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历史系之狼
今年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各地都实现了一个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突破,大汉从入冬至今,无人被冻杀。
当张苍自豪的说起入冬至今再也无人被冻杀的时候,刘长几乎忍不住的跳起身来。
「好!!!」
刘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群臣也很识趣,急忙大拜,「圣天子在世!!!乃大汉之福!!乃百姓之福也!!」
刘长看起来相当激动,他总是对众人说起自己的志向,要让大汉百姓衣食无忧…食还不曾完成,可是有衣算是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从古至今,谁能像如今这样,在冬季可以保证没有百姓被冻杀呢?
这是从来都不曾实现过的,这样的盛世,如今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名下。
刘长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司马喜,果然,司马喜正在奋笔疾书。
刘长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
来。
「陛下!!臣有奏!!」
就在张不疑激情的歌颂着陛下无上功德的时候,晁错站了出来。
「你有什么奏啊?」
晁错认真的说道:「陛下,臣要弹劾八位位郡守,二十三位县令…他们隐瞒真实的情况,将被冻杀的老人定义为病死,善终…刻意营造盛世来献媚陛下!!此可谓是大逆不道!!欺君罔上…」
那一刻,整个庙堂都变得寂静了。
家父汉高祖 第615章 未来的张不疑和晁错
当今陛下的爱好颇为广泛。
他喜欢吃肉,喝酒,美人,狩猎,纵马,纵车,华服,音乐,鹰犬,但凡是跟昏君沾点边的,他基本上都喜欢。
而陛下的诸多爱好里,有个很突出的点,那就是听好话。
陛下在很年幼时就已经展现出了这一点,话只听一半,有的时候甚至只听个开头,只听夸自己的,后头的自动省略。
到了如今这个地位,这种爱好变得尤为突出,天子专门让乐府拟定夸赞自己的诗歌,一旦有什么活动就让乐府来弹奏歌颂自己功劳的音乐,他甚至在三公里留下了一个名额,每日带在身边听他的奉承…这种性格表现在治国上,那就是好大喜功,陛下可不是一般的好大喜功,那是什么功劳都要去沾一沾,在某位佞臣的圣略里,甚至提到了陛下在楚汉争霸时的杰出贡献,虽然那时陛下尚且没有出生…
始皇帝的诸多功劳,高皇帝的功劳,甚至连太后的功劳都通通成了长老爷的功劳。
这种好大喜功的性格,其实也带来了一定的好处,例如陛下就愿意耗费大量的财力来制作棉衣,搞煤炭,为了达到所谓人人有衣的成就,可以说是不择成本了。
这对百姓们来说也是有利的,虽然依旧有百姓冻杀,但是好处当然还是有的。
对群臣来说,百姓们到底是冻死的还是病死的,他们不在意…只要陛下开心了,自己立功了,大家一起青史留名,这多好啊!
可是没有人想到,晃错会在陛下最为开心的时候指出这个问题。
群臣实在是想不通,棉衣这件事主要就是晁错在操办。
若是没有人冻死,你也跟着青史留名啊,何必呢??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呢??这不是直接打陛下的耳光嘛?
上一个打陛下耳光的现在还在谯县种地呢!
晁错这一巴掌可是比夏无且要狠辣多了,可以说一下就将刘长的脸都给打肿了。
群臣们都看得出,陛下非常的愤怒。
陛下很少会如此沉默,恍若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但是晁错却没有半点惧怕,他认真的说道:「陛下…但凡有一次,让地方官吏通过这样伪造的政绩来获得升迁,那这个就会成为惯例,往后效仿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到最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成为愚弄陛下的假象,陛下将会得到一个虚假的盛世,朝中女干贼诸多,他们所在意的只是陛下的赏赐,所想的只是自己的名声,他们不在乎百姓。」
「您曾经质问我,御史大夫是做什么的。」
「我认为,御史大夫就是要对陛下说实话,要为百姓讨回公道!!」
「这一次只是将冻杀变成病死…可下一次,可能就是将饥饿说成饱腹,将贫苦说成富裕,臣不能让陛下去赏赐这样的人!!臣也绝对不能允许群臣蒙蔽陛下!!让陛下看到一个虚假的盛世!!」
张苍抬起头来,看了晁错一眼,仿佛松了口气。
刘长脸上的阴沉缓缓消失。
「你说的有道理。」
「我想为大汉所缔造的盛世…不该是弄虚作假的。」
「你尽管去抓!」
「晁错直言上奏,劝谏朕,有大功!升一爵,封亭侯!!!」
「朕是喜欢功名…但是这功名不能是虚假的…若是有人敢糊弄朕…处死!!」
刘长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忿怒的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
群臣愕然,他们本以为,晁错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杀他,还封他为侯!
群臣忽然间就不敢轻视晁错了…他们第一次看向这个男人,晁错和他们的作为,忽然就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这些平日里以贤才自居
的人,在品行上居然输给了这个有女干贼之名的人,这让他们有些愧疚,又再次反思,我真的有胆量在陛下那么开心的时候去上奏弹劾嘛??
晁错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正要离开,张不疑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非要在这种时候去说嘛?」
「你知道陛下奋斗了多久?!你知道陛下多么想要看到这个盛世嘛?!」
「所以我就得跟着你们来糊弄陛下??」
晁错猛地将手拽了出来,对着张不疑骂道:「你自称忠良,在这种时候却帮着女干贼去隐瞒陛下…你算什么忠良!你不过是儒家那样的害虫而已!」
张不疑冷笑了起来,完全没有受到晁错那话语的影响,「这本来是一个激励群臣,鼓舞天下的好机会…愣是被你所破坏了…让忧心忡忡的陛下开心个一两天,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告诉他…这有何不妥…我看你才是卖直邀名,你只是想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声而已…」
「我只是做了一个御史大夫该做的…」
两人争锋相对,就在两人即将动手的时候,吕禄忽然走了过来,「晁御史,陛下请您前往厚德殿受赏。」
晁错冷哼了一声,「我要去拿我的赏赐了张左相,还是请让路吧!」
晁错走进厚德殿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了墙壁,手臂又开始酸疼。
刘长坐在上位,看起来怒火已经平息了不少。
晁错急忙跪拜,「臣坏了陛下的雅兴,请陛下恕罪!」
「算了…假的始终是假的朕只是有些失望而已…朕一直都很想保护大汉的百姓,让他们远离战争,饥饿,寒冷…做了这么久…」
刘长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些,没有再说,看起来有些落寞。
可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晁错,「你做的很好…御史大夫,上劝君王,监察百官,下保黎民…不错,这个侯爵,是你应得的。」
「朕不但要升你的爵位…朕还要赏你华服!赏你钱财!」
「朕允许你以后不必通报自己的名字就进入厚德殿来找朕!」
晁错大喜过望,再三拜谢。
「还有…朕最近啊,身体有恙,太医们说,得多多锻炼…朕再让你领个近侍,可以随时陪伴在朕的身边,陪朕操练操练…」
刘长捏起了拳头,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晁错暗道不妙。
「陛...陛下…臣体弱无力…」
「没有啊!朕看你今天弹劾的时候,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恨不得站在城墙上高喊啊....」
晁错咽了咽口水,「唯…」
......
公羊学派集体落网,几乎全军覆没。
公羊寿因为年迈,免去了肉刑,却缴纳了巨额的罚款,可能还得往陇西走上一年…
而胡毋生被免了爵,待在家里反思自己的过错。
公孙弘也被降了职,罚了钱财…据说他实在交不上罚款,是董仲舒家里代替他出了钱。
没有受罚的就只有刘赐和董仲舒了。
刘赐激动的表示,从今日起他就是公羊学派的长者了,董仲舒辅佐一起,两人要振兴门楣。
胡毋生待在家里,不再外出,专心钻研学问,报纸上的文章越来越多。
公孙弘还是如从前一样,继续在县衙里当差,只是待遇已经与过去不同了。
虽然公羊学派这次遭受了巨大打击,可胡毋生却名扬天下,整个公羊学派都收获了巨大的名声,无数年轻人开始寻找公羊学派的书籍,太学里的学子们更是挤满了街道,抢着要来拜见胡毋公。
公孙弘也因为这件事而备受
同僚们的敬重,与众人的关系比过去还要亲密了。
「公孙君来了!!」
公孙弘赶到县衙的时候,同僚们笑着起身拜见,公孙弘原先是做到了长安尉,如今被降了职,担任门下贼曹。
可同僚们依旧很敬重他,当他来跟长安丞汇报工作的时候,长安丞更是起身行礼。
「张公…不可。」
「哎,称君便可…您何必如此客气呢?来,请坐。」
长安丞姓张,名张理,跟公孙弘的关系还不错。
在长安能当县丞,那也是非常了不起,这个人没有什么出身,能到如今的地步全靠自己,也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
公孙弘没敢坐在他的身边,还是站着汇报了自己的工作。
张理十分的满意,「您做事,我是信任的…我想今日在家里设宴来款待您…不知道您是否能来呢?」
「张公…怕是有些不妥。
「哈哈哈,我又不是要贿赂您,只是因为敬重您的德操,想要请您到陋舍里坐一坐,难道您是看不上我这个县丞?」
张理都这么说了,公孙弘也不好再推辞,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张理欣喜若狂,便跟他谈定了时间。
公孙弘的工作还是很简单的,他如今的官职相当于「刑警队长」,若是有重大案件,他会带着人去破案抓捕,记录在册,往上汇报…而他原先,则是相当于「局长」。
公孙弘为人十分守时,在与张理约定好的时间刚到的那一刻,他就叩响了张理家的大门。
张理穿着正式,很是开心的拉着他的手,将他请进了家里。
张理家里算不上太富裕,没有什么奴仆,他的妻在第二次生育时逝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儿子。
那孩子不过十岁,看起来颇为类父,眉毛很粗,从公孙弘进来之后,他就盯着公孙弘上下打量,仿佛在审视犯人一样,张理勃然大怒,训斥道:「还不行礼拜见?!」
「拜见仲父!」
公孙弘回礼,跟张理坐在了院落里,张理摆好了酒,「您且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肉…我们边吃酒边烤肉…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跟您请教…
张理说着,便去了库房。
很快,库房那里就传出了张理的怒吼声。公孙弘一愣,侧头看去,就看到张理正在鞭打自己的儿子,那孩子也不逃,也不顶撞,甚至都不叫,只是抱着头,任由阿父鞭打。
公孙弘急忙上前,将张理拦住了。
「您这是做什么啊?」
张理极为愤怒,「家里的肉都被老鼠给偷吃了!!这竖子!!我不是让你看着肉吗?我特意为了迎接客人准备的肉啊!!你这个竖子!!!」
他正要打,公孙弘急忙说道:「无碍…无碍,这也怪不得孩子,我们吃些酒便是…」
公孙弘拉着暴怒的张理离开了这里。
那孩子这才龇牙咧嘴的揉着挨打的地方,眼里满是愤怒,他走进了库房内,蹲在地上,认真的看了许久,从一旁拿起了一把锄头,对准了老鼠洞的位置,猛地就开始动手。n
而在此刻,张理正在跟公孙弘吃着酒,完全没有听到库房那里的动静。
张理询问起了一些处置案件的办法,公孙弘也不藏私,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对方。
库房内,那孩子很快就挖开了老鼠洞,他一把踩住了惊恐的老鼠,将老鼠捏在手里,又蹲在洞口寻找了起来,找到了不少的肉。他将老鼠绑了起来,自己坐在上位,身边还放着肉。
「今日庭审张家库房贼鼠窃肉一案!」
「大胆贼鼠!你如实告知!如今物证已在,若是你能认罪,
可以减免刑法!!!」
老鼠被五花大绑,此刻只是惊恐的发出吱吱声。
「大胆!居然还敢反驳!」
「来人啊!上诉者!」
「吱吱~」
「来人啊!上物证!」
「此肉新鲜,是近期内所偷,是牛肉,与张家所丢失的肉吻合!贼鼠啃肉,牙印与库房内剩肉上的牙印吻合!」
「吱吱~」
「按着大汉二年律令中的盗窃罪,你这是属于入室行窃已遂!你拒不认罪,官吏抓捕你时想要逃离…使无辜之人因你而受刑!按着量刑规定,被盗物为肉,盗律说:盗马者死,偷牛者加!肉为牛肉,为贵!」
「现在判决你磔刑!」
「你若是不服!可以上诉!」
「你是否要上诉?!」
「吱吱~~」
「好,既然不上诉,那就立刻行刑!」
「吱~~~~~」
当张理醉醺醺的拉着公孙弘畅谈着学问,吃着麦饭的时候,他的儿子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阿父!我已经抓住了罪犯!」
「什么罪...」
张理夹着菜,即将放进嘴里的时候,看到了儿子手里那个被折腾的不成人…哦,不成鼠形的老鼠。
那一刻,手里的菜顿时就吃不下去了。
张理强忍着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滚蛋!!」
「阿父,这就是偷肉的罪犯!这是我的处置文书!请您过目!」
公孙弘好奇的接过了那文书,低着头看了起来,那一刻,公孙弘眼前一亮,又看了几眼,「张公…您这儿子不错啊…」
张理也接过了那文书,认真看了起来,越看越惊讶,「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过去带我去县衙,我偷学的。」
「还有模有样的…不过,只是盗窃罪,你为什么就要施行这么残酷的刑法呢?」
「法不严何以立威?!」
张理顿时笑了起来,看着一旁的公孙弘,说道:「我这儿子还是不错的呀!」
公孙弘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着头,「确实聪慧。」
「你看,你们公羊学派也是如此刚正,我这孩子,若是投入你们学派名下…岂不是正好?」
公孙弘一愣。
您是不是对我们公羊学派有什么误解??
这孩子是个天生的法家啊!!
这长大了怕是比晁错还要凶残,您让他学儒???
「这怕是不妥…不过,我有几个法家的好友或许可以教导他…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公孙弘看向了这个孩子。
孩子朝着他附身一拜,「仲父!我叫张汤!」
......
武殿内,随着一阵惨叫声,晁错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甲士有些不忍心的闭上了双眼。
这哪里是陪陛下操练啊,这简直就是给陛下当稻草人。
晁错艰难的爬起来,还是拍着手,叫道:「陛下神武!!」
刘长得意的站在他面前,活动着筋骨。
在不远处,刘赐正偷偷探出脑袋来,看着阿父在这里摔大臣,看的津津有味,董仲舒无奈的站在他的身边,「殿下…窥视天子是死罪啊。」
「怕啥…我不满十五岁!」
董仲舒抿了抿嘴,刘赐却叫道:「摔的好啊!摔死这个狗贼!」
「阿父前不久还给我说什么要宽宏大量,不要去找晁错的麻烦,这晁错扫了他的雅兴,他就开始上手打人了
…阿父真是适合我们公羊学派啊…」
董仲舒严肃的说道:「晁御史直言,陛下赏赐了他,陛下知道晁御史常年劳作,体弱多疾,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更是亲自陪着他锻炼,圣明天子啊!!」
刘赐瞥了他一眼,「你真的是越来越…」
就在这个时候,刘长再一次将晁错十分漂亮的摔在地上,刘赐再也忍不住,开心的跳了起来。
刘长则是拉起了晁错,对着他这边叫道:「竖子!滚出来!」
刘赐拉着董仲舒,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阿父,晁御史直言,您赏赐了他,您知道晁御史常年劳作,体弱多疾,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更是亲自陪着他锻炼,圣明天子啊!!!」
董仲舒一愣,欲言又止。
刘长却哈哈大笑。
「你什么时候开始说人话了?」
「挨了二十军棍之后…」
刘长揉了揉他的头,看向了一旁的晁错,询问道:「今日陆公所说的县学革新之事,你怎么看啊?」
「臣以为…革新还是很有必要的…
」
晁错说着自己的想法,刘赐都打起了瞌睡。董仲舒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陛下大治天下,已经没有任何需要革新的地方,还是称完善得体…」
晁错一愣,看向了这个小家伙。
不太确定的看着刘长,询问道:
「张不疑的儿子?」
家父汉高祖 第616章 秦皇汉文
天色还未曾明亮,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犬吠,隐隐约约的有犬吠声交错响起。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王宫之上,王宫异常的简陋,外墙仅有两人高,内墙大概只到长老爷的脖颈处,他踮起脚尖,都能轻易看到王宫内的情况,王宫内的道路是碎石所铺成的,碎石加了泥,被踩踏了无数次之后,终于有了道路的模样,王宫内只有六座孤零零的大殿,大点的瓦片都快要掉落了,还能看到被修补的痕迹,王宫内的树木却是不少,不过此刻大多都已经变得光秃秃的,还有不少的树木被砍断,那是被用来修补王宫了。
别说是跟刘长的未央宫去比较,就是跟吕禄的府邸比较,这里怕是都没有资格…顶多跟西庭国打平手。
可这里却是天下闻名的富裕强国,吴国的王宫。
刘恒蹑手蹑脚的起了身,夫人还在熟睡。
借着月光,刘恒换上了衣裳,走出了内殿,殿外早有人等候着,邓通领着三位近侍,急忙拜见了吴王。
刘恒在他们的簇拥下走进了隔壁的恭弘殿,邓通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半只蜡,放在了案上,亲自点燃,烛火摇曳了起来,那微弱的火光尚且不能照亮整个宫殿,只能是在案边形成了略微光明的世界,刘恒跪坐在案前,有近侍将各类的奏章放在了他的面前…邓通又急忙吩附他们去将饭菜带过来。
烛光照亮了吴王的脸庞。
吴王的脸很柔和,在他很年轻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有些刻薄,冷若冰霜,若是不开口,就是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用眼神就能唬住长老爷,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脸变得越来越柔和,这种柔和跟张不疑的阴柔还不同,是一种很硬朗的柔和,面部线条分明,可大概是那眼神,让他看起来很是温和,和善…孩子们看到长老爷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而看到吴王的第一反应是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的眼神很明亮,无论看向谁,似乎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极大的亲和力,甚至远在长老爷之上。
他认真的坐在案前,处置着各地递来的奏章,他处置的很仔细,时而皱眉,时而露出笑容,心思完全就在奏章上。
烛火照亮了他一半的脸,随着烛火的跳跃,他的脸色也是在光暗之间不断的跳跃着。邓通跟几位近侍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打扰。
很快就有饭菜被端了上来,邓通就跪坐在一旁,为吴王喂食,刘恒吃着饭,眼神依旧是在自己手里的奏章之上。
天色逐渐明亮,那黑暗逐渐消失,吴王的案
就在窗边上,随着第一道阳光射进了内殿,他整个人都处在了光明之中,混身似乎都在闪烁着光芒。
邓通直勾勾的看着大王,这是他每天最期待的一幕,每当那光芒照射在大王身上的时候,大王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俊美,恍若神灵,柔和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高大仁慈。
刘恒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天色。
「把寡人那套赤色衣裳取过来…」
若是刘长这么说,那近侍就该头疼了,因为长老爷赤色的衣裳就有上百套…可刘恒这里却完全不会…因为他只有一套。
这种红色的衣裳让大王看起来年轻精神了不少,这套衣裳对比方才的衣裳是要好看不少的,而且没有缝补过,这是太上皇所赠送给大王的…大王平日里都不穿,只有每天早上会穿半个时辰。
刘恒换上了新衣裳,火急火燎的朝着宫殿西侧走去。
宫殿西侧对比其他方位来说,是要豪华不少的,是唯一进行过翻新的宫殿,而这里,正是大王生母所在的灵文殿。
「儿拜见阿母。」
刘恒跪在薄太夫人的殿外,行礼拜见。
直到里头传出阿母的声音,
刘恒才走了进去。
薄姬已经很年迈了,白发苍苍的,牙齿也基本掉光了,整个人也变得瘦小,可跟刘恒一样,相貌变得极为仁慈宽厚,老的很好看…老人虽然年迈,可精神气十足,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大姊送来了书信,说很想要再见我一面!你说从这里坐车前往长安,要多少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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