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蚀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草菇老抽
“嗯?”
闻暮雨故作不解,凝视着声音越来越低的阎海。
“——那个拍卖会我也会去!你以我女伴的身份出席!”
“好。”
笑容柔和了闻暮雨眼底的冰冷,她微微颔首,乖巧的模样让阎海的心脏差点跳到他的咽喉里。他看着闻暮雨慢悠悠地从他身旁起身,接着状若随口的问他:“过几天小凝要和我去珊瑚岛度假,大概三、五天的功夫,你要一起去吗?”
“去!”
阎海想也不想的回答,末了才为自己的猴急羞愧。
闻暮雨倒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阎海的反应,她点点头,嘱咐道:“我和小凝不打算带下人帮佣之类的人去,你自己做好出发的准备。防晒油、泳装之类一定用得到的东西记得自己带好。”
见闻暮雨真把自己当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懂只会等着人来帮忙的小少爷,阎海哭笑不得:“你当我没常识啊?”
“我只是怕你忘记。”
闻暮雨的话让阎海怔了一怔,看着闻暮雨飘然而去的背影,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更热了。
唉……魔女魔女,闻暮雨就是个魔女!自己是真的着了这魔女的道儿了!阎海胡思乱想着低下充血的脑袋,被他放在大腿上的平板电脑此时还在自动检索着新闻,滚动播放着从关键词里筛选出来的、被系统认为有价值或是有关联的消息。
要是这个时候阎海多看几眼屏幕,他大概就能在屏幕边角处发现这么一条不起眼的新闻——
重生之蚀骨 第136章
《大夏籍古董富商陈尸边境:当地警方表示疑为被黑帮追杀》
阴鸷而精明的双眼一行行地扫过屏幕上的文字。精壮的身躯陷在柔软的真皮办公椅里的郭伟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接着漫不经心地把烟灰弹到了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想当然的,他这种发泄自己心中烦躁的动作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上一星半点。反倒是空调里吹出的冷风卷着零星的烟灰飞散开来这件事让他更觉得讨厌。
孙诚死了。
死在了异国他乡。死在了他原以为能够安宁享受余生的陌生土地上。死在了连一个亲人、一个朋友也没有的地方。
死的那么理所当然。死的没有任何疑点。死的只能用“活该”两个字形容。
郭伟忽然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当年自己意气风发,同样满心壮志的孙诚、毛氏兄弟和自己一样,大家都是毛头小子,青涩稚嫩得可以。闻敬比他们大一些,为人处世的手段与经商的手腕却比他们老练许多。他精明却不势利,他温和却不懦弱。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尽是风度得体,他的一进一退全是优雅从容。
而当年的林瑜和江丽可正值青春。两人一个清纯如水,另一个贵气逼人。可谁也不敢看不起这万绿丛中的两点红。因为谁都知道宛若娇花一般的这两人都是带刺玫瑰,碰了是要扎手的。
所以那个时候的郭伟只敢在暗处偷偷地瞧着不时就对闻敬献殷勤的林瑜。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魅。那样的不屈倔强,那样的出淤泥而不染。偏偏闻敬就像看不到这一切,林瑜的每一次殷勤都被他拒绝了。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那个他们口口声声叫着“嫂子”的女人却是那样的一文不名,非但对闻敬的事业没有一点帮助,连一个赏心悦目的外表都没有。更甚者,那女人甚至连治家的能力都没有——在闻家下人的心里,小主子闻暮雨欺负不得,太太李云却是个容易收拾的笑话。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李云被闻敬抛弃,闻家被更适合的女主子登堂入室的一天。
孙诚也和郭伟一样,免不了在心底嘲笑那位可怜的“嫂子”。只不过孙诚是个机灵鬼,有一手谁都学不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本事”。正因为他有这样的“好本事”,所以才哄得嘴巴如铁门、一向不会对闻敬吹枕边风的李云对他颇为赞赏。虽说闻敬不一定是因为李云的好恶才对孙诚信任有加,但是如果李云不喜孙诚,闻敬一定不会和孙诚称兄道弟。
“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烟,连烟灰掉了自己一裤腿也没发现,沉浸在往事中的郭伟看着屏幕上被打了一层马赛克的孙诚的尸体,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伤:当年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又少了一个。自己,会不会就是这下一个呢?
——不,自己绝对不会是下一个。
郭伟摇了摇头,在水晶烟灰缸里捻灭了还有一大截的香烟。
孙诚的死没有疑点。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几年前郭伟就从别人的风言风语里得知孙诚和黑帮扯上了关系。那个时候郭伟就想着孙诚这喜欢见财起意的人以后要死死了,多半是因为他碰了他不该碰的东西,吞了他不该吞的钱。没想到这预感现在成了真,孙诚果然横死街头,追杀他的凶手也明显指向了黑帮。
话说的再好又能怎样?孙诚那条三寸不烂之舌终究没给他赢回性命。可见玩弄口舌之人不过是他人手中一捏既死的蚂蚁,只有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人才真的能作为一个人活着。
这些年里郭伟从未停下过前进的脚步,他总觉得闻敬在自己身后追赶自己。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一睁眼,闻敬就已经超过了自己,带着林瑜去了遥不可及的地方。这种错觉哪怕是在得知闻敬的死以后也没有消失,甚至是有增无减。
想到嘴巴上不提闻敬,心里却没一天不想着闻敬的林瑜,郭伟烦躁的心更加烦躁。这些年和林瑜在一起的夫妻生活更加鲜明地让他体会到了闻敬对林瑜的影响之深。纵然他已经把那些雇人拍来的、闻敬鼻塌嘴歪的可怖照片丢到了林瑜的面前,林瑜也确确实实地看过了那些照片,她依旧没把当年给闻敬的那份热情投注在郭伟的身上。
这让郭伟觉得耻辱极了,也愤怒极了。但是纵然感到羞耻愤怒,郭伟也没有对付林瑜的念头。这毕竟是他深深憧憬过的女人。她在他身边,就已经是他成功的最好证明。
在那之后,表面上郭伟和林瑜恩爱如初。私底下两人却都多了些难以言说的秘密。可这世上,谁又能没有几个秘密呢?
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郭伟吩咐急急忙忙地从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办公格子里起身、小跑着跟上自己的女秘书道:“下午的会议取消。”
“郭、郭总?!”
女秘书的脸有些发青,她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该怎么对那些公司的上层大佬们解释郭伟突然的决定。然而郭伟显然不在乎她是不是会为难。这个时候的郭伟已经乘上电梯往楼下去了。
二十分钟后,郭伟来到了李淑娟的家里。
说是李淑娟的家,事实上出钱置地买房产的人是郭伟。不过以郭伟和李淑娟的关系,他倒是也不在乎花这么点儿钱。
“唷!来了啊!”
奔四的李淑娟扭着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身上只穿着薄而透的睡衣,显然是听到郭伟进门的声音才懒懒地下了床——郭伟先前出于礼貌不是没按门铃,只是这门铃按了像是没按,屋子里的人连起来看一眼可视门铃的屏幕都不愿意。
“怎么这么见外呢?自己进来就行了,还按什么门铃呐。”
细细的肩带从肩膀上滑落下来,一头长发散乱地披着,李淑娟的声音娇魅,眼睛却咕噜噜地转个不停。一醒了,她的瘾就上来了。偏生这个时候过来的人是郭伟,她还没法马上去找解瘾的东西。
郭伟没有马上开口,他看着吸了吸鼻子、好像鼻子有点痒的李淑娟,几秒后才问:“上个星期刚找的保姆呢?”
“辞了。”
想到郭伟的助理上星期为自己找来的保姆,李淑娟一下子不耐烦了起来。她转身往屋里走,也不知道是因为急着解瘾还是怕郭伟在自己脸上看出问题来。
“找的不好?”
郭伟也跟着李淑娟进了客厅。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到了李淑娟的耳朵里却像指责。
“臭老婆子成天指手画脚,烦。”
李淑娟狗刨式地翻过被速食食品包装盒、杂志、宣传的淹没的乱七八糟的茶几,又找过一旁几个同样惨不忍睹柜子,最后终于在一个原本应该是花架、但被塞了一堆塑料盒的架子上找到了一包烟。
她猴急地掏出跟烟来,又开始找打火机。无奈打火机比烟盒更小,她一时找不着,干脆凑到郭伟面前要他给自己点火。
“那你就天天吃外卖?”
郭伟这个时候倒是好脾气,他掏出火机,像十几年前伺候那些大老板们时一样小心地给李淑娟点了烟。
李淑娟长鲸吸水般贪婪地吞了口烟雾,这才吞云吐雾地白了郭伟一眼:“外卖怎么了?好吃又方便,不比那些穷乡僻野的瞎折腾好?”
“那你至少丢了这些盒子……”
“行行行。就你烦。待会儿我叫钟点工过来行了吧?”
李淑娟不耐烦地用手拍了拍郭伟的脸。烟雾中她眯着眼睛,脸上是一种低俗但确实很能挑起男人欲/望的笑。
“怎么?不喜欢在这种环境里干/炮啊?早说嘛。那样你要过来之前我就让人打扫了。”
瘦到骨节都凸起来的手摸着郭伟的脸,又顺着滑到郭伟的胸膛上掐了几把。李淑娟调笑道:“你家那位皇后娘娘又给你气受了?看你这脸黑的……其实吧,我觉着你还得感谢她。要不是她精神出轨,让你头上绿油油一片儿,就你现在的地位,你还会这么注意形象风度?”
郭伟没说话。任由李淑娟摆弄,廉价香烟的味道呛得他微微反胃。没办法,当年李淑娟只抽得起这种劣质烟,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劣质烟呛人的味道,没了这呛人的味道,什么烟都解不了她的烟瘾。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淑娟的家产已经能买下一家制作这种劣质烟的小烟厂,她却依旧津津有味地抽着这种呛人的劣质烟。
“你娶了皇后娘娘又怎么样?她心里还不是照样儿有人?但你就是喜欢她心里有人对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重生之蚀骨 第137章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德性,总喜欢什么朱砂痣明月光的……依我看,你们就是犯贱。”
李淑娟撇撇嘴,一脸无所谓地吐着眼圈:“一群贱东西。”
郭伟被激怒了,他也不清楚激怒他的是李淑娟的态度还是李淑娟的话。只是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已经青筋暴跳着捏紧了李淑娟的脖子,掐得李淑娟的脖子上几道红痕扎眼地往下凹去。
“呃、啊……呜、呃、呃……!!”
李淑娟拼命地挣扎着、踢打着,缺氧让她发不出正常的声音,更别提说话。她鼓着一双有些水肿的眼睛,脚上的毛绒拖鞋一只在滑溜的木地板上飞了出去,另一只则被掐着她脖子拖着她往房间里走的郭伟踢到了一边。
“放……放开、……!我……呃、……郭、郭伟——……!!”
就在李淑娟以为自己会被郭伟掐死的这当口上,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朝后飞了起来。原来是郭伟把她扔到了房间里的大床上。
大床还算干净,只是烟味酒味还其他不知名的奇怪味道混合在空气里,形成一种城乡结合部的小宾馆里的味道。郭伟欺身上前,压到了李淑娟干瘪的身上。他几乎是马上就嗅到了那股与高雅端庄相去甚远的气味,然后他朦胧的想着,二十年前的自己,连住城乡结合部的宾馆都觉得奢侈。
“你这个疯子!!”
李淑娟急促的喘息着,见郭伟没有再伤害她的意思,立刻胆儿大了起来。她一口咬在郭伟的耳朵上,差点把郭伟的耳朵咬出血来。郭伟吃痛,立刻赏了她一个耳光,回骂道:“你这个婊/子!”
李淑娟不甘示弱,长长的指甲抠在郭伟压下来的背脊上,嘴里不干不净地回敬着。和他纠缠在一起的郭伟嫌她嘴贱烦人干脆又抽了她几耳光,接着把她翻过去,按着她的脑袋往枕头被窝里塞,活像是要闷死她。
噼啪作响的巴掌声、衣料被褥的摩挲声、肮脏下流的辱骂声。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令堂皇富丽的室内听起来像是窑姐儿和恩客办事的狭窄出租屋。
郭伟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对李淑娟这种破布一样的下三滥有欲望,只是每每想到自己那被称为“国民天后”的老婆,想到她那张精心呵护的脸,想到那张精致的脸上的木然,想到她那具匀称的身体,想到那具身体的主人不允许自己随意的抚摸她、温暖她,郭伟的身体就会升起一种破坏的欲望。
当然,他不可能去伤害除了是自己老婆以外还是自家企业门面的林瑜。随便伤害其他的女人又要担心对方或者对方的身后人是不是会闹出些事情来。郭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般的普罗大众了。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站的高,所以才更要禅精竭虑,步步小心。他很清楚若是自己一着不慎,闻敬便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李淑娟恰好是最适合的发泄对象。
她低劣、下贱,无耻,自甘堕落,无药可救。只要能给她好处,谁都可以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也乐得用自己的身体而非头脑吃饭,过着不需要动脑筋的懒日子。
郭伟恶心犹如烂泥一滩扶不上墙的李淑娟。所以他想践踏她,□□她,看看她还能低贱到什么程度。然而李淑娟的底线远非他这个在人前表现的“翩翩君子”的人能触及到的。
不过要李淑娟来说,郭伟的这些想法全他妈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实上自己之于郭伟就像那廉价的劣质香烟之于自己。嫌弃是因为这劣质香烟总在提醒自己:过去的自己、真正的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也在提醒着自己:无论今天还是明天,无论自己站得再高、过得再好,自己也离不开这劣质香烟。
离不开则是因为外面镀再多的金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贱瘾。能满足这贱瘾的唯有那些伴随着最不堪回首的记忆的老物件儿。
听着郭伟在自己身上气喘如牛,李淑娟突然就懒得挣扎了。她埋在枕头上的脸木然空洞,只有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宛如随时都要打出一个大喷嚏来。
——瘾又上来了。哪怕刚抽了烟盒底放了白面儿的烟,这瘾儿还是没能压下去。可惜刚才那支烟自己都还没抽完。唉……白面儿是越来越贵了……
脑子混乱,思维开始朦胧,耳边的喘息声变成了嗡嗡的耳鸣。等着郭伟拿自己发泄完的李淑娟无事可干,竟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十二岁那年,她妈死了,那个吃饭不能上桌,一年到头只能在年三十那天晚上吃一回肉,夏天在大太阳下种田,冬天在雪水里洗衣的女人死了。据说是她这个扫把星女儿克的。
十三岁,小学都没读完的李淑娟被又娶了个媳妇儿的亲爹托人带到镇上打工,赚取刚出生的弟弟以后上学的费用。于是李淑娟离开了自小没出过的村庄。
一个没学识没文化没教养,就连年纪也不够大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呢?李淑娟和同村儿其他被送到镇上的丫头一样成了雏妓。她不像其他的丫头那样总是哭哭啼啼,畏畏缩缩。她喜欢同客人们说话,也喜欢听客人们讲外面的事情。她总是一脸天真地赞美着见多识广的客人们,也因此得到了多位恩客的喜爱和照顾。
一转眼几年就过去了,李淑娟也成了那一片儿技术最熟练的窑姐儿。她没想过跑。因为跑了又了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抓回来一顿毒打。那些跟着来镇里务工的小伙儿一起私奔,想去做“良民”的小姐妹,又有哪个有好下场?纵然来窑里的男人都是畜生,一个个都像发情公狗见洞就想钻。可村里的亲爹后妈异母弟弟又何尝不是舔人骨食人肉的妖魔鬼怪?渴饮着她的骨血还嫌不够。
本来李淑娟应该埋骨小镇,哪知稽查大队下来扫荡,一周不到小镇上的销魂窝全部被端了个遍。李淑娟得了熟客的通风报信躲过一劫,总算没被抓去。只是一下子没了拘束,也没了依靠和生存的目的。
从今往后该怎么办呢?李淑娟在熟客的怀里瑟瑟发抖,熟客以为她是害怕,只有她知道自己这是兴奋,兴奋的难以自己。
第二天李淑娟早起摸了熟客的钱包,拿走了那有家有室的男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买了一张火车票前往梦想中的天堂:大夏首都南都。
那天的天气好极了。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凉爽的风很舒服,阳光照在身上也暖融融的。卧铺车厢很整洁,列车员很有礼貌,同车的大妈很亲切。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接着——
在南都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的李淑娟又在暗巷里做起了皮肉生意。这次她甚至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她彻夜彻夜地泡在酒吧里,因为她没有钱去别的地方,哪怕是去一条街之隔的简陋宾馆。
酒吧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钱的、没钱的,低三下四问着“大爷玩儿不?”的,轻笑着从浪荡下流的人群中走出的……
闻敬做了给李淑娟钱的大爷,却没和她“玩儿”。他把她带出酒吧,带到高雅别致的咖啡厅里,然后在明亮宽敞的落地窗前说她酒量好、脾气好,喜欢倾听、有容乃大,适合帮他招待客人。
李淑娟几次都以为自己是喝得意识不清、做了个奇怪的梦。面前的男人则是温文儒雅地递给她一小叠纸钞,对她说只要她愿意在他手下工作,她的衣食住行他都包了。给她的这些钱,则是付她花时间听他说话的费用。
不能怪李淑娟把闻敬当成另类的老鸨或是拉皮条的。以往这样来找李淑娟“工作”的,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的人。剩下的一个则是对着李淑娟吹嘘的天花乱坠,准备把李淑娟哄信了后便占她的便宜。
李淑娟拒绝了很多这样的人,唯独没拒绝闻敬。因为闻敬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尊重,哪怕那尊重只是虚假的画皮。同样都是陪客,同样都是出卖自己,李淑娟觉得到闻敬手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被骗就被骗吧。就当自己真的单纯到会被欺骗吧。反正自己要做的事情永远都只有那么一样:讨好客人。
只要能讨好客人,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归宿。在哪里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在垃圾桶里刨馊食,时不时还要被同行驱逐欺负的野狗就这样找上了留给她名片的闻敬,自愿在闻敬的手下套上了项圈。
往事不可追。
李淑娟和其他人一起出卖了闻敬。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动脑子。为的只是把算是自己恩人的男人卖个更高的价钱。
重生之蚀骨 第138章
这确实是比划算的生意。所以李淑娟从来没后悔出卖闻敬。
闻敬再怎么把她当人看,也比不上她直接拿到盖着闻家宅邸的那块地皮后受到的尊重与礼遇。
——那是多好的一块地啊。周围不是名流就是显赫,最差的也是世家门第。光是想到那些习惯用鼻孔看人的男男女女怒瞪着强行挤入他们的世界、污了他们眼睛的自己,李淑娟就觉得没什么比这更畅快的了。
更别说闻家的宅邸还是挺有艺术价值的。不能拿来租,改造成公园也得带来一波观光潮。
——谁不想看看那个大奸大恶大肆敛财,连国家都能背叛的卖国贼的旧宅?光是站在闻敬那卖国贼站过的地方,多少人就能意/淫那些外界看来纸醉金迷的日子,以满足他们心底那卑微的窥/私痞。
人啊人,永远都是那么的势利。扒着高的,踩着低的。他人得势时削尖了脑袋也要锦上添几笔不必要的花,等到他人虎落平阳便不会想着雪中送炭,予人温暖。
但是这或许也怪不了人性虚伪,因为你看,总有那么些人升米恩斗米仇。就像郭伟,就像林瑜,就像江莹莹,就像毛氏兄弟……就像自己。
李淑娟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的嘴角被郭伟打裂了,一动就扯着扯着的疼。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着,像是被烤熟了的颊肉鼓了起来,撑得皮肤都似乎变薄了。嘴巴里也有股生腥的铁锈味。
……郭伟这畜生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李淑娟暗自骂了郭伟几句“断子绝孙”、“马上风得了”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疼,仿佛骨头都要被郭伟给拆散了。要是以前,阿红姐肯定心疼她不让她接这种客人。
又回想起通称“阿红姐”的鸨母在狱中死去的消息,李淑娟不想笑了。她只觉得疼。头疼、脑子疼、耳朵里面疼、脸上疼、嘴里疼、喉咙里疼、肚子里的脏器和皮肉里的骨头都在疼……
听见身后的郭伟低吼一声,整个人像破布一样被遗弃在床上的李淑娟睁大了眼睛。
白面儿、白面儿、白面儿……只要有那止疼的白面儿——
只要有那个能止住一切疼痛的白面儿……只要有那白面儿……只要能继续用那白面儿——
“……房子、那房子和地,已经卖出去了吗?”
肿着脸的李淑娟含混地问。
郭伟瞥了眼半死不活、看上去就像半具干尸的李淑娟,用带着浅浅厌恶的声音道:“离拍卖会还有几天。”
“‘几天’是几天?!”
李淑娟忽然暴跳如雷地从乱七八糟的床上撑起了柴般干瘦的身体。
“你还要我等多久?!我要钱!马上就要!马上!!”
郭伟冷冷地看着像是吞了炸药桶的李淑娟,不紧不慢地伸手到衣袋里掏了盒烟出来,抽上一支便把剩下的整盒烟连同烟盒一起往李淑娟的脸上扔了过去。
“你要么等,要么签字把地连同房子一起卖给我。”
叼着烟,郭伟摸索着衣兜里的火机。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每天都和人讨价还价的年轻时候。
说句实在话:闻家老宅对他的吸引力可比李淑娟对他的吸引力大多了。以前是因为他想着要是自己买下了那块地皮,买下了闻家的大宅,在林瑜的面前摧毁那间大宅会有多么的畅快。又或者买下地皮和大宅后自己干脆带着林瑜搬过去住。让林瑜活在她日思夜想的男人过去生活过的环境里,让林瑜看着她深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一起举案齐眉、红袖添香过的那些遗迹,让林瑜睹物思人又柔肠寸断……那该是多么的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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