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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时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人
郝平川说:“还是我去吧,我看我也就能干干提人的活儿了。”说完他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白玲和郑朝阳相视一笑。
郝平川来到看守室门口,待警卫打开门后,他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地上扔着一副手铐,他抬眼看到房顶开了一个大洞,赶紧转身出门,正好看到上了房顶的齐拉拉。齐拉拉和郝平川一对上眼,转身就逃。郝平川扭身一蹿就灵活地上了房,看得警卫战士目瞪口呆。齐拉拉狂奔在前,郝平川在后猛追。
“站住,你给老子站住!”
“快点跑啊,不得了啊,被他逮住好不了啊!”
齐拉拉蹿房越脊,郝平川步步紧追。
齐拉拉从房上跳下来时失去平衡摔倒了,被郝平川一把按住。郝平川反扭他的手臂。
“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你跑什么?!”
郝平川一把拎起齐拉拉,几个警卫战士赶过来,重新给齐拉拉上了手铐带走了。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幕,此人就是老黄。
老黄跑到尚春芝家里汇报:“没想到,两个偷嘴的小兵把事给搅黄了。”
尚春芝生气地说:“还是你计划不周密!你可能会暴露,要马上转移。”
“事没办完,我怎么向上面交代?放心吧,有个现成的替死鬼。”
“那好,事情办完后马上到黑松林。那里的东西要赶紧运走,如果运不走,就得全部炸掉。”
老黄点点头。
老黄走后,秦招娣从里屋走了出来。
尚春芝吩咐道:“准备撤离。”
两个人起身准备出门,但秦招娣看到尚春芝忘在桌上的凤凰型戒指,赶紧拿起递给了她。
齐拉拉被反扭着胳膊带到警卫室。
郑朝阳拿着一根曲别针摇晃着说:“用这个就能把手铐打开,还知道房顶上开天窗!”
齐拉拉快哭出来了:“我也就会这些鸡零狗碎。首长,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我干的。”
郑朝阳严肃地说:“好了!我知道不是你。”
齐拉拉愣了下,赶紧谄媚地说:“哎呀,青天大老爷啊。”然后他突然收声,转而问道,“不过,您怎么知道不是我干的?”
郝平川喝道:“这就不用你管了。不过你现在还不能走,你需要配合我们。”
齐拉拉高兴地说:“真的啊?好好好,我配合。怎么配合?”
“继续蹲监狱。”
齐拉拉一听顿时垮了下来:“啊?!”
郑朝阳和郝平川对视一眼,显得胸有成竹。
两人一起走出了警卫室。
出了门郝平川才急忙问道:“怎么的,老郑,有主意了?”
郑朝阳笑道:“主意是有,就是馊了点儿。”
“馊主意也好过没主意。快说,什么主意?”
“能不能成,得先叫个人来帮忙。”
“谁啊?”
刚好,白玲从对面走了过来。
“她?”
宿舍里,郑朝阳正在换衣服,郝平川不放心地问:“你怎么知道他肯定没走?特务都鬼着呢。”
“这个人想把咱们一锅煮了,是个厉害角色。任务没完成他肯定不会走。最主要的是,我们抓齐拉拉的事情差不多整个保定都知道了,他是个现成的替死鬼。”
“那好,我带人去抓。”
“不行,目前情况不明。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那干吗叫白玲去?她就是个相面的,看看八字还成,打仗,哼!”
“谁说我们去打仗,最多算是战前侦察,她那股子认真劲儿正合适,用你的话说,‘特务都鬼着呢’。”
郑朝阳拍了拍郝平川的肩膀,安慰道:“没事。”
郑朝阳刚出门,就看到白玲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换了一身富贵装束的她显得十分漂亮,但表情严肃。
郑朝阳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身衣裳。”
一个杂院里,住着六七户人家,到处堆满了杂物。
老黄在屋里小心地整理炸弹,窗帘紧拉。外面传来声音,老黄一惊,急忙把没完成的炸弹塞到床下。
是管理员来了,只听他介绍道:“就是这个院子,您进来看看。”
管理员带着郑朝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华丽装束的白玲,两人偷偷对视了一下。
管理员卖力地推荐:“别看这儿破,院子却齐整,关键是位置好,临街。房子是旧点,可您看这石料,这上好的红砖,只要收拾收拾,那就跟新的一样。”
白玲张嘴用英语说了一串话。
郑朝阳很生气地用一口山西话怼道:“别上几天洋学堂,就忘了本了。”
白玲又用她那吴侬软语说道:“我瞧蛮好啊,不大不小。不过要看仔细,回头货比三家。”边说她边挽起郑朝阳的胳膊,在管理员的陪同下到各屋察看。
被白玲挽着,郑朝阳稍微有点尴尬,但白玲拉得很紧,不容他挣脱。
老黄始终躲在窗帘后面盯着他们。
很快,三人来到老黄的门前。
管理员一边敲门一边喊道:“老黄,是我,开门啊。”
老黄只得不情愿地打开门。
管理员解释道:“我带人来看房子。”
老黄生硬地说:“我这屋没啥可看的。”
郑朝阳故意说给管理员听:“做生意要有诚意,不让看我不买了嘛。”
管理员挤开老黄:“你这要退租就躲一边去!”然后,他殷勤地向郑朝阳说,“您请,您里边请。”
郑朝阳、白玲、管理员三人走进老黄的屋子。屋子不大,四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郑朝阳假意看着墙壁和上面的房梁,暗中观察着老黄,发现他右手始终放在裤兜里,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白玲很紧张,她不由得看了看十分镇定的郑朝阳,发觉自己紧张得额头开始冒汗了。
郑朝阳也发现了,抬手摘下白玲的帽子替她扇风,嘴里说:“这屋里还挺热。”
白玲顿时放松了一些。
两人随便看着,白玲机警地发现了床下箱子露出的一角。
郑朝阳也看见了,不过他同时也发现老黄正狠狠地盯着白玲的一举一动。
郑朝阳问道:“看完了没有?”
白玲答道:“完了,完了。”
郑朝阳有意地先让白玲出屋子,自己跟在身后,后面是管理员,再后面是老黄。管理员的身量稍高一些,遮挡了老黄的视线。
白玲走在最前面,心跳加速,她想回头看郑朝阳,但刚要侧身就被郑朝阳偷偷推了一下,于是她赶紧转了回去,继续往外走。
老黄发现白玲有些不自然,特务的本能让他心头一震,手已经摸向衣兜。
刹那间,几个人心思各异,空气仿佛要凝固了……
郑朝阳在门口微微侧身,眼望着地上对管理员说:“那是你的钱包吗?”
就在管理员弯腰去看的一瞬间,郑朝阳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老黄的左侧太阳穴上。
老黄挨了这一拳,觉得天旋地转,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雷。
白玲惊异地看着这一切,不过老黄还没来得及拉手雷上的保险栓,就被郑朝阳一个反手擒拿夺了下来。
老黄摔倒在地,人事不知。郑朝阳迅速解下鞋带,将老黄的两个大拇指拴在一起。
管理员已经吓得钻进桌子下面,抱着脑袋不敢出声。
白玲拿着门闩站在郑朝阳身后,身体在微微颤抖。
郑朝阳起身,想把门闩拿过来,却发现门闩被白玲攥得死死的。
郑朝阳安慰道:“没事了。好样的。”
白玲闻言松开了门闩,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郑朝阳。
郑朝阳从床下拉出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雷管和炸药。
管理员抱着头哀求道:“好汉爷,我就是看房子的,不关我事啊。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
郑朝阳喝道:“行了。我是警察!”
管理员探出头来,欣喜地问:“你是八路?早说啊。吓得我差点儿尿裤子。”
郑朝阳吩咐道:“赶紧去门外的张记杂货铺,告诉那里的人到这里来!”
管理员点点头,跑了出去。
郑朝阳在老黄身上搜索着,没发现什么东西,于是拿起一杯凉水泼了上去。
老黄被凉水一泼,醒了过来,看着郑朝阳,一句话不说。
郑朝阳指着桌子上的炸药,说道:“想得挺周全,没毒死我们,又想炸死我们?现在你的任务是完不成了,你的职务行为也可以结束了。我代表北平警察逮……”
郑朝阳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老黄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突然使劲咬牙。
郑朝阳瞬间惊觉,立刻捏住老黄的下巴,喊道:“张嘴,张嘴!”
白玲也明白过来,想过来帮忙,但郑朝阳和老黄紧紧纠缠在一起,她也插不上手。
她急忙冲出大门,迎面遇到郝平川跑了进来,于是焦急地喊道:“快,快。”
郝平川冲进房门,看到郑朝阳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老黄嘴角流血,人已经死了。
郝平川走过来,探了探老黄的鼻息。
郑朝阳叹气道:“毒药在他的后槽牙里,我疏忽了。”
郝平川问:“还有什么事要做?”
郑朝阳吩咐道:“保护好现场,老郝。叫同志们在外面守着,都别进来。”
他又喊:“白玲,干活儿。”
白玲稍愣了一下,但看郑朝阳认真的样子,还是听话地干了起来。
三个人开始搜查,发现了电台和两支手枪,还有四颗美式手雷。
郝平川又在老黄身上发现了半盒烟。
郑朝阳在桌子上发现一个烟灰缸,里面有新烧过的纸灰,是很完整的一片:“这上面应该有有用的情报。”
郝平川叹口气:“可惜烧了。”
白玲走过来看了看,说:“我试试。”
郝平川惊诧道:“你?”
白玲从窗户上取下纱窗,用剪刀剪下一小块,然后将纸灰小心翼翼地放到这块纱窗上。“我在苏联学习的时候听老师说过这种方法,不知道成不成。”说着,她点燃一支蜡烛放到了纸灰下面。纸灰被再次点燃,瞬间上面出现了“黑森林”三个字,后面还有一行数字。
郝平川惊喜地喊:“有了有了!”
字迹转瞬即逝,但现场的三个人都已看清。
郝平川疑惑地说:“什么意思呢?”
郑朝阳愣了愣神,猛然想起了什么:“得找个专家了。”
白玲掸了掸手,一旁的郝平川偷眼看着她,有些佩服又不好显露出来。
当这一切发生时,尚春芝的家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她化着很美的妆,但面无表情,一边抽着飞马牌香烟,一边往一个小火盆里扔东西。
办公室里,郝平川把从齐拉拉身上找到的那张旧地图摊开。
郑朝阳指点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这行字和纸灰上的内容完全一致。
白玲此刻已经有所判断:“黑森林是地名的代号,数字,应该是经纬度。”
齐拉拉又被带了进来,他照例鞠躬:“首长好。”
郝平川问道:“你这张地图是哪儿来的?”
齐拉拉老实交代:“从一个日本娘儿们那买的。她男人死了,这日本娘儿们在大街上卖东西,其中有好多的旧书旧杂志和旧报纸,我看挺好,就买回来想倒手再卖给打鼓的。”
郑朝阳不动声色地问:“杂志在哪儿?”
“都在我家呢。”
齐拉拉家在一个大杂院里,是一个小房间,寒酸破旧,地上堆了很多旧报纸和旧杂志。
齐拉拉指着其中的一摞说:“就这些。”
郑朝阳和白玲开始检查。这时两人好像有了一丝默契,一个人搬东西,另一个人马上在下面搜索;一个人检查床铺,另一个人马上递工具。
郝平川看着这情景,略感欣慰。
他看向齐拉拉:“你干吗单把这张地图带在身上?”
齐拉拉苦笑道:“我不是想找个棒槌蒙俩钱儿吗?我就说这是日本人的藏宝图。”
郝平川一瞪眼:“你个小骗子。”
白玲从旧书报中找到一个笔记本,打开一看,扉页上写着:“花舞真纯”。
她欣喜地说:“花舞真纯的笔记本?!这女人是花舞真纯的老婆。”
郝平川疑惑地问:“谁?”
白玲解释道:“保定日军的随军建筑师,保定周边和华北很多地方的军火库和仓库都是他主持修建的。”
郑朝阳接过了笔记本:“难不成真是日本人的藏宝图?”
齐拉拉张大了嘴巴。
罗勇的桌子上摆着地图和花舞真纯的笔记本等一些物品。罗勇、郑朝阳、白玲和郝平川围绕着桌子。
郑朝阳说:“白玲同志分析,这张地图是日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仓库,很可能是军火库。”
他说完佩服地看向白玲。白玲没有看他,而是向罗勇汇报道:“我查了保定地区的日军电报往来记录,可以断定,黑森林就是城东大虎沟。”
郝平川说:“国民党的那些虾兵蟹将肯定在这儿捣鬼。”
罗勇吩咐道:“配合当地驻军,把它拔掉!”
秦招娣急匆匆地跑进尚春芝的房间,说:“黑松林到处都是共产党的兵。完了,全完了。”
尚春芝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十分普通的粗布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画眉,画得很慢很仔细。
她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碗面条,里面还卧着一个鸡蛋。
秦招娣喃喃地说:“共产党怎么知道黑森林……”
尚春芝向秦招娣示意桌上有水:“别着急,先喝口水。”
尚春芝回过头去,看到秦招娣手上戴着那枚兰花图案的戒指,微微一笑。
秦招娣抓起水壶倒了杯水,几口喝下去。
“招娣,你忘啦,今天是你生日。”
秦招娣愣住了:“姐,你还记得啊?我自己都忘了。”
“咱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忘呢。桌上是我亲手给你做的长寿面,趁热吃了吧。”
秦招娣的眼圈有点红,坐下来低头开始吃面:“姐,还是你想着我。当初要不是你救我,我早死了。这么多年你一直照顾我,你就是我亲姐。”
秦招娣很快地吃完了鸡蛋面,放下碗说:“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好。你去里屋先收拾一下,咱们马上走。”
秦招娣点点头进了里屋,尚春芝还是不紧不慢地画眉。
她平静地说:“招娣,中统局里只有我知道你军统的真实身份。你这么笨,害得军统整整一组的人都被日本人端了。本来是要按家规处置你的,我救了你一命,而且一直带着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都说咱俩长得有点像,像是姐妹。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把你当姐妹,你把你家里的事都和我说了。其实啊,我也是有个私心,因为你是孤儿,家里没人了。”
里屋,秦招娣坐在地上靠在床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上都是鲜血,已经死去。
屋外,尚春芝继续说着:“我想啊,关键的时候也许你能派上用场。这些年打啊杀的,我也真是累了,早就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你要理解,我想和正常人一样,找个好男人嫁了,安稳生活一辈子,多好。你应该会理解的,是吧,招娣?”
化完眉,尚春芝走进里屋看了看秦招娣,看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于是走过去为她合上眼睛,之后轻轻抚摩着她的脸颊,有些伤感。
尚春芝撕开右边的袖口,露出一条绷带,她慢慢地解开绷带,露出一个伤疤。
“要把这个伤疤和你身上的做成一个样子,还真是不容易,以后,我就是秦招娣了,我会替你好好活,你安息吧。”说着,她把秦招娣手上兰花图案的戒指拿下来,把自己的凤凰图案的戒指戴在秦招娣的手指上。
做完这一切,尚春芝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裹,用巧劲从门外把里面的门闩闩上,然后用大围巾蒙住了脸,消失在胡同深处。
保定公安局停尸房内停放着秦招娣的尸体。
一个特务眼神呆滞地看着秦招娣的尸体。
郑朝阳、郝平川和白玲都站在他的身后。
郑朝阳问道:“是她吗?”
她盯着秦招娣手上的戒指,说道:“长官,我只知道她的代号是凤凰,没见过她,我们都是通过电台联络,有时候是老黄来,不过这个戒指是真的。”
郑朝阳从尸体上摘下戒指仔细观察着。戒指略微偏大,而死者的手指上有一个长期戴戒指留下的印记。
郑朝阳疑惑地自言自语:“凤凰?”





光荣时代 第三章
第三章
罗勇、郑朝阳、郝平川和白玲正在办公室里讨论案情。桌子上摆放着从现场拍摄回来的各种照片和物证,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尚春芝就是保定中统的负责人,代号“凤凰”,正是她策划了学校的下毒案。死亡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也没有人闯入的迹象,桌子上的水杯还提取到一枚尚春芝的指纹。显然,黑松林被剿灭后她觉得自己和上司无法交代,所以服毒自尽了。
罗勇觉得可以结案了,但郑朝阳却隐隐觉得不对,尚春芝的屋里整洁有序,她肯定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不过她的指甲却没好好修剪,里边还有些泥垢,这有点可疑。
罗勇主张马上赶到北平,将这个案子暂时移交给北平的同志处理。
从办公室走出来后,郑朝阳、郝平川和白玲三人在院子中就起了争执。因为代数理等人勘察尚春芝住宅的时候场面非常混乱,白玲建议马上把公安办案规范化的事情提上日程,否则,不一定还要坏多少事。
郑朝阳耐心地解释道:“大家以前都是情报战线上的,没学过专业的刑侦,也就是上课的时候讲了那么一会儿。这么短的时间哪儿能吃得透呢?”
白玲讥笑道:“我看压根儿就没学进去!”她的脸严肃得像个高级领导。
郑朝阳有些生气:“白玲同志,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到苏联学习。这些人很多都是农民出身,连电灯、马桶都没见过,是在战争中自学成才的。在你眼里我们可能都是土包子,你可以质疑我们的学习方法,但不能质疑我们的学习热情。”
郝平川也随声附和:“就是嘛。你是吃洋面包的,我们是吃土豆窝头的,能一样吗?打石家庄的时候,我第一次喝自来水,你猜怎么着?闹了一晚上肚子。”
白玲生气地说:“不管是洋办法还是土方子,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字:规范!”
郝平川问道:“啥饭?”
郑朝阳声音高了许多:“规范需要时间。”
白玲也高声道:“但我们没有时间。”
郑朝阳摆摆手,无奈地说:“我和你说不通,行,你要是愿意就弄个规范出来给老罗。只要领导同意,我们肯定当成圣旨,好吗?”说完,他也不理白玲,拉着郝平川就出去吃驴肉火烧了。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白玲紧紧咬住嘴唇,她突然感到很孤单。
郑朝阳和其他公安人员乘坐的卡车行驶在前往北平的路上。一路上他看见很多解放军战士走在路上,两边夹杂着老百姓的马车、驴车。
尚春芝,现在,她已经叫秦招娣了。此刻,她坐在一辆马车上,看着远去的公安人员的车队。
秦招娣问道:“把式,北平正打仗呢,我们这个时候去没事吧?”
把式大笑:“没事,保定北平我常来常往,你别看现在打,等你到的时候,仗就打完啦。”
北平大街上行人匆匆。大恒粮店的向经理站在大门口仰望着空中飞过的一架飞机。
他嘴里念叨着:“走吧,都走吧。走了才叫改朝换代!”
说完,向经理走进商会的大门,一直走到了正房。
屋里有不少衣冠楚楚的商贾,他们或坐或站。
商会会长魏樯走了进来。他中等身材,戴着金丝眼镜,穿长袍马褂,身上带着商人的油滑气息。
魏樯轻轻咳嗽了几声道:“诸位,请雅静。承蒙各位的鼎力相助,鄙人忝位商会会长职位,在这危乱的时局里总算是没出什么乱子。现在眼看着大局已定,就待新君登基了。鄙人召集大家来,是想商量一下,今后我们该怎么办。”
一位经理调着鼻烟,说:“从大清国到袁大头到小鬼子萝卜头再到国民政府,哪朝哪代也少不了商人。只要咱递了顺表纳了粮饷,该怎么干,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嘛!”
说完,他吸了一口鼻烟,打了个嚏喷。
魏樯道:“肖老板的话在理啊,眼下这北平城易主是早晚的事。可南边老蒋还有百十万军队,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这仗也未必打得完,就是划江而治也不是没可能啊。”
向经理哼了一声:“划江而治?想得美!就冲毛润之那个气派,‘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他能由着老蒋划江而治?”
魏樯道:“话是这么说。可南边战事一天不停,这粮食就一天运不过来,我们还是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我的意见呢,大家还是先把自家的粮食都捂好了,等价位冲到最高点的时候再往外出。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称是。
魏樯接着道:“既然大家都点头了,咱就得定个规矩。同进同退,谁也别毛驴穿大褂,假充大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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