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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时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人
罗勇奇怪地看着郑朝阳:“你怎么回事?白玲是在莫斯科学过情报学的专家,跟咱们这些土包子可是两回事,别的分局为了抢她还差点儿打起来。”
郑朝阳忙说:“好啊,好啊,其实我倒不介意忍痛割爱。”
罗勇停下来看着郑朝阳。
郑朝阳心里有点发毛,解释道:“这,其实这是郝平川的意思。”
罗勇笑了:“你还真会找顶缸的,不过没用。朝阳,咱们进城的这批同志里面,只有你当过警察,是正规警校出来的。能力啊,眼界啊,自然要强些。有那么点儿小骄傲,我也能理解,可也不能因此就嫉妒能力比你更强的同志。”
郑朝阳笑了:“我?有吗?”
罗勇指着郑朝阳道:“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嘴都撇到耳朵后边啦。行了,这事啊,就这么定了。对了,我一会儿得请人吃饭,身上的钱怕不够,你带钱了没有?”
郑朝阳掏掏口袋拿出些钞票:“就这些了。”
罗勇也不客气,接过来揣进兜里:“下个月津贴发了还你。”说完他就走了。
郑朝阳在后面喊道:“您怎么把她弄过来的啊?”
“她自己要来的。”
“为什么啊?”
“为了你!”
郑朝阳愣在当场。
郝平川走过来,看到发呆的郑朝阳,问道:“什么情况?”
看到白玲也走了过来,郑朝阳于是对郝平川说:“想吃爆肚吗?”
郝平川乐了:“想啊,不过涮羊肉可能更好。”
郑朝阳冷若冰霜地说:“就爆肚。”
忽然他又满脸堆笑地对白玲说:“小白同志,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好吧,我做东。保定的时候我们合作得很好,现在又能在一起并肩作战了。”
郑朝阳走过去和白玲叽叽嘎嘎地说着。
郝平川在后面看着直打冷战:“这是要三借芭蕉扇啊。”
徐宗仁坐在柳泉居饭庄的包间里,桌上摆着些干果和茶水,他紧张地站起来又坐下,茶杯端在嘴边又放下。
罗勇走了进来:“徐先生,久等啦。”
两个人紧紧握手。
“罗先生,绥远一别,匆匆三年啦。来,请请请。”
两人都落座。
“绥远别后,我就来到北平工作。这些年,我们一直关注着徐先生。抗战期间,徐先生也是有功的嘛,所以我才派了我们最优秀的一个同志去和你联络。”
“你是说郑朝阳?这小伙子可了不起,大智大勇,有胆有识,不光灯下黑玩儿得溜,调虎离山计也使得行云流水。”
两人大笑起来。
西四牌楼街边,一间不大的只有几张桌子的小饭馆里,郑朝阳、郝平川和白玲围着桌子坐着,三盘热气腾腾的爆肚端上了桌子。
白玲看着盘子里黑乎乎的爆肚有点儿发傻,又闻了闻,微微皱眉。作为生长在江南鱼米之乡的女子,她天生对美食有着很高的要求,参加革命以来,她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但对这种闻上去带着腥臭味儿的东西还是望而却步。
白玲疑惑地问:“这种东西能吃吗?”
郑朝阳笑道:“正经北平小吃,北平人爱吃着呢。你也吃啊,这东西得趁热。”
郑朝阳不管不顾地自己先狼吞虎咽起来。
郝平川倒吃得慢条斯理:“我以为北平人最爱吃的是炸酱面呢。”
“炸酱面?那得是过节有客的时候才能吃,老百姓吃炸酱面是打牙祭。”说完,郑朝阳喊着,“老板,再来一斤!”
白玲吃惊地说:“还要一斤?!”
看着自己眼前的爆肚她直犯愁。
一盘肚仁儿端了上来。郑朝阳催促道:“赶紧地,肚仁儿,这东西就能坚持三分钟,三分钟以后就是俩东西了。白玲,想了解北平,你就得从这东西开始。”
白玲闭上眼,一咬牙,把爆肚塞进嘴里努力嚼着,嘴边还残留着麻酱汁,看上去多了几分滑稽感。
郑朝阳似乎意犹未尽,高呼道:“老板,再来盘炸窝头臭豆腐,多放辣椒。”
一盘臭豆腐端上了桌,还点缀着红色的辣椒碎,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得白玲捂住了鼻子。
炸窝头就着臭豆腐,郑朝阳吃得眉飞色舞:“吃啊,白玲,热窝头就臭豆腐,这可是个乐子。哎,你像我这样,两片窝头中间夹整块的臭豆腐,然后这么一挤。”
白玲嚼着爆肚,脸色惨白。
郝平川在旁边闷头吃,努力忍住不笑。
“豆汁儿来啦。”一碗豆汁儿又端上了桌。
郑朝阳殷勤地劝道:“白玲,喝点儿这个。这可是北平城最有名的小吃,上到皇帝王公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不爱喝的。梅兰芳梅老板知道吧,家里一天喝一锅。”
白玲好奇地喝了一口豆汁儿,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
郝平川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郑朝阳,你就损吧。”
郑朝阳哼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柳泉居饭庄内,罗勇和徐宗仁推杯换盏。
“北平城内的保密局情报站被一举破获,相信国民党方面已经猜到你投诚了。那么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反制措施?”
“以我对毛人凤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这次损失太大,他已经不能再从外面派来人手,很可能会启动冷棋。”
“就是那些平时不活动,战时见奇效的特工?”
“是,戴笠从抗战时期就开始布置冷棋。这些特工非常神秘,相关的档案一直由戴笠掌管,后来是毛人凤亲自掌控,外人很难看到。这是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网,一旦启动,破坏力将是相当惊人的。”
“这确实很棘手。不过这样也好,疖子熟了就得拔脓。他敢来,我们就敢接。”
公安局会议室里,面对围坐的郑朝阳和郝平川等人,罗勇开始布置任务:马上公开徐宗仁的投诚公告,告诉那些大大小小的特务走狗,限期到当地派出所登记,缴枪投降。来投降的,既往不咎,想蒙混过关的,后果自负!
公安局限期自首的通告发出后,在北平特务当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原本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或者担心会受到清算的特务们瞬间看到了希望。很快,一场声势浩大的“自新行动”在四九城内展开。北平内各个派出所里挤满了前来自首的特务。
小教堂内,神父焦急地告诉郑朝山:“‘自新行动’是釜底抽薪,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否则人心就会瓦解。趁着中共大军还没进城,策动保警总队叛乱,然后全员拉到绥远去打游击。平西有一支别动队,队长叫杨凤刚,他会接应保警总队。”
说着,他递过一张字条:“这是杨凤刚的联系方式。还有,近期会有行动组的人联络你。”
郑朝山问道:“我要的大功率电台和武器呢?”
“他会一起送来。”
郑朝山看完字条,点火烧掉,又顺手点燃雪茄。烟雾缭绕中,隔壁的告解室已经没有了人影。





光荣时代 第四章
第四章
一身富家翁打扮的罗勇来到春来茶社,径直走进了包间。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了。等候的人穿着一身保警总队的军官制服,此人是潜伏在保警总队的中共内线,代号“青山”。
罗勇赶紧走上前一把握住青山的双手,激动地说:“辛苦你啦,青山同志。”
青山的手有些颤抖,他有些哽咽地感慨道:“相隔五年了,总算又听到娘家的声音了。”
罗勇笑着说:“你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来,谈谈保警总队的情况。”
青山告诉罗勇,保警总队下层军官的情绪十分不稳,主要是对前途的忧虑。高级军官的态度倒是应该关注,原来的总队长跑了,现在的总队长是临时代理,每天长吁短叹说自己是代理“送死”。
对于保警总队里的特务,青山说自己掌握的情况并不全面。前任保警总队总队长的副官杨怀恩这段时间非常活跃,他怀疑杨怀恩也是潜伏特务。
青山拿出杨怀恩的一张照片递给罗勇。
罗勇看着照片说:“如果真是特务,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定有特殊目的。”
罗勇嘱咐青山,让他最近先不要行动,到时会派人联系他。
齐拉拉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风尘仆仆地进了北平,自行车上带着他的行李。他戴着一顶晋绥军的棉质护耳帽、大号的美军风镜,穿着国民党军的军大衣,脚上蹬的是日本人的翻毛大皮鞋。土洋结合,他这样子既古怪又滑稽。他来到公安局大门前,被站岗的旧警察拦住了。齐拉拉张牙舞爪地喊郑朝阳是他大哥,最后把郝平川喊了出来。
郝平川看到齐拉拉是一脸的冷淡,对这种江湖小混混儿他一向没什么好感。不过齐拉拉倒不在乎郝平川的态度,他口口声声要参加共产党,还发誓上刀山下火海永不变心。
郝平川斜着眼睛看着齐拉拉说:“我们需要的是战士,不是混混儿。”
齐拉拉一本正经地说:“郝同志,我和你打个赌,不用多久,我就能大大方方地进这个大门,而且你还得来门口迎接我。”
郝平川没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拉拉在公安局门口一边转悠,一边念叨:“郑朝阳,卸磨杀驴,你不仗义!”
冼登奎跟着谢汕来到后院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几个冼登奎的手下,身上都带着伤。他们刚刚奉命到平西青龙桥抢黑旋风的地盘,没想到被黑旋风的人一顿暴打,最后丢盔弃甲,逃了回来。
冼登奎气急败坏地骂:“一群废物,连一个土鳖都搞不定。”
谢汕在一旁解释道:“黑旋风火力太猛,有冲锋枪、机枪和手雷,并且手雷都是美国造的。听说他是跟了一个什么姓杨的司令,估摸着是国军残部在那边招兵买马。”
冼登奎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司令,一伙子残兵败将。”
谢汕倒很是谨慎:“这些人来路不明,咱们还是先不要招惹。”
冼登奎仔细想想,说:“那好吧,叫大家都小心点。告诉大小姐,没事别出门。”
一个仆人跑过来通报:“老爷,外面有个叫郑朝阳的人要见您。”
冼府的会客厅里,冼登奎一把抱住郑朝阳,奋力地眨着眼睛:“兄弟我一直都在担心你。听说你在城外遇到了保密局的万林生,天杀的畜生!”
郑朝阳也紧紧抱住冼登奎,两人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准备摔跤。
郑朝阳夸张地戏谑道:“何止是万林生啊,先是有杀手想杀我,结果叫我给干掉了,然后才是保密局。当时我就想啊,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叫杀手先干掉了,保密局的人就只能看到尸体,杀我的黑锅就叫保密局的人背了;又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是想杀我的那个人给保密局报的信呢?这样,在保密局他是不是也很有面子?哎,对了,那个杀手我见过,绰号‘母猪龙’,好像和你冼老大还有点交情。”
冼登奎一脸惊讶:“竟然是母猪龙这个混蛋!兄弟你放心,我这就叫人去把他家的房子点了,他把咱俩都害惨啦。”
郑朝阳一愣:“什么意思?”
冼登奎终于松开郑朝阳,两人坐到了沙发上。
“保密局的人说是我送你出的城,说我通共,把我抓进去好一顿打。幸亏八万,我闺女托门子找关系才把我救出来。你可是不知道啊,兄弟,哥哥为你可是遭老罪啦。”
郑朝阳确实有些惊讶:“还有这回事?”
“当然啊,不信你看看我身上的伤。”说着,冼登奎站起来就要脱棉袍。
郑朝阳急忙阻拦道:“行了,大冷天的。我找你有别的事。”
冼登奎坐了下来。
“昨天下午你的赌场叫人炸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帮天杀的畜生。”
“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是青龙桥老大黑旋风的手下。说是因为年前你黑吃黑杀了他儿子,所以找你来报仇。”
“胡扯,这帮乡下土包子就是想敲诈俩钱儿花。”
郑朝阳一脸严肃地说:“明人不说暗话。黑旋风和你之间的恩怨咱以后再说。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解放了,得换个方式做事了。你在江湖上还是有地位的,就劳烦你传个话下去:从现在起,道上的规矩改了,不管以前尾巴翘得有多高,现在都给我夹起来,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就别怪我郑朝阳是吃生肉的。”
郑朝阳笑着,看着冼登奎。
冼登奎愣了一下,马上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共产党是咋回事,大伙儿都清楚。当年你偷着给八路军送药品,还不都是用的我的渠道嘛,好歹我也算半个八路啊。”
郑朝阳哈哈大笑:“冼老大是明白人,那我就不多说了。”
冼登奎送郑朝阳出来,迎面遇到冼怡。
冼怡脸上写满惊喜,她几乎是蹦到了郑朝阳的怀里:“朝阳大哥!我都要担心死了,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猝不及防,郑朝阳只好接住冼怡,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他安慰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冼登奎在旁边心酸地说:“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八万这丫头听说你在城外遇到危险了,整天是以泪洗面啊。你看她现在瘦的。”
郑朝阳终于推开了冼怡,说道:“我刚回来,忙得要死,改日来看你好不好?”
“说话算数?”
“算数。”
“拉钩!”
郑朝阳只好伸出手指。
冼怡絮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郑朝阳苦笑着和她拉钩。
秦招娣来到郑朝山的办公室,看到郑朝山正在屋子里摆弄兰花。
她手里拿着围巾,说:“郑医生,您的围巾我洗干净了。”
“真是,还洗什么啊。”
秦招娣把叠得四四方方的围巾放到了桌子上:“用过的东西当然要洗。”
郑朝山的办公室极其干净整洁,物品摆放有序,就连脸盆架子上的毛巾也挂得十分整齐。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台上的兰花,问道:“您也喜欢兰花?”
“梅兰竹菊四君子嘛。怎么,你也喜欢?”
秦招娣笑着点头。
“那我倒要考考你了,中国的兰花有多少种?”
秦招娣想了想:“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春兰、蕙兰、建兰、墨兰和寒兰,统称中国兰。”
郑朝山惊讶地说:“不错。中国的兰花与那种颜色鲜艳花叶硕大的热带兰花有很大的不同,质朴文静、淡雅高洁,很符合咱东方人的审美。孔子说:‘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劳而改节。’”
“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
“这是用来比喻爱情的。”
秦招娣假装惊讶地说:“是吗,这我真不知道。我还以为说的是知音。”
“中国人含蓄内敛,心里想的,从不直说。”
郑朝山走回办公桌前,拿出一个药方递给秦招娣,说道:“我这有个驱寒的药方你拿去试试。你身上寒气太重,所谓寒土不生,将来会影响生育。”
秦招娣很吃惊:“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郑朝山露出谜之微笑:“我身上寒气也重,久病成医。这个起码能让你在经期的时候,那种山呼海啸疼得死去活来的感觉轻一些。”
秦招娣收起药方,看到郑朝山桌子上的听诊器,露出很是好奇的样子:“这个,我能试试吗?”
“当然可以。”
秦招娣带上听诊器,看到郑朝山比画着自己的胸口:“来吧。”
于是,她把听诊器放到郑朝山的胸口上听着。
“听到什么了?”
“心跳好快啊,声音好大。”
郑朝山脱下白大褂给秦招娣穿上,说:“所有的行头都要配齐。”
郑朝山又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副白口罩,帮秦招娣戴上,他看了看,说道:“现在,完美了。”
郑朝山看着戴着口罩的秦招娣,眼前刹那间闪现出一个雪花纷纷的冰湖,在湖边,一个国军中尉,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勘验尸体。
郑朝山看着秦招娣微笑道:“真像。”
秦招娣有点奇怪,随口问道:“像什么?”
“像医生啊。”
京华百货商场门口,冼怡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后面的小丫鬟拎着大包小包跟着。
“小姐,你等等我啊。平时不出门,一出门买这么多东西。”
冼怡焦急地说:“快点,叫我爹发现就不得了了。这都是给朝阳大哥买的,上次他来时,我看他衬衣袖口都是破的,肯定受了不少苦。”
冼怡挥手,旁边的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她上了黄包车,刚坐稳,黄包车就开始飞奔。
冼怡大惊,站起来大喊大叫。旁边有个人蹿出来,飞身上了黄包车,一把将冼怡按在了车里,随后拉上了车篷。
小丫鬟吓得手里的包裹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老爷会打死我的。”
鼓楼附近的一个胡同里,齐拉拉正蹲在地上看着放了炮的自行车轮胎骂街:“死瘪子,从保定骑到北平都没坏,偏偏这会儿坏了。”
自行车的车胎瘪了,脚镫子也掉了,齐拉拉气哼哼地把车推倒在墙上。他转身看到七八个人护着一辆黄包车跑来,每个人都毛巾蒙面。
齐拉拉迎上前去:“几位爷,打听个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领头的黑胖子一掌推到一边。
齐拉拉撞到墙上,疼得龇牙咧嘴。他看到每个人都穿着一件坎肩,后背上写着:“大平号。”
黄包车从齐拉拉面前经过的时候,车帘突然被掀开,露出一个女孩被堵住了嘴的脸。那女孩在拼命挣扎,但很快被人按回了车里。
齐拉拉悄悄跟了上去。
黄包车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胡同里的旧宅子门前。黑胖子在门上敲着暗号,大门很快打开了。几个人把冼怡驾进了院子,黄包车被随手放到边上。
齐拉拉溜了过来,在离大院不远的地方来回转圈,想着怎么能混进去,最后他咬牙下定了决心:“死瘪子,赌一把!”
郑朝阳接到报警,带着郝平川在胡同里顺着车辙和脚印追。追着追着他们发现车辙和脚印都没有了。
几个警员陆续过来报告,说没有发现踪迹。
郝平川说:“小丫鬟看到了黄包车的车号。我们沿途询问一下,一定有人看到过这辆黄包车。”
郑朝阳摇摇头说:“这伙儿绑匪手法干净利索,很专业,黄包车这么显眼的交通工具一定会被中途换掉。找到也不会有直接线索。”
一个警员跑过来报告说,有人看到黄包车经过果子巷往西豁口去了。
郝平川要去追,但被郑朝阳一把拦住,他说从劫持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绑匪不会还用同一辆交通工具,这一定是个障眼法,想把我们往别的方向引。还是由果子巷往东逆向查找,那边胡同很多,适合藏人,要重点查那些没人住的老宅。
郝平川想想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是去追黄包车。不等郑朝阳交代完,他转身就走了。
果子巷以西有一处荒废的王府跨院,十分破败,没人居住。
一个蒙着脸的打手走过来,齐拉拉猛地蹿出,一棍子打在他的后脑上。打手摔倒在地,齐拉拉火速换上他的衣服,往后院摸了过去。
后院的一间破屋子里,冼怡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对面的黑胖子蒙着脸,眼睛里凶光毕露,他用嘶哑的声音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冼怡战战兢兢地回答:“知道。”
黑胖子顿时傻眼了:“那我是谁?”
冼怡老实答道:“您是青龙桥的黑旋风大爷。”
黑胖子怒了:“我蒙这么严实你还能认出我?!”
冼怡示意道:“不是脸,是身上。”
黑胖子开始四下察看,但什么也没发现:“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黑胖子转身看到身边的一个兄弟穿着一件蓝布坎肩,坎肩的后背上写着“大平号”三个大字。
冼怡解释道:“‘大平号’是您的买卖,我爹常说大平号的黑驴……”
黑胖子转身,抓住穿坎肩儿的伙计就是一顿揍。
黑胖子长叹道:“一群蠢驴笨蛋!出门抢劫还穿有字的衣裳,你们他妈的怎么不竖杆旗呢?”
只是,黑胖子没注意到自己也穿着同样的蓝布坎肩。
他一把扯下脸上蒙的毛巾:“这东西戴着憋气,都摘了吧,人家都认出咱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摘了毛巾,只有一个人没摘,那就是齐拉拉。
黑胖子不解:“耗子,你干吗?”
齐拉拉使劲咳嗽,声音有些嘶哑:“我还是戴着吧。”
黑胖子不再理他,转身对冼怡说:“冼大小姐,混江湖不祸及妻儿,可你爸爸太不局气,我儿子死了还扛着黑吃黑的帽子。今天叫你来也没别的,拿你当个鱼虫儿,钓你爸爸来说道说道。说明了,我亲自送你回家;说不明我也送你回家,不过是回姥姥家。别指望有谁会来救你,我们办事从来滴水不漏。”
郝平川带着几个人来到荒宅外面,一个当地的旧警察跟在后面。
荒宅外停着一辆黄包车,看车号正是绑架冼怡用的黄包车。
郝平川看着车很是不解:“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扔在大街上,是什么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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