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从亲政开始,赵与莒便不断选派太学当中优秀的青年士子去流求,接受较长时间的进修教育,现在他超前的眼光结出了硕果。
“安仁大才,非我所能及。”李仕民听谢岳将他如何说动真德秀,又是如何与耶律楚材等人串联,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联络志同道合的旧友,又如何定在一日发难,只觉得这其中虽无刀光剑影,却也惊心动魄。再三感慨之后,他叹息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如今眼光不如赵曼卿,做事不如谢安仁,远远落在你们二位之后了。”
“人各有所长罢了。”谢岳对此倒是当仁不让,他一顿之后又道:“如今虽是成了声势,但结果如何还不知晓,只有等京城之中的消息了。”
“坐享其成却非你我风格,既是如此,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去多准备几篇文章,考虑周全一些的,只待京城反应过来,便一股脑儿发出去,此次要动,就得动个雷霆万钧出来!”李仕民道。
二人在汴梁谋划且不说,在京城临安,短暂的失声之后,朝堂上的诸卿总算反应过来,明白天子在等待什么。地方路省长官的联名上奏,对于一向孤军奋战依靠自己的强势来推进改革的天子来说,实在是一份难得的支持,而且也意味着传统的官僚士大夫当中发生了严重的无可挽回的分裂。
党争似乎不可避免了。
魏了翁的家中,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朝中小半官员几乎都聚集在他家中,再加上临安太学的一些教授,人数足有近百。他升为丞相之后依然住在户部尚书时的府邸当中,规模局促,挤进这许多人来,便有大半都只能站在院子中。
臣子如此大规模的聚集,自然瞒不过天子,放在以往,他们都会有所顾忌,怕引起天子疑窦,但如今情形之下,再顾忌也没有什么意义,因此诸官纷至沓来。
赵葵算是来得晚的,恰好见着一个户部的小吏站在院子里抹眼泪,那小吏年纪较长,平日里向来是胆小怕事的,可现在却敢在众人面前如此作态。赵葵心情正不好,忍不住喝斥道:“国家养士三百年,便是遇着靖康之变,士大夫也唯有以身死国,如今天下太平,有何哭之!”
那户部小吏被他一喝,忙抹了把眼泪,待听他训完,却不象往常那般胆小,而是拱手道:“尚书大人,靖康之变失的是君王,如今失的却是道统,孔子曰,道不行,吾将浮槎于海外,如今时局虽是天下太平,却已无道统可言。下官原是来请辞的,感念己身,六岁发蒙,十九岁中进士,受圣贤经典熏陶四十余年,在礼乐崩坏之时却无力回天,故此落泪,尚书大人责我何其苛也!”
他既然是准备辞职不干了,因此品秩官衔虽然与赵葵相差甚远,却也不畏。院中诸臣听得他的话,纷纷点头称是,立刻便有人道:“房大人所言极是,吾道不孤,吾道不孤矣!”
赵葵心中一阵烦乱,心中暗生悔意,当初便是被这些人的声势所慑,他不得不站在缉捕赵景云的最前线,在他内心而说,倒是宁愿能向后退一退。可到了这关键时候,这些人骨子里的软弱便表现出为,说什么道不行将浮槎于海外,无非便是见机不妙意图逃跑罢了。
他心中不喜,言辞上更不客气:“胡扯,如今政治清明,哪里礼乐崩坏了?至于道统,更是可笑之至,仲尼道统,在仁在礼,如今治政……”
他才说了半句,门忽然打开,魏了翁青着脸站在门口,看着他道:“赵尚书何必与小吏一般见识,速速进来吧!”
赵葵扫了这些围在院中的官吏一圈,这些人若是真有心请辞,早就应该去吏部报道了,可也是呆在这里,分明是以进为退,迫使魏了翁出面向天子施压,就象此前对他赵葵用的招数一样。可这就是将魏了翁架在火堆上烤,无论成功与否,魏了翁都要倒楣了。
想到这,他的目光就有些凌厉了,他掌兵多年,自有一种武人的锐气,被他目光一逼,这些士大夫们纷纷避让。待他进了魏了翁屋中,院子里的群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终究是武人出身,不是正经的读书人,故此才会目无道统,这等人也能居于尚书之位,陛下未免太不识人了。”有人道。
“正是正是,中庸平和,方为大道。当初咱们寄希望于此人,实是大谬,大谬!”
这样的议论声当然传入了赵葵耳中,但此时他已经无暇去管了,他进了门,便看见六部尚书中除了兵部外都已经在这里,他心中一动,就听得身后门咯吱一声,被魏了翁亲自关了起来。
赵葵脸色不由得一变。
“一帮子腐虫,官制改革,他们便首当其冲,只怕要被从如今位置上摘下来,赵尚书且勿理会他们。”余天赐笑道。
“我等在此聚会,天子若是知晓……”赵葵并没有想到六部主官几乎都到了,因此声音有些发颤。
“天子还会不知晓?包括院子里这些人的上窜下跳,天子什么事情不知晓?”
陈贵谊的话里带着讽刺味儿,当然不是讽刺天子,赵葵看到萧伯朗端会不动,心中便明白,若说余天赐还是士大夫出身,这个萧伯朗就是地道的天子信臣,用天子的话说就是技术派官僚,他出现在这里,显然代表了天子的意思。
这让赵葵心中稍安,他最担心的便是被误会一群大臣私下串联起来图谋不轨。
“陛下曾说,我们这些人如无意外,四年之内不会换动。”萧伯朗咳了一声,虽然已经是尚书这一级别的高官,可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研究,他的新式飞艇研究正进入了关键时期,目的是制造出一种巨大的能象火车一样用于客货运输的实用型飞艇,而不是现在仅用于军事目的,因此,耽误他宝贵的研究时间,来参与这样的会议,实在是有些无聊。他不愿意拐弯抹角浪费时间,开口便直奔主题,或者魏了翁与赵葵对于皇帝这样的许诺并不以为意,但至少陈贵谊等人有些焦躁的心情立刻平复下来。
“正是,如今已不是炎黄初年,那时宣缯等人意图迫天子让步,因为法不责众,天子手中又无人可替代,故此最终只以宣缯去职了事。如今则不然,天子之位远胜当初,地方路省长官的表态,又让朝中官职随时都可有替补,此次风起云涌,只怕有一大片人要去职。”
“我们……只怕都要背上士林骂名了。”魏了翁有些担忧地道,他别的都不怕,唯独害怕自己的名声受染,这一点是他与崔与之相比的最大差距,这也是赵与莒终身都对崔与之怀念有加的原因。
“士林?外头这些人便能代表士林?”余天赐很尖锐地说道:“这些都是没脑子没眼睛的,真景希与天下路省长官联名奏折一出,士林清议在何方便是很明显了……他们?螳臂当车罢了!”
众人都是一愣,余天赐给众人的印象,向来是温和内敛,扮演着调和天子与群臣关系的角色,象现在这样言辞犀利的事情,很少发生过。
不过余天赐在一番发作之后便沉默不语,开始多看多听少说话了,魏了翁身为丞相,自然是要将大事一力担当起来的,他沉吟许久,然后道:“陛下宽厚,故此我等臣僚,虽然无德无能,却还能窃居高位。我等不能为陛下分忧,致使国家出现如今之事,实在是问心有愧。我有意辞去丞相之职,在此之前,以我丞相身份,命令这些官员回到其岗位之上,专心为国,诸位以为如何?”
“相公何出此下策!” 洪咨夔大惊,虽然魏了翁下台,那他继任丞相的可能性会极大,但如今国势日强,为了这点事情便使丞相落职,实在是乱之先兆。最重要的是,他揣摩赵与莒的意思,似乎并无怪罪魏了翁之意,毕竟直到现在为止,魏了翁也只是尽臣子之责,并未如同宣缯一般,领着一大批大臣去逼宫。但他只是说了一句,便无法相劝,只能皱着眉不语。
倒是陈贵谊道:“此事原与丞相无关,丞相出面,本意是好,一则是为了免得天子大动肝火,二来也是为了维护士林颜面。可这世上,颜面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的,那些人如今豁出颜面,他们不敢去逼官家,便来逼丞相,岂不是要陷丞相于不忠不义之地?”
确实如陈贵谊所言,经过赵与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士林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分裂,先是东胜洲的黄金白银让一部分头脑灵活的士大夫将注意力转移到发财大计上去了,接着又是建孔庙与给儒生补贴的事情让儒林发生争议,而衔阶品评制的推出将最不为利所动的儒家大师也推入了旋涡之中。如今还能够联合起来施加压力的,只剩余士林中最为保守也最为顽固的一批人,他们偏偏又畏于赵与莒的声望与权势,不敢直接与皇权相抗,便将魏了翁赵葵等人推上前台,这样做的话,胜他们则有利可图,负则是当权的魏了翁赵葵等承担最大的责任,其用心,只能说是卑劣。陈贵谊是明白人,对于权谋之术,比魏了翁看得更透,故此能直截了当地说破他们。
魏了翁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他始终以君子自居,因此有些不忍。
“事已至此,相公还犹豫作甚?”在众人谈了好一会儿之后,余天赐终于出来发言,当初是他一手将天子从民间寻来荐与史弥远,这使得他有了如今的富贵,因此他的立场是非常坚定、毫不动摇的,那就是紧紧绑在赵与莒的战车之上。他凛然道:“天子主政十四年,所作所为有目共睹,若是这般天子也算无道,那么尧舜禹又有何道?那些说天子坏了儒家道统的,不过是因为天子主持官制改革,可能会断了他们富贵之路罢了——他们碌碌庸吏,若不被断了仕途,有才有德的贤者如何才能上位?”
“相公为丞相,乃天下之丞相而非竖儒之丞相,几个竖儒骂相公,总比天下人骂相公要好,几个竖儒在相公院中哭泣,总比天下人在自己家中哭泣要好。何去何从,一言可决,相公何必再犹豫!”
魏了翁心神一凛,凝视余天赐好一会儿,然后拱手行礼:“诺!”
大宋金手指 第三五五章 海外风云
第三五五章 海外风云
炎黄十三年的冬天,对于某些人来说比起往年都要冷。才过了十月,便是一片凄凄惶惶,身上穿着厚厚的新棉袄,也挡不住那刺骨钻髓的寒意。
方知行咂了咂嘴:“风向转了啊。”
前几天还是温暖的南风,现在就是凄厉的北风了,呼啸而来的风,将临安城中那些落叶树的叶片尽数卷落,几乎是一夜之间,临安城的街道上便铺就一层厚厚的叶毯,让负责环卫的小吏肝火旺盛。
方知行自然不是负责环卫的小吏,他肩负使命,跟着林夕的舰队去了一趟东胜洲,回来之后叙功,他再度升职,这已经是三年之中他的第二次升职。同僚们虽是羡慕,却也知道这是他拼着性命赚来的功劳,倒无人以为不公。
今天对他是个好日子,家中老父见他跑了东胜洲一趟还定不下心来,便为他说了门亲事,今日便是迎娶之日。方知行对此是可有可无的,他也需要一个女人来主持家中,现在他官职渐高,见识又涨,早不是当初在家中可有可无的角色,有个人女在他不在家中的时候看着他辛苦赚来的家当,也免得兄嫂找这般那般的借口将之夺去。
按着大宋规矩,象他这样还未与兄长分家的,所赚来的家当自然是有兄长一份。他哥哥倒还要些脸面,可嫂子就不管许多,总是盘算着如何能多占些便宜。特别是他自东胜洲回来之后,无论是他分得的黄金白银,还是官家的赏赐,都让他嫂子眼珠险些突出来。
吹吹打打的花轿队跟在他身后,他脸上虽然带着笑,神思却飞驰天外,别人大喜的时候都是那般高兴激动,可他却觉得无聊。
一张昨天的大宋日报被风卷着吹起,飞到了他的身上,旁边的随从立刻将那报纸拿开,但方知行还是看到了报纸上的大标题:天子钦定官制改革!
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应该就是天变的原因吧。方知行无趣地想。
前些时日,他手下的密谍盯着朝堂上的百官很紧,源源不断地将官员们会面、谈话乃至宴饮时的牢骚话都送到他这里来,他经过汇总之后再送到顶头上司也就是霍重城那里。看着那些百无一用的士大夫们上窜下跳,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方知行就觉得无趣。这些人连阴谋都不会弄,除了仗着声势之外,几乎是一无是处,当别人的声势比他们大的时候,他们又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花轿队正前行到十字路口,突然方知行眼前一亮,勒住了马。
这是天子恩典,许婚嫁之时新郎倌在御街上骑马,除此之外,御街只准马车以限定的速度奔跑。方知行一勒马,跟着他的鼓吹队和轿夫也停了下来,他们看着一大队人从面前经过,那仪仗声势,分明是天子御驾。
然后方知行看到随扈的霍重城,见着自己倚重的部下,霍重城朝他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方知行明白,那是霍重城晚上到他家吃喜酒的意思。
“奇了,未曾听说天子有出行的安排,怎么这在大街上就遇到了?”方知行好奇地想。
赵与莒的御辇四周是不遮着的,他觉得以自己的功绩,用不着在臣民面前靠一块布来保持神秘感。他看到霍重城的手势,也顺着目光向方知行这边看来,当看到是新郎倌打扮的方知行时,他一笑,然后示意停下御辇。
“广梁,去将那个方知行唤上前来,瞧他那模样是做了新郎倌了,朕既是知道,就不能不表示一下。”
赵与莒向霍重城吩咐道。
“是。”
霍重城向方知行招了招手,方知行精神一振,明白天子要见自己,立刻下马,然后恭恭敬敬地迈步过来。他曾经两次被赵与莒单独召见,一次是去东胜洲之前,赵与莒亲自交待他的任务,另一次则是东胜洲回来之后,赵与莒听他汇报一路上的情形。
“朕记得你从东胜洲带了不少金银回来,朕也给了你不少赏赐,为何这个婚礼还这般俭仆,这岂不是让新娘子以为朕薄待功臣么!”
赵与莒一开口就让方知行吓了一跳,但看着霍重城的脸色,知道天子只是拿他开玩笑,他也是个知趣的人,笑着应道:“臣有罪,臣吝啬,故此不舍得花销,臣还得攒钱买东胜洲招商局的股份,钱要生钱方是财嘛。”
“钱要生钱方是财?”听得他这样说,赵与莒哑然失笑,这是民间流传的一句打油诗,长期以来华夏百姓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将钱埋起来。过去是拿坛子装了金银铜钱往地下埋,后来则是用油纸包着纸钞藏在炕洞里。为此那些爱猎奇的小报没少报道过老鼠将钱吃了或者是家人无意中将装钱的东西当垃圾扔了,为此,赵与莒命人编了这样劝理财的打油诗四处传唱,也算是移风易俗。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方知行这样的人说话时都能随口引用了。
“朕见着了就不错过……广梁,今晚你代朕去家伙讨杯喜酒喝喝,顺便给新娘子送诰命去,让新娘子知晓,她家官人可是个在朕面前都能递得上话的体面人!”
方知行原先是笑嘻嘻的,听得赵与莒这般说话,不由得大为感动,他虽然对这桩婚事态度是可有可无,可天子如此看重他的家属,还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他行礼正要辞谢,赵与莒又道:“方知行,你就莫辞谢了,今后朕还要大用你,只怕少不了要让你夫妻两地相思,这算是朕预先向新娘子告罪。”
这话听得方知行最是欢喜,他表面上恬淡,实际上却是好事之人,否则也不会加入密谍。见霍重城向自己示意,他便谢了恩,然后告退离开。
这中途的些许花絮,对于赵与莒来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可对于方知行和他的迎亲队伍来说却是了不得的大事,迎亲队伍见到天子,而且天子来唤了新郎倌去说话,少不得让他们觉得幸有荣焉,一个个吹打得更加卖力气,待他们到了地头,倒将女方家中唬得一愣。
“怪哉怪哉,不过是数十人罢了,怎的弄出了这般声势?”便有女方亲眷好奇地打听,待听说新郎倌半途中被天子叫去问话之后,他们一个个咂舌不已,纷纷向女方家长道喜:“这却是一个好姑爷,简在帝心,必有大用,便是你这岳家,今后也可沾光不少了!”
喜得方知行的岳父胡子都翘了起来,而岳母听闻女儿才嫁过去便得了诰命,看着方知行的眼光,热切得让方知行这毛脚女婿都有些受不了。
有诰命与无诰命可就不是一回事,原本女方母家还怕女儿嫁去之后受兄嫂刁难,如今有了诰命,便可稳稳压住方知行嫂子一头,不怕她在内院中翻起浪来。
到得傍晚,霍重城真的带着诰命到了方知行家中,他是贵客,方知行便请了自己父亲作陪。方父有些迂,霍重城与他没有什么话说,不过是敷衍应付,在宴饮之后,方知行未入洞房,倒是先来见霍重城。
“督管,今日天子对我说那话……是不是又要分派我任务了?”方知行试探着问道。
“不急,不急,估计总得再过个一年半载的。”霍重城笑道:“你小子先赶紧用功,在新娘子身上种出个娃儿来,那时就差不多有消息了。”
听霍重城口气,似乎真有对自己胃口的好差使,方知行大喜,只觉得心痒难捺,便又问道:“督管,我可是你的老部下了,有什么好差使,先透露一番吧!”
这算不得什么大机密,而且以方知行的职司,也是他可以知道的范围。因此霍重城道:“今日官家出宫,是去了孤山,见了那个大食商人杰肯斯凯。”
“就是那个贩了几船书来我大宋的大食商人?”方知行自然知道这个名字。
“正是,这厮也是倒楣,他得了天子授意,自大食、波斯还有泰西诸国搜罗书籍,却在泰西落入海贼手中,幸好给咱们的西征舰队救了,奉了邓肯波罗与于竹两位海军都督的命令,自陆路过大食,再从大食抵细兰,最后来到我大宋,向陛下复命。”
说到这里,霍重城冷笑了一声,又道:“那些大食人倒是大胆,西征舰队派出过五次报信的使者,尽数消失在大食,想来是被他们中途拦下杀了,杰肯斯凯是大食人,因此他们不防备,这才抵达咱们大宋。因为他的功绩,陛下已经许他入籍了。”
“大食……还是泰西欧罗巴?”听得这个消息,方知行首先关心的还是自己有可能被派到哪儿。
“还未定,陛下在泰西、大食、东胜、新洲,都要派驻职方司特使,到时你少不得有个位置。”霍重城道。
“西征军情形如何?”方知行又问道。
西征舰队是由邓肯波罗与于竹二人任正副都督,他们的舰队规模并不比方知行加入的东征军小。而且,因为沿途都是确认了有水和食物补给地的缘故,这支舰队的人数比东征军还多,其中有曾经训练过一年有余的水军陆战兵。在经过望宋角之后,西征舰队就再无消息传来,这一直让赵与莒很是牵挂,甚至曾经怀疑自己是否是太过急切,迫不及待地便要到欧洲去宣耀国威。
这也不怪他,在他穿越来的历史中,巍巍华夏受了泰西诸国无数凌辱,直到他穿越的那个时代,泰西诸国还想尽办法要在华夏边疆与民族问题上搅事。赵与莒虽然不是个极端民族主义者,但他很固执地认为,盎格鲁撒克逊人就是这世上最骑墙的小人,是今后世上一切祸乱的根源,所以在他有实力了之后,便急切地想要让这个民族吃些苦头。
所以在给远征舰队的命令中,赵与莒很明确地说,不列颠群岛必须分成四个以上国家,不允许有任何统一的苗头出现。
“杰肯斯凯带来了两位都督的奏折,他自己也带了些道听途说的传闻。”霍重城略一沉吟,然后道:“两位都督在一年前便到了泰西,将泰西西部诸国水军打了个遍,如今所有在泰西洋面上的航行的商船,都必须悬挂我大宋龙旗,方可顺利航行。”
方知行听了心头一热,知道霍重城说的虽然简单,实际上却少不了流血。远征舰队所载的物资有限,不可能每一仗都用大量的火炮去打,不过凭借巨船上的铁甲,便是撞,也应该可以把泰西诸国的那些小舢板儿撞沉了。
“陆战只打了两仗,一仗将那个英格兰国的国王擒来,准备献俘帝京,还有一仗打的是泰西诸国联军,火炮一顿轰,六万联军便灰飞烟灭。如今泰西诸国中有一半都已经臣服,遥尊陛下为皇帝,据说泰西的什么教主还要遣人来我大宋,给天子上什么罗马奥古斯都的尊号——莫名奇妙,咱们官家连自家的尊号都不要,还在乎他什么罗马奥古斯都?”
“一个区区教主也敢对我大宋指手划脚?”方知行听了也是觉得惊讶:“他以为他是谁?”
“陛下听了之后也是冷笑,说那厮是活得不耐烦了,玩借刀杀人竟然玩到了他的头上。你道那个什么奥古斯都有何好处,原来是要我大宋出兵,为他们灭了大食的那些回教诸国。”霍重城道:“陛下派西征舰队去,原本便是统合泰西诸国,让他们与回教诸国打个血流不止,我大宋好从中渔利,那个什么教主倒好,竟然想让我大宋帮他们火中取粟,实在是夜郎自大愚不可及!”
听他说夜郎自大,方知行憋着笑瞧了他一眼,霍重城瞪道:“怎么?”
“督管如今用起成语来倒是很熟,嘿嘿。”方知行道。
“若不是你大喜之日,今天我便要打得你成猪头。”霍重城这个时候又稍稍露出些少年时飞扬跳脱的本性,但旋即一敛:“咱们如今要行官制改革,国内多事,没有余暇去与大食人多纠缠,只盼着两位都督能顺利将蒙胡赶到西边去,让蒙胡去祸害那些大食人吧。”
他在这说的两位都督,当然是指正在西域前线的李邺与王启年二人,西域比起泰西当然要离临安近,可是因为电报还未铺到那儿的缘故,临安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内掌握前线的动向,也不知道那边情形究竟如何。若是天暖的时候,霍重城不会有半点担心,可今年冬天来得早,气温也更低,在西域,只怕更已经是天寒地冻,对于大宋近卫军来说,最大的敌人倒不是蒙胡,而是那恶劣的天气与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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