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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二夏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油煎小花卷
刘子滢是个不大爱吃甜的人,从小没长过蛀牙,让她多买她没意见,不过分给陌生人还是免了吧,她对共享兴趣缺缺。而刘爸低血糖,留点糖果贴身放总是有用的。
转天清晨,刘妈献宝般亮出一件两层白纱的公主裙,红色蕾丝裙边搭配泡泡袖,搁现在美腻非凡,绝壁属于能使梁晨曦红眼的潮流单品。刘子滢凭十几年后的品味咂摸半晌,着实难以说服自己穿上这么土一身。
“铛铛铛~这是你爸专门从北京百货商场给你买的,喜欢吧喜欢吧?小妹都没有!”
刘子滢默然,小时候买衣服都是她和小妹买一样穿一样,务必达到灵魂与*的双重统一。一旦出现独一无二的东西,说明它珍贵无比,每当这时候拥有者惋惜又骄傲,真真是人格分裂。
“妈妈,我不喜欢穿裙子,大风一吹内裤全露了。前天新买那条黄色短裤不丑,我爸也夸好看来着。”她女汉子最后一道尊严不能瓦解。
刘妈懒得磨嘴皮子上手开始套,刘子滢左闪右闪内牛满面质问自己为毛不穿睡衣睡觉贪凉快只穿条裤衩,连被扒光的过程直接省略掉了,简直图样图森破!
进教室没站稳,翟文达上去抱了满怀:“亲人!想我了吗?”
支开他受伤的左臂,刘子滢吊着眼睛凉凉道:“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什么想不想的,你又不是我亲戚,咱俩有关系么。”她现在万分压抑,郁火吹成一个大气球,谁扎炸谁一脸。
翟文达浑不在意她的高冷范,揪起蕾丝边一角大惊小怪:“刘子滢,你穿裙子!”
刘子滢挥开他作乱的熊掌,假笑道:“我穿裙子怎了,用你家布料了?有本事你穿出来叫大家开开眼。”
翟文达挠着后脑勺思考正确对话。那厢程小胖双眼璀璨赶来,上下扫描一通埋怨她:“小滢子昨个凭嘛不告我你买裙子,是不是兄弟啊?不过颜色款式不错嘛,改天买套当纪念。我可以送你一个头花啦,山茶花美美哒。”
刘子滢对程修齐就没有对翟文达那么客气了,捏着他肚子上堆叠的肥肉嗤笑:“游泳圈哪买的挺瓷实哦,大白天在岸上也带。”
其实程修齐比俩人刚认识那会儿瘦点了,因着刘子滢天天嚷嚷健康饮食仇视垃圾食品而且上课闲不住总捏他肚子上的肉玩,一来二去程小胖内调外减,体重计数字不停下降。程妈一度以为家里体重计被他压坏了,换一个还是那数后程妈才接受这一特大喜讯。
屋顶吊着婚庆拉花,窗户贴着平日获奖的剪纸作品,墙面用气球摆出“六一”字样,中间四个书桌拼成一张大桌,放上水果炒货等等。
刘子滢随便找位置坐下,程修齐抱满怀零食贴过来谄媚道:“都给你的,想吃啥我给你撕开。”
“谢谢,你自己吃吧,我买零食了。”
“吃吧吃吧,我妈说这个饼干贼好吃,我忍住没吃留到今天分给你呢。”程修齐直截了当把盒子塞给她。
刘子滢有点小感动,低头瞧了眼包装盒,密密麻麻印满英文。
“小胖出息了哟,这是香港曲奇饼,大陆没卖的。”kies蔓越莓饼干,后世大热的品种。
程修齐吃货用牙拆开一袋果冻,咕噜吞下一个抹抹嘴说:“吃家活吧,管他有没有卖,你要是喜欢我让我小姨再给你稍些。”
刘子滢当他戏言,扑哧一乐破了纸盒,三个真空压缩袋里面装有15枚。她咬下一小口,与记忆中的味道没大区别,可能还难吃点。
前后五名小朋友自愿登讲台表演才艺,均为背唐诗,最末一人另辟蹊径朗诵一首《再别康桥》,翻着白眼背到“甘心做一条水草”光荣卡壳,蒙脸灰溜溜下台。
梁晨曦携四位娇俏女生跳了段民族舞压轴,看的出来排练很长时间,一起一势倾注了许多心血,直迷得程修齐疯狂呐喊叫好。
刘子滢热火朝天吃虾条,借纸的工夫抬眸扫过她们,梁晨曦貌似一直等待她的注视,彼此视线交汇传送了一个信息。
刘子滢愣住,如果她没眼花的话,梁小花的意思是得意加挑衅?
得意可以理解,人家扭的挺是那么回事。可挑衅是哪门子鬼,天地可鉴她没放学堵小花要求斗舞,打太极跟二级残废出门遛狗似的人还要脸呐!
小朱老师与魏老师拎了仨袋子搁讲桌上,人群忽然骚乱不止仰下巴瞪眼猜神秘礼包内里装什么小玩意。
翟文达自告奋勇,助老师分发儿童节福利,到刘子滢他装傻充愣多发了条手帕给她,怕她告老师还故意挤挤眼。
刘子滢一手攥一个,极普通的吸水毛巾方帕,蓝底高飞狗和粉底kitty猫。前世她得到的是高飞狗,为跟其他人换猫损失了整一袋12包酸奶,回家被问撒谎称分给其他同学了。
发完帕子朱老师扬手默示安静,她将男女分成两队,从小包中掏出一只口红挨个抹嘴唇点红点。刘子滢惊吓状:“老师我不涂,我对口红过敏!”
翟文达呲着血盆大口飘过,丢下一串卫生球挖苦道:“小裙儿穿上倒怕抹嘴了,平时踩虫子的胆子飞哪去了?”
鼻孔喷气,翟大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朱老师为难:“一会儿到院子里照相大家都带妆,你不擦在人群中不明显,效果更不好看。我先给你涂耳朵后面点,真过敏咱不弄也罢。”
程修齐抿抿烈焰红唇无条件赞同老师说法。
刘子滢深陷孤立无援的狼狈境地,苦苦挣扎无果后咬牙跺脚破罐子破摔:“刚才骗您的,不过敏。涂一层就成用不着太多。”王培反复要求四五回,那嘴跟活啃生禽一样。
照相师傅调换完高矮次序,喊了句:“第一排,蹲!”位于第二排的刘子滢几乎整个人暴露在镜头下,无所遁形。
“小朋友们,儿童节开心不开心啊?”
刘子滢慌忙扯个笑脸,闪光灯一闪而逝。
“开心!!!”
联欢会接近尾声,大伙自发还原桌椅扫地擦玻璃。刘子滢梁晨曦一组承担中行的摆放任务,小花同学闷不吭声用心干活,桃花面上写满不自在。她老神在在神游天外,一颗红心向回家。
“给你。”
刘子滢恍然回思,眼前一只白嫩小手中安静躺着一枚大白兔奶糖。小手的主人偏头看地,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thankyou.”她接过,二人同时弯弯眉眼。
这算......冰释前嫌?女生间的友谊总是莫名其妙。
ry......





[重生]第二夏天 第八章
时间过渡到七月初,刘子滢即将面临重生人生第一次期末考试。
程修齐憨憨地问:“什么是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就是发试卷写答案。”梁晨曦回头嫣然细语。六一后她主动申请换桌,不惜抛弃翟文达坚定坐到了刘子滢前面。刘子滢几天肝胆剧颤,生怕翟霸王动粗索了她小命,相反他不但没揍人居然引此融入了小圈子。
程修齐心乱如麻,胖手攀上同桌肩膀:“天啦噜,阿拉伯数字前天才认全,小滢子你快告我10—7等于几!韵母有嘛来着,完蛋,这sasa都不懂啊!”
梁晨曦笑得花枝乱颤,手肘撑在椅背上说:“当然是3。我听朱老师说语文不考韵母考声母,你放心吧。”
刘子滢汗颜,语文是个大问题,声母韵母一生晕,饶是她底子再好这些地基般的东西她课堂开小差不听讲就是搞不懂。程小胖显然比她焦灼十倍,丫缺氧的貌似得了考前综合症。
中午吃饭把关乎考试的事提了提。姥姥挟给她两块红烧肉,豪气万丈道:“咱子滢没问题,双百拿下!”
刘子滢偷眼望向姥爷,老爷子虽然无言语,镜片后的双眼分明闪烁着期待光彩。
瞬间鸭梨山大。
考试天早上刘妈专门给刘子滢煮了俩溏心鸡蛋搭上根油条,美曰其名100分。
刘子滢丁点大的肚子哪能塞完,将将吃了半根馃子一鸡蛋,打着饱嗝上考场。
桌上摆好削得尖细的铅笔,大家一致正襟危坐等朱老师发考卷,朱老师轻松的心情被他们带着严肃不已,到底没绷住笑道:“孩子们,紧张嘛啊,考完你们就放假了。”
后排有人小小欢呼几声,但是很快消失无踪。刘子滢转头看看,正是翟文达那家伙,丫还有精力朝她做鬼脸。
试卷真正发下来刘子滢反而松口气,放眼望去全是拼音连线,把图片里的物品与其读音相匹配,她完全用玩连连看的心态在写。
朱老师怕学生看不懂题目要求,语速缓慢挨个读了一遍,她读到第三题某人已经完成半张卷子了。丝毫没有欺负幼儿的自觉,小爪子刷刷连线,只在判断声母那里浪费些时间。
程修齐如果可以听见同桌的内心os,大概这样:哼,简单~出题人看不起姐姐我智商吗!真是鄙视之前的自己,怕个三毛,闭着眼满分的节奏啊!哈哈哈!!!
下午数学刘子滢更加如鱼得水,10以内加减法翻出花来考也是加减法。
程修齐瞧她嘴快咧到后脑勺了解她发挥不错,玻璃心啪啦碎一地碾成渣渣,明明都不听讲,咋差距就那么大捏?
刘子滢找了张纸里里外外仔细擦一遍双人木桌,程修齐无法理解:“你擦它干嘛?再开学就是别人的了。”
“别人就别人呗,做事要善始善终,它陪了咱俩那么久不兴给人家洗洗澡么。”
程小胖莫名觉得有道理,从书包里掏出一卷纸,她擦桌子他便抹凳子。正要出门的学生瞅见勤劳二人组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学他们做清洁。
整理好妥当后刘子滢强迫症不治而愈,心满意足旋身欲离开不料与梁晨曦撞在一块。
“你干嘛啊?”刘子滢揉揉脑门,小姑娘头挺硬啊,是不是练过。
“没......没事!你回家记得看书包。拜拜!”说完便跑开了,嘴角抿得死死的。
“哦......”她放下手,抓住两边书包带,埋头往校门口走。大部分家长选择进来接孩子,所以今天不用排队集体分散离校。
翟文达追上走得虎虎生威的刘子滢,呼哧带喘问:“梁晨曦跟你说嘛来着?”
不耐烦:“没什么。”现在知道后悔了,早为什么不行动。
将她堵在学校侧门,他脸上青红一片额头满是汗珠,出口的话格外认真:“你不喜欢她吧?可她十分想和你一起玩,但总惹你不开心,有次看到她偷偷在教室里哭,我也很伤心。刚我看到她往你书包里塞了张纸,你回去瞅瞅,别叫她难过了。”
刘子滢歪头背靠墙壁,比翟文达略高一点的优势完全体现,她垂眼轻笑道:“梁晨曦要是知道她有你这么个忠犬骑士半夜还不乐醒。对她我说不上讨厌更说不上喜欢,有些话讲了你也听不懂。奉劝一句,女生之间的问题男生最好少掺和。搞不好碰上个天生仇视白莲花的,上去撕了她也不是没可能。”
真羡慕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不用张嘴点破,红下眼圈就会有护花使者蹦出来主动解决困难。而某些智硬男生天生爱好心办坏事,有时候不赖人家白莲花绿茶婊,一个脑残粉顶十个高级黑搁哪都试用。
讲话是门艺术。说好了,双方融洽皆大欢喜;说不好,词不达义误会加深。
像刘子滢这种有点隐性骄傲修习心理学的女同志,最为忌讳有人对她硬性规定,长辈不算,同辈敢踩尾巴绝不嘴下留情。
“你......”翟文达一把攥住她肩膀。
“想打我?”刘子滢冷脸,别人怕他怕得要死要活不代表是个人都这样。怪阿姨岂能真怕个暴力熊孩子。
门卫大爷忽然从墙后探头乐呵呵说:“小情侣吵架啦?”
刘子滢被刺到,啧了一声,甩下一句“谁跟他搞对象!”大步流星地离开。
翟文达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尴尬,一方面是刘爷爷误会刘子滢是他女朋友,另一方面是她胆敢没听他说完话就走,这丫简直无法无天了!
“妈?”刘妈鲜少来接她,这是太阳打中间升起的节奏么。
“昂,咱今天去姥姥家吃,小妹也去。”刘妈抱她上车座,小心关注左右车辆。学校通往家的那条大马路是菜市场,沿街全是小商铺与地摊,车来车往摩肩接踵挺容易出事故的。
“您干嘛不绕过去,不是去姥姥家么。”往左走那条路宽敞行人又少,穿几条小路几乎直达目的地。
“来买块盒豆腐拌皮蛋,你要吃什么,吃炸鸡排么?”
刘子滢疯狂甩头,一想她妈看不到连声说:“不吃不吃,太油。”她记得市场有个专门炸鸡排的小摊,三轮车上架起木头玻璃罩,乌黑的油锅时不时投进去裹满面包糠的鸡排。刘子滢好想暴打过去的自己一顿,高胆固醇高致癌啊,还要求每天两支,不然撒泼打滚。有次背着父母一口气买了五块钱拿着十支吃一路,顶得胃里死难受,归其扔了一支喂给流浪狗。
严重怀疑体重超标的罪魁祸首就是炸鸡排!【doge脸】
“也是,你胃口不好,不能老吃那些大油大咸的东西。前几天我看你有点拉稀,准偷吃冰棍了吧?家里晾凉白开为谁啊,不就为你,小心闹急性肠胃炎......”
她捂耳朵尝试打断刘妈的唠叨绝技,高声叫:“妈!我要上厕所,快骑!”
刘妈无奈地回应:“嗯嗯,你等等,别闹昂。脚不许乱动,卷车轱辘里骨折疼死你......”
刘子滢无力抵抗,脑袋顶着刘妈后背默默吐魂。
母女拐过小路,老远望见大姨老舅站门口纳凉聊天,脚边蹲着一坨不明物体。
“大滢来啦~”,大姨把刘子滢抱下来,弯腰牵起不明物体的小爪子说:“大蓉,叫滢滢姐。”
“滢滢姐。”音量极小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刘子滢挺怀念这称呼,算算得有七、八年没听过了。小妹自打上初中起干脆简略管她叫姐,开玩笑时直接叫大滢。
小妹乳名刘芙蓉,家里多昵称刘蓉,致使远房亲戚表哥表妹啥的十几年不知道她大名刘泽雅,其实人家名字颇文邹,无比有内涵有寓意。
大人们进屋择菜做饭,刘子滢陪小妹画画。邻居王大爷后墙拿水泥抹的保护,质感平滑不亚于后来的绿黑板,姥爷给她各买一盒□□笔彩粉笔,涂鸦完不用担心,阴天大雨一冲第二天保证干干净净。
“你画的太阳吗?”刘子滢憋不住问道,小妹幼年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简直与开朗活泼的她形成鲜明对比,外人常评价大蓉蓉文静淑女,大滢滢厉害霸道是个小辣椒,反正没好词。
“月亮。”小妹闷闷地回答。
刘子滢哑口无言,成人思维已然定式,惯性去想月亮通常是月牙不应该是圆的,这一认知令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是否要变得幼稚懵懂些。爸妈早怀疑她不对劲,她也知道现在的各种行为放在一个幼童身上充满违和感,而最大的矛盾在于不知道如何更改现状。
仰天长叹:曾经有一份学前教育的课摆在自己面前却没有蹭,如果上天能够给它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姥姥给刘子滢盛一大铲米饭,单挑肉菜给她夹,吓得她紧捂饭碗:“我想吃黄瓜西红柿还有茄子。”
小妹趁机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拨给大姨,姥姥眼尖瞬间发现,放过刘子滢逮着大姨念叨:“迎春啊,大蓉蓉总吃这么少够长个儿的吗?那一小碗,猫食儿呐,再让孩子多吃点。”
刘子滢心想姥姥快别瞎操心,以后全家女眷就属小妹个头高,刘爸曾打趣说大蓉的腿那是从肚脐眼开叉的。
不善言辞的小老舅突然抬头:“大滢今天考试吗?”
餐厅轰隆炸开锅,一大家子争先恐后七嘴八舌问她考得如何。刘子滢手捏勺子坐入针毡,高考完事那天大伙顶多象征性问候两句,哪有激动过头,个个跟买了彩票等开彩似的。
“还行吧,挺好写的。”她塞完最爱的炒茄子,呲溜没影了。
姥爷慢慢撂下筷子,背手踱步回房间看书。刘爸继续若无其事挑鱼刺,心里犯花肠子,闺女意思是考好了?那得给奖励。没考好?岁数尚小不能揍,思想教育仍需跟进。思来想去好纠结!
小妹小口吃饭,眼睛瞟向客厅,滢滢姐干嘛不等她就开始看美少女战士啊。
小老舅眨眨眼,唉?他刚刚问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么?
ry......




[重生]第二夏天 第九章
“妈,我书包里的书哪去了?”刘子滢拎着书包带,她洗澡之前里面装满书本现在连一张纸屑都没有,忒干净。
刘妈咬口桃子,回忆道:“哦,刚我收拾东西瞧你书包都废纸,正好你爸出去倒垃圾我就叫他给扔了。”
“扔了?”一脸难以置信。
“啊......我把书留着呢,废纸你要它干嘛。”刘妈不理解。
刘子滢开门走到靠墙垃圾桶边,离近看上面泼一层剩饭剩菜,油乎乎的被夏季高温蒸煮散发出一股股报复社会的臭味儿。
她自附近拾起一根柴火,冬天各家生炉子引火用的干树枝随便堆在角落,拿一根没人在乎。
拨开菜叶,露出几张页脚,捏紧鼻子小心翻动。路过的行人没一个不用异样眼光瞧她,她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我也不想当喜欢翻垃圾桶的熊孩子啊啊啊啊。
梁晨曦那张花边信纸成功被解救出来,毫不夸张说刘子滢瞬间热泪盈眶。掀开看时更泪流千里,小花同学现在不会写汉字实在限制住情感的表达抒发,只得配了副抽象派铅笔画。她拨拉开上面的捞面卤子,穷尽认知能力才认出是两个穿裙子扎俩小辫的小人,最左面绘上一辆小汽车。
“zaijian再见?”
“刘子滢你蹲这看垃圾有意思?”刘爸站门口居高临下质问刘子滢。
刘子滢撇开手里的柴火,心虚说:“没,没意思。”
“麻溜洗手吃桃,小闺女家家不讲卫生还行,多大啦还往脏吧唧臭烘烘地方钻。一眼顾不到又玩起垃圾桶了。”
“爸,我没玩垃圾桶!!!”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刘子滢算服了她爹了,经常这样用自己观点解释别人行为,屡教不改还觉得自己说的倍儿对。
“您说什么是什么吧。”嘴犟一时爽,屁股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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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暑假,刘子滢生活作风愈发懒散,窝在一个地方可以半天不动弹。刘爸看不惯,却挑不出她大毛病只好忍了又忍。
“你过来看看电视。”刘妈招呼翘脚躺床上的刘子滢。
“看腻了。”刘子滢换个姿势,大夏天没有空调西瓜简直要老命,她尽量避免运动产生热量可四周堪比蒸笼,热得叫人退化。
刘爸建议:“要不把她送老家找她奶奶玩。”
刘子滢眼睛一亮,骨碌翻身坐起:“好啊好啊,回老家回老家!”
临镇以农村为主,村庄连片田地广袤,空气比这边清新很多。她在老家有许多狐朋狗友,追随者众多,是村东头一带有名的孩子王。
刘家做决定与实行之间不存在考虑,拍板的事说干就干。刘妈打开衣柜拿衣服,刘爸出门借车,风风火火不像送孩子倒像搬家。
沿路风景看了二十年,几乎没大改动,两边金黄小麦一望无际,鼓热夏风煽动麦穗制造出风吹麦浪的油画美景。刘子滢摇下车窗深深吸一大口气,成熟麦子的香味才最能代表夏天。
村口有座单行桥,现在汽车城里不多见甭提永远落后一步的农村,刘爸开车过桥时候村民自觉让路,全然没有家家户户有车那种为抢路争急眼的状况。
“这是二江呐,回来啦!”
熟悉的村民上前寒暄,刘爸刘妈忙笑脸相迎,让刘子滢叫伯伯叔叔婆婆婶婶。
“刘子滢这么大了,上次见还在怀里抱着呢。”
这些人她一个不认识但貌似人家对她很熟悉,晕头转脑胡哈哈,笑着笑着脸都笑僵了。
三口从车里下来,刘子滢率先跑到老屋,农村除了晚上基本没有关门的,穿过厢房一眼看见在大院里正种花的奶奶。
她踮脚挪到奶奶身边,出其不意大吼道:“奶!”
刘奶奶直起腰,眯眼瞧瞧来人,赶紧擦擦手上沾的土:“你大娘上午说你们家来,我还没去地里摘菜呢这就来了,你爸你妈呢?”
刘子滢指身后:“后面。”
刘奶奶领刘子滢进正屋,浓厚的老房子味道徐徐扑散。屋里摆设齐全重要的大件都在原位,东屋大衣柜老太太用了几十年,小时候刘子滢不懂事爬柜子,下来时没注意踢翻了桌面供奉祖宗牌位的香灰碗,差点吓哭,记得奶奶还原好香碗嘴里连说“不知者无罪”。
刘子滢没见过爷爷,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在刘爸很小便作古西去了,刘奶奶上伺候刁难婆婆下拉扯仨孩子,甘愿做最底层的垫脚石,从未抱怨过半句。
一直认为奶奶是位人生哲学家,她看似迂腐守旧一辈子生活在落后农村其实她掌握大多数人都缺少的快乐生存法则。她永远致力于发现生活中有趣的一面,喜欢用调侃的话语为刘子滢解释迷惑,喜欢在大院子里种花养小动物,喜欢听刘子滢关于宇宙的胡说八道等等。相信绝大多数农村妇女没有这种乐观意识。
“这次多住些日子吧,上回才来几天得水痘让你爸给接走了,奶老见不着你心里怪想的。”
刘子滢看看奶奶没弯的腰,点头道:“嗯。”
大娘未生堂弟前奶奶尤宠她,毕竟不是身边长大亏欠成分比例大些。只要她与堂姐刘潼吵架,奶奶肯定偏心她,气得堂姐不愿意睡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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