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蚀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草菇老抽
郭伟想是这么想,偏偏作为背叛闻敬的代价拿到了那块地皮和闻家大宅的人是李淑娟。李淑娟胸无点墨,没什么脑子。可思想里有非常传统的一面,那就是动什么不动地,卖什么不卖田。这十几年无论是谁想从她手里拿走这块地皮的,通通都被她骂了回去。就连郭伟也摸不得她这块逆鳞。
也就是最近这几月,李淑娟才转了性子。急着要卖掉那块地,脱手闻家的老宅。原因么……郭伟不大清楚,只知道李淑娟是迫切地需要钱。不过原因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终于能够把这块地皮弄到手了。
说的再准确点儿,那就是郭伟能把这块地皮带来的利益拿到手了。
——郭伟现在的身份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以他现在的人脉关系,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有些消息还是能自动传进他的耳朵里。一年多前郭伟就听说政/府有意要动那块地皮,说是想在那片修一个公共设施。具体什么设施对方没有透露,可是既然和国家沾上了边,那就不会是什么随便的小工程了。
别的不说,只要能顺利揽下这个工程,未来五年、乃至是十年郭伟的名下的公司都将因为攀上议会这棵大树而兴旺发达。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政/府需要收回原本属于闻家的那块土地。
作为事先得知政/府还在酝酿中的开发计划、并且还有意拿下那计划的人,郭伟必须避嫌。直接从李淑娟手上买下闻家的地皮很有可能导致他的公司被政/府取消参与竞争公开投标的资格。迂回一点儿,从李淑娟手上买下闻家的地皮再卖给一个自己能够信任、能够掌握又或是能够合作的人。或是不经自己的手,直接从中间促成李淑娟将地皮卖给一个合适的人。通过郭伟的从中运作,得到地皮的人则会在数年后地皮被国家收购时获得一笔巨额的补偿款。
两者相比,郭伟当然更愿意选择表面上看不出和自己有一丝关系的后者。那样他既能因为掌握地皮的归属而在投标中得到无形的优势,又能在明面上没有一丝污点可循。要是做得够好,他甚至能因为让地皮在私人和国有中间这么转上一转而卖那个接手闻家地皮的人一个天大的人情。哪怕不吃回扣,这人情也够郭伟获得一个心腹,差点也能是好的合作伙伴。
眼下,郭伟的唯一障碍就是李淑娟。他只有尽快把地皮从李淑娟的手上拿走,才能保证李淑娟不会临时反悔,等缓过劲儿来又打算抱着闻家的那块地皮到老死。当然了,要快还得要稳。郭伟不是初出茅庐、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小鬼。他正是因为明白自己要尽快把地皮弄走,才故意拖着李淑娟,令她在焦急中失了分寸,忘了谨慎。
拍卖会不但可以让李淑娟心中没底,忐忑躁动,还可以借拍卖会之名撇除自己和这块地皮的所有关系。所有人只看得到李淑娟和另一个人的交易,任何的资料都不能成为以后证明郭伟利用闻家的地皮大赚一笔的证据。
“你这个没良心的……!!”
李淑娟愤愤地怒骂着,又扑上来想要咬郭伟。郭伟冷笑一声,直接把李淑娟推倒回了床上。他吧唧了两下嘴,吸了几口烟,手一抬就在飘落的烟灰里抽上了李淑娟干瘪的臀部。
啪!
李淑娟被打蒙了。她不可置信地回望着郭伟,却见郭伟满脸兴奋。
——好一个打女人屁股会兴奋的疯子!也不知道林瑜那娇花儿受不受得了这种折磨!……呵!是了,她是谁林瑜又是谁?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对待他最心疼的天后娘娘呢?
李淑娟用力咬着自己的后牙槽,怒瞪着着郭伟的眼神里多了一份鄙夷,多了一份不屑。
郭伟咬着烟嘴,心知面前这个已经把一切骂人的话写在脸上的女人已经不可能再有空去好好想想那块地皮的事情了。
他眯细了眼,冷笑起来:“我和你,我们,”
“谁都别装模作样地说自己有过良心这种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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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舒阳在书房里看书,看了几页觉得索然乏味便把书放回了架上。
以前他很爱看书,看一整天都不觉得枯燥,倒是奶奶心疼他一双眼睛,生怕他生生熬成个他/妈妈那样的小四眼,就变着花样的哄他出去锻炼身体,或者跟着大院儿里的其他孩子玩儿。
等到闻暮雨跟着闻敬还有李云搬来了,常舒阳再也不需要奶奶的提醒,他总是自发而主动地往闻家跑。有时候天色都暗了还不回家,气得常老爷子骂了好几次“小白眼狼”。
都说糊饭吃得,胡话说不得。如今“小白眼狼”真长成了货真价实的白眼狼。做的事情一件件都是不把这个家放在心上。常老爷子在痛心疾首的同时也无可奈何地认识到自己真的是老了,约束不了小辈了。
“老头儿!舒阳、舒阳他……!”
未见人先闻声,堂屋里的常老爷子还没抬起头来,就听见门边传来了老迈妻子的声音。
重生之蚀骨 第139章
“那小兔崽子人不在房间里了吧?”
常老爷子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问。常老太太则是一怔,接着点了点头。
“这没出息的东西!”
常老爷子怒骂一句,末了又叹息一声,摘掉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把老花眼镜和手上的报纸一起拍在茶几上。
“这才关了他几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那闻家的小扫把星了!”
“老爷子——”
“唉!真是要气死我!算了!别管他了!这小畜生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是棺材里抓痒不知死活!”
“老头儿……老爷子!你可千万要保住舒阳啊!他可是守明家的独苗苗!我——”
“够了!住口!就是因为你这样,常舒阳那个小兔崽子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了个女人背弃生他养他给他最好的教育、给他最好的生活的家族!”
“他要去就给他去吧!”
“守明还那么年轻!他完全还能再生!你去看看哪家姑娘合适的,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回来把这亲给相喽!”
“……”
面对暴跳如雷的常老爷子,常老太太低下头挤出了几滴浑浊的老泪。
是,她很不满意孙子常舒阳的生母、最疼爱的儿子常守明那唯一爱过……不,是直到现在依旧爱着的妻子。那姑娘是个四眼儿,长得不丑但没事儿就爱说什么孩子不是家长的附属物,妻子不是丈夫的东西,父母要尊重孩子自己的意志。哄得守明团团转,还把她的话当圣旨一般奉行,搞得守明不听她这个当妈的话,舒阳这孩子更是逆反。
可如今,常老太太却是后悔的。那四眼儿儿媳死的时候常老太太也暗自得意过这上蹿下跳不安生的媳妇儿终于没了,嘴上说着安抚儿子的话,转过头去就托人给儿子甄选合适的相亲对象。儿子守明一开始还没发现父母让他认识的“新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发现了之后也强行压抑着悲痛去见了几个那些父母看中的姑娘。只是回家的次数有所减少,拒绝父母要求的次数明显增加。终于有一天,被父母用“一家人吃个便饭”的借口骗出去的常守明脸色难看的在饭桌上翻了脸。一向少话的他拉了同样是借口一部分的儿子就走。
那天守明带走舒阳后究竟对舒阳说了些什么呢?常老太太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可她终究没有答案。唯一摆在常老太太眼前的事实是:儿子不回家了。
意识到先前儿子服从命令似的去完成相亲竟是为了让妻子留下的儿子在常家不被长辈厌恶,而对妻子丧期都没过就塞别的女人给自己的父母厌烦至极的儿子之所以还回常家也是为了看看儿子舒阳,常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儿子是被自己和老伴儿逼走的。
儿子宁愿抛下孙子一个人远走他乡,也不愿意再被父母以“我们是为你好啊”、“我们是为舒阳着想啊”这种借口来支配他的人生。
老伴儿老是说儿子心狠、孙子糊涂,常老太太却是觉得老伴儿的眼是被那所谓“规矩”的糟粕给糊了——若不是当初他们一意孤行觉得守明的媳妇不好,没了更好,守明的媳妇舒阳的妈能那么年纪轻轻就去了?若不是当初他们一意孤行觉得守明没媳妇不行,非要在丧期就开始给他安排相亲,守明能一气之下再不回家,这一走就是十几年?若不是当初他们一意孤行觉得舒阳必须得参军,必须得作为常家的中流砥柱进入大夏的政治中心,舒阳会因为被卷进明面上的军事演习、暗地里的政治风暴而断了一条腿、差点儿连命也送了?
糊涂!糊涂!都是糊涂!因为自以为是才会这么糊涂!因为糊涂,这个原本完完整整的家才会这么四分五裂!
若是儿媳妇还活着,儿子守明就不会走!若是守明在家里,舒阳又怎么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向着一个外人?如今老伴儿还想把手往舒阳身上伸……这是不知悔改、要重蹈覆辙啊!天知道舒阳会为了那个闻家的小姑娘做到什么地步!如果那个小姑娘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起来性格温厚、事实上远比守明还要更加固执激烈的舒阳又会拉多少人陪葬!
常老太太越想越伤心,丢下做了一半的晚饭就回了房间。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对着屋里的佛像专心礼佛。保姆赵阿姨这些天得了常老太太的命令和她一起做饭、为亲自下厨的常老太太打下手,见常老太太一个人回了房,也不知道剩下半桌还没做的菜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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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舒阳一出常家就打了张车回市区。只不过他没马上回闻暮雨那里,而是七拐八绕的在市中心几个人流量特别大的购物中心与商业中心里徘徊了几个小时。中间悠悠哉哉地吃了个晚饭,又去品鉴了下红酒。最后还去逛了逛街,给闻暮雨买了几件小玩意儿才消失在了人流中。
——诚然常舒阳因为腿伤已经退出了和常家涉足的交际圈、政治圈,可常舒阳依旧是常家人。常家人的一举一动总会有人盯着,就像常家也派了不少人四散开去盯着别的对手一样。常舒阳出了常家的同时肯定也就被一些人跟上了。
能够跟踪常舒阳、不被常舒阳甩掉,并且监视常舒阳的人常舒阳不会去管。因为这种人真要想动手,弄死常舒阳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而这种人不会贸然出手,也不会为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施展雷霆手段。简单的说,这种人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彼此都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所以只要明白对方对自己无害,便什么事都只做壁上观。
被常舒阳甩掉的那些人则有更明确的目的,而且恐怕还不是冲着常舒阳本人来的。
只要常舒阳一天还是常舒阳,“常”这个姓氏便是低调又强力的武器。只要知道了常舒阳是常家人,一般的刺探和刺探背后的恶意都得在常家的积威面前消停。不愿消停只怕是想绕过常舒阳,去动和常舒阳有联系的人。
那个人会是谁呢?当然只能是和常舒阳一起回到南都的闻暮雨了。
闻暮雨刚到南都不久,行事也算低调。再加上有一个让大夏举国闹腾的梅尔蒂斯,常舒阳不认为闻暮雨的猎物会这么快就注意到她的存在。除非,这个猎物一直没有断绝对闻暮雨的追踪,用了十几年的功夫去监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就怕这个离开父母身边时还十分年幼的孩子做出些什么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事情。又或者这个猎物监视了闻敬或是李云十几年,直到闻暮雨重新找到闻敬和李云,还负担起闻敬和李云的生活,这才注意到闻暮雨的存在。
可如今李云和闻敬一个去世,另一个行踪不明。要是害怕闻敬报复,那此时更应该把眼线用在寻找闻敬之上。针对闻暮雨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毕竟要是闻敬真有报复的能力,拿他唯一的女儿威胁他,那无疑是火上浇油激怒了一头疯虎,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再说闻敬早已中风,说他“失踪”不过是顾虑到闻暮雨的感受。一个生活都无法自理的中风病人,人间蒸发地“失踪”了半年以上,十有□□是遭遇了不测。这甚至不需要什么人在暗中动什么手脚。
冲着闻暮雨而来,又不是因为闻敬的关系。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打了辆车,付了司机足够多的钱,让司机原地绕了一圈后继续往城北开的常舒阳上了另一辆出租车。为了常家人,闷在常家那么多天,出门只能是应梅尔蒂斯的要求去陪她四处参观、事实上就是打发时间的常舒阳坐在后座上,看着后视镜里那些跟上了前一辆出租车的跟踪者们,挑了挑唇角。
……是不是他没有对梅尔蒂斯说清楚?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就算没有闻暮雨的存在也不可能。
因为他不爱她,也不喜欢她,甚至没有一次在乎过她。她只是他执行任务的对象,只是他用来获得情报得到各种便利的道具。他不可能因为被她喜欢就将她作为爱人、作为女性来看待。
常舒阳承认自己很过分也很自私。
可,感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只要有了喜欢的人,视线就全在那人身上。“与众不同”也是只留给那个人的特权。纵然能用一千种方法来强求一段感情,留下的也必定是一万种令人心碎的结局。
梅尔蒂斯是因为太年轻、经历的太少才不明白这种简单的事情呢?还是她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却不愿意服输、不愿意放手呢?
要怎么办才好呢?梅尔蒂斯确实帮过自己不少忙,身份上又比较复杂。与她为敌或是对她下狠手不仅不符合道义,还会引出剪不断的麻烦。可如果给梅尔蒂斯的警告太轻,只怕梦中的她依旧醒不过来,还认为自己将她当作了特别才会这样留手。
想到马克西那张严肃的老脸,常舒阳微微地苦笑了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还会为了闻暮雨以外的女人而感到苦恼。
重生之蚀骨 第140章
闻暮雨恹恹地歪在床上,手里的手机不时震动一下,提醒她有消息到了。
消息是白云发来的,内容则是和前段时间的一则新闻有关:制鞋厂女工一幅画卖两百元,画协画家的画一幅能卖出五百万。
光是新闻标题就已经如此耸人听闻,新闻的内容本身更是挑拨离间。在闻暮雨眼里,这条新闻算不上是什么新闻,只是一次人工炒作。有心人故意煽动对艺术没有太多了解的圈外人,以农妇和画家画同样题材、画作看上去也有些相似为舆论中心,试图“打脸”当代的画家以及他们手中的艺术品。
白云就这个话题给闻暮雨发了不少消息,闻暮雨也时不时地回复上几句。
上次的慈善晚会之后,得到了白云号码的闻暮雨在智能手机自带的社交app上加了白云好友,她没主动和白云说话,白云已经先发了消息过来。之后两人就在这app上进行一些交流。
说是交流,闻暮雨却是听得多,回得少。因为回应冷淡,白云起初以为闻暮雨这是不想搭理他,后来才发觉闻暮雨是先听后说型的人。她总是听完了对方想说的话,到了对方寻求她意见的时候才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既不会断章取义,也不会过于片面。
话虽如此,闻暮雨也不是理客中。她从不摆出一副道德卫士的嘴脸趾高气扬地指责他人,也不动辄就攻击他人品性,社会环境。和闻暮雨说话,白云觉得舒服。加之闻暮雨似乎什么都懂,哪怕不是精通,也总是略有涉猎。两人交流时不需要刻意选择话题,过滤言词,谨慎地考虑对方怎么想,对方怎么认为,这些话会不会触怒对方,然后再适当的回应。两个人交流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单刀直入不用顾忌太多。
『你也认为那农妇两百块的画能和画家五百万的画相提并论吗?』
『我没有看过那位画家的画,所以不作评论。不过一幅画的价值不仅仅是由这幅画的画面来决定的。』
闻暮雨发出的字句一段段地显示在白云的手机屏幕上。一手持着高脚杯,一手拿着手机的白云微微一笑,连有其他人向他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
『伟大的画家之所以是伟大的画家是因为他们的作品都有他们的伟大之处。哪怕是国王的新衣,也总会有那个揭穿裁缝的孩子,鉴赏家们的眼睛可不是装饰品。人云亦云不可取。因为有人说农妇也能画出和画家相似的画来就抨击画作价值,进而引申到抨击现代艺术,我认为是很可笑也很愚昧的。』
『绘画本身即是用画具在画具上雕刻。除了画面、色彩、构图之外,笔触也很重要。一块只有巴掌大的缩小照片是看不到一副画的笔触细节的。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在没有完全掌握细节以前,我不会擅自妄下定论,说哪一边一定会是好的,哪一边一定会是对的,哪一边一定会是正义。』
“……、经理、白经理?”
“啊!”
被人再三呼唤,白云这才回过了神,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眼前大腹便便、脑袋微秃的中年男人身上。
“抱歉,沈总。一时走神。”
沈总眼里写着不满,明面上却还是对白云笑着。他不过是个暴发户,和继承了毛、白两家血液的白云不可同日而语。没有关系有再多的钱也没法在南都这片土地上立足,所以他才要向比自己儿子还小的白云如此恭敬。得罪白云可不是他来和白云打招呼、攀关系的初衷。
“哪里哪里。白经理有事的话咱们下次就到我家的酒窖里,一边品鉴我珍藏的好久,一边慢慢地聊一聊?”
打蛇随棍上,沈总这个暴发户可不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稀里糊涂地就赚到那么多钱的。
“实在对不起,沈总,我最近的安排有点多,无缘和您到云城去了。”
沈总见白云记得他家在云城,满意地点了点头——名利场上,人缘最重要。记不住对方的资料等于赤手空拳上博弈的战场。白云虽然是不用努力也能玩乐一生的小开,该做的功课倒也是好好的做了的。
“那就这周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打个高尔夫球?哎呀……我听说西边儿新建了一个特别好的高尔夫球场?但一直没空过去。白经理能带我去见识一下吗?”
沈总笑呵呵地说着,白云脸上也笑着,心里却道自己是着了老狐狸的道儿了。
先提出一个对方十有八/九会拒绝的提议,在对方拒绝后降低提议标准,再一次说出自己的目标。只要对方不是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同意这个人所有的提议或是请求,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会接受后面的提议。
沈总的家底没白云丰厚,可沈总毕竟是长辈。白云可驳他一次,但绝不可驳他第二次。否则就会显得白云自视甚高、没有礼貌规矩,不但拂了长辈的好意,还不懂人情世故。传出去,想同毛氏合作的人谁都会在心中掂量一下同白云接触的利弊。对白云的评判也会更加苛刻。
白云的生父毛刚在毛氏企业里本来就处于势力的下风,兄弟两人近年来又频频传出些不合的风言风语来。有人猜测毛氏企业顶多五年一定会经历一次高层洗牌。哥哥毛勇要是赢了,那弟弟毛刚免不得要被毛氏企业除名。万一白婉柔和白家见事不好抛弃了毛刚,那毛刚可就真得落草凤凰不如鸡了。
当然如果弟弟毛刚赢了,那毛氏企业的高层铁定会有一次大换血。到时候谁上位不一定,但毛氏企业的下一任继承人一定会是白云。
毛氏内部的争斗先不说,无论如何,白云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口碑,作为上位者便是会落得分分钟下马的下场。毛刚要是在争权时输了,不被人看好的白云肯定会四处碰壁,指不定会比毛刚更惨。毛刚要是有幸赢了,白云驾驭不了毛氏这辆横冲直撞的战车,同样会被摔下马,得到个身败名裂的结局。
当务之急,白云需要的是自己的人脉,以及这人脉能带来的力量。这样无论毛刚是输是赢,他都能在这名利场上站稳自己的脚跟。不至于做个富贵乞丐,向着毛家或是白家伸手。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是着了沈总这老狐狸的道儿了,白云也必须回答出沈总预料中的答案。
“不敢当。只要沈总不嫌弃我这个小辈做东道主,沈总在南都的这段时间,什么地方小辈我都会陪您去的。”
白云的话比沈总想象中的要谦卑多了。这让沈总不由得愣了一愣,接着又马上端出了满意的笑容。
“嗨!白经理哪儿的话呢!”
因为白云的迎合,沈总的话匣子很快就被打开了。两人看上去是越说越投机。一圈酒下来,沈总又给白云介绍了几个有意在南都发展的外地大鳄。
间中白云没空去关心手机。等他满身疲惫,满心厌倦地坐上自家的豪车,命令司机开车之后,他才终于看到了闻暮雨后面发来的消息。
『……只是因为相似就下定论说两者价值如何,我认为是对双方的不公平。』
『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农妇是了不起的。人不是平等的,可真心实意地去喜欢什么的心是平等的。艺术人人都能去喜欢,人人都能去追求。而能付出实际的努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认为是了不起的。』
闻暮雨的消息到这里就断了,想来是她觉得自己已经陈述完了自己的观点。
被长辈们灌酒灌得面红耳赤的白云盯着手机的屏幕,先是拄着下巴,接着又捂住了嘴巴。最后像是被酒精摧毁了本来就没那么坚强的泪腺,抖着肩膀笑出声来,又看着手机屏幕朦胧了双眼。
艺术人人都能去喜欢,人人都能去追求?能付出实际的努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了不起的?
满身铜臭,今后还要继续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也配谈艺术吗?
付出了努力去追求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作品却从未被世人认可的人,是了不起的吗?
热液从白云的指缝里滴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手机的显示屏上。细碎的啜泣声让司机不由得频频侧目,却又因为身份问题不敢向白云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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