁太后是你杀的?”铁由声音低沉,目光沉寂如水,突然沉声说道。
孙棣面上波澜不惊,嘴角挂着一丝淡笑,朗朗道:“铁统领此言何意?袁太后触墙而死,阖宫上下全看到了,也是你亲眼所见,与我何干?”
铁由皱着双眉,语调不变地说道:“清源说逼宫的前晚,你曾从狱中送出一封密信,指名是要交给袁太后的。袁太后看完你的信后就去了陛下的寝宫,一直到逼宫的当晚都没有离开。伺候太后的侍女说袁太后哭了整晚,连饭都没有吃,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无非嘱咐太后小心防范詹家兄妹罢了。”
铁由突然上前两步,双眼紧紧盯着孙棣,沉声说道:“那你为什么秘密处死了为你送信的几个小太监,昨晚又以清宫为名大搜仪心殿?”
孙棣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凛然转过身去,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罢,抬脚就想走。
“孙棣!”铁由蓦然大喝一声,吓得远处的侍卫齐齐向这边望来,他胸膛起伏,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宫中千百双眼睛盯着你,你以为你做得到天衣无缝吗?”
月光清冷,将银白色的光洒在孙棣的脊背上,青衫翩翩,朴素无华,偏偏有说不出的光彩从这个年轻的贵公子身上飘然而出。
他慢慢转过身来,双眼静静地看着铁由,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铁由,你是什么出身,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铁由一愣,面上陡然闪过一丝不快,冷冷道:“铁由一介贱民出身,自然无法同孙大人相提并论。”
“我并不是问你这个。”孙棣淡淡说道,冷月清辉下,他的脸庞俊秀而邪魅。男子脊背笔挺,袍袖翩然,沉声道,“我是说,你不会忘了陛下对你我的恩德吧?”
铁由顿时一愣,可转瞬便冷冷地说道:“杀了小陛下唯一的母妃,鼓动朝野人心思变,这难道就是你报答陛下恩德的手段?”
“不然还能如何?让陛下登位,袁太后辅政?哼,如果那样,不出三年,这大唐江山就会跟着靖安王周允姓周了。”
孙棣嘴角含了一丝冷笑,年轻的眼睛狡黠若狐,夜风吹来,只见他衣带翩翩,竟不似人间人物。
“的确,陛下临死前早就料到会有这般局面,也知道詹氏兄妹图谋造反,更一一做好了批示和安排。只是我偏偏不那样做,偏要让大唐乱上这一场,偏要詹子喻这个乱臣贼子死在秀丽将军手上,好让她立下这一功绩。袁太后就算当日不自尽,我事后也会杀了她,只是她还算聪明,知道自己没这本事,早早做出了选择,也省了我很多麻烦。朝野上的水是我搅浑的,只有将局势逼到这种地步,楚大人才会为我所用,而不会随着诸葛玥离开大唐。”
铁由听得目瞪口呆,铁红色的城墙看起来厚重且压抑,夜行的飞鸟掠过高高的金吾宫,发出刺耳的鸣叫。铁由紧皱着眉头,微张着嘴,过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疯了!”
“不,疯的不是我。”
孙棣仰起头来,衣带当风,挺拔的身姿犹如一柄枪,遥指着遥远的北方夜空,目光犀利地说道:“你听没听到?北方的战鼓已经响了,雁鸣关下伏尸百万,大夏即将分崩离析;燕北燕洵野心勃勃,文韬武略冠绝当世,心狠手辣无人能及。大夏如今之所以还能与之抗衡,无非因为诸葛玥的青海大军在侧翼威胁,一旦诸葛玥离开,仅靠赵彻一人,如何能与燕北抗衡?而且大夏国内钩心斗角,内乱不休,各方氏族各自为政,赵飏也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一旦大夏被攻破,我卞唐北方屏障尽去,到时候西有燕北从南疆水路遥遥威胁,北有燕北大军正面进攻,东有与燕洵关系密切的纳兰红叶,内部还有靖安王等居心叵测者暗加觊觎,那时候,我大唐可还有存活之理?”
铁由整个人顿时愣住,只听孙棣继续说道:“洛王一战,大唐伤亡惨重,陛下大去后,国内欲取李家而代之的势力贼心不死,如今若是保持这样的四分之局,我们还有一拼之力。一旦局势被打破,大夏绝于燕北之手,那就是我大唐覆灭之时。陛下对你我二人恩重如山,如今他已不在,难道你我能坐视大唐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那……那你也不该杀了袁太后,她毕竟是陛下的妃子,是小陛下的母亲!”铁由满脸通红,大声说道。
“一个无用的女人罢了。”孙棣不屑地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唯有想方设法保住大夏,才能让我们有喘息之机。在燕北灭掉大夏之前,如果我们无法吞并怀宋,那么将来必定落入重重包围之中。”
说罢,他的眼中突然现出一丝狂热。他转过身来,紧紧盯着铁由,沉声说道:“只要楚大人在我大唐一日,诸葛玥就必定不会离开大夏返回青海,只要他不走,燕洵就不能无视翠微关而发全部兵力攻打雁鸣关。大夏不灭,我们便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和机会。而且以楚大人和燕洵、诸葛玥二人的关系,必然会为我们迎来两方在政治上的支持,国内势力若有异动,不得不考虑其他两国的态度,小陛下的皇位便安稳无忧,靖安王等人即便要插手,也会有些顾忌。更何况,秀丽军战斗力极强,忠心耿耿,不亚于陛下的狼军,当是王师的最佳保证。楚大人本身极具军事政治才华,深得大同行会残余势力的推崇,堪当大任,且对陛下有情有义,本身也无亲族家眷,身为女子,更无野心。这般辅政人物,当今之世,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铁由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同僚,好似不认识一样。




11处特工皇妃 第237章
孙棣看着他,静静地说道:“你若是想看着大唐基业毁于一旦,想做大唐的千古罪人,不妨将刚才我说的话告诉别人,同僚一场,我不怪你薄情寡义,只怪我的心思不能为世人所理解。”
“可是,你要楚大人她……你这不是在误人终身吗?”
孙棣摇头一笑,轻拍了拍铁由的肩膀,淡淡道:“我虽然相信楚大人没有野心,但是我不能不防着别人,如果将来诸葛玥真的娶了她,难道还要让青海王的夫人来做我大唐的监国?”
天上明月皎皎,洒地铺银,男子转身昂首离去,声音从远处缥缈而来,带着几丝难言的凄凉,“帝王之路,怎容得妇人之仁?地狱幽深,无人敢往,便让我一人独去……”
月影倾斜,秋风苍茫地吹过,遍地梧桐秋叶,一片清寂之色。
宓荷居仍是一样清冷,只是如今已成为整个金吾宫内最有人气的地方,最起码还有活人走动,而其他地方听说连夜行的鸟儿都不愿意飞落了。
金吾宫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再有歌舞,不再有酒宴,不再有蜜色肌肤蓝色眼眸的东胡舞姬,更不再有彻夜而歌的优伶。
整座宫殿都寂寞下来,连夜莺都识趣地飞离了这座沉默的宫殿,宫殿突然间变得那么寂静,走路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地活着,似乎稍稍大声一点,就会惊动那些刚刚死去还没有消散的亡灵。
宫里的白幡白绫如同一条条雪白的女子手臂,依稀间,眼前再次晃过不久前这里的锦绣繁华、酒鼎奢靡,然而转瞬间,尘土归墟,一切已然消散。
所有的一切都在想念那个人,包括这里的连绵梧桐和清水碧波,还有每一道飞檐斗拱、每一处庭院假山。
皇帝刚刚睡着,就躺在楚乔的床上。这孩子当日目睹袁太后自尽,多日来没有一个好觉,此刻小眉头仍旧紧紧地皱着,似乎睡梦中也在害怕。荣王躺在一旁的摇篮里,却睡得很踏实,嘴角弯弯的,像极了他的父亲。
楚乔坐在窗前,没有半点困意,一支白烛静静地燃着,烛泪低垂,火光下隐隐有一丝丹红,恍若女子珠泪下滚落的胭脂。
她手上捏着厚厚一沓书信,火漆完好,全部没有拆封,
就那样坐着,已经足足有两个多时辰了。
孙棣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脑海里,她缓缓回过头去,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看着他们那熟悉的眉眼,不由得心底一片茫然。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楚乔的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笑,好似又想起了那人弯弯的眼睛,想起他最后说出那番话时飞扬的眉梢和狡黠的嘴角。
这个人多智近妖,转眸之间,几乎已算尽天下人。可是为何这样一个人,独独算漏了自己呢?
诸葛玥会很生气吧,这信里会写什么呢?会生气地骂她?怨她?还是会殷殷地叮嘱她?
也许都会有吧,她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一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当时桂树轻摇,月光明媚,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那样清俊,缓缓地问:“路还没有走到底,也许还会有别的变数,你怕吗?”
当时的风那样轻柔,天气暖暖的,她的衣袖被风鼓起,像是翩翩欲飞的蝶。她当时抛却了一切心结,静静地轻笑着说她不怕,然后他就温和地笑了起来。那是极少见的,没有尴尬、没有赌气、没有斗嘴、没有争执,他发自内心地对着她微笑,然后在月色下缓缓俯下头来,在她的唇边轻轻地吻着,有力的手环住她的腰,唇齿摩挲着她的柔软和芳香,吸吮着多年憧憬的甜美。
岁月于他们,已然是千刀万剐的凌迟与割裂,命运虚无苍茫,犹如烧过荒原的熊熊野火,扑不尽,浇不息,永无静好,从无安宁。
她缓缓地伸出手来,捏起书信,放置在烛火之上。火苗高高地燃起,烧得信封微微曲卷,渐渐泛黄,火舌蔓延,终究化作黑灰。
这座死寂的宫廷,还有太多双眼睛。
第二日孙棣来的时候,楚乔已经梳洗完毕,穿着深红色织金的庄重服饰,金丝百合披襟长长地垂坠胸前,看起来金光灿灿。
孙棣看了楚乔一眼,似乎有些愣,过了一会儿唇边突然绽出一抹笑来:“看来姑娘是想通了。”
女子坐在正厅主位上,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有着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光。穿上这样的华服,她眉眼间的凌厉却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显得更加雍容。她定定地看着孙棣,声音清冷,缓缓开口道:“还好,想必没有叫孙大人失望。”
孙棣心中顿时一凛,却还是冷静地垂首,“姑娘言重了。”
楚乔也不多言,冷冷地一挥手,“估计大人心中已有数了,该如何操办,就全权交给你吧。”
“是,臣定不负所托。”
转瞬之间,称呼就已经改了,楚乔转过头去,连冷笑都觉得吃力。
孙棣踟蹰一下,随即试探着说道:“三日之后,就是黄道吉日。”
“三日?”楚乔微微扬起眉来,“不会太赶吗?”
“无妨,臣会督促礼部和工部加紧筹备。”
“那圣旨和诏书该怎么办?”
孙棣微微一笑,很是自得地说道:“姑娘忘了吗?先帝给姑娘的郡主册封诏书还没有填写尊号,只要稍加修改,就可大功告成。时间上也无误差,毕竟是先帝亲笔所书,群臣会更加信服,加上姑娘如今的威势,想必无人敢出言反对。”
“呵,你倒是想得周全。”楚乔不冷不淡地说道。
孙棣脊背突然一凉,沉声说道:“那臣这就下去准备。”
“嗯。”楚乔淡淡地点了点头,神色颇为倦怠。
孙棣急忙转身离去,就在将要跨出房门的时候,一个极清淡的声音突然传来,女子淡淡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孙棣脚下顿时一滞,回过头去,却见楚乔已经跨进内殿了。
难道是幻听?他紧紧地皱起了双眉。
秋日高远,天色澄碧,孙棣突然洒脱一笑,仰起脸孔看向天空,依稀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亦君亦友的男人正笑吟吟地瞅着他。
“我这样做,你想必也是开心的吧,就算你脸上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正义模样,心里估计也乐开了花。”孙棣深吸一口气,静静地闭上眼睛。
恨我亦无妨,只要保住李唐的血脉,一切都是值得的。
十月初五,金吾宫下达先皇的遗诏,册封秀丽将军楚乔为皇贵妃,执掌宫中凤印,并承诺天下,只要将来诞下皇子,就册封其为大唐皇后。
因为落款的时间是三个月前,那时李策尚在人世,是以楚乔成了唯一一个刚刚册封就荣升太皇贵妃的女人,并且天下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怎样的婚姻。这位秀丽皇妃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怀上李策的孩子了,所以这辈子,她也只能是一个太皇贵妃。
册封大典定于三日之后,唐京全城挂满黑幔,礼部也赶工制成了大唐千年来的第一件黑色凤袍。各地官员无不匆忙备礼,驿道上满是疾奔的驿马,遥遥地奔向京城方向。
所有人都在等待三日后的这场冥婚,各国的眼睛齐齐凝聚其上,天下再一次被这个女人惊动。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皇妃,而是大唐未来十年之内真正的主人。这个昔年奴隶出身的大夏女子,终于凭借着传奇的际遇,一步步爬上了权力的顶峰。
燕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宫里宴请贵客,风致悄悄走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的脸色突地一变,手中的酒盏一歪,半盏葡萄美酒就洒在了玄黑色的袍子上。
粗犷的客人微微一笑,不无探究地问道:“大王怎么了?”
燕洵恍然一笑,摇头道:“朕养了多年的一只鹰刚刚飞走了,惊扰贵使,真是不好意思。”
“原来是只鸟。”客人哈哈大笑道,“燕北地大物博,将来大王若是再攻下大夏,天下尽在大王掌握之中,要什么没有。不过既然大王喜爱鹰,那我立刻派人抓来上等战鹰献给大王,祝大王东上顺利,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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